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集（2）

　　38-12：办事处日、内
　　【方兴国、胡玉堂、吴貌都出来追留胡忠华，追到议事堂旁边的一个门口，吴貌把门推开，请众人入内。
　　【方兴国一眼望见墙上有一帖行楷书法，抄录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句。方兴国那么眼熟，看入神了。
　　吴貌：这是敝公司办事处，也是我的家，我也算班老人。按胡忠华老朋友的话说吧，寨门口抬龙竹，直来直去。班高寨为什么不愿跟班老部落走？因为他们怕把祖宗的土地、橡胶都交出去，怕共产党政府官员管得紧！
　　方兴国：我们还是到议事堂，把话摆在桌上，好好说说。
　　胡玉堂：先泡酒吧。
　　胡忠华：你这里有人闹分家，我不泡酒！
　　方兴国：我们走开。让胡忠华副队长和吴貌先生两个好好讲，他们讲好以后再泡酒（故意留时间让他俩谈谈私事）。
　　【方兴国把胡玉堂拉出门去。
　　
　　38-13：班高寨日、内
　　【方兴国和胡玉堂回到议事堂，方兴边和班高头人还在等候。
　　胡玉堂：方连长，你们交兄弟，我们佤族小兄弟占光了！
　　方兴国：不，兄弟帮了我！
　　【胡玉堂要班髙头人备酒，方兴国挡住，盯着头人。
　　方兴国：你是班高头人，我们来这里，胡玉堂大头人也在，我仍讲讲班高寨归属问题。我问你，你们真怕祖宗的土地、橡胶都交出去？怕共产党政府官员管得紧？还怕什么？你们离开中国会咋样？想清了吗？
　　班高头人：泡酒吧，无酒不成礼。
　　胡玉堂：我劝你们不听，你就跟解放军讲真话吧！
　　方兴国：其实，什么也不要怕！我们就是共产党的军队，我就是共产党员。我们进驻班洪部落，建哨所，这么多年了，老百姓都说好活。胡忠华大头人分财产，放特权，都是他自己要做的，政府没强迫他。班洪部落铲罂粟，也是胡忠华大头人和百姓自愿铲的。
　　班高头人：是吗？
　　方兴国：是的，政府，我们军队，从来没强令他铲！
　　方兴边：政府、解放军，帮助发展生产，种橡胶。种子、农具，都送！
　　胡玉堂：方连长，我们这个佤族小伙，跟你交了兄弟，享福了。当什么官？还坐轿子，两个汉族士兵抬他。
　　【方兴国哈哈大笑，方兴边也咧嘴笑。
　　方兴国：他只是一个兵头将尾。在来路上遭武装袭击，腿部中弹，走路还困难。我们来见你，请他当佤语翻译官，带路。他也忘不了大头人的恩情，一定要来看看你。所以，我们用轿子抬上他来了。
　　【胡玉堂察看方兴边腿部的伤情。
　　方兴国：这就是我们来班老的路上，在老林子里，他中了武装的黑枪。如果没有医生，他的血流尽了。
　　胡玉堂：你小时候就是好汉，我喜欢你。
　　方兴国：这样的好汉，班老部落多！
　　方兴边：多，多！都是大头人教的。
　　胡玉堂：方连长，归了班洪部落，还能有自卫队吗？
　　方兴国：能！班洪寨就保留了自卫队，配了枪。
　　方兴边：我大哥还派解放军训练他们。
　　方兴国：当然，自卫队不能像那些非法武装，打我们解放军，抢劫百姓财物，贩卖鸦片！
　　【方兴国笑，胡玉堂也笑。班高头人不断点头。
　　
　　38-14：橡胶林日、外
　　【胡忠华和吴貌没谈好，在门口叫方兴国走。
　　【方兴国、方兴边、胡玉堂都出门来。
　　【吴貌把手枪还给胡忠华，胡忠华接了扔在地上。跨上马，方兴边坐上轿。在警卫人员保护下走出寨子。
　　【方兴国留后，向胡玉堂、吴貌、班高头人挥手。
　　【胡玉堂、吴貌送客出了寨门，留住方兴国。
　　【一望无边的橡胶幼林，有人在锄草。
　　吴貌：方长官，你看这片胶林多大？
　　方兴国：七八千亩！
　　吴貌：（自得）你眼光不行，三万多亩！
　　方兴国：有这么多吗？
　　吴貌：多也好，少也好，勘界后，归了中国，都由你来没收吧！
　　方兴国：怎么会呢？我明白了，班高头人为什么请愿？
　　吴貌：我还告诉你，曹振武实际带了76口人，男男女女，都安置在班高寨的橡胶园，他们安家乐业了，最怕变天！
　　方兴国：班高头人请愿，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怕回归后胶林被没收！
　　吴貌：方长官明白就好，可我还得讲清，我把老丈人的家底全扔在这边了。我老丈人是中国远征军的一个团长，因重伤留在缅甸，成为橡胶商人，入了缅籍。美国封锁中国，他不顾禁令、制裁，密秘向中国大陆供应禁运物资橡胶，贡献可谓不小。他带着满身伤疤在异国他乡作古了，省吃俭用积累的血汗钱全被我扔在这里。你说，我怎么告慰他？你想想办法替他保全这份产业好不好？
