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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11-18 11:32:39      字数:7663

  施工工地。日。外。
  何玲讲道:“从前有一个极吝啬的富翁,年纪已八十多岁,他有三个儿子,都在外面经商,在他住的村庄里,可以说他是位有福有寿的人。这位富翁很喜欢喝酒,天天总是醉醺醺的,所以有人称他‘酒中仙’。老翁的佣人也很喜欢饮酒,常常去偷吃他的酒。有一天,老翁发现他的酒少了一半,非常愤怒,叫所有的佣人都滚蛋。佣人去后,他在十字街口,贴了一张广告,写的是:‘王家要找一个不吃酒的佣人,不吃酒的人,请快来接洽,工钱面议。’酒鬼李小二,本来是一个富家子弟,因为他整天喝酒赌博,不做一点事,几年里把家产败得精光,现在连衣食都成问题了。他看见那个广告,假装自己是不吃酒的,到王家去应征。他见了王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王翁问他:‘你会喝酒吗?’李小二说:‘酒是什么东西?我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到过!’王翁高兴极了,连忙拿一瓶黄酒给他看:‘这是什么东西?’小二嗅了嗅回答:‘难闻得很!’‘我告诉你,这是一瓶黄砒霜,吃下去,马上要死的!’说罢,他再拿一瓶白酒给他看。小二说:‘我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王翁捋捋胡须说:‘这是白砒霜,比黄砒霜还要厉害,吃了一点儿,马上要送命的!’小二连声答应:‘晓得!晓得!’王翁就十分满意地留他做佣人了。过了半个月,王翁要出去吃喜酒,叮嘱小二说:‘我要到李家庄去应酬,厨房里有许多火腿和腊鸡腊鸭,你要当心看好,不要让小猫吃了。还有这两瓶砒霜,千万不要开盖,否则要毒死人的。’小二又连声应道:‘晓得!晓得!’王翁去后,李小二独自留在家里,看到火腿和腊鸡腊鸭,外加两瓶诱人的黄酒白酒,他忍不住了,索性煮起火腿和鸡鸭,热起黄酒白酒,大吃一顿。傍晚,王翁回来了,一进门来,只见小二昏昏地躺在地上,吃了一惊。他走到厨房去一看,火腿和腊鸡腊鸭已经不见了,黄酒白酒只剩两只空瓶,连忙唤醒小二,问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二伸一伸懒腰,站起来,看见王翁怒气冲冲,连忙磕头,哭丧着脸说:‘老先生去后,隔壁那只白猫,把厨房里的腊鸡腊鸭都拖走了,我连忙追赶,谁料后面又来了一只白狗,把火腿也衔去了,我自知没有面目再见老先生,顿时起了自杀的心思,我先吃了一瓶黄砒霜,过许多时候,还没有死,我就再把那瓶白砒霜吃下,就糊里糊涂地倒在地上了。老先生,你说白砒霜是厉害的,为什么我还没死呢?’王翁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官兵大笑,拍手叫好:“好,讲得好!再来一个!”
  王大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到了,该干活了。”
  
  驻地营区。黄昏。外。
  一块黑板上,写着一行字:“大干九、十月,以实际行动欢庆十二大”。
  王大寨站在黑板前,面对坐在凳子上的全连官兵讲道:“为了确保十月底唐古拉山地段公路的竣工,我们班排与班排之间要开展对口赛,个人与个人之间要开展‘我为十二大做些什么’的活动,我们要掀起争分夺秒抢竣工、你追我赶比贡献的热潮……”
  
  连部帐篷。晨。外。
  连队干部已吃完早饭。
  王大寨双手叉腰,那一向严厉的脸上就像唐古拉山的晴空一样灿烂:“几天来,施工进度突飞猛进,速度快,质量好。谁说这里不能待人,谁说这里不能创造奇迹?!”
  张德彦:“连长的话说得好!”
  秦擎天:“尽管工地上到处呈现着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但我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笑在最后才算是英雄。”
  张德彦:“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擎天:“没别的意思。我是怕大家太疲劳了,休息不够,容易出事。”
  王大寨换了姿势,双手抱胸:“这样吧,明天就让大家稍稍放松一点。”
  
