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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11-28 13:53:32      字数:7783

  
  机械排二班宿舍。黄昏。内。
  孙绪明对钱自化说:“今天,是你二十二周岁的生日,咱们庆贺一下!”
  钱自化:“孙排长,算了,生日年年都有,没那个必要。”
  孙绪明掏出二十元钱给来机械排二班玩耍的俄尕志:“去团部军人服务社买四瓶‘绿豆大曲’,六袋花生,还有四包烟。”
  钱自化上去拉扯孙绪明:“孙排长,钱我来付。”自己要将俄尕志手中的二十块钱要回来交给孙绪明,掏出自己的十块要给俄尕志。
  孙绪明:“我知道你家中困难大,你的钱拿回去孝敬父母吧!我挣的是工资,你挣的是几块钱的津贴。”他就将钱自化手中要递给俄尕志的十元钱夺了下来,塞进了钱自化的上衣口袋里。
  钱自化很感动:“孙排长,这多不好呀!”
  孙绪明:“谁叫我是你的尕排长呢!”
  俄尕志笑了:“孙排长太谦虚,居然称自己为‘尕排长’。”
  俄尕志还未笑完,孙绪明说:“你还不快去,笑个屁!”
  俄尕志手里攥着二十块钱就跑出了宿舍。
  
  连部会议室。黄昏。内。
  文书在收拾会议室。
  王大寨手里拿着立功名单进来:“文书,你别忙收拾会议室,先把这立功名单送组织股去。”
  文书走过去,从王大寨手里接过立功名单,念了起来:“何玲、黄宝宝、李俊杰、钱远明、钱自化、俄尕志。”
  王大寨催促道:“你赶紧送去!”
  文书:“刚才我听人说,立功还有你嘛!”
  王大寨:“别瞎说,没有我!”
  