　　方兴国：你这是为难我，我没办法！
　　吴貌：我可以混下去，但他的宝贝女儿和外孙丢了这份产业怎么生活？
　　方兴国：我给你们想了两条出路。第一条，交公。这片土地回归中国，已是铁板钉钉！回归后，国家可能采取赎买政策，而不是没收。你继续经管好这片胶林，勘界完成，回归后，不等国家来赎买，主动交给国家。这就是你和你老丈人对新中国的宝贵贡献，相信你老丈人在九泉之下也自豪。
　　吴貌：你说得好轻巧！
　　方兴国：说难也不难。你父亲早在抗美援朝开始时，捐献出一家珠宝行，支援志愿军，其价值能买一架米格战斗机，国家发了荣誉证。不久前，你的朋友班洪老大头人胡忠华就主动放弃了王府祖传财产和所有债权、特权，还归于人民。
　　吴貌：我这是第一次听你讲。
　　胡玉堂走开，深入胶林，看人锄草。
　　方兴国：现在没有外人，我跟你直说。你老丈人也好，你也好，要这么大的产业干什么？吃不完，用不完。勘界完成，回归后，不等国家赎买，你就主动把胶林全交给国家。至于嫂子和外甥，她们不必靠这胶林生活，让她们回国，在昆明定居，工作，上学，日子过得美美的，前途也美好。
　　吴貌：你说了算吗？
　　方兴国：不是我说了算，是国家有政策。关键看你！你从现在开始，继续和班老合作好，保全这片胶林，到时以你和嫂子共同名义上交国家，你们就有功。
　　吴貌：这倒是好主意，照顾了你嫂子。
　　方兴国：你按我说的办，会有好结果。到那时，你们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平都不会低。如果你愿意在这边疆发展胶业，那更好。如果想回昆明，那也行。我估计你可以进昆明市政协工作。家里的房产雅庐，完好无损。一大家人住着，尽享天伦之乐。我相信，嫂子在国外也住不上那样的好房子。爸爸早就是政协委员，省军区向司令员指示我多和你联系，我到现在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只要你热爱新中国，拥护共产党领导，拥护社会义，你就会有好前途。如果你表现好，对勘界贡献突出，很有可能，周总理也会知道，佤山这边有个张威！
　　张威笑了一下，看见胡玉堂从胶林里走过来，只装得两人并不亲。
　　张威：你让我想想，通盘考虑一下。
　　
　　38-15：勘察队日、内
　　【中方队长、胡忠华、方兴国坐在帐篷里，同时叹一口气，又不由而同地笑。
　　队长：别叹气！釜底抽不了薪，我们不能耗在帐篷里，想办法快上山去！
　　方兴国：是，时间耗了，生活给养再断，我们不能就地解决给养。
　　队长：我想办法跟中校谈，明天必须上山！
　　胡忠华：队长，我有几句话，能讲不能讲？
　　队长：你是本地人，我喜欢听你讲。
　　胡忠华：在我们佤山本地，许多人对红线不满，骂当年勘界官是卖国贼！讲良心话，当年那些勘界官员都很辛苦，一次就在山上熬了四个月。
　　方兴国：是呀，红线也不是勘察人员划的，是当时中央政府同意的。我看书上有记载，从省里来的勘察人员，从昆明出来，光路上来回，就用了两个月！
　　胡忠华：我们这次，一定要克服各种困难，尽量不留遗憾，免得后人骂我们是卖国贼！
　　队长：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痛！拿着中华民国的一幅老地图倒是高兴，可是，中华民国有几个官员像我们这样翻山越岭来到现场，寸土必争？
　　方兴国：看，他们又来了！
　　【队长头伸到帐篷窗口。胡忠华从窗口看出去：
　　（画外）：梭敏中校在帐篷前迎接班高头人、吴貌入内。
　　方兴国：队长，我得赶紧去安排上山准备工作。
　　
　　38-16：警卫连日、外
　　【一声哨响，全体警卫战士武装出阵。
　　【曹振武带领数十名持刀、搭箭的武装男女占领了警卫连操场。呐喊着，敲击着，放了火药枪。人群中心，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
　　【方兴国、方兴边各持手枪，带领队伍赶到。战士们上起刺刀。双方对峙。
　　方兴国：（对通信员）快去向勘察队胡忠华副队长报告，双方所有人员，一律待在帐篷里，特别是缅方人员，切勿在外观望，这边我们处理。
　　【两挺机关枪选择适当地形，对准曹振武一伙人架起来。
　　【方兴边端起一挺机枪，朝天呜枪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