  施工工地。黄昏。外。
  官兵们还在抢时间,抓速度。班排之间铆着劲儿干,大家恨不能多长出一双手来,今天就能使工程竣工。
  余辉驾驶的推土机在开挖水沟任务时,推土机刀片铲破了埋在地下与青藏公路平行的输油管道,黑黢黢的天色里,只听“嘭嘭”一声震天巨响,顿时汽油燃烧,火光冲天,那火光映红了唐古拉山的上空。输油管道的气压,将推土机冲出现场三四米,推土机随后翻入山下。
  施工工地炸锅了:“余辉,余辉在哪里?”“快,快救人!”
  一群人拿着铁锹奔赴到着火的输油管道旁开始扑火……
  另一群人朝山坡下奔涌而去……
  
  山坡下。夜。外。
  跑到山坡下的战士和从山上滚到山下的战士,脸色都骇吓得惨白,他们借着汽油燃烧的火光,看见这样一幅惨景:推土机仰面朝天,驾驶室已变形,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它。
  战士们头脑发胀,昏昏沉沉的,有两个战士吓得瘫在地上。大家脑子里一片空白,哪有一点救人的意识。
  秦擎天打着手电筒奔来了,看着大家傻呆呆地站着,大吼一声:“你们还不赶快救人!”
  大家的意识才苏醒过来,一齐拥到推土机旁。
  秦擎天叫战士拿着手电筒,他一下扑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驾驶室门把手,使劲往外拉。
  有几个战士也扑倒在地,一起和秦擎天使劲才将驾驶室门开。
  手电筒光射进了驾驶室。
  驾驶室内余辉横扑在方向盘上,满脸、满身都是鲜红的血,鼻孔里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淌着,脸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大血口子。余辉已不省人事。
  几个战士大声地呜咽着。
  秦擎天匍匐在地上,轻轻把余辉抱出了驾驶室。
  孙绪明和俄尕志要去帮忙。
  秦擎天:“我抱吧。快去叫何医生做好抢救准备……”
  孙绪明“嗯”的一声,便转身疾速朝连队驻地方向跑去……
  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秦擎天抱起余辉小跑几十米,大喘粗气。
  俄尕志就从他怀里抱过余辉向帐篷跑去……
  秦擎天胸前一片血迹。
  一路上余辉的鲜血似豆大的水珠滴下来,染红了通往驻地营区的道路。
  
  何玲帐篷。夜。内。
  何玲早已做好了抢救的准备工作。
  俄尕志抱着余辉一进来就喊:“快,快抢救……”
  昏暗的烛光下,何玲用药水给余辉清洗满脸的伤口……
  王大寨拨开人群,钻进来,走到病床前,问何玲:“余辉伤势怎样?”
  何玲:“脉搏很弱,血压下降明显,不仅体表大面积出血,而且可能有内出血,伤势很重。”
  王大寨伏在床边,抓住余辉血肉模糊的手,呼喊了两声:“余辉,余辉……”
  躺在床上的余辉毫无反应。
  
  何玲帐篷。夜。外。
  秦擎天:“得赶紧送格尔木团部卫生队。”
  王大寨:“对,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要用百分之百的努力!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他!叫报务员赶紧给山下卫生队发电报,请他们提前做好抢救准备。”
  王大寨对秦擎天、张德彦:“看你们哪一位护送余辉下山?”
  张德彦:“秦副连长护送比较合适,他开车技术好,工作细,经验多。”
  王大寨:“行吧,秦副连长赶紧弄一辆车况好的车下格尔木。”
  
  何玲帐篷。夜。内。
  抢救还在进行,纱布已包扎完,脑袋上仍在渗血。
  俄尕志慌忙之中抱来了床单。
  床单被何玲撕成长条状,又缠住余辉的脑部、双手和双脚。
  接着按照王大寨的要求,又给余辉打了几支针药。
  
  何玲帐篷。夜。外。
  解放牌汽车开到帐篷前。
  驾驶室里坐着的是叶增光和钱远明。
  待车停稳后,几个战士急急忙忙地拿来报纸、棉被铺在了车厢上。车厢上,几个战士也拉上了篷布。
  王大寨和秦擎天等人将余辉抬上了车。
  秦擎天上到车上,将一同前往护送余辉的钱自化也拉上了车。
  王大寨对秦擎天说:“要坐稳,要轻轻扶着余辉。”
  秦擎天:“我知道。”
  王大寨又跑到驾驶室前交代:“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开平稳,少颠簸,同时加快速度。”
  汽车大灯霎时亮了,发动机嗡嗡作响。
  在指战员们暗淡的目光中,悲痛的声音中,汽车驶出了营区……
  
