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1）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司机
　　地点：公路。（夏、日）
　　郭冬宝他们的贩狗车在行进途中。
　　郭冬宝猛然间打了个喷嚏。
　　朋友甲：郭哥，脑袋探到外面打。
　　司机：热感冒传染得特快。
　　郭冬宝似乎若有所思。
　　（2）
　　人物：姜红菊司机
　　地点：圪溜镇村巷内。（承接第三十四集第8场）
　　姜红菊乘坐的轿车进入村巷。
　　车内：
　　姜红菊：师傅，今儿演出得了不少花儿，我给您留几把，回家插在花瓶里。
　　司机：好哇。我把它放成干花儿，将来你成了大明星，到时候拿出去拍卖也值钱。
　　姜红菊笑着摆手。
　　前方出现了岔路口。
　　司机：往哪儿拐？
　　姜红菊：往右拐，进去不远就是。
　　车子向右拐。
　　（3）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葛优德姜红梅姜红菊姜山丁山花小孩
　　地点：姚文国家。（夏、日）（承接第三十四集第11场）
　　姚文国：再说也就是这些了。这件事在我心里是个清清楚楚的谜。
　　姜红莲：你就别乱猜了，长得一样的人多的是，满大街到处都是摩托车，咋能偏就是冬宝呢，再怎么糊涂也不会上吊吧。说别的。
　　姜红梅：等会儿啊。大姐夫，那个赶车的二白蛋到红沙窝儿干什么去了？
　　姚文国：我说过了，他去城里送货来回路过红沙窝，那是必经之路。
　　姜红梅：哦，那地方树多。
　　姚文国：关键是那地方有棵歪脖子大柳树，上吊就在那棵树上。
　　丁山花：我也见过那棵树。那棵树的说法儿还挺多。
　　丁山花看了一眼姜山。
　　姜山点头。
　　姚文国：我早就看出那棵树阴森森的，是棵阎王收人的树，真该有个恶人“咔咔咔”砍掉它。
　　姜山：唉——这倒是个事儿，还真得认真对待。
　　葛优德：事关重大。如果是有过的事，后必再有。一定要解开这个谜。
　　姚文国：关键是那个长得和郭冬宝一样的上吊人，他也是骑着红色摩托车，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呢？你们想想，就说这世上有个完全和郭冬宝一模一样的人要寻死上吊，那他也没有个大姐夫住在圪遛村吧？
　　人们各自按自己的想象在分析、猜测其可能性。
　　葛优德：车牌号记下没？
　　姚文国：咳，二白蛋他个扬扬误误没心烂肺赶毛驴车的，哪懂那个。再说郭冬宝的车也没牌子。
　　葛优德：对对对，没有，我忘了。他的车一直没上牌子。
　　姚文国：有一点非常重要，除了郭冬宝，别人怎么能想到红沙窝那棵歪脖子大柳树呢？
　　姚文国的又一个疑点再次释疑了人们对这件事的可能性。
　　姚文国：郭冬宝对那儿太熟悉了，腿走顺了。
　　丁山花：完了，今晚上我又睡不着了。
　　全家人都相互看着，人人心里都产生了可怕的狐疑。
　　姜红菊拿着花束满面春风从街门进来。
　　姚文国猛抬头看到了姜红菊。
　　姚文国：红菊来了。她来不提这事儿，免得她心烦。咱们热热闹闹让她吃饭，说别的。
　　姜红莲迎进姜红菊。
　　人们对姜红菊一番问候……
　　（4）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老板
　　地点：某地大型狗市。（日、夏）
　　某大型狗市。
　　郭冬宝他们顺着每家门面边走边看狗……
　　化入：郭冬宝他们与一家老板在商谈……
　　化入：郭冬宝他们正与老板结账。
　　老板：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我愿意把你发展成老顾客。
　　郭冬宝：是是是，你的这些狗比较纯，价钱还不算太贵。
　　老板：我做买卖是要长期经营，可不为这一次。
　　郭冬宝他们在聊狗的事……
　　（5）
　　人物：葛优德车间主任某工作人员
