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邱白突回校，相聚话题多

　　我、邱白与祁魏、贝倩边吃边聊，觉得聊得还算投机。
　　让我深感讶异的是，一向寡言的贝倩竟然也积极发表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心得，真让我感叹帅哥的力量太伟大，能激发人的语言表达能力。
　　临床上，如果让帅哥们和有语言障碍的孩子在一起，是不是医生都可以退居二线了？
　　吃好饭后，邱白快速去结了饭钱，他同时似乎给了祁魏一个眼色，于是祁魏开始有礼有节地说道:“两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还没等我发言，邱白马上接上祁魏的话:“祁魏，你要绅士地送这位美丽的女生哦！”
　　他说的“美丽的女生”自然指贝倩。
　　“我……贝倩……喂——”我还没组织好要说的话，祁魏就拉着贝倩的手走了。
　　喂贝倩，你的小手可是被一个男生拉着的，你怎么不拒绝……我内心有些焦虑。
　　“放心，祁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别为你的好朋友担心了。”邱白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
　　“品学兼优怎么了！还不是男生。有句话怎么说的，男人如果靠谱了，母猪都会上树了！”我白了邱白一眼。
　　“别的男生我不敢保证，祁魏我还是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的！”邱白继续认真地说。
　　“你的人格？呵呵……”我故意笑得很暧昧。
　　“你……你可以不要这样笑吗？这种笑让我恐慌！”邱白马上可怜兮兮起来。
　　“呵呵，好吧，看在你风尘仆仆的份上，我就不深究了！”我开始恢复正常的言行。
　　“夏夏，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比较好呢？”邱白问。
　　“你回来都不提前告知，所以我一下子也没有主意呢！”
　　“要不，我们去附近找一家不错的学生旅馆……”
　　“去学生旅馆干什么？不去——”我边说边两手抱胸，后退两步。恨不得甩出一个降龙十八掌。
　　“喂，羌夏夏同学，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我就是想去休息一下而已！”邱白笑得很暧昧。
　　“好啊，你一个人去旅馆休息吧，我回宿舍了，再见——”我转身就走。
　　哼，邱白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没有喝酒却说着这样的混话，他自然知道我们学校那些学生去学生旅馆的真正目的，还故意打擦边球。
　　“好，我不要休息了，行吧？你不要这么绝情好吗？”邱白开始转换语调，追上来拉我的手。
　　邱白的手温暖、有力，我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但空白3秒钟后我开始甩他的手，很用力地甩。
　　“我又不是螃蟹，你这么用力甩我干什么……”邱白边大度地整理被我甩掉的手，边自嘲地说话。
　　“哼……”我没有说下去。
　　
　　想来想去，我的脑袋还是处于短路的状态。于是，在邱白的最终建议下，我们去了大一时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南方明珠”。
　　我们转了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终于到达那个安静的小公园。不知为何，这次看见的“南方明珠”的大门似乎明显比记忆中的那个公园小了、也老了很多。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聊吧？”我觉得两个人的空间似乎有些不适应，开始找话题。
　　“哪里啊？新鲜的地方、新鲜的人，不无聊。”邱白兴奋地说，“何况，离自己心中的目标越来越近，是很激动的事情呢……”
　　嗬，我才不想知道你“心中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心头一震紧张，但依旧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和邱白保持10公分的距离，先后走进已经不再需要门票就能进入的小公园。
　　想想曾经浩浩荡荡的一帮人，现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竟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尤其是，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因江慕一的存在而心思荡漾、第一次知道自己内心偏爱的异性是什么样子的……