  卫生队院子。日。外。
  护送余辉的汽车停在卫生队院子里。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涌了上来。
  叶增光和钱远明从驾驶室跳下来,到车厢后帮秦擎天和钱自化开后车厢板。
  秦擎天和钱自化接过担架将余辉僵硬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医护人员抬着余辉,直奔抢救室。
  卫生队队长问道:“秦副连长,这位战士叫什么名字?”
  秦擎天:“余辉。”
  听到这个名字,站在后面的吕莉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几乎叫出声来:“啊!”。
  
  抢救室。日。内。
  吕莉拨开人群,扑在抢救床上,凑近脸去看,极力要在这张缠满了绷带、床单布条的面孔上,辨认出她所熟悉的某些特征来。
  吕莉极力忍住了眼泪,默默地听钱自化讲述事情的经过:“前天下午我开推土机挖水沟时,余辉看见我十分疲劳,因为我们这些天都在为十二大的召开献礼大干。本来他头天就开了一整天推土机没休息,晚上一通宵他又去帮着拉运石料。本来他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按常规前天他该休息,但他还是在下午上了工地。我本来是开平地机的,整个该平的路段平完后,孙排长叫我开推土机把公路旁的水沟挖一下,余辉看我特别劳累,他就帮我开推土机挖水沟,哪想到天黑了时,推土机刀片铲破了输油管道,管道气压大,把推土机冲出施工地点几米远,推土机就翻入山下……”哽咽着,泪流满面地说不下去了。
  何明凯、刘相村以及其他团领导和军务股栾股长来了。
  卫生队队长走过来,表情沉痛地:“太晚了……”
  何明凯他们看了看正在清洗的余辉的遗体。
  何明凯问站在身边的秦擎天:“怎么现在才送到?”
  秦擎天:“路途十分颠簸,实在不好走。”
  
  卫生队走廊。日。外。
  何明凯他们从抢救室出来都很悲痛。
  刘相村:“栾股长,牺牲的这位战士的档案,你们在连队找出来没有?”
  栾股长:“找出来了,这位战士叫余辉,曾在江油进行过新训,新训期间受过嘉奖一次,在教导队学驾驶技术期间又被评为先进个人一次。从档案里看表现不错。在学校读书时入了团,是位内招兵。”
  何明凯疑惑地问:“内招兵?我怎么不知道?”
  栾股长:“团长,他确实是内招兵!他是师后勤部副部长余峰的儿子。”
  何明凯看了看军务股长,怀疑道:“这,怎么可能呢?”
  刘相村也不相信地:“我也没听说过。”
  栾股长将拿在手里的档案递给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的军人:“参谋长,你看,上面写得很清楚。”
  参谋长翻着档案材料看后,对何明凯、刘相村说:“确实是余副部长的儿子。”
  何明凯看后,叹息一声:“这个内招兵不简单。政委,我去队长办公室给余副部长挂个电话。”
  
  卫生队院子。黄昏。外。
  一辆小车驶进卫生队院子,停车后,从车上走下来师后勤部副部长余峰。
  团领导默默上前握了握手,领着余峰朝抢救室走去。
  
  抢救室。黄昏。内。
  医务人员正在为余辉做清洗工作。
  看着余峰进来,大家默默地让开道,站在了一边。
  余峰走到抢救台前,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阵子。
  抢救室静得毫无声响。
  余峰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使劲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孩子,你就这样走了。”用手抚摸着余辉那伤口累累而又惨白的脸庞。
  
  卫生队院子。黄昏。外。
  余峰沉痛地一一握了握何明凯等团领导的手:“我还有事,开追悼会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便上了车。
  小车离去。
  
  抢救室。夜。内。
  清洗遗体的工作还在进行。
  医务人员用药水已清洗完头部、双手。
  吕莉强忍着泪水,轻轻地用药水清洗着脸庞,生怕把余辉擦痛了似的。
  余辉的脸是那么惨白,伤口是那么深。他走得很安详,还面带微笑。
  吕莉看着这张脸几次都差点哭出声来。她眼前总是浮现出他们一起上初中、读高中的情景。
  余辉由于鲜血流得太多,衣服沾在身体上特别紧。
  医务人员先用温水蘸湿衣服后,再用剪刀将衣服剪开,进行清洗。
  人们在军装口袋里发现了一份尚未写好的“入党申请书”和一个信封,信封口子是粘好了的,信封上写着:“请面交:团部卫生队吕莉战友亲收”。
  医生发现后,将染着血迹的信递给吕莉。
  吕莉默默地接过信后,直瞪瞪地看着熟悉的字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似乎感到吕莉与余辉不是一般关系,于是卫生队队长叫另一个女兵陪吕莉去女兵宿舍休息。
  
