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昨天眼镜边走边唱歌，毛大见了说他神经病。眼镜就问他说哪个是神经病？毛大就说你是神经病。眼镜一冲上去就打，打得毛大掉头就跑，旅游鞋都掉了，衣服也被撕烂了。眼镜打完架回到家就跟他爸爸讲了打架的事，没想到他爸爸不仅没有骂他，而且还高兴地只夸他打得好，打得好。眼镜就开心来我们家找我，一进门就告诉我跟毛大打了架，还说我们再去找他。”高鸿来家里告诉我，“这个眼镜太有味道了，打输了就会放下脸来找我，我一看到眼镜放下脸就知道怎么回事，哎，”高鸿叹了口气，有点惋惜地说，“毛大过年还来了我家里玩，但因为你的关系，只好帮眼镜打。”
　　“毛大是跟着刘四这一伙的，毛大肯定会去找刘四帮忙，你跟刘四说清楚我们和眼镜的关系。”我有点感激，就催高鸿。
　　“是的，刘四是跟我的关系很好，我叫他们不要来，他们肯定不会来。”高鸿信心十足地告诉我，说完有点纳闷，“为什么这次眼镜这么勇猛？”
　　“还不是因为上次李用的事，”我解释道，“上次不是说要打李用吗？但是欧元中威胁眼镜，‘在那一片有很多人都是李用哥哥李万的朋友，如果动了李用，李万很有可能天天都会来动你’。眼睛没有办法，只好忍气吞声，这下好了，毛大撞到他的气头上，让眼镜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这次我真的很高兴，眼镜挣回了面子。”
　　“也为你自己挣回了面子，在二中大家都认为你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他没有面子，也就是你没有面子，你前段时间太怕死了，好多事你都是叫我上。”高鸿批评我，弄得我一下子哑口无言。
　　“你说的并不是不对，但也不是全对，你实际上不了解我，怎么样我也得拿到一个初中毕业证来呀。我已经因为打架受过两次处分了，如果我再跟人打架，我就会被学校开除了。以至于蚊子到处挑唆别人来跟我打架，找我的麻烦啊，我只有一直忍着，不敢动手。你不想想我上高中以后哪个叫我打架，我没有去过？哪次我不是第一次冲上去？”
　　“这个倒也是。”高鸿想了一下说。
　　“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六，不说这个了，我们找徐伟去溜达溜达。”我拉着高鸿找到徐伟，路上碰到老a十几个人，一问才知道刚刚到艺校打架。
　　“打赢了吗？”我问。
　　“打得他们四下奔逃。”老a兴奋地说，“干脆我们一起去跳舞。”
　　“你也在啊。”恰好吴青同两个很漂亮的姑娘在跳舞，高鸿上去打了个招呼，大家见高鸿认识这几个漂亮的姑娘，七八个人就蜂拥去上。
　　“你的朋友还不少啊。”我站在原地等他们时，铁民也来了，他看着这一大帮人对我说。
　　过了一会儿，这些好色的全回来了，两个姑娘不搭理他们，玩了一下就各走各路。我们三个人就看了一场《万里飘扬》的录像，看录像时碰到了肖沉忠就闲聊了几句，看完录像出来已经很晚了，就直接回家睡觉。
　　“走，走走，睡什么懒觉？我们来去看录像，听说《黑郁金香》挺好看。”高鸿从床上把我拉起。
　　“你也是，星期天都不让我睡一个懒觉。”我很不情愿地起床，看过之后才发现这个《黑郁金香》还挺幽默的。
　　“等你吃过午饭就到我家来，我和徐伟、东东他们讲好了，在我家打牌。”回来的路上，高红叮嘱我。
　　“院子外面有人敲门。”我的手气很差，连输两盘，输了就要做狗趴在地上，被赢家骑。恰好高鸿的妈和肖花春（高鸿的女朋友）进房间来，我就赶紧对她俩说。
　　“没有啊。”她们两个同时说没听到。
　　“我都听到了，赶紧去开门。”
　　“没有听到。”看见我被东东骑着，她俩终于明白了，于是哈哈大笑，高鸿妈就问：“你这样做什么？做狗爬啊！”
　　“唉”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做狗爬，我是拉板车的，现在要拉一头猪去卖。”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东东这个家伙骑在我腰上太重了，于是我这里碰一下，那里撞一下，气得他哇哇大叫，跳下来不骑了。目的达到了，我偷着乐。眼镜也来了，人多了我们就玩梭花。开始徐伟打得我很轻，轮到我打，我就先说对不起，我的手势很重，于是我就啪啪啪的用力打了起来，打得啪啪直响。
　　“我打你这么轻，你打我这么重，我要报仇。”徐伟咬牙切齿地说。
　　我赢了眼镜的时候，我用手指着眼镜忍不住大笑，眼镜望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笑够了我说：“你的脑袋这么平，这下治标了。”于是啪啪啪打得眼镜脑袋通红。
　　“我们全来打，这个小子最恶了。”眼镜对徐伟说。
