第十章　同学小聚

　　第二天一大早，肖雅就去市区书店了，她要去给轩轩买些辅导资料。这家店还是陈静给她介绍的，是她客户开的店，专门卖的是初中生的资料，据说这里的资料很全很新，而且紧跟中考形势。
　　肖雅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听女老板介绍，她确实很专业，了解了一下轩轩的各科成绩，就拿了一套基础一点的资料，说孩子适合这套，先把基础巩固好了，再拔高。刚好这套资料题型新，题量也不大，讲练结合，扎实做好一套，就肯定有提高。
　　肖雅听了老板的建议，拿了资料，另外还买了一本老板力荐的《中考满分作文》，刚结完账，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她一看，是张刚的电话，张刚是肖雅的大学同学，平时罕见给她来电话，肯定是有事，肖雅急忙接起：“肖雅，我给你说个事，咱们班的李燕你记得不？”张刚说。
　　“当然记得啊，她是我们隔壁宿舍的，同班四年，咋能不记得呢，她咋了？”肖雅朗声回答道。
　　“她来临平出差了。她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想回母校看看，也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我想了想，就给你一个人说了，明天咱们一起接待一下李燕，吃个饭，然后回母校转转，你时间怎么样？”
　　“没问题，大概几点，我把家里安排一下。”肖雅爽快地答应道。
　　“估计五点左右，到时咱们就在老校区的门口见。”
　　“好的，没问题，明天见。”肖雅挂断电话，心里有些兴奋，转眼毕业都十八年了，刚才的一通电话又把她拉回大学时光，她和张刚，李燕在同一个班。毕业后，张刚留校了，然后一路考研读博，去年偶然遇到的时候，听说他调到环境系了，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他们之间很少联系，主要是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再一个，肖雅潜意识里可能是觉得自己混的不好，也不主动和老师同学联系。
　　至于李燕，肖雅只知道毕业的时候，她考上公务员了，好像是回到了当地，后来，肖雅只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几乎是淡出了同学圈，李燕现在的情况她一点也不清楚。只记得大学的时候，这个陕北美女每次返校都会给大家带陕北特产，尤其是陕北醉枣，她可没少吃李燕的。
　　这几年，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有时候也会怀旧，甚至有时候羡慕陈静和韩韵都是在临平当地长大的，同学和发小遍布身边，经常会有各种同学聚会，生活也特别丰富多彩。
　　回想着在学校的青春岁月，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肖雅对明天的见面心里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下午，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肖雅就早早地站在母校的大门口，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下，还特意穿上衣橱里最贵的风衣，里面配了一条咖色连衣裙，她想这个颜色比较百搭，不至于踩雷。戴上了许久不用的手表，手表的指针都不准了，她重新调好了时间，又上了发条。
　　她没有李燕的联系方式，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就给张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张刚说他也早到了，要进学校里面办点事，这才告诉她李燕有点特殊情况会晚到半个小时，让她再等一会。
　　终于，在肖雅的期盼中，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肖雅！”李燕人还没下车，声音先到。肖雅急忙跑过去，帮她打开车门，将近二十年没见，两人都很激动，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肖雅仔细端详着李燕，身材苗条，体态端庄，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份成熟果敢，眼角虽有细细的皱纹，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稳重气度。一身深色的职业套装，显得既干练又精神，浑身自然洋溢着得体与自信。