  通往女兵宿舍的路上。夜。外。
  吕莉被战友搀扶着,几次差点瘫坐下去。
  
  女兵宿舍。夜。内。
  吕莉坐在床上,借着昏暗的光线,捧着字迹清秀工整的信,急切地读下去。
  余辉的画外音:
  吕莉:
  你好!
  你上次来信问,我为什么要上唐古拉山要去三团工程尖刀连,说来话长,这里只做简叙。
  我高中毕业后并没有参加高考,其原因是妈妈把我带了几年不容易,作为儿子,我一辈子当牛当马也报答不尽她对我的恩德。为了照顾妈妈,我毕业就被招进文化馆当起了美工,就是画一些画,写一些美术字,工作特别轻松,时间一长我觉得特别乏味。回到家里妈妈给我做饭、洗衣,拖地、洗碗。她什么活都不让我干,尽管她很乐意也很高兴,但我没有高兴起来。所以八0年底的一个晚上,我给妈妈谈了大半夜,就是我想到爸爸部队去当兵,奋斗一番。妈妈立即到邮局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说,支持我去……没几天,我就来到了格尔木,体检合格后,我就到三团驻四川的江油留守处新兵教导连,新训三个月结束后,就在教导队(全师三个团的汽车驾驶员都在这里培训)学了六个月的驾驶技术。回到格尔木我就被分到了二团汽车队,开起了汽车。分到二团是爸爸的主意,他主要考虑,师部机关离二团机关只有几步路之遥,好照顾我。我当时并不想到二团,只想到远离师机关的三团任意一个汽车连。我对爸爸说,你在眼前,我就想把你当成拐杖,这对我今后的人生之路并没有好处。爸爸说下次我就让你一次。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这是我十分崇拜的英雄保尔·柯察金的话。我刚上高中时,我在图书馆工作的妈妈从单位借来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让我好好读读。我每晚做完作业后,用了一周的时间读完了这本书,我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使我懂得了许多做人的真谛。后来,妈妈就给我买了这本书,我又读了一遍,然后我就把这本书推荐给了你看……在江油学汽车驾驶技术期间,我到新华书店再一次购得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驾车之余,读了第三遍。有人说,一本好书可以影响整整一代人的人生,我认为这话不假。这本书随时都跟着我,来唐古拉山我也带来了。
  按爸爸原来的打算,要我去青海省财经学校读两年书,拿个中专文凭,今后几年服役期满后回地方好安排工作。这不,师里很多头儿的子女不都是这样,有的上青海省医学院,有的读青海省财经学校。这些子女们不但要在部队领津贴,而且部队还要替他们交代培费、学费和住校费。在我记忆中,爸爸至少找我谈了四五次,但我还是没有答应。有一次,他老人家真的火了,说我这人太要强了,拿我没办法。甚至有两个月之久没跟我说一句话。我给妈妈写了一封长信,请妈妈劝劝爸爸要想开些。妈妈给爸爸去了信,并将我的那封长信也寄给了爸爸。爸爸看完我那封信很感动,流泪了,对我说:孩子,你成熟了,爸爸也放心了!其实,我那封信只写了两位老人对我的培育之恩,同时写了我今后用业余时间考自修大学等等。
  来工程尖刀连,也是我多次找爸爸开后门才成的。刚开始,爸爸死活不同意。他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尽管不是我亲生的,但你比亲生儿子还好,仅这一点你妈和我都得到了安慰。你妈把你当做掌上明珠,你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妈不给我拼命才怪呢!”我说:“当兵就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越艰苦,越磨炼人。”吕莉,你别笑话我,我当时真是这么说的,你别认为我是在喊大口号。……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爸爸后来就同意了。恰巧三团工程尖刀连有五人体检不合格,我和另外五个战友在军务股通知后不到半天就来到工程尖刀连报了到……
  吕莉,来到唐古拉山施工感受颇深,在这种环境你能待下去,你会感到生命的伟大。尽管这里很苦很累,但我还是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地做好每件事,干好每一项工作。很庆幸的是,直到今日,大家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师后勤部副部长。这样我才能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另一个值得我很庆幸的是,我结识了一个有上进心,工作很有责任感的副连长秦擎天,他爱学习、爱动脑子。我们挺有共同语言,我们经常在一起探讨人生的价值,也谈一些各自的苦难……
  吕莉,信就拉拉杂杂地写到这里吧。其实这封信我在烛光下断断续续地写了三个晚上才写完。好,今后见面再叙吧!
  读着读着,泪水模糊了吕莉的双眼,泪水打湿了信笺。
  吕莉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现着她和余辉一起上学的一幕幕情景……
  
