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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姑(7)

作品名称:雨姑      作者:沉没      发布时间:2022-11-29 08:31:35      字数:3317

  七夕节晚上八点多,到家不足一个小时的化若颖接到了来自卜顺的电话。
  昨天晚上她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卜顺给她打过数不清的电话,但是她一次都没接,刚开始他给她打电话她都给挂掉了,后来她干脆开启了静音模式,任卜顺不厌其烦的拨打,对她产生不了丝毫的打扰。因为她始终不接卜顺的电话,他又把电话打到了李香琴那里,化若颖同样没有理会。
  聚会结束,已经过了凌晨,她接近凌晨一点钟才回到家,杨聪和另外几个同学把她送到家门口时,她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千万不要让她婆婆看到是男人送她回来的。杨聪他们离开以后她才给她婆婆打电话让她婆婆给她打开院门,她婆婆一边从卧室朝院门走一边嘟囔说:“谁家媳妇像她这个样子,出去吃个饭半夜三更才回来,指不定在外面干啥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还回来干啥?死在外面算了。”当化若颖一身的酒味和烟味迎面向她婆婆扑鼻而来,她婆婆顿时恼羞成怒,“顺顺不在家,你在外面吃饭算了,竟然还喝酒,喝酒就算了,竟然还闹腾到半夜,闹腾到半夜就算了,这么大烟味,少不了和男人混在一起,还有当媳妇的样子没有?要知道会这样,今天就不该让你出去。”她自知理亏,所以没有做声,径直朝楼上走去,她婆婆看着她上楼的同时给卜顺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一大早卜顺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接他电话,然后又抱怨说和同学吃个饭至于吃到凌晨一点才回家吗?关于不接他电话,她的回答是吃饭的时候同学们有个规矩,手机一律放在一旁,谁都不能拿手机接电话或发信息,如果谁违反规矩,谁就自罚三杯,她还说如果他不相信他可以给李香琴打电话求证;关于凌晨一点才回家的事,她如实说吃完饭同学们觉得不够尽兴,又去了KTV唱歌。卜顺又问这次同学聚会都是谁参加了,她一个个给他报了名字,唯独没有报出杨聪,她很清楚,如果她报出杨聪的名字,卜顺肯定会疑心,一旦他有疑心他就会盘问个没完没了。如果他盘问个没玩没了,说不定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如果她说漏嘴就会耽误她和杨聪的约会,今天可是她和杨聪复合后第一次正式约会,她不仅不能放他鸽子,而且要按照他们说定的地点和时间提前赴约。
  为了尽快结束和卜顺的通话,为了顺利地走出家门,她不仅假惺惺地对卜顺说了几句想他爱他的话,而且还装模做样地通过电话给他来了一个亲吻,这是卜顺自从结婚以来,应该说自从他爱上她追求她以来,从未享受过的待遇。以前他曾多次抱怨她从来没有说过想他爱他的话,她说她说不出口,连想他爱他的话她都说不出口,更别提通过电话亲吻他了。她的这一举动令卜顺受宠若惊,他内心无比激动。于是他热情似火地说今天是七夕节,她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需要多少钱,他立马给她转过去。她就势说她早就看中了一件衣服,一直没舍得买。他问她需要多少钱,她说不到二百块钱。他挂掉电话给她转了一千块钱,然后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如果再有其他看中的衣服,一起买回来。
  卜顺这边已经应付完,接下来轮到她婆婆了。接近凌晨一点才回来的她已经惹了她婆婆一肚子火,她婆婆的脸阴沉的如同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天空,如果她不找一个足以说服她婆婆的理由,她婆婆今天肯定不会放她出门的,一大早她就一直在纠结怎么对付她婆婆。刚好卜顺助了她一臂之力,她和卜顺打电话的时候她婆婆就在附近,所有的谈话她婆婆听的一清二楚,她提出门的事,她婆婆便不再出面阻拦。可是她婆婆提了一个要求,她出门的时候不能穿短裙,也不能穿露胸露背露肚脐眼的衣服,为了达到她婆婆的满意,她穿了一条只露手臂的黑色长裙子。
  接通卜顺的电话之后,她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卜顺上来就是一番质问和埋怨:“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买个衣服能买一天吗?你到底干啥去了?电话咋还关机了?平时方方和然然只有妈自己照顾还好,可是今天方方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了,在医院挂吊水挂了一天,然然不停地哭闹着要找妈妈。就算有啥事也不能关机啊!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你耍小性子经常关机搞消失就算了,现在都结婚好几年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这种无聊的小孩子脾气也应该改改了。”