　　在大学的时候，李燕就能力超群，有很强的组织才能，现在经过岁月磨砺，越发气质不凡，肖雅内心赞叹不已，两人手挽手走进了校园。
　　肖雅正准备拿出电话联系张刚，一抬头，就看见张刚满面春风地迎上来，热情地和她俩握手问好，他穿得很精神，白衬衣，深蓝色的暗格西装，就是发际线又高了些许，显得额头也更加饱满开阔，人近中年，稍微有些发福的痕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就更小了。
　　张刚和肖雅一左一右地陪着李燕在校园里信步，看到昔日的宿舍楼，李燕倍感亲切，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的宿舍号，眼里都是昔日温馨的回忆。
　　肖雅注意到，他们每走几步就有人主动过来和张刚打招呼，脸上堆着笑，口里喊着：“张书记好！”张刚一路含笑回应。李燕和肖雅就笑着问：“张书记，官运亨通啊，您现在是学院的书记了？”“哪里哪里，我只是环境学院的党委书记。”张刚笑着解释到。
　　张刚有一点不同的是，虽然读了那么多年书，但他身上没有太多书生气，扑面而来满是豪爽气概，他以前是系上的学生会主席，当年的他，论相貌，估计是中下，家境也普通，苦苦追求的班花麦敏，直到毕业了也没追上。
　　可人的相貌神采也会随着时间变化，尤其是男人，现在再看张刚，谁还会关注到他眼睛小，皮肤黑呢？恐怕会觉得他肤色健康，神采奕奕，热情中又透出几分领导的稳重平和。举手投足间还颇有几分风度翩翩呢。
　　晚饭时间到了，张刚意思是去一家星级酒店，他好好尽尽地主之宜，但李燕执意不肯，她只想再吃一次学生食堂的饭菜，说这是她这次来最心心念念的事，张刚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们来到学生一号餐厅。
　　和当年相比，窗口还是那么多，只是装修的更加崭新明亮了，打眼一看，饭菜的品种也更多了，口味呢，也是紧跟时代，增加了奶茶，炸鸡，甜品等，都是年轻人喜欢的口味。
　　食堂的经理老远看到张刚，就跑过来打招呼，张刚把自己的就餐卡递给肖雅，让肖雅陪着李燕选餐，他说他晚上一般不吃，就在旁边和食堂经理闲聊。
　　李燕怀念食堂的擀面皮，说在陕南就没有吃到过味道正地道的面皮，肖雅要了两份面皮，又帮她买了一杯热饮，陪她一起吃面皮，面皮的味道香辣可口，确实不错，李燕吃得津津有味，满意极了。
　　吃完饭，张刚请老同学去他办公室小坐，他们乘电梯来到环境学院的四楼办公区，进了党委书记的办公室，肖雅不由地赞叹道：“好气派的办公室啊。”她站在落地大窗前，落日的余晖刚好洒在身上，极目远望，学院美景尽收眼底。
　　李燕也笑着称赞张书记现在混的好，张刚心里很是受用，一边为两位同学泡茶一边开心的笑，小小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张刚问李燕现在在什么系统，李燕说还在政法系统，这次来出差其实是单位派她来学习，他们市政法系统组织科级以上的干部来交流学习，她带队，所以今天差点又走不开，本市的政法系统领导要请他们吃饭，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推脱掉。
　　肖雅听了，觉得老同学真是厉害，她也很想知道李燕现在是什么位置，又不好直接问。
　　李燕感叹地说：“其实当一个单位的副职是最幸福的，可惜我现在没有这个感觉了，每天都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张刚也有深有同感，他们都在感慨当一把手的不易，肖雅才知道李燕现在也是一所地级市某个政法单位的一把手，和张刚一样，正处级待遇。
　　接下来，听张刚和李燕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同学近况，如数家珍，谁现在是处级了，谁是科级，谁可能又要升迁了，在听他们聊天中肖雅才知道，他们班的同学有考研读博后在大学任教的，有考律师资格证后从事法律工作的，有考上公务员的，还有大约一半的人回了本地当了中学教师的，如今也有不少当了中学校长副校长，或者学校中层的……
　　对于还在当普通教师的，张刚就一句带过。
　　说起肖雅宿舍的林笑笑，张刚半开玩笑地说：“她可没出息了。胆小的要命。”
　　肖雅忙问缘由，张刚说：“有一次我和他们老总吃饭，忽然想起林笑笑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听说一直在科室呆着，这多年都没动，就想着创造个机会让他们老总认识一下林笑笑，于是就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谁知当林笑笑听到原委后，死活不肯过来，说她害怕见老总，她不认识，只是开会时在主席台上老远见过，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肯来，搞的我也很没面子。也怪我，瞎操心，她的事我再不过问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说：“有些人扶不上墙，没办法的，就只能一辈子当员工。”
