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投奔太子

　　当太子丹抵达燕都蓟城时，阳晚杰他们才从武阳城动身，一路上不慌不忙，一边欣赏着燕国的山川美景，一边慢悠悠地向蓟城走去。
　　从武阳镇出发，往东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中午时分，走到一条临河的小镇，一问：此镇叫涿邑，这条河叫涞水。
　　从涿邑过涞水河后，往蓟城，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阳晚杰决定今天就在此小镇停留一天，明天赶往蓟城。
　　找一家食肆，六人酒足饭饱之后，就来到镇上闲逛。小镇上还算热闹，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大多在这里歇脚，然后再赶路。
　　六人正有说有笑，突然，云姬公主停下脚步，拉了拉阳晚杰的衣襟。阳晚杰停下脚步，正想问个究竟，就见云姬公主指着不远处一个贩鱼的小商贩，对阳晚杰小声说：“夫君，前面那个坐在地上的鱼贩子，我认识。”
　　“什么，这里还有你认识的熟人？”阳晚杰吃惊地问。
　　“这个人在秦国很有名的，我见过好多次，当然认识了。”云姬公主肯定地说。
　　“他是谁？”
　　“他是秦国叛逃的大将军樊於期！”
　　“他就是樊於期？”
　　阳晚杰开始仔细观察坐在地上的鱼贩子：这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七尺大汉，就是舍弃自己的头颅、希望以此来复仇秦王的叛将樊於期！没想到，今日竟在燕国的涿邑遇上了他。
　　樊於期此时也注意到阳晚杰一行人，当他发现其中竟然还有秦国的云姬公主时，脸色大变，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佩剑，警惕地望着阳晚杰他们：看此情景，云姬公主应该认出了自己。不过，此地是燕国境内，谅阳晚杰和云姬公主也不敢对他怎样，他想。
　　“是樊於期大将军吧！”阳晚杰恐樊於期将军误会，主动和蔼地打招呼，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你好，我是燕国人阳晚杰，见过樊将军了。”
　　“阳晚杰？不认识，不过，你身边的姑娘，本将军倒是认识，她是大秦的云姬公主。”樊将军冷冷地回道。
　　“是的，小女正是秦国的云姬公主，不过，现在，我的身份已经变了，我现在是燕国人阳晚杰的夫人，你可以叫我阳夫人。”云姬公主知道樊於期与秦王有仇，如此表明自己的身份，说明她已与秦国无关了，而且今天对他没有威胁。
　　樊於期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阳晚杰揣测，他还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于是又对他说：“樊将军请勿多疑，我等也是逃离秦国的人，还有，燕太子丹也逃离了秦国咸阳。”
　　早年燕太子丹与秦王同在赵国为质子时，樊於期曾前往赵国解救秦王，并与燕太子丹相识。此次叛逃到燕国，正是准备投靠太子丹的，只是听说太子丹在秦为质，才隐居在这个燕国小镇，以贩鱼为生。听说太子丹已逃回蓟城，他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
　　“阳公子此话当真？”樊於期追问道。
　　“不敢有假，本公子曾亲自救太子丹逃出秦国咸阳，现在太子丹已安全回到蓟城。”
　　“太好了，感谢阳公子和阳夫人带来如此大好消息。”
　　樊於期一脚将贩鱼的蒌子踩烂，似是长出一口恶气，大声说道：“老天有眼，终于能让我找到复仇的机会！”
　　“秦王拥有兵甲百万，樊将军如何复仇？”阳晚杰故意问。
　　“只须燕太子丹借我雄兵十万，本将军就可以率兵踏平秦国！”樊於期十分自信地说。
　　“难道樊将军带兵，能够以一敌十？”
　　“本将军自有破秦妙计！今日遇见阳公子，真乃万幸也，现在我就马上赶往蓟城，面见太子丹。他日，若是阳公子来到蓟城，我一定与你开怀痛饮，不醉不休！”
　　阳晚杰望着樊於期远去的背影，想起他的项上人头，不禁摇头长叹：命运弄人！
　　樊於期回到住处，收拾好包袱，骑马就往蓟城飞奔。
　　燕国蓟城，暗流涌动，太子丹明显感受到了公子申的势力威胁，朝中大臣多有心向公子申者，对太子丹的归来报以冷眼。
　　他的老师，太傅鞠武，坐在太子寝宫的书房，与太子丹促膝长谈，他把燕国蓟城内目前的形势和各方力量向太子一一分析。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夜空中冷风阵阵，庭院里树摇影移，叶长笛的住所离太子寝宫不远，他现在是太子宫的侍卫大将军。守门太子宫大门的侍卫向叶长笛报告：宫外来了一位大汉，自报姓名樊於期，要求拜见太子。
　　叶长笛一听，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来到书房向太子丹报告。
　　“什么，秦国的大将军樊於期？他来想来投靠本太子？”太子丹喜曰。