  机械排二班宿舍。夜。内。
  俄尕志怀里抱着购买的酒、花生和香烟进来,并将找回来的五块多钱交给了孙绪明。
  孙绪明对把东西放在床铺上的俄尕志交代道:“去看看你们人工排的汪排长有没有事?没事,就叫他过来,就说我请他来,顺便叫你们的李班长也过来。”
  须臾,汪满良、李俊杰、俄尕志就一同来了。
  孙绪明拆开一包烟,先给汪满良递过去。
  汪满良摆摆手:“不抽,不抽。”
  孙绪明:“今天是钱自化的生日,抽吧,人人都抽,图个热闹吧!”
  汪满良就没有再推辞,接过烟就坐到了床铺上。
  孙绪明给大家一一发完烟,就叫钱自化搬过来一个纸箱子,并在箱子上铺了一张报纸后就把几袋花生撕开,倒在上面。
  李俊杰从床铺下找出小凳子,摆在了纸箱子的四周。
  俄尕志拿来一个牙缸,打开一瓶酒的瓶盖倒了满满一缸酒。
  大家围坐起来。
  孙绪明讲了几句:“今天是钱自化二十二周岁的生日,我们团离格尔木城有一二十公里,要不然在饭馆里吃上一顿,庆贺庆贺!条件就这个样子,把汪排长你们叫来,也没什么吃的,我们五个人就这几瓶酒,几袋花生吃完就扫战场,睡觉!”说着,就端了满满一缸酒递到钱自化跟前:“我们共同祝你生日快乐!”
  钱自化不接牙缸:“孙排长,你先来,你先来!”
  孙绪明:“快接上,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祝你生日快乐!”
  汪满良他们也附和道:“钱自化,你的生日,你先来!”
  钱自化接过牙缸,手有些发颤,激动得像表决心似的:“孙排长,汪排长,你们都是好人,感谢战友们,我一定好好干!”说罢,端起酒就喝了一大口。
  大家拍着手,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的歌。
  钱自化把牙缸递给孙绪明,孙绪明往牙缸里一看:“钱自化,喝少了,至少一口要拿下半缸才行。”
  李俊杰抽着烟,吃着花生,也跟着吼道:“对,喝半缸。”
  钱自化看了看大家,又猛猛地喝了一大口。
  孙绪明从钱自化手中接过缸子,递到汪满良跟前:“这半缸是汪排长的。”
  汪满良不接缸子:“孙排长,你先来。”
  孙绪明:“你是我们机械排的客人,当然你先来。”
  汪满良:“我喝不完这么多。”
  孙绪明:“你把这半缸喝完,我喝一缸子给你看看。”
  汪满良还在犹豫不定。
  俄尕志:“汪排长,别怕,喝!”
  李俊杰:“我们欢迎汪排长!”
  大家就稀里哗啦地拍起掌来。
  汪满良才缓慢地喝了下去。
  俄尕志提起酒瓶又倒了满满一缸。
  孙绪明手里剥着花生对李俊杰和俄尕志说:“你俩先来,一人半缸。”
  李俊杰:“孙排长先来!”
  俄尕志:“孙排长先把你那一缸子完成了,我和李班长再来。”
  汪满良扔掉烟头:“孙排长,你别糊弄我们,你先解决一缸。”
  孙绪明:“我又不是张讨厌,我糊弄你们干啥?好,我喝!”说完,他双手端起一缸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个牙缸底朝天。
  大家鼓掌道:“孙排长,海量!孙排长是个男人,说一不二!”
  孙绪明:“别夸了,我这人是二杆子脾气,直毛毛,别人不敢摸的我敢摸,别人不敢说的我敢说。就说今天开会吧,一般人敢顶张讨厌?我就敢!”
  接着一缸酒,李俊杰和俄尕志就各喝了半缸。
  大家吃着花生,抽着烟。
  第二瓶酒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就喝完了。
  第三瓶酒开后,俄尕志又倒了一牙缸。
  汪满良:“慢点喝,慢点喝,人遭不住。”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大家话就多了起来,嗓门也高了起来。
  于是,他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酒喝得最兴奋,话聊得最投机的时候,张德彦推开门进来了。
  张德彦路过这里,听见里面声音很大,便进来瞧瞧。
  最先看见张德彦进门的是孙绪明,因为他坐的方向,正好面对着门,他就不屑一顾地假装没看见,端起酒缸只管喝着。
  汪满良面向着孙绪明,背对着门,再加上自己酒量有限,脑子就有些发懵发沉。张德彦进来,他不知道。
  钱自化、李俊杰、俄尕志见张德彦进来,就站了起来。
  孙绪明喝了一大口酒,见三个战士站起来,看也没看张德彦,吼道:“你们坐下,站起来干什么?”
  三个战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了看孙绪明后,又看着张德彦。
  张德彦很尴尬,觉得在战士们面前丢了脸,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孙绪明,你总是跟老子过不去,你他妈的要干啥?”
  汪满良听到张德彦的声音,无力地站了起来,转身说:“张副指导员,你来了。”
  孙绪明腾地也站了起来,手指着张德彦:“张讨厌,你身为副指导员,出口就骂人,大家听着的呀!”
  张德彦提高了嗓门:“骂你龟儿子了,又咋样?”
  孙绪明:“你再用四川话骂人?”
  张德彦:“你龟儿子,龟儿子!”
  孙绪明弯腰要提自己刚才坐的那条小凳向张德彦砸去。
  就在这时,张德彦跨步上前将纸箱上的还有剩酒的酒瓶抓在手里,趁孙绪明提着小凳快要站直的那一瞬间,向他头部砸去,随着“砰”的一声,瓶碎酒溅,只听到孙绪明“啊”的一声,左手迅即捂到头部,又“咳”的一声将右手提的小凳朝张德彦的脸部砸去。
  张德彦“哎哟”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捂向脸部,鼻血从手指缝隙间流出……
  汪满良和三个战士被瞬间发生的事情惊得目瞪口呆,只是愣愣地站着。
  片刻后,俄尕志惊呼道:“孙排长,你头上的血流到衣服上了!”
  孙绪明这才丢下小凳用手向颈项上摸去,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沾满了大手,他将手在眼前看了一下,顿觉头上剧痛,于是双手像投降的俘虏一样捂到头部。
  汪满良这时才说话:“李班长和俄尕志将张副指导员扶到他房间,帮他洗洗,我和钱自化将孙排长送到卫生队去包扎。”
  听到汪满良的安排,李俊杰和俄尕志似乎才从噩梦中醒来,赶紧走到张德彦身旁将张德彦扶起。
  这时,张德彦已疼痛地说不出话来,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放下双手,人们才见他的右脸肿得犹如馒头一样,也青紫了,鼻孔里的鲜血还在朝外淌……他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汪满良对双手捂着鲜血直流的头部的孙绪明说:“孙排长,走,咱们得赶紧上卫生队。”
  孙绪明痛苦地:“不用,一会儿可能就会不流了。”
  汪满良:“不行!”说罢,就和钱自化拖着孙绪明向卫生队跑去。
  
