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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文杓牺牲

作品名称:老油坊      作者:老诌      发布时间:2022-11-29 18:43:28      字数:3603

  实指望二先生来帮媒,说白了,就是替自己长长脸,自己爷们在三河口的名声不好,人家女方认定了二先生,自己虽说不情愿,也只得请他来帮忙。这是永功捏着鼻子做的事,他想着,只要把文逸的亲事定下来,自己就是厚着脸皮上门求二先生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以前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上门求他还少吗?有一回还自己亲自带着文适去二先生粮囤偷过他的粮食呢。
  可算不打算处来,二先生是来了,和许老先生谈得甚是投机,自己在一边也没听出什么毛病,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女方竟然悔了婚,要把闺女嫁给二先生家的文朴,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永功是真气坏了,你坏我的事,我就坏你的事。
  临走时,他把气话撂下了,而且点了文杓的名。
  这可怕二先生吓坏了,前些日子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急忙让文朴推了独轮车,把他送到三河口粮店。
  粮店里空荡荡的,店里没有一点粮食,一个伙计躺在柜台后边正酣睡,二先生敲敲柜台,伙计醒了,一见是二先生,忙起身:“是你老呀,老板在后边,我去叫。”
  二先生摆摆手,不用伙计叫,他自己走到后边,文杓果然在,在最东边贴近河边的小屋里端着油灯看一张纸,一听动静,忙熄了灯,把纸藏好,出来了。
  “这几天你小心点,刚才,永功说他知道你的事,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二先生忙说。
  文杓想了想,摇摇头:“不会呀,他呀,你不要管,他是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说不定他是诈你的。”当着文杓的面,二先生不好意思提起帮媒的事,只是一再提醒小心为上。
  送走了老爹,文杓梳理了一下这段日子的一些细节,没有发现什么纰漏,自己每天从三河口装了石灰,把盐包装在石灰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一次只带五斤盐,一个面袋装了,外边再裹上一层油布,埋在船底,上面盖上石灰,从山那边运回一些青石,这是上好的石灰石,烧出来石灰又白又纯,有时在船头捎些山货,路上遇到盘查,好说话的,说是宏俊的生意,也就放行,不好说话的,塞上两块钱,一直很顺利。截止到现在,大约送了有一百斤盐,刚才,他在小屋里就是看自己记得账本,感觉自从从徐州回来,也算是为抗日做了贡献。二哥让他在粮店,一直没有安排什么任务,就像一枚闲棋,现在用上,自己也挺有成就感。
  第二天,虽说不大相信爹的话,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腰里别了一个手榴弹,他想了,关键的时候,把手榴弹扔在石灰上,毁灭了证据,谁也奈何我不得。
  从沂河南边的石灰场装了石灰,偷偷把盐包放在石灰下边,沿着沂河向北,过了祊河桥,拐弯向西,离祊河桥约一里多的地方,有一个伪军的哨卡,是宏俊的手下在这里,天天见文杓的船过来过去,也习以为常,知道他与团长关系不一般,他的媳妇是团长的妹妹,旅长的侄女,他的妹妹又是团长的太太、现在同文布店的老板,都对他比较客气,文杓有时也给他们扔三块五块钱,让他们喝酒。
  手一直放在裤兜里,准备随时掏出手榴弹,结果过哨卡的时候,还是熟悉的面孔,别人家的船被查得底朝天,他的却一帆风顺。出了哨卡,一路向西,到了祊河源头,停了船,把石灰缷了,提着盐袋交到和他接头的人手里,这一趟也就顺利完成。
  一连几天,没有动静,文杓心里也就懈怠了,除了继续带一枚手榴弹,过哨卡的时候,已经没了一丁点的戒备心。
  这天早上,他继续撑了船,装满石灰,趁人不注意,把盐包塞在石灰中,沿着沂河向北走,快到祊河桥码头的时候,见前边河沿上挤满了人,身边大大小小的船只都被赶到码头北侧,他这才注意到,河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下了满满的竹竿。这东西并不稀罕,沂河边的捕鱼人,叫这东西为迷魂阵,据说还是按八卦图布设的呢。竹竿上绑好渔网,就把整个河道分成一股一道,上游来的鱼顺着流水,都挤到一道道渔网里,最后,几道并作一道,鱼儿也就都集中到最后的大网中,渔人只要划了船在最后一道守着,定时收网,也就完成了捕鱼的任务。
  对这种渔网,文杓并不在意,等他的船划到码头边上时,他突然发现事情可能与他想象的不一样,码头上站着一排警察,手里都端着长枪,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船来船往,码头边上新搭一跳板,一头伸到水面上,文适一手摇着纸扇,一手端着茶壶,乐呵呵看着过往的船只。大多数的小船从他眼前划过,他也不声响,只是笑着,等他一眼瞅着远远划过来的文杓的小船时,突然冷笑一声:“弟兄们,瞪起眼来,过往船只,凡携带违禁品的,一律没收,扣船扣人,给我押到局子里。”
  那一排警察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他们的眼神已经表明,服从队长命令,不容置疑。
  也许是摆摆样子,也许是显得自己公平公正,在文杓的船快到时,他前边的一只船被拦了下来,文适冲船夫大声吆喝:“你瞎眼吗?没看到我站在这?停下,停下,我们要检查。”他一摆手,身后过来两个警察,都端着长枪,来到跳板上,看着被文适拦下来的船上的货物,目测一下,是否有违禁品。
  “上船,上船,给我仔细检查,你戳在那,手都不伸,就能检查出是否有违禁品?”他朝一个瘦瘦的警察嚷嚷。
  那个警察伸着长脖子,把枪竖了起来,倒背在肩上,跳到那只船上,小船一晃,他差点掉到水里,多亏船家拉他一把。大概是心存感激,他并没有认真检查,只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转身站到船头,跳回跳板。那只小船在惯性的作用下,船家顺势一划,就离开了码头。
  下一个就轮到文杓了,一看是文适在这里,文杓心里一寒,难道爹说的那事要应验了?这永功好歹也是长辈,总得做事情盖得住自己的脚后跟,现在竟然让文适亲自上场了。他故作冷静,冲文适笑笑:“是三弟,今儿怎么加了哨卡了?”