  机械排二班帐篷。日。内。
  战士们在清理余辉的遗物时,在一个装满自修大学等书籍的纸箱里发现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夹有一大一小的两张照片。
  大的是余辉高中毕业时的合影照片,照片上还有吕莉。
  一个战士夺过照片看后,指着照片上的吕莉:“这个不是我们上山时给余辉写信的那个方块兵?”
  大家围成一团看了看照片:“是,就是!”
  战士甲:“哎呀!他们原来是高中同学呢。”
  战士乙:“我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呢。”
  王大寨清理着遗物,对战士们吼道:“瞎吼什么!”
  战士们你看着我,我瞧着你,一言不发了。
  战士丙:“这里还有一张,是小的。你们看”
  战士们争先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
  战士甲:“这不是师里的余副部长吗?”
  战士乙:“我看看。”
  战士丙:“就是,就是。”
  战士丁:“好像是张全家福。”
  战士甲:“对,就是。你们看照片上写有‘全家福’三个字。”
  战士丙:“余辉长得一点不像余副部长,也不像他的母亲。”
  文书态度坚决地:“余辉就是余副部长的儿子。”
  王大寨充满疑惑地:“你怎么知道?”
  文书回忆说:“那天,好像就是八·一节前夕,余副部长来咱们连慰问。余副部长下车就问我,余辉在哪里?我给他指了指趴在推土机下检修机器的余辉。余副部长说帮我叫一下。我喊了两声余辉,余辉才从推土机下爬出来,满身满脸油腻。我就说余副部长找你。他说在哪里?我手一指余副部长。他就跑步到余副部长跟前,双脚一靠,举手敬礼,说:‘报告余副部长,战士余辉正在检修推土机,请指示。’余副部长微笑着,走到余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进步,有进步啊!’余副部长接着又说:‘你怎么不叫我爸爸?’‘我不想让战友们知道,知道了,他们会在各方面照顾我,这对我不好。’‘好啊,有思想啊。我赞同你的观点,和大家成一片是对的。爸爸也是农民的儿子!现在,怎么样?’‘很好,就是想妈妈。’‘不想我?’‘也想。’父子俩笑了。后来,余辉找我说坚决不准将他是余副部长之子的事告诉大家。否则,他今后不理我。所以我一直没与任何人说。再后来连长他们从工地回来了,就向余副部长等一行的慰问组报告工作。”
  王大寨惊讶地:“啊,原来是这样。”
  文书:“就是这样。”
  王大寨:“看来余辉一直在严格要求自己,值得大家学习。我要早知道是余副部长的儿子,我绝对不让他来唐古拉山!”
  
  驻地营区。日。外。
  王大寨召集全连召开会议。
  王大寨含泪说:“我们的好战友余辉同志走了,他那样年轻,他那么富有朝气。他的牺牲,对我们连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说到这里,王大寨抹了一把眼泪。
  队列里,战士们也哭了,有的还哭出了声音。
  王大寨脸上的泪水滴落在军装上:“战友们,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搞好施工。气可鼓,不可泄。艰巨任务还是等着我们去战斗,去拼命!我们作为全师的工程尖刀连要远学姚虎成,近学余辉!”
  
  格尔木烈士陵园。日。外。
  白茫茫的盐碱,白茫茫的芦花。大风中,沙土弥漫,枯草发抖。
  为开发柴达木盆地而献出生命的建设者安息在这里,从五十年代初期修筑青藏线的民工和士兵,到今天为荒原飞架线路、铺设油管和牵来钢铁彩虹的铁道兵、工程兵、汽车兵、通信兵、管线兵的烈士们,列队般地集结在昆仑山下的这片荒漠中。
  余辉就安葬在这里。
  战友们在余辉的坟头上插上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余辉,男,一九六三年七月五日出生,高中文化程度,团员,陕西周至县人。一九八○年十二月入伍,系基建工程兵青藏公路改建工程指挥师三团工程尖刀连战士,于一九八二年九月八日二十一时十九分壮烈牺牲,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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