  工程尖刀连营区。夜。外。
  李俊杰和俄尕志要将张德彦扶进他的房间。
  张德彦:“先到连长房子里。”
  
  王大寨宿舍。夜。外。
  王大寨正在灯光下看有关“十二大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文件材料。
  张德彦他们一进来,王大寨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看看满脸是血的张德彦,就赶紧让出凳子叫他坐下,又忙从床头上拿出卫生纸,叫两个战士给张德彦把正淌血的鼻孔塞住,把脸上的血擦一擦。
  王大寨问李俊杰和俄尕志:“是怎么搞的,搞成这样子?”
  两个战士觉得不好回答,都没有吭声。
  张德彦:“是孙绪明打的。”
  王大寨:“他人呢?”
  张德彦没有言语。
  王大寨提高了声音急切地问:“你们聋了,孙排长人呢?”从衣兜里摸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李俊杰:“孙排长去了团部卫生队。”
  王大寨吼了起来:“他去卫生队干什么?”
  俄尕志:“他也受了伤。”
  张德彦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哀求的意味,泪水也快要出来了:“连长,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呵!”
  王大寨:“好,待我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李俊杰和俄尕志快把张副指导员扶回去休息,打水将张副指导员脸上的血迹洗洗,再去连队卫生员那里取些消炎药来让张副指导员服下……”
  
  通往团部卫生队的路上。夜。外。
  孙绪明双手捂着头部,几乎是小跑地朝卫生队方向跑去。他觉得自己的头部血流得太凶了。
  汪满良和钱自化跟在孙绪明的后面跑。
  
  卫生队走廊里。夜。内。
  汪满良撞见手里拿着一本书的何玲,气喘吁吁地喊:“何医生,何医生,孙排长受伤了,请你给他包扎包扎。”
  何玲:“人呢?”
  汪满良:“他已进了门诊室。”
  何玲也没来得及穿白大褂:“好,快走!”
  
  卫生队门诊室。夜。内。
  孙绪明已经躺在检查床上了,钱自化正忙着给孙绪明脱大头鞋。
  何玲见孙绪明军装上到处流着血,伤势很重,便吩咐汪满良道:“汪排长,快去喊唐医生他们来。”
  汪满良便应声出去了。
  何玲对孙绪明说:“坚持,我先给你把头发剪了。”
  钱自化站在旁边问:“何医生,你需要我干什么?”
  何玲:“你去病房抱床被子来给孙排长盖上。”
  钱自化便慌忙地跑去抱被子。
  何玲操起剪刀将孙绪明头上已被血凝固的头发剪了。她身上也染上了一些血迹。接着对躺在病床上的孙绪明说:“我现在用酒精给你消毒,会很痛,你要坚持住,孙排长!”
  躺在病床上的孙绪明脸上有些发白,紧闭着双眼:“没事,我能坚持住。”
  何玲将一瓶酒精从他头上边倒边用棉球清洗。
  孙绪明“哎哟”地叫了一声,然后他紧紧地咬住了牙齿,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
  唐医生来了,一进门便问道:“伤势怎样?”
  何玲用夹棉球的止血钳指着孙绪明头上两厘米长翻着白肉的血口子:“不轻,要缝针。”
  钱自化抱着被子进来,盖在了孙绪明冷得发抖的身子上。
  
