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姑（11）

　　接下来的十天，化若颖的表现令她婆婆极其不满，甚至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化若颖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八九点才回来，有几次到夜里十一点才回来，有一次甚至过了凌晨十二点才回来。回来晚就算了，每次回来都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这一躺就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婆婆问了好几次她这是干吗去了，她每次的回答都是：“我在上班啊！”很显然，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她婆婆满意。
　　“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都快半夜了，哪有上班回来这么晚的?”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她婆婆对她简洁的回答不再无动于衷，“你今天必须讲清楚。”
　　“我是公司新人，需要多加学习，所以回来的晚！”
　　“再学习也不能学到十二点才回来！每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天天穿短到大腿根的短裙，还不知道在外面干了啥。”
　　“我干啥了?我能干啥?我穿个短裙咋啦?我乐意穿就穿。如果哪天高兴，我只穿条内裤出去也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说话阴阳怪气的，要是看不惯我，明天就让你儿子回来，让他和我离婚，我走了，你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你这样天天不着家，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啥也不干，孩子也不管不问，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
　　“我回来晚咋啦？又不是不回来，你儿子都不管我，你管我干啥？再说了，你儿子也答应过，我想干啥干啥，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化若颖气急败坏地说。
　　“顺顺说你想干啥干啥，没有说让你在外边和男人鬼混。”
　　“你说清楚，谁和男人鬼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男人鬼混了？没有证据不要瞎诬蔑人。”
　　“那今天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那是我同事，今天不是下暴雨了吗？就送这一次，人家是担心我，怕我骑着电车在路上出事，之前哪天我不是骑着电车回来。你要有能耐，再买一辆轿车，我保证不让别人送。”化若颖找到了她婆婆的一个痛点。她婆婆对钱特别敏感，只要在争执的时候提出钱的话题，那么她婆婆就会躲闪，她们的争执就会很快的结束。但是关于钱，也是她们争执最多的话题，她婆婆那么在意钱，至少能说明两个原因，第一，卜顺家不是富裕的家庭；第二，她婆婆是个视钱如命的人。而化若颖偏偏又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这样她们婆媳俩就存在了天生的矛盾。
　　“是这样。”
　　“整天疑神疑鬼的，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就行了，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说我和男人鬼混，还指不定是谁和男人鬼混呢？”
　　“你这话啥意思？你天天不着家，难道是我和男人鬼混不成？”
　　“那不好说。”
　　“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不想说，谁心里有鬼谁清楚。”
　　这次争吵之后的半个月里，化若颖可以说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杨聪打电话告诉她他要出一趟远门，他要把他酒厂酿出的酒销到外省去，在外省他得找人托关系，要多找几家经销商洽谈，这样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但是杨聪许诺在她生日之前一定赶回来。杨聪的出门正合了化若颖的心意，一来，她可以天天待在家里来消除她婆婆的疑神疑鬼；二来，她终于可以修养几天身体。这段时间，她被杨聪折腾的有气无力，她想不到十年后的杨聪比之前花花肠子更多了，每次都能把她的身体推向一次又一次高峰。她喜欢和他缠绵在一起，她享受他进入的感觉，那一刻，她的身心不再空虚寂寞。