　　李燕把话题转移到肖雅身上：“肖雅，你现在在什么单位上班呢？”
　　肖雅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单位，全职在家。”
　　李燕点头笑笑说：“也好，也好，那你当年毕业后签到什么单位了？”
　　“刚毕业班在一所民办中学呆了几年，后来就一直在照顾家庭。现在孩子大点了，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合适，就在家没事了读书消遣，写写画画的。”张刚了解肖雅的情况，笑了笑没说话。
　　李燕说：“也挺好的，你爱人收入高就可以了，养老保险交了没？”
　　“我爱人在国企，收入就那样，图个稳定，饿不着就行，养老保险才开始交，现在交了四年了，还有十多年，考虑这个事情有点晚了，现在一年比一年交的高。”肖雅如实说道。
　　肖雅弱弱地问了一句：“咱们班同学还有没有像我这样，自由职业的。”
　　“没有，就你一个。”张刚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到。肖雅顿时就有了一种拖了班级后腿的感觉。
　　李燕忙说：“经营好家庭，也是很重要的事，只要每天过得充实开心，就是幸福的。”
　　她又转向张刚：“老同学，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人又熟，给肖雅帮忙在学校找个工作呗。清闲一点的，工资高低不要紧，只要能交养老保险就可以。”
　　张刚想了想说：“一个大学本科生，还是我的同班同学，总不能把你安排到后勤上吧？养老保险倒是给交，就是工资低得很，你肯定看不上。”
　　肖雅一听有交养老保险的机会，心里就活泛了几分，她想就算在公寓楼值班也行啊，不忙不累的，离家还近，于是就试着问公寓楼值班的工作，张刚说：“你不觉得大材小用，我就给你问问，这事简单。”
　　李燕在一旁说：“张书记现在就问问呗，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张刚听李燕如此说，就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听口气对方是后勤集团的某位主管，张刚简单说了一下肖雅的情况，说是咱们学院以前的毕业生，还是他的同班同学，对方就笑称张书记的同学怎么能看上公寓楼值班的工作，张刚说他同学也不图赚钱，就是得有个事情做，让对方把这个事情办好。
　　挂断电话，张刚对肖雅说：“妥了，我和后勤集团的刘总是哥们，关系铁得很，上次他遇到个事，还是我给他帮的忙，你这事没啥问题，闲了把你的简历发我一份就行了。”
　　肖雅高兴极了，直夸老同学有能力，帮她解决了一件大事。事成之事，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同学，张刚大手一挥：“不用，这算什么大事呀，举手之劳。”
　　李燕拍了拍肖雅肩膀：“你放心，张书记给同学连这点事都办不了的话，那就不是张书记了。”
　　天色渐暗，李燕该回酒店了，张刚开车，他们一起把李燕送回酒店，在车上，她们互相加了微信，李燕热情地邀请老同学们有机会了去陕北，她一定好好招待，他们在愉快的氛围中告别了。
　　第二天，肖雅就认真地编辑好自己的个人资料，给张刚发了过去，他没回。
　　过了几天，肖雅想知道这事到底有没有希望，就打电话给张刚，电话通了，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张刚发短信过来了：“在开会。”肖雅想，那就等他开完会，应该会给自己回电话的吧，可是等了两天，张刚也没回。
　　肖雅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再次打电话给张刚，这次，还是没有人接，好多天过去，张刚都没有什么消息，仿佛那天他们没有见过面一样，仿佛他没有答应过她任何事一样。
　　肖雅决定，不再给他打电话了。她难过的想，也许在张刚眼里，不愿意有她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大学同学，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她其实也能理解吧，只是如果自己再不改变的话，差距还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