  张德彦宿舍。夜。内。
  张德彦痛苦地躺在床铺上。
  李俊杰、俄尕志在给张德彦擦洗脸上的血迹……
  
  卫生队门诊室。夜。内。
  何玲和唐医生已将孙绪明的伤口缝合完毕,在用绷带进行包扎。
  唐医生:“包扎也包扎好了,何医生有事就叫我。”便离去了。
  何玲坐在诊断桌旁,在处方上开了些药,将处方递交汪满良:“汪排长,你快去取些消炎药来,马上让孙排长服下。”
  
  王大寨宿舍。夜。内。
  李俊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给王大寨汇报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连长,我一点没有隐瞒实情。”
  俄尕志:“我和李班长也把张副指导员扶上床,帮他擦洗了脸,并从卫生员那里取了些消炎药让他服了。”
  王大寨长叹道:“咳,这个张副指导员呀,他又给你弄出一摊子事来。”
  
  卫生队门诊室。夜。内。
  何玲在给孙绪明输液。
  孙绪明不想输,硬撑起身子:“不想输,我要回连队。”
  何玲:“千万使不得,必须输液,免得发炎。”
  孙绪明一想也是,就又躺下了。
  何玲把药和葡萄糖注射液给孙绪明输上后,坐在凳子上,松了口气:“小钱,孙排长头上是怎么搞这么大个伤口的?”
  钱自化支吾道:“是,是……”
  孙绪明没等钱自化说出来,就抢先道:“是抢修机械时,不小心弄的。”
  何玲又问汪满良:“孙排长身上有股酒气,他喝酒了?”
  汪满良:“天气太冷,孙排长检修机械前,喝了几口暖暖身子。”
  何玲:“你们工程尖刀连真玩命!”
  
  秦擎天宿舍门口。夜。外。
  王大寨打着手电筒敲了几下秦擎天的门,又喊了两声:“秦副连长,秦副连长!”
  宿舍里没有动静。
  王大寨自言自语地:“还没有回来。去大柴旦拉烤火煤,按常规早该回来了!”
  
  班排宿舍。夜。内。
  王大寨在班排宿舍仔细地看看火墙的煤炉子封好没有……
  
  工程尖刀连营区。夜。外。
  王大寨检查完各班的煤炉子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要进门时,就见几束灯光射了过来。
  秦擎天带队的几辆拉煤车停下后,他跳下驾驶室对正在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几个战士说:“煤明天卸。你们先到炊事班弄点面条吃,早点休息,一大夜了!”
  王大寨打着手电筒就过来对秦擎天说:“辛苦了!”
  秦擎天:“没事。本来应该早点回来,可是途中发生一起车祸阻车,耽误了两三个小时。”
  王大寨:“安全回来就好。”
  秦擎天:“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王大寨:“我一直等你回来,你们不回来,我就提心吊胆的。因为今上午团里通知各连连长开了会,通报了二团一个下山的施工连队因为晚上战士睡觉前,没有把取暖的煤炉子封好,发生煤气中毒,死了两个。团长专门讲了安全问题,人呀车呀煤气中毒呀讲得很多。从团里回来,我专门组织班长排长开了会,教育大家注意安全,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把煤炉子封好后还要仔细检查。所以,我刚到各宿舍去看了看煤炉子封好没有,不能让二团的悲剧在我们连队重演。我作为连长,就要对每个战士的生命负责。还有一件事,说来本不该发生的事,但发生了。”
  秦擎天吃惊地问:“什么事?”
  王大寨心情沉重地:“嗳,张副指导员和孙排长为点小事打得头破血流的。”
  秦擎天:“我看看张副指导员去。”
  王大寨:“算了,他刚睡了,别影响他休息,让他好好睡睡。”
  秦擎天:“那我俩去卫生队看看孙排长。”
  王大寨:“你吃了饭再说。”
  秦擎天:“没事,一顿饭不吃没事,我洗把脸就去。”
  