　　这些天偷偷摸摸的颠鸾倒凤，把她的记忆拉回了七年前。初中毕业后她进入市里的一所护理学校就读，而杨聪选择步入社会。他先是的南方的电子厂工作了半年，后来在市里的一家酒厂学习销售白酒，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他很快对白酒的销售驾轻就熟，两个月后就可以单打独斗了。为了方便联系，杨聪用销售白酒挣的钱，给化若颖购买了当时非常时兴的智能手机，花了四千多块钱，在当时可以说不惜重金了。她拿着那个手机在同学们面前也是赚足了别人对她的羡慕嫉妒，她也因为有杨聪这个大方的男朋友而喜不自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段时间杨聪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约她一起逛街，经常住宾馆，有时候也会带着她寻求一些刺激。
　　有一次她和杨聪去逛街，逛完街又去小花园散散步，累的不行他们并肩躺在草坪上休息，然后畅享着他们以后美好的未来。杨聪说他要让她给他生一大堆娃娃，她埋怨说她又不是猪，生那么多还不累死，最多给他生两个。他不愿意，她说就生两个，多一个都不生。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她吵累了便停下来，杨聪侧过身趴在她耳畔说：“想不想来个刺激的？”
　　“啥刺激的？”她发出疑问。
　　“咱俩在这里来一次。”
　　“你疯了，那边还有好多人在走动呢。”她指了指距离他们四五十米的地方说，“万一他们走过来咋办？”
　　“没事，这里经常有人干事，来吧，我亲爱的小公主。”
　　“行吧，我包里有套，你别忘了戴上。”
　　她和杨聪相拥着在草地上热吻、打滚，然后做尽云雨之事。事后杨聪问她刺不刺激，她说她的心都快吓出来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杨聪笑而不语。后来杨聪又带她来小花园草坪上做了好几次，每一次她都说不能再这样了，但是每一次他提出要求，她都会迎合他。有一次甚至是下雨的天气，他说这样更刺激，她拗不过他，只好顺从了。每每如此，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化若颖都是在睡梦里度过的，大多课程也随之落下了很多，为她提前辍学埋下了伏笔。后来杨聪三天两头的给她买衣服，不是几乎透明的内裤，就是短到一不小心就能暴露内裤的超短裙。她问他为什么每次都会给她买这样的衣服，他只说她穿着特别性感，其他的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她穿着超短裙确实性感迷人，但是为此她也被叫到教导处挨了批评，说她衣着不整影响恶劣，还被通报说如果年度考试有一门挂科，学校就会开除她。她本来想和教导主任就衣着不整这个问题争辩一番的，她每隔两天就会有解刨课，解刨课面对的可以说是一丝不挂的人体仿真模型，和那个比起来她根本算不上什么衣着不整。但是她放弃了争辩，经过将近一年在卫校的学习，她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个专业，她不敢拿手术刀，每次拿手术刀她的手都会发抖。她也不敢扎针，每次扎针都会扎的错乱不堪，该扎静脉她扎到了动脉上面，该扎动脉她扎到了静脉上面；还有，她更害怕看到那些肠胃之类人体器官和人体骨架，每一次看到她都吓得捂住双眼。
　　从护理学校辍学后她没有直接回家，杨聪租赁了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她自然而然住了进去，两人过了几个月双宿双飞的幸福生活。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提出了结婚，他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收拾行李回家准备终身大事。当她将结婚的消息告诉她父母时，他们只是说现在年龄太小，还不到十八岁，结婚太早了并不是好的选择，但是她执意要结婚。他父母便询问她要和谁结婚，当她把杨聪的名字说出来时，她母亲立即怒火中烧地说：“你不能嫁给他，以前只是听人说你和他处男女朋友，我觉得小孩子就是玩玩，过了新鲜劲就散了，所以没管你，没想到你还要和他结婚。”
　　“我凭啥不能嫁给他，我还非他不嫁了。”化若颖信心坚定。
　　“论辈分，她爸爸该叫我姑姑，你嫁给他，成啥样子了？”
　　“那是你们老一辈的事，和我有啥关系，我才不论那么多。”
　　“如果没有伦理，那不是乱套了吗？你不要说了，绝对不行。”这个时候化若颖的手机响动起来，是杨聪打来的，不等她接通，手机便被她母亲夺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摔向了地上，手机被摔分尸了。
　　“反正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们看着办吧！”化若颖做出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怀了孩子也不行，明天就去打掉。”
　　“我不打，我就要生下来。”
　　“如果你不打，你今天就和这个家断绝关系，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走就走，谁怕谁。”在她赌气走向院子时，被她父亲拦了回来，他把她关进屋里安静安静；并且说不让他们俩结婚自然有道理，让她不要执迷不悟。不光是因为辈分的事，她舅舅和杨聪的父亲也有一些过结，如果同意他们结婚了，她母亲以后根本没脸回娘家。这个时候她母亲早就以泪洗面，这是她第一次目睹母亲以泪洗面的样子，她心软了，她怪自己不该用那么强硬的语气和母亲吵闹，于是化若颖泪流满面地跑到她母亲面前，抱住了含辛茹苦的母亲，说了句：“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