　　地点：瓷厂内外。（日、夏）
　　某小瓷厂大门。
　　葛优德向瓷厂大门走来。
　　葛优德通过生产车间，向车间主任办公室走去。
　　葛优德走进主任办公室。
　　主任正与某位负责人吩咐什么事情。
　　主任一见葛优德来了，他立刻摆摆手示意谈话人离去。
　　主任：啊——老葛来了。
　　葛优德：找你来了，还是说碗的事。
　　主任：好好好，坐坐坐。钱终于到位了？
　　葛优德：到了。连襟儿出资了，我的大姐夫。
　　主任：哦——好哇。
　　葛优德：主任，咱就按上次说的那个价位，数量再增加。我带来三万块钱。
　　葛优德落座。
　　主任：好哇，没问题。那儿有水，刚泡好的龙井。你先坐着喝点儿水，然后咱们签订个合同。
　　葛优德：好好好。我随便，你写你的。
　　主任从文件柜里拿出合同书。
　　主任坐回到办公桌前。
　　葛优德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房间内的陈列柜前，观看历年来生产出的陈列品。
　　主任在填写合同。
　　葛优德在陈列柜前拿起一件陈列品细看。
　　主任：老葛，过来看看，都写好了。
　　葛优德：嗬，真快呀。
　　葛优德到了主任近前。
　　主任：嗯，还是咱们上次说的意思。你仔细看看，合适的话就在这儿签上你的大名，这就算完事儿。
　　葛优德接过合同，一行行过目。
　　主任：今下午我开会布置一下，明天着手制模，马上投入生产。碗上贴的图案就按你上次选定的那几种。产品出来以后，希望你尽快打开市场。
　　葛优德：但愿是这样。
　　葛优德又仔细查看合同书。
　　主任在葛优德杯子里续水。
　　葛优德：好，就这样，没问题。
　　葛优德在下款签了字。
　　葛优德：主任，按这合同上说的，再过一个星期能提货吧？
　　主任：这你放心，没有一点问题。如果在产品质量上，数量上，时间上出现差错，按合同上写的，我们包赔你的所有损失。
　　葛优德：好，太好了。看来主任管理有方啊。
　　主任：做好我们的事，必须对客户负责，这是我们的宗旨。
　　葛优德从包里拿出钱。
　　主任：祝你成功。你的这个专利产品要是打开了市场，对我们厂也是个宣传。
　　葛优德：但愿如此。不过我对我的这个产品绝对有信心。
　　葛优德看着主任憨憨地笑了，随着把钱递给主任。
　　葛优德：这是整三万，点一下吧。
　　主任拿过把扇子给了葛优德。
　　主任：扇扇，天儿挺热的。
　　主任在点钞。
　　（6）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卖主
　　地点：狗市。（日、夏）
　　郭冬宝他们正在将买来的狗装车。
　　朋友乙买来三瓶冰镇矿泉水。
　　朋友乙：快，喝点儿冰水，这东西管事儿。热死了！
　　郭冬宝：你不是不怕热嘛。
　　朋友甲：热起来数他叫得凶。
　　朋友乙：这地方也太热了。
　　郭冬宝他们接过冰水仰脖痛饮。
　　（7）
　　人物：姜红菊
　　地点：姜红菊家。（日、夏）
　　姜红菊神情呆滞，在写字台前听录音机放出的歌曲。听着听着，她慢慢抬手关了录音机。
　　一副小画框里郭冬宝的生活照。
　　姜红菊看着郭冬宝的照片在沉思。
　　（8）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司机
　　地点：公路。（日、夏）
　　骄阳似火的大地。
　　草木的叶面被晒得发蔫儿。
　　空气中浮动着水韵似的地气游丝。
　　郭冬宝他们的贩狗车泛出太阳的刺眼光亮行驶在公路上。
　　贩狗车在过一处大桥。
　　郭冬宝他们坐在轿箱内，一个个热得汗流前胸。
　　郭冬宝显得心事重重。
　　（9）
　　人物：姜山丁山花
　　地点：姜山家。（夏、日）
　　老两口边吃饭边谈论郭冬宝的事。
　　姜山：这个郭冬宝多会儿也让人担心，太不成熟。
　　丁山花：那天文国说的上吊的事，我担心就是他。