  卫生队门诊室。夜。内。
  躺在病床上的孙绪明,满脑袋包扎着白纱布,输着液就睡着了。
  王大寨和秦擎天打着手电筒进来,何玲、汪满良和钱自化就站了起来,让出凳子来,让他们坐。
  王大寨摇了摇手:“你们坐。”
  汪满良就要去推醒孙绪明。
  王大寨:“别弄醒他,让他睡吧。何医生,孙排长伤势如何?”
  何玲:“缝了十二针,伤口挺大,流了不少血。刚才清洗和缝合伤口把他痛得不行,他实在是累了。”
  王大寨和秦擎天看到何玲的军装胸前有不少已干了的血迹。
  王大寨:“辛苦你了,何医生。”
  何玲:“别那么说,都在唐古拉山摸爬滚打出来的,你们更辛苦,刚才听孙排长说,你们晚上都在抢修机械,但今后抢修机械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孙排长流那么多血。”
  王大寨见何玲不知道真相,也就故意不把这张纸捅破:“是,是,今后注意安全。”
  王大寨的画外音:“我真担心两个干部打架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全团上上下下沸沸扬扬的,影响工程尖刀连的集体荣誉。”
  
  张德彦宿舍。晨。内。
  王大寨和秦擎天来到张德彦的房间。
  王大寨告诉张德彦:“何医生还不知道打架事件的真相,你千万不要走露风声,何医生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是不小心摔了的。”
  
  连部会议室。日。内。
  排以上干部围在会议桌旁开会。
  王大寨:“孙排长出院了,张副指导员也恢复了。我害怕他俩再发生摩擦,出现有损于工程尖刀连荣誉的事情,今天就组织开个会,要求他俩做个检查,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下面谁先谈?”
  张德彦和孙绪明好像还赌着一口气,死活不吭气。
  王大寨气得拍着桌子:“首先是你孙绪明不对。你作为排长,张副指导员作为连队干部来你们宿舍,战士们见他来了,站起来,这是对的。你却好,非要叫战士们坐下,这是你的错误。造成这种原因是在干部们讨论钱自化立功问题时,你和张副指导员意见发生分歧,心里有情绪。另一方面你们是同年兵,又是同年提干,他是副连职,你是正排职,心里本身就不平衡……当然孙排长自己掏钱为战士过生日还是值得表扬的,这种精神可嘉。”
  在王大寨批评孙绪明时,张德彦微微地抬起头,有点幸灾乐祸地看了两眼耷拉着头的孙绪明。
  王大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了看张德彦:“你作为副指导员,先动手打人这很不对,而且用力又很猛,使孙排长头上缝了十多针呀!我知道评功后,你对孙排长心里就有气,那天晚上你在机关的战友那里吃饭时又喝了几口酒,回来,就和孙排长干上了……”说到这里,他气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讲不下去了。
  
  组织股办公室。日。内。
  贾股长递给方林关于他受到“严重警告处分”的决定,要他在处分决定上签名。
  方林签名时,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手战战兢兢,不听使唤地画上“方林”两个字。
  
  工程尖刀连营区。黄昏。外。
  工程尖刀连举行会餐:七盆八碗的,饭菜特别丰盛。大家还是以地为“桌”。
  就餐时,方林猛地喝下半牙缸酒,饭菜也没有动一筷子就跑进了宿舍。
  赵副师长、何明凯和刘相村也和连队官兵一起就餐。
  喝完酒时,一位战士唱起了《天山行》的插曲,赵副师长也跟着这位战士唱,接着是何明凯、刘相村、王大寨……全连官兵都深情、豪迈地唱了起来:
  