　　我似乎还能清晰地记得江慕一当初为我们拍照的场景，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似乎依旧在这里凝固……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地点，一切似乎并没有因为两年的时光而改变。人造的假山依旧未见老，自然造就的绿草也未留下时光的痕迹。也许，沧海一粟的也就是平凡的我们。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相遇都叫“缘分”，并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有结果，也并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如想象般美好……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正视这份满满期许后的失落……
　　此时，想到只有邱白在我身边，我又有些紧张和不安。
　　我们坐在黑乎乎的石凳上，保持20厘米的安全距离的同时，也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谁挑起的话题，我和邱白开始聊我目前的学习，谈他目前的工作……
　　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我们的脸上有了夕阳下沉时温暖的色调。就像一幅最生动的油画。
　　我问邱白是否要呼唤曾经的好友一起吃晚饭，他却说今晚不用了，明天他召集大家一起聚聚。
　　于是，走出公园的我们又到附近一处新开的商场，在“避风塘”吃了一顿晚餐。尽管不是华贵的烛光晚餐，但是坐在温柔舒适沙发上的我还是有些偶尔的眩晕。尤其是当服务员用心知肚明的暧昧眼神看着我们时，我有些慌乱。我只希望朦胧的灯光不要出卖我的慌乱……
　　邱白的眼睛却很镇定，在灯光下，有些琥珀色的眼眸里发出熠熠的光芒……
　　怎么？邱白，你欺负我人菜、没有工作经验？不够淡定？死邱白！
　　羌夏夏，你可要稳如泰山、千万不要做手忙脚乱的毛毛虫！
　　
　　吃完饭，我们坐车回到灯光朦胧的校园里。邱白说要走灯光暗一点的地方，我立即用警戒的眼神看着他。他则故意坏笑说：“我现在更加玉树临风了，我担心一会会有女粉丝太疯狂。”
　　我笑得弯了腰，同意了他的建议。
　　有些奇怪，今晚的月亮一点不配合，怎么昨晚还是阴云密布的，今天怎么这么明亮？傻傻地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
　　“今晚的月亮——”邱白似乎打算开始诗意大发。
　　“真圆啦——”我连忙接上，“某人不要想什么黑暗的事情啊！”
　　“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邱白歪着嘴笑着。
　　本来担心和邱白没有共同语言的，还好，情况很不错。我内心感谢那些不时从我们身边经过的男生女生们，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聊天的素材。
　　
　　第二天，邱白和请假过来的江慕一被人群包围了。程今、汪子涵以及我们宿舍的女生们都来了，众人兴奋得各种欢呼，话题滔滔不绝。
　　众人相间都是大大的拥抱，恨不得再补几个法式热吻。每个人都在感叹：工作以后的这些人更帅啦、也更有魅力啦！我也要工作——工作的人儿最美丽也最帅气！
　　是的，邱白和江慕一两个似乎是为工作而生的，不仅没有被工作折磨得消沉，反而更见阳光了，身上那从容的气质是在校的学生难以比拟的。
　　邱白就像荣归故里的状元，受到了非一般的热烈欢迎。江慕一则是本市的明星“探花”，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电视上明星一样的他了，不敢有更进一步的“造次”和疯狂。
　　我也是，只敢远远地瞄了江慕一两眼，感受他由内而外的明星气息，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也许有一天，我和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吧？毕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夏夏同学，说实话，你此时有没有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荡漾在心头？”源清开始问我。
　　“自豪感？为什么啊？我哪里来的？”我连忙恢复镇定，连珠炮一样反问。
　　“你又装糊涂了！”源清不悦，“当然是你们家邱白啊……”
　　“我们家的？我收了他的卖身契了？”我着急之余反驳。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不解风情……”源清悻悻地离开我，加入到正滔滔不绝说自己工作趣事的邱白身边。
　　
　　大家正吃着聊着，钱雪漫破门而入。顿时，偌大的地方瞬间寂静，只有钱雪漫激动的声音在饶梁不绝：“邱白，你真的回来了！他们告诉我、我还不敢相信呢！”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的样子，默默地喝着橙汁。
　　“我可以坐下一起吃饭吗？”是钱雪漫撒娇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们为我组织的聚会。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你怎么样？”邱白认真地对钱雪漫说。
　　“真的？邱白，那就明天请我吧？”迫不及待的钱雪漫期待一个安全的答复。
　　“我尽量——看情况吧，再见。”邱白平静地说。