  “你说完了吗?”听完卜顺的牢骚,化若颖表现得异常平静。从她穿着胸罩和超短裙回家的那一刻,她已经料定了这个晚上不会太平。今天和杨聪约会结束的时候,他想让她穿着他给她买的短裙回家,她说不行,如果不穿长裙子,她上身只有一件胸罩,穿成这样,路上的行人该怎么看她。可他就是固守己见,把她的裙子藏在轿车的一个角落里,她自顾自地找出来长裙子要穿上,他便和他撕扯起来。本来裙子的布料就比较薄,哪里经得起几番撕扯,很快裙子从上到下被撕成了一块布料。
  她也不得不穿着短裙和胸罩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凡是遇见她的人都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特别是那些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路过两边是店铺的街道时,她注意到一个现象,走路的忘记了方向,聊天的忘记了话题,开车的忘记了刹车。有一辆轿车因此撞上了一辆三轮电车,两个车里的人都下来理论谁是谁非,随后很多人便朝着那两辆车围过来看热闹,于是很少有人注意她了。她明白自己穿成这样回来,少不了挨她婆婆的一顿数落,因此在她婆婆言辞偏激数落她的时候,她没有反驳一句,而是快速地上楼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她知道一定会被她婆婆和卜顺盘问、埋怨,但是和杨聪的再度复合给了她极大的反驳动力,这个动力不仅仅是杨聪对她的许诺,还有她自己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说完了。”
  “首先我也不知道方方会感冒发烧,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早点回来。我今天早上不是给你说我要去县城买衣服吗?还问我干吗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给李香琴打电话,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最后再告诉你我为啥要关机,这两天因为我爸借钱的事,我心情一直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想清净清净。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如果我有情绪上来了,瞬间就能做到天不管地不管。这些理由你还满意吗?还有,我告诉你,不要有事没事的对我大吼大叫,你妈整天对我挑三拣四我还没发牢骚,你又上来劈头盖脸的指手画脚,告诉你,我想关机就关机。惹急了我,我明天就离家出走。”
  “到底咋回事了?今天早上打电话,你说话还温暖如春呢,现在怎么又冷若冰霜了。你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让我一点头绪都摸不着,我不就是随便说几句吗?你至于有离家出走的想法吗?”
  “咋回事?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你妈妈了,啥事都管着我。我染个头发,她说黑头发不好看吗?非要染成不黄不红的,像啥样子?我擦个粉涂个口红,她说又不出门,浓妆艳抹的有啥用?我做个美甲,她说过几天新指甲盖长出来,那不是白做了吗?还说指甲留那么长啥活都干不了,中看不中用。我穿个衣服,她不是说这件太宽松不好看,就是说那件衣服露的多遭人笑话。我买个化妆品,她说这个太贵那个没必要。
  “就拿今天说,回来的时候,又被她臭骂一顿,她问我走的时候穿的长裙子,回来的时候咋穿个短裙,还说这个短裙太短了让我以后不要穿了,然后又问我长裙子放哪里了。难道我能扔了吗?还说落我刚买了长裙子没几天今天又买短裙,说我整天就知道花钱买这买那,一点活都不干,衣服多的装了几个衣柜,一辈子也穿不完,说你娶了一个败家的媳妇。我一听就急了,我问她我败家不败家花她的钱了吗?她管的也太宽了吧,她说我花的是她儿子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她儿子的钱就是相当于花她的钱。卜顺,我问你,我今天买衣服是不是提前给你说过了?你还给我转钱支持我买。还有,我应不应该花你的钱?如果你说不应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花你的一分钱。”
  “妈就是爱唠叨,她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太较真。我是你老公,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咋花就咋花。”
  “她那叫就是一说吗?我看她早就嫌弃她这个儿媳妇了,到处找我的不是,再这样下去我是受不了,实在不行咱们离婚吧!”
  “你说啥呢?说着说着咋还扯到离婚了,有啥事咱们好好说,说啥也不能离婚,你知道我很爱你。”
  “可是这样的生活我感觉太累了,再说照顾孩子的事,你不在家不知道,她隔三差五的就会回你姥姥家,一去就是好几天,那两个小孩谁照顾?还不是我自己吗?我有多少次因为照顾孩子没功夫做饭,只能饿着肚子,你知道吗?我抱怨过吗?更可气的是,菜园子里死了几棵西红柿和辣椒也怪在我头上。我还没找她的事呢,她先来劲了。”
  “媳妇,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发牢骚,你别生气了,回头我打电话说说咱妈。”
  “卜顺,咱们离婚吧!”
  “离婚这个事不要再提了,忙完这几天我回家一趟,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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