　　姜山：凭我多年的老经验，越怕越有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唉，好不省心呀。
　　丁山花：我那会儿就不同意红菊找他，歌舞团那小赵多喜欢她，不听话。这个郭冬宝肉头饧脑有啥好的。
　　姜山：你这会儿说这话有用吗？这是啥年代了，孩子们的婚姻事，就凭你我这点儿本事能管得了吗？
　　丁山花：你啥时候也管不了，一点儿不当家。红莲跟文国订婚的时候，你说你没意见，没意见还不是个不管吗？有啥好的？呆在农村一辈子。
　　姜山：你对谁都不满意，这山望着那山高，婚姻大事都是个命。越老越麻烦，这时候翻这些老黄历有啥用？
　　丁山花：我心里麻烦，怎么了，说了我就不麻烦了，没用就不能说了？
　　姜山：能能能，说吧说吧；家里说，街上说，到广播电台去说。
　　丁山花：我就在家里说，管得着嘛。
　　姜山紧闭了嘴巴。
　　（10）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司机
　　地点：野外公路上。（日、夏）（承接第8场）
　　一辆贩狗的客货车在全速前进。
　　汽车底部，马达吼叫出轰鸣声。
　　郭冬宝与朋友甲、乙坐在车厢内。
　　郭冬宝拿毛巾擦了一把汗，伸向车窗外拧毛巾。
　　郭冬宝：这鬼天气，毛巾都能拧出水。
　　朋友甲：自我记事儿，就没遇过这么热的天。
　　朋友乙：忍忍吧，男人就得能吃苦。
　　汽车喷着蓝色尾气绝尘而去。
　　车厢内的狗更是热得发蔫。
　　画外音：郭冬宝他们这一趟贩狗正赶上酷暑季节，由于气温太高，车厢内的狗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暑与不适反应。
　　郭冬宝与朋友甲乙显得十分焦躁，个个汗流满面。
　　郭冬宝：我担心后面的狗受不了了。（对司机）师傅，最好再开得快点儿。
　　司机：不敢，路面不好，车又这么多，这已经够快了。
　　郭冬宝：行行行，安全第一。
　　汽车远去。（换转）
　　贩狗的车从远处驶来。
　　公路上出现堵车。
　　郭冬宝的贩狗车赶到。
　　郭冬宝：（车内）哎呀，天要灭我呀！
　　郭冬宝与朋友甲、乙下车。
　　郭冬宝：快把门开开，狗都快热死了。
　　他们打开了车厢后门。
　　车厢内有五六只狗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郭冬宝与朋友甲乙心疼得一个劲儿甩手跺足。
　　堵车现场。
　　郭冬宝与朋友甲、乙无奈地蹲在地下。
　　郭冬宝：真是不懂，要是带点儿什么解暑药就好了。
　　朋友甲：咱这车也不是专用贩狗车，要是铁笼子就不用担心了。
　　朋友乙：这这这……
　　（11）
　　人物：葛优德司机
　　地点：某街道。（夏、晨）
　　一辆大卡车停在路旁。
　　司机正在做临行前的车辆检查。
　　葛优德拎着提包走来。
　　早晨的太阳露了脸。
　　葛优德：师傅早啊。
　　司机：按你说的时间。
　　葛优德：能走了？
　　司机：能啊。上车吧。
　　葛优德上了副驾。
　　司机上车。
　　大卡车驶离。
　　（12）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乙
　　地点：村外某处黄土地圪梁旁。（夏、日）
　　村外一处开阔地带。
　　郭冬宝他们哭丧着脸用板车推着十几条死狗来到土圪梁旁倒下。
　　三人从车上拿下铁锹，痛心疾首地蹲在地上。
　　旁白：郭冬宝他们这一趟倾其所有贩回的狗成了心中的痛。
　　三人开始挖坑。
　　（13）
　　人物：葛优德司机门房师傅
　　地点：瓷厂大门外。（夏、日）
　　葛优德拉货的大卡车进入厂门。
　　门房师傅摆手要他们停下。
　　门房师傅一番询问后摆手让他们进去。
　　（14）
　　人物：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饭店老板员工
　　地点：某小饭店。（夏、日）
　　郭冬宝他们一个个喝得醉意十足……