　　在众人的期待中，钱雪漫终于不甘地离开。一步三回头。
　　“好险啊！我若处理不当，可要受惩罚的……”邱白边说边假装擦汗。
　　“瞧瞧，邱白哥哥做得多到位！你们都要在行动中学习并落实啊！”源清开始呼吁。
　　“哎，幸福的夏夏啊……”梦幻的声音从果果的嘴里飘出。
　　我故意装作没听见，但是瞥见了毕畅伤感的皱眉。
　　“邱白哥哥，你工作后就没有遇到比夏夏——”舒雅开始小心翼翼地问。
　　“舒雅，不许说我！”我连忙扼杀这样的话题。
　　“噢，好吧，比某人更好的女孩子？”好尖锐的问题。
　　“一定要回答吗？”“一定要回答吗？”邱白环顾四周，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好的女孩哪里都有，”邱白兴致勃勃地说，“但是——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哇！”掌声想起来。
　　我的心瞬间有些躁动，但是我困住了躁动，只是默默地喝着橙汁，感受着江慕一似乎没有任何深意的目光，我的心有些沉沦的无力感……
　　
　　邱白要回D市了，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我送他到车站。
　　“你忘记了一件事——”我说。
　　“什么事？”
　　“请美女——钱雪漫吃饭啊！”
　　“对啊，我怎么忘了！”邱白一拍脑袋，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
　　我故意不看邱白。
　　“嘿嘿，我哪敢啊！”邱白走近我，表情严肃起来，眼神真挚，“夏夏，据我所知，D市的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还是很不错的，你考虑过到D市工作吗？”
　　我愣住了，邱白的话题转移得太快，我竟然一下子没有适应，更别谈经过大脑思考了。而且，这个问题还没有列入我目前的思考范围内，尽管这是我不久就要面临的考验。
　　“嗯……我不知道……让我考虑考虑……看情况吧。”我踌躇地说。
　　“羌夏夏，你也会这种外交词令了？呵呵，”邱白笑呵呵地，露出了我曾经羡慕的白牙。
　　我真庆幸邱白不抽烟，否则再好看的人拥有一口大黄牙也是让人倒胃口的。
　　“我跟你学的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神情有些恍惚，得意起来。
　　“好，有进步，希望能得到夏夏女士肯定的回答。”
　　“邱白先生，我会考虑的。谢谢你的提议与关心。”
　　我们两人难得相视一笑。
　　大笑之后，我看着邱白潇洒地进入站台，留下一个帅气的身影和灿烂的笑容。
　　
　　我则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思索着：D市？要考虑吗？我要考虑吗？
　　当公交车经过闹市区的时候，我看见本市电视台在一幢商务楼上做的超大型LED广告，广告是循环播放的，是各个频道主持人的集体写真。在外语频道的页面，我看见了三个人中最星光熠熠的江慕一……
　　那一刻，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心中却有一股无言的酸楚。既然我不敢在现实中这样看着你，就让我无所顾忌地看着你的照片过足眼瘾吧……
　　我再次认真地看着江慕一的照片，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和向上扬起的嘴角，想起他的声音、他的动作，想起他曾经的鼓励和考研期间的陪伴，我的心是温暖的，眼睛却慢慢模糊了……
　　公交车里响起了一首老歌：“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也许，关于江慕一的很多事情，也都会成为我的小秘密，谁都不会告诉。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拿出手机，看见了邱白发来的信息：“夏夏，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毕业后能来D市工作。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哦……”我默默地回邱白。
　　恰恰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页面上跳出来“江慕一”三个字！
　　我竟然神经一下子亢奋到了极致，手都颤抖起来，甚至忘了手机的接听键在哪里！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在做梦，我的思维已经失去活性……
　　可是，可是，当我终于在慌乱中找到了接听键后后，当我酝酿好情绪、尽量压低声音说了“喂”后，对方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又“喂喂喂”了几声，手机的另一边依旧是安静的……
　　我的泪终于没有忍住，集体崩落，好似一声惊雷后，天空破了一个大洞，怎么都无法挡住暴雨的侵袭……
　　我内心嘲讽自己：羌夏夏，你究竟在想什么呢？你以为江慕一会主动打电话给你吗？不，只是人家可能手机按键被无意中触碰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