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丰阳馆芳子受辱 斗笠军立下誓言

　　芳子消了气，说道：“现今虹口一带有日侨十余万，其中有不少是我的细作，急招四五十勇士做出些事来并非难事，但这一切都需要金钱。”田中拿出一叠日圆递给芳子，说军部已允诺芳子，此次事成之后，委任她为满蒙安国军司令。芳子闻言大喜，这是芳子梦寐以求的，她曾几次向军部提出过这个建议，給她五千人马她就可以横扫东北，军部对她不屑一顾。如今终于看到了她的实力，得到田中的允诺，这是对她最大的奖赏。她欣喜不已，当夜便歇在医院，和田中寸步不离。她要亲自担当田中的保镖，保护田中的安全。
　　芳子望着面色苍白精神倦怠的田中，想到他对自己恩情如山，她理应报答他，为他赴汤蹈火，而她却为了一个艺伎而伤害于他，不觉懊恼不已。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伤口，人的乳头不可能像螃蟹的眼睛那样再长出来，顿生怜悯。不觉朝他古铜色的身体摸去，穿过肌肉发达的腹部，向下直达他的三角地，生怕他因此而不再雄起。女人的思维有时候混乱得不可思议，上下两个毫不相干的器官，她会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看待。她朝他那里摸去，立刻喜出望外，年轻的田中早直挺挺起立了。芳子不再有愧疚感，除了胸口掉