　　小饭店内墙上写着四行大字：东不管西不管，酒管，哀也罢愁也罢，喝罢。顾客一位两位都请坐，烧酒三两五两尽兴喝。横条：一醉解千愁。
　　另一面墙上写着：毕竟百年都是梦，何如一醉便成仙。横条：三杯万事和。
　　郭冬宝他们醉趴在桌上。
　　员工：老板，这咋办呢？
　　老板：这几个人真够可怜的，哭了一晚上，喝了一晚上。报警找他们家人吧。
　　员工：可饭钱还没结呢？
　　老板：你说啥呀！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不看看，这种饭钱能挣吗？你小子学着点儿。咱们刚开饭店那时候，跟他们卖狗有啥两样？帮过咱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忘，和咱们一样的人，能帮尽量帮！下海闯江湖都不容易啊。
　　员工垂了头。
　　老板：打打，打电话，先给警察打电话，赶快联系到他们的家人。
　　员工在拨打电话。
　　（15）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小孩
　　地点：姚文国院内。（晨、夏）
　　姚文国在院子里笨拙地练习打太极拳。边打边自言自语。
　　姚文国：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不知这太极……
　　狗圈里的一条大狗在栅门上爬上爬下（门前撒下一片石灰粉）。
　　另外的狗圈里有几条狗在发蔫儿。
　　姜红莲边哄孩子边擦玻璃。
　　姚文国走过来。
　　姚文国：郭冬宝是完了，这次投巨资买的狗死得差不多了。完了，谁也救不了他了，神仙也救不了了。就剩那几条了，那也难保。
　　姜红莲：快别说他的事了，心烦。看来你当兽医不行了，别说治骡子治马，连狗也治不活。
　　姚文国：唉，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人命狗命都一样，鬼缠上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狗都是让郭冬宝活活热死的。这两年看来他郭冬宝躲不过去，命里有这一劫。趁早啥也别干，干还要出事。
　　姜红莲：我真不能想象他以后的日子咋过，欠下这么多外债。看来外行干啥都不行。红菊跟上他受罪了。
　　姚文国：唉，葛优德还借给他钱，唉，提不起来了。
　　姚文国继续打太极拳。
　　姜红莲：你现在越活越出了样子了，电视上演啥你就干啥；人家那太极拳是演节目的，正正常常的人为锻炼身体，干点活儿不就完了，打那干么呀。
　　姚文国一脸不高兴地停下。
　　姚文国：你知道个啥？电视里宣传打太极拳，城市里人也在打太极拳，说明这东西好。我告你啊，打这玩样儿的时候就怕分心。完了，今儿白打了。
　　姜红莲：快拉倒吧。过来擦玻璃。这也是锻炼。
　　姚文国：红莲，我给你说啊，我打太极拳可不是你想想的随随便便想起来打就打。
　　姜红莲：呀，不是随便打，你要干么？
　　姚文国：你是不细心，不注意观察。不信你经常注意看电视，现在哪个行业不注重宣传，讲究形象包装？说明啥问题，一味靠实干不行了。尤其是那些养生节目，那些留着长胡子的老中医，哪个不会打太极拳？什么意思，这里面有秘笈。
　　姜红莲：这下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名气和神秘才打的？
　　姚文国：悄悄地说。现在哪个行业不讲究个名气？
　　姜红莲：那太极拳跟名气有啥关系呀？
　　姚文国：这你不懂。太极拳对身体来说就跟中药一样，都属于调理性的，这东西是人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肯定有好处。尤其是打的时候的那种表情，像神仙看人一样，看似非看，高深莫测。啥叫吸引力，你啥也不懂。
