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决定考研，风雨兼程

　　我的暑假兼职一直持续到8月底。当结束兼职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外出，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或者是坐在床上刷剧看电影。
　　我在宿舍休息了四天后，迎来了大四开学。
　　据说从本学期开始，我们去幼儿园观摩的机会会很多。不过，我们却在此时有一种疑惑：学校一直是自私的吧？只考虑自身的虚荣性辉煌，却不顾学生的心理需求。
　　记得大二刚开学时领导苦口婆心地规劝我们务实一点，不要心高气傲:你们就接受现实吧！既然学了四年的学前教育专业，就安心准备去幼儿园吧，不要再妄想其它——幼儿园是最适合你们的。
　　可是，时隔两年，在我们大四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在学校考研的名额压力下，院系领导却话锋一转，再次苦口婆心对我们进行了考研方面的动员。
　　“你们想想啊，凭你们的技能水平，你们能竞争过那些中专生吗？眼下学前教育这么不景气，你们说不定就被发配到了你们老家的哪个镇上幼儿园，每月三五百块的工资，你们能接受吗？”
　　领导们也会话锋再次一转，颇乐观地说:“当然，你们考上研究生就不一样了，就成了‘骄子中的骄子’。不论到哪个高校里，你们都是如鱼得水的……”
　　孰轻孰重，一清二楚。
　　不过，我们这些曾经的“骄子”们唯有感叹世事的风云多变。就像有人所说，曾经，读大学不要钱，曾经，大学生是如假包换的“天之骄子”，曾经，大学生的工作是国家负责的，曾经……
　　这时，学院还适时地在显眼的地方摆上了往届成功读研的师兄师姐风采照片，用他们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对我们进行最给力的诱惑……
　　一时间，我们系里有些小小的思维混乱。
　　是啊，究竟是考研还是不考？没有人真正清楚其中的利弊。
　　舒雅是我们系老早就铁定了心要考的，她的愿望就是进入中专或大专院校去做教师。因此，舒雅自大二下学期开始一直在搜罗考研班的补习情况。班级里有两个男生也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考研的部队中了。
　　“腥风血雨”中，大家都是进行关于考研的讨论、交换自己收集到的考研信息。我的信念处于极度的混乱与摇摆不定中，第一次体验到了“抉择”的内涵与痛苦。是积极考研还是直接进入幼儿园工作？
　　当有了多种选择时，我们往往踌躇得不知所措，而没有选择时，我们的痛苦似乎就少一点。
　　二者，我没有特别的喜欢与倾向性。说实话，我既想体验幼儿园的工作，也很想体验领导们口中所说的研究生神秘生活。
　　于是，我最终随了大流——在拥挤的研究生报名处排了队，在学校边的书店买好了考研辅导用书……
　　我内心是这样想的：如果能幸运地读研，我就快乐地接受。如果不能读研，我愿意直接去幼儿园工作、做一个快乐的孩子王吧！
　　不管能否考上，有一个读研经历的大学生活，至少应该是更充实的吧？
　　
　　学校为了支持我们读研，特地在周末和晚上开设了英语和政治辅导班。
　　记得第一次进入英语辅导班的时候，我的心灵是真的被震撼了: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从前往后坐满了人。
　　看来，考研的火爆真的可以和高考的激烈程度相提并论了。
　　我和舒雅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笔记本，准备做好学生，好好听讲……
　　可是，十分钟不到，教室里开始扰乱了，老师在前面讲枯燥的英语技巧，学生在后面热烈地讨论哪个女孩子漂亮、哪个男孩子帅……渐渐地，老师的声音完全被隐身了。我们只好无奈地离开教室。
　　接着，我们发现，第一次的政治辅导也是如此混乱和嘲杂。
　　看来，学校里混水摸鱼、目标不明确之人很多，不要钱的东西也不会引发内心的珍惜。
　　第二次，培训班的人明显少了，第三次，又少了一些……
　　也许这就是大浪淘沙，多次冲洗，洗去“酱油客”，现出真金。当第六次进入培训班时，现场只有一百人左右了，安静了很多。
　　说实话，这些培训还是有效果的，我记忆里曾经储存的忽隐忽现的知识正在悄然回归……
　　当培训进行到第八次的时候，参与的同学又少了一些。
　　我和舒雅终于摆脱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命运，昂首挺胸挤进了教室中间。
　　就在我们奋笔疾书做笔记时，耳边想起了激动的男声:“舒雅——羌夏夏——”
　　我们抬起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然后，就是我们两个人尴尬的面面相觑……
　　他是何方人士呢？数学系？英语系？中文系……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小婴儿都能成长为幼儿了，我认人的技能还是没有实质上的提升！真是尴尬！
　　“你不记得我了？”男生斯文的脸上似乎涌上一丝失落，“我是方敬叶啊，曾经的U型台成员……”
　　哦，他确实是我们的旧识——大一游山玩水时，在楠山边见过的那位爱书爱到骨头里、爱思考爱到废寝忘食的方敬叶同志！