　　打银标时我注意到，别人打他，他就低下头。他的头发又粗又短并且往上长，打下去的力全部被卸去了。于是我便从下往上打，照样打的他额头发红。
　　“我要报仇，我们一起对付他。”他也对徐伟说要报仇。
　　等到他们打我的时候，我便把长长的头发梳下来，把挨打的重力卸去很多，他们都说我撒赖，但是他们也学着我把头发梳下来。眼镜头发短，打他的时候，他边不停地把眼镜框推得高高的，可惜他的秃顶太多，看见他的举动，大家忍不住笑了。
　　“傻瓜，不打重就没意思了。”我安慰他。
　　“等打你的时候我就挑最硬的牌。”眼镜瞪着我，恶狠狠地说。
　　
　　“老娘，那个《黑郁金香》的电影还不错，就让爸爸跟大爷聊天，我们去看电影。”眼见父亲在跟大爷没完没了地聊天，我便拉着老娘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回到家中发现大爷没有走，还留下来是跟我睡。我怕他的脚臭，就给他打了一盆洗脚水，睡觉时我怕他呼吸不太好，我便把窗子打开。
　　“你打开窗干什么？”大爷不满地问。
　　“我睡觉的时候，次次都要打开，这样空气更好，现在的天气又不会冷了。”等和我上床时，他又把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拉过去盖。
　　“大爷一人盖一床。”
　　“不会冷啊？”他不高兴地问。
　　“我身上有皮肤病，好痒，不舒服，不要传染到你。”我这样一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问了一句有没有去看的话。过了几分钟，他的呼噜声大起吵的我没法入睡，我故意翻个身踢他一脚，他的鼾声没了；过了一会儿，鼾声又起，我又给他一脚，如此循环，两个人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我看见大爷在楼板上吐的痰，就用拖把擦去。大爷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刘老师把书还给我吧。”
　　“我一再强调上课不可以看小说，你怎么要看？”
　　“只剩一点，我只想早点看完，准时还。只这一次，下次再也不看了。”我尽量语气柔和地请求。
　　“好了，过两个礼拜我拿回给你。”刘老师爽快地答应了。
　　我一下子没有听清楚，就继续请求：“刘老师，不要这样，你晓得我最尊敬的就是你，上你的课我从来不讲话，请你拿回给我好吗？”
　　“好，过一个星期你来拿。”刘老师又爽快地答应。
　　我心里盘算一下，一个星期你也应该看完了。
　　“到现在放学刚好一个星期了，老曲都没有追查敲桌子的事。”铁民既有点疑惑又感觉放松地对我说。
　　“查不出来他自己也没面子，我相信他是不想查了。”我肯定地说，“我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我也是，走，玩水去。”因为老曲一个星期没有追查敲桌子的事，又因为放学还早，铁民提议，我们八个人相约去建春门游泳。但是看到水急大家就犹豫了。
　　“不要讲，让他们先下。”我刚想说下，朱万华偷偷拉了我一下，我就不吭声了。
　　老板第一个下水，扑通一声一个箭式扎了下去，冒出水时又“砰”的一声撞在竹排上，痛得他“哎呦”一声很远都能听见。接下来黄和平、郭彬彬、焦文一个一个跳下去。但见他们哆哆嗦嗦，脸色发黑，我和铁民、明月还有朱万华就在岸上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没有玩到几分钟，他们就赶紧上岸。
　　“没什么事就陪我一起来去李小伟家。”等他们上岸之后我就问大家。
　　“去李小伟家干什么？”老板问我。
　　“李小伟养了很多包皮鱼，我拿一些回去养。”
　　“这样啊，到时候我也弄几条回去养。”老板也有兴趣。
　　“哈哈哈”当李小伟拿出来时大家全都笑了起来。跟着我急急火火地赶到李小伟家，原来就是为了十几条比手指还小的包皮鱼，我简直是无地自容。只见他们个个看着我嘿嘿地冷笑，那些眼神仿佛在“说你多大啦？还玩鱼崽子呀，真不要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鱼这么小。”我连忙澄清，自己也笑了起来。
　　“怕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养了就会大哇。”李小伟说的轻巧。
　　“你不是说也要吗？”我问老板。
　　“这么小，养到牛年马月才会大？我才不要。”老板直摇头。
　　我也想不要，可是来都来了，不要李小伟会不开心。于是我赶紧用塑料袋包起来使劲往口袋里挤，可不能让路上的人再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