  天山高,
  天山险,
  天山横在我面前。
  天山路,
  弯又弯,
  你把我的心事牵。
  ……
  
  方林宿舍。黄昏。内。
  方林仰卧在床上,心如刀绞似的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滚落出来。
  窗外,深情、豪迈的歌声传来。
  方林觉得更加痛苦。
  方林的画外音:“今天,战友们高举酒杯,欢天喜地喝庆功酒,我却喝了一杯苦酒。我从今天签的‘方林’两个字里,从苦酒里知道了,光有美好的愿望是不够的,理想不是现实中的花环,事业也不能凭一度热情去完成,必须要有高度的事业心,必须要把自己的才智灵活运用在工作实践当中去。在哪里摔倒的,就要在哪里站起来。我坚信我方林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总有一天会让人们对我刮目相看的!”
  
  秦擎天宿舍。日。外。
  钱远明站在办公桌前,在向秦擎天诉苦:“……连长、张副指导员、方技术员、孙排长、邹排长,他们都在上一周回内地休假去了……战士中只要够休假条件的多数人都让走了,有些没走的也是因为手头有放不下的工作还没干完,我的工作早干完了……”
  秦擎天:“你们汽车排的叶排长、人工排的汪排长、司务处的胡司务长,还有我不是都留下来了吗?钱老兵,我知道你想回家看看几年没见的一对儿女,尽管你衣兜里随时装着老婆和一对儿女的合影照片,但没有亲眼看见过瘾,是吗?”
  钱远明似乎哀求道:“既然秦副连长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不让我探家?”
  秦擎天:“你既然要追根究底,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首先是汽车排的车辆保养任务重,虽然保养和检修的车辆已开到了修理连,但连队还是要去人守着,让修理连的战友搞快些,免得影响第二年的开工,所以你和叶排长也留下来了;第二,在我们工程尖刀连刚下山的头几天,团部就透露了要给我们连一个转志愿兵的指标,而我们连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你钱老兵一人。一旦转志愿兵的名额下来,不仅需要你填一些表格,还要体检身体……本来,转志愿兵的事,暂时不能告诉你的,但看来不告诉你不行。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全部原因。”
  钱远明激动起来:“秦副连长,还是你想得周到!”
  秦擎天:“这样吧,你发封电报叫你老婆带着小孩来探亲吧。”
  
  连部会议室。日。内。
  秦擎天在接电话:“我记清楚了,团部给我们的退伍名额是两名!”
  
  人工排一班宿舍。日。内。
  李俊杰正站在床铺旁收拾准备探亲的东西。
  秦擎天进来,用商量的口气征求李俊杰的意见:“李班长,你想不想退伍?”
  李俊杰:“刚立了功就走,不好吧?”
  秦擎天:“我考虑你家的实际困难,如果愿意走的话,就讲一声,不想走就算了。”
  李俊杰:“算了,等工程一完,公路一通,我就回家修地球去。”
  秦擎天上前拍拍他的肩:“好吧,赶紧收拾一下,明天回去休假,回去代问你家属小梁好!”
  李俊杰:“谢谢秦副连长!”
  
  停车场。日。外。
  钱自化正趴在机械下进行保养。
  秦擎天来到机械旁,喊了两声:“钱自化,钱自化!”
  钱自化听到喊声,从机械下爬出来:“秦副连长找我有事?”
  秦擎天见满身油腻,脸上糊得花里胡哨的钱自化:“没事,随便看看,机械保养得如何?”
  钱自化:“从修理连开回来,我保养了两天了,可能还要干三五天吧!”
  秦擎天:“行,你想复员不?”
  钱自化:“不想。因为我在山上惹那么大的事,大家都原谅了我。再说,前一段时间还让我立了功。真心实话,我很感动!我决心干出点样子来!”
  秦擎天:“好吧,你抓紧干吧,干完好休假。”
  
  营区。日。外。
  秦擎天心里有些焦急,从衣兜里拿出烟,点燃就吸了起来。
  秦擎天的画外音:“看来这两个退伍名额很难完成了,可我又觉得很高兴,战士们如此安心高原艰苦环境,有点没意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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