  “哦,是三哥,你不是在粮店吗,怎么亲自划船?放着老板不当,倒当起渔夫来了。”文适调侃道。
  “三弟,快别提粮店,指望粮店,三哥这会子早就饿死了。”文杓一边划着,一边接话,他没有停船的意思,也在揣摩文适的意思。如果非要他停下检查,说明他是故意为之,如果摆摆手过去了,说明爹和自己多虑了,他们不过是例行公事。
  文适跺跺脚,大声道:“三哥,得罪了,我也是没办法,今儿早上,得到局长训示,要我们三河口中队在这里新设哨卡,检查来往船只,防止有违禁品运到那边,就是那边,三哥你知道的。三哥你这船上拉着什么东西?我们要检查一下,兄弟们,上船。”
  这话句一出口,文杓就明白爹说的话应验了,文适今天是故意来检查自己的,他是有备而来,自然不达目的不罢休,故作手忙脚乱,用竹篙撑住了小船,船头离开跳板有三四步的样子,船尾偏向东北,大约有五六步远,心想,你们想查就跳过来吧,跳不过来,对不起,我是不会伺候你们的。
  瘦警察认得文杓,知道他是粮店的老板,也知道他和文适是一族,忙讨好地向前,对文适道:“队长,一船石灰,一眼看到头,不用查也没违禁品。”
  听了这话,文适朝他招招手,瘦警察凑了过来,以为队长要奖赏他什么。文适伸出两指,戳向警察的脸,差点把他两个眼珠子挖了出来:“狗东西,就你眼神好?我都没说话,你说觉得没有违禁品?跳过去,给我仔细查。你,也过来,跳过去。”他又朝另一个矮胖子警察招手。
  两个警察不敢怠慢,站在跳板上,瞄准船头位置,一起起跳,瘦警察擦着边落到船头上,矮胖子半截就落到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狼狈地一手举枪,一手扒拉着水,游了过来,众人齐伸手,把他拉上跳板。
  水浪四处荡开,把文杓的小船越荡越远,文适朝瘦警察大叫:“狗东西,还不快把船撑过来,你瞎了吗?”
  那瘦警察明白了,立马夺下文杓的竹篙,笨拙地划起了水,船在河里打转转,却总是划不过来。
  “三哥,你帮帮忙,咱快快检查,检查完,你就可以赶路了,何必为难他呢?再说,因为你,耽误了后边船只,人家怎么说?”
  文杓本不想帮忙,可又想,这个废物警察还在船上,好歹划过去,把他送回,也就算尽了心,想必文适也可能是例行公事,自己还是赶路要紧,就接过竹篙,三点两点,把船立住,然后左右划了几下,把船划到跳板处,等待这个瘦警察跳回去。
  文适没等他跳过来,放下茶壶,自己倒跳上了船头,说:“听说三哥这些日子生意做得不赖,小弟那点薪水,你是知道的,不够花……”
  一听是要钱,文杓明白,掏出五块钱:“老三,留着给弟兄们喝酒吧。”
  接过文杓递过来的钱,文适还不愿意下船,在船上东瞅西瞧,举起纸扇道:“我多少也得意思一下,不然,人家以为我得了你好处,就徇私枉法了,三哥,实话给你说,我是接到线人举报,说你几次三番向那边,就是那边,你知道的,私运违禁品,我得仔细检查。三哥不要生气,小弟也是没办法。”
  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今天他不查出来一点东西是不会罢休,文杓没有说话,心里在盘算如何应对。
  文适朝跳板那边招招手:“兄弟们,都过来,把船先扣下,把石灰找个地方卸了,好好检查检查。”
  几个警察闻听,都一齐挤了过来,几个积极的已经准备朝船上跳。文杓从怀里掏出手榴弹,一下子拉开拉环,手榴弹冒出青烟,文杓举在手里大声嚷嚷:“识相的快走开,不然,咱们一起完蛋。”
  文适一见,动作倒是敏捷,一下子跳到跳板上,转身朝河沿上跑,那个瘦警察还没醒过神来,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只见文杓把手榴弹扔在石灰上,自己还没来得及朝水里跳,手榴弹已经炸了,满天一片白茫茫,水里落满石灰的残渣,刚到水里,翻起一阵水泡,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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