　　姜红莲：你也只能搞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姚文国：这就叫神秘。我这儿一打，别人一看，我这手和腿这么一比划，这才是真正的老中医。等会儿啊，我把衣裳穿起来给你看，更像。
　　姚文国转身回了堂屋。
　　姜红莲在想着什么。
　　姚文国边穿衣服（中式褂子）边走了出来。
　　姚文国：你看啊，这样更像。如果再留上长胡子，带上老式花镜……
　　姚文国开始打太极拳。
　　姜红莲：我算服了你了。这么热的天穿那褂子干啥？捂在身上不难受？
　　姚文国：虽然是捂着挺热的，但我总感觉这才像个真正的中医。
　　姜红莲：你这个人就是虚荣顶得，爱学外表。打起太极拳，穿上中式褂子，戴上老式眼镜儿，还要留胡子；光有这些就是个好医生？
　　姚文国：咱俩成天你让干啥我干啥，我什么地方惹下你了？你咋说话老要挖我的生肉，让人疼了才算？我本身就是个好医生，穿上这样的衣服就全了。
　　姜红莲：继续打你的，我啥也不说了。
　　姜红莲继续擦玻璃。
　　姚文国继续开始比划着打太极拳，但刚比划了两下就泄了气。
　　（16）
　　人物：姜山丁山花
　　地点：公园。（夏、晨）
　　姜山与丁山花来到公园，他们无心锻炼，只是望着某处发呆。
　　姜山：完了，郭冬宝是彻底完了。
　　丁山花：还是栽到狗身上了。
　　姜山：郭冬宝和狗一样了。
　　丁山花：说点儿人能听的话好不好？
　　姜山：走吧，到那儿坐一坐。
　　二人无精打采走去。
　　（17）
　　人物：姚文国、姜红莲、小孩
　　地点：姚文国院内。（晨、夏）（承接第15场）
　　姚文国：不能说是穿戴打扮起来就是个好中医，但我弄的这些也是必要的。咋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就你揭我的老底？
　　姜红莲：是我知道你的老底在哪儿。记着我的话，实实在在做事儿，老老实实做人，路越走越宽。
　　姚文国：哎，啥叫实在不实在，你好好注意看一下现在那电视，那上面经常有假医药广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更能看得出来……
　　姜红莲：谁都能看出来。
　　姚文国：是啊，人家那是电视台，弄上个明星演员，端上个架子一比划，要不然咧开嘴一笑，那明明是在骗人，还用人格保证，（学）“我喜欢”。哎，东西不是照样卖得好好的？广告费明星挣了，钱病人掏了。能怎么地，骗了一个是一个。
　　姜红莲：那是电视台帮助骗子骗人。假的就是假的，你打太极装样子就不怕人看出来？
　　姚文国：我觉着也不是什么骗不骗的，其实都是生意经。你以为当医生都是在看病，他也有生意的成分。
　　姜红莲：看病怎么就有了生意成分了？
　　姚文国：你不用想了，我给你说吧。我只有在方方面面都像个老中医，这才有人找你看病；我要是穿得像个车把式二白蛋，人家谁找我看病，找我赶车我又不会。
　　姜红莲：懂了懂了。去吧，带把扫帚，到街上扫开一片显眼的地方去打什么太极拳；在院里打谁看得见呀。
　　姚文国：这话说得对。我先在咱自家里院儿练好，改天早上起来，到二红家门口那棵老树底下去慢悠悠地打。
　　姜红莲：对，手脚打上太极拳，脑子里还能想上二红。
　　姚文国：看看看，又把话说哪儿去了。
　　姜红莲：哎，你今后天天出去打老树，到时候你把那老树皮打的光溜溜的，那更厉害，说明你还有气功，谁看了都佩服。
　　姚文国：你那是闭上眼睛卖布——胡扯。嗳——别看你说话在挖苦我，但这话说得有道理。这样人们一看，呀，姚医生原来还有气功；知道吧，气功也能治病。
　　姜红莲：胡说八道也能治病。
　　姚文国：其实你的话都说到点儿上了。现在顾不上，将来我要以中药、太极、气功相互糅合，修炼出夺天地造化之法，神鬼不测之术。
　　姜红莲：呀呀呀，西游记里的妖怪没把你这种人写进去真是少了一笔。
　　姚文国：哼，你不理解，其实妖怪就是人，有些人就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是聪明人。