　　“你们也决定考研了？”他惊喜地问。
　　“这是舒雅一贯的志向，”我笑着说，“我嘛，是打打酱油，看运气！”
　　“你竟然这么谦虚！”他笑笑，黑边眼镜后的眼睛弯弯。接着，他很自然地在舒雅的边上坐下来。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下，没有看见她的脸，我还是觉得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是丽达。
　　大四的女生已经开始了进一步蜕变。不知是爱情的深度滋润，还是文化内涵的增加，丽达和所有的女生一样，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知性了，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随时可以绽放最美的容颜。
　　我不仅想到自己：我也在蜕变吗？是否还是当年那个刚入大学、一脸迷惘、不知修饰自己的丑小鸭？
　　“夏夏，你在冥想什么？”丽达在我眼前摇摇那双嫩白的涂着粉色透明指甲油的小手。
　　“丽达，你也决定考研了？”我惊喜地问她。
　　“我才懒得去考呢！三年前的那个高考让我身心俱疲，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丽达嘀咕着。“我是陪太子读书呢！”她指指前面的一个背影。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我欲言又止。
　　“我不想考虑那么长远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丽达看了看前面的背影，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还有些无助的脆弱。
　　“对了，夏夏，你和邱白、江慕一他们还联系吗？”丽达问我。
　　“没有呢……大家都那么忙了……”我也吞吞吐吐。
　　“不过，夏夏，我最近倒是听说了一个戏剧般的事情。关于江慕一的爱情轶事！”丽达的表情很夸张，好似在说一则当代民间传说。
　　我一听见她要说的是“江慕一的爱情轶事”，内心不由得慢跳了两拍，却假装镇定地问：“到底有多戏剧呢？”
　　丽达马上换了一副说书人的语气，表情也变得神秘起来：“夏夏，你还记得那次我邀请你们来这里玩，对吧？我们看见他和女朋友手挽手那次热烈的牵手……其实那是江慕一请苏晓霖扮演的，他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据说后来苏晓霖却以此要挟江慕一，还施苦肉计，但弄巧成拙，最后得了厌食症。最后江慕一只好假戏真做、对她负责到底了……”
　　我的心情忽上忽下，一会是激动，一会又是担心，一会又是心虚，最后，却只是默默地问丽达：“苏晓霖竟然这样……坚持？”
　　“是啊，是不是很厉害？据说苏晓霖现在真的是江慕一的女朋友了……看，苏晓霖多有毅力，大家都很佩服她这一点。有几个女生还后悔自己当初不够大胆呢……”
　　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抓紧我，我掐掐自己左手上的虎口，痛的，看来，丽达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慕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再也听不清楚身边的丽达和讲台上的老师说什么了，眼睛里是蒙蒙的雾气……
　　是啊，我该相信我最初的感觉，没有错！江慕一并没有那个像“麻花”一样缠着他手臂的女朋友！江慕一并不是那种对感情随便的男生！他是绅士、是正人君子，是一个不会轻易许诺但一旦许诺了就不会改变的男生！
　　可是，此时，我倒是真希望我那时的感觉是错的，如果我的感觉是错的，我的心痛也许就少一点吧？
　　渐渐地，我和舒雅一起上考研培训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不想再做无敌的电灯泡了。那个方敬业一直粘着舒雅，而舒雅也乐呵呵地不反对。
　　舒雅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夏夏，我们的友谊没能一起战斗到最后……”
　　我则真诚地说道：“舒雅，这个还要说对不起吗？现在的你很快乐，这也是我希望的……”
　　我知道，恋爱可以改变一个女生，让女生成熟、让女生蜕变，不论是外表，还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爱的芬芳。
　　还好，我还有丽达，陪我一起坐在这里。她看时尚杂志，我则在看书、刷题。我在做题间隙，我会想到一首歌，林忆莲的:“我坐在这里。”
　　我坐在这里看着时间溜过
　　我怕我会爱上了这个角落
　　是它看着我的日子到底怎么过
　　人来人往的出没有甚么样的轮廓
　　……
　　我坐在这里会否开花结果
　　……
　　是的，也许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也许就在昨天，也有人坐在这里，跟我思考同样的事情，产生过一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