　　太傅鞠武一听，却是忧愁满面：“太子，这樊於期在秦国犯下死罪，秦王在各国出银钱悬赏樊於期的头颅，你这样收留樊将军，岂不是与秦王为敌？我们燕国如今贫弱，军力不足，若是秦王得知樊於期将军在您这里，这就好比把肉放在饿虎经过的路上，他一定会顺路过来攻击燕国，到时，纵有管仲、乐毅在世，也不能拯救燕国了。不如，暂时先把樊将军送到匈奴去，以消除秦国攻击燕国的借口，我们再一边发展燕国国力，一边联络其他五国，共同抗秦，这才为上策。”
　　“老师，樊将军落难，我们却拒绝他，于心何忍？樊将军当年到赵国，正遇本太子遭到街市恶棍欺侮，樊将军当即出手相救，有恩于我。再者，樊将军对于秦国相当熟悉，又是冲锋打仗的勇猛将军，所以，太子向老师建议，先将樊将军秘密收留在太子宫，以后再寻机用他。您看如何？”太子丹恳切地说。
　　“唉！”太傅鞠武叹道，“太子您为了结交一个新朋友，而置国家的安危于不顾，这真是积蓄仇怨助祸患了！若是秦王一旦得知太子收留樊於期，发兵燕国，则燕国危也。”
　　“老师，可有妙计救燕国？”太子丹急问。
　　“哪有什么妙计？太子，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免受欺凌。太子应该在燕国协助燕王，大力发展农业，储备军粮，打造兵器，鼓励生育，慢慢积蓄国力，强军强兵，联合齐、楚、赵，共同抗秦。”
　　“老师所言确实在理，可是，这需要等到何年何月啊！”太子丹长叹一声，然后，对叶长笛说，“叶先生，还是快快请樊大将军进来吧！”
　　樊於期正惶惶不安地等着消息，若是太子丹拒见他，这天下就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自己的死敌秦王向天下发出信息：谁若收留他，就首先派兵扫灭谁。
　　听到叶长笛请他面见太子丹时，他喜极而泣：太子丹不畏强秦，真乃英雄好汉也！
　　叶冰被安排在太子宫内的一处厢房，太子丹担心叶冰的安全，坚持让叶冰住在太子宫。如今范家的案子正在复查中，恐有不轨之人加害于她。
　　叶冰独坐窗前，望着天空的一轮秋月，心里挂念：过去好几天了，这阳晚杰是否安全到了蓟城？若真是到了蓟城，为什么不来找太子丹呢？即使不找太子丹，难道不想来看看我吗？难道一朝分手，就变得情如薄纸了吗？
　　郯风也回到了御史府，这次去秦国咸阳没能完成狙杀太子丹的任务，他觉得有愧御史大人。
　　在御史大人市无间的一间密室里，御史和郯风、家宰白吕生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郯风将在秦国咸阳的各种经历向御史细细讲叙。
　　御史市无间听完后，问：“这么说，此次咸阳之行，一切行动，皆因这个阳晚杰介入而失败？”
　　“可以这么说，不然，我们早就成功狙杀太子丹。”郯风如实说。
　　“这个阳晚杰，是何来历？”
　　“来历不明。不过，这阳公子的剑术日益精进，几日不见，剑术就变得神秘莫测，令人恐惧。”
　　“嗯！”御史市无间点点头，“看来，要特别注意这个阳公子来蓟城后的动向。”
　　“这个阳公子救了太子丹，估计以后会被太子所重用。”白吕生插嘴道。
　　“此人除了剑术高超外，还有一手酿造美酒的本事，号称是酿酒世家的后代。”郯风说道。
　　“太子丹生性多疑，此人又来历不明，未必会受到太子丹的重用。”御史市无间说，“待这个阳晚杰来到蓟城后，派人盯住他。郯风，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老夫想交给你去办。”
　　“请恩公明示！”
　　“当年范重府上有个家宰叫吴留，曾找我举报过范重通敌，获得过燕王的奖赏。如今这人突然消逝不见了。我听说司寇蔡泽也在派人找他。这几个月，家宰白吕生一直带人四处搜寻，没有结果，我希望这次你能抢在蔡泽之前，找到吴留并杀掉他。”
　　“此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郯风问。
　　“这个吴留四十岁左右，个头矮小，圆脸，小眼睛，左手缺食指。”白吕生答道，“有人看见，吴留曾在渔阳、无终一带活动，最近突然没了音信。”
　　“他一定是听说范重案被燕王重查，因此隐居起来。”御史说道，“司寇蔡泽派出的蓟城狱长费成也在四处打听他。郯风，你要注意这个费成，他曾是燕王身边的侍卫，剑术很高。”
　　“是，恩公！”
　　“白吕生，你再挑选一些死士，交由郯风带领。”御史吩咐道。
　　“不用，恩公。人多目标大，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一个人就行了。”
　　“郯风说的在理。白吕生，你帮郯大侠多准备些银两，明天就出发，前往渔阳、无终一带，争取早日杀掉吴留。”
　　“郯风一定不辜负恩公的重托！”
　　郯风走后，御史市无间又反复叮嘱白吕生：“密切注视这个叫阳晚杰的人，一旦此人进入蓟城，第一时间通知老夫。”
　　“老夫真想见见，这个阳晚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屡次破坏老夫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