　　姜红莲：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假的就是假的，真金才不怕火炼。
　　姚文国：知道。我年龄不小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再去炼真金，恐怕时间不够用。
　　姜红莲：去吧去吧，想干啥干啥。
　　姚文国：看那样儿，一点儿也不懂得嫁鸡狗随鸡狗。
　　姚文国又走到院子当中去比划打太极拳，但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
　　姚文国：（自言自语）算了，不打了，情绪坏了。
　　（18）
　　人物：葛优德车间主任
　　地点：瓷厂大门前。（傍晚、夏）
　　阴沉沉的雨云从远方压来。
　　一辆满载双耳卫生碗的大货车停在瓷厂大院门前。
　　葛优德与车间主任握手道别。
　　葛优德：谢谢主任大力支持。这批碗销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来找你，我们永远合作下去。
　　主任：好，一言为定。祝你一路顺风！希望早日到我们厂再定第二批货。
　　葛优德：但愿如此。再见！
　　主任：再见！把车上的篷布捆好了，天气预报说今晚咱们这一片儿有大到暴雨。
　　葛优德：捆好了，下再大的雨也不怕。
　　主任抬手告别。
　　葛优德上了货车驾厢。
　　主任与葛优德从车窗处握手。
　　葛优德：再见再见。
　　司机按了一声喇叭。
　　主任站到一旁。
　　大货车马达轰鸣。
　　排气筒吹出团团烟气，尘土随之卷起。
　　大货车缓缓驶出瓷厂大门。
　　（19）
　　人物：姚文国郭冬宝朋友甲朋友乙
　　地点：姚文国家、院内。（夏、傍晚）
　　阴沉沉的天像一张巨幅灰色天幕盖过头顶。
　　郭冬宝从圈里又拖出一条死狗。
　　姚文国、朋友甲、朋友乙蹲在狗圈旁个个垂头丧气。
　　姚文国：赶快埋掉，还埋在那地方。唉！旧社会大同煤矿有个万人坑，——你们埋狗的那个地方快成万狗坑了！
　　乌云翻卷的天空，闪电过后，雷鸣声又一次响起。
　　姚文国：照这样下去，看来一条也保不住。你们这次的狗是白弄了。再搞点生石灰吧，不然我住在这儿也危险。
　　郭冬宝站起身望着远方，远处天边轰隆隆的雷鸣声响起。
　　郭冬宝：我的妈呀，快地震吧，先把我震死算了！老天爷，我求你了！
　　朋友甲乙蹲在地上。
　　（20）
　　人物：葛优德司机
　　地点：村庄、田野。（夏、夜）
　　黑洞洞的夜空大雨如注。电光闪过，雨线似万千银亮的水鞭子狂甩猛抽。雷鸣声又似饕餮巨兽在吞噬万物的夜空中狂奔怒吼。
　　电光闪过，村边某处土坯墙被大雨淋透垮塌。
　　电光闪过，雨水浸透某处玉米地，玉米在雨雾横扫中东倒西歪。
　　一辆拉着货物的大货车在公路上冒雨前行。
　　驾厢内坐着的葛优德一脸凝重。
　　葛优德：师傅，停停再走吧，这路面不好看。
　　司机：嗯，是该停一会儿。
　　车在路边停下。
　　二人点火抽烟。
　　司机：好家伙儿，这雨，像是从天上往下倒。
　　葛优德：龙王爷发了怒，谁也惹不起。
　　（21）
　　人物：葛优德司机
　　地点：城内。（晨、夏）
　　晨光初现。一辆大货车行驶在城内某处街道上。
　　葛优德坐在驾厢内显得有些疲劳。
　　（22）
　　人物：姚文国
　　地点：姚文国院内。（夏、晨）
　　东方的天际泛出白色，天上仍存浮着沉重的乌云。
　　姚文国睡眼迷瞪，披着件半袖从屋内出来。
　　姚文国走到狗圈门前。
　　姚文国向里观看圈里只剩的两条大狗，一条小狗。
　　姚文国：了不得呀，你俩是强者。你们的兄弟姐妹们都走了，好可怜呀。我和你们有感情了。等等啊，我再给你们弄点药去。
　　姚文国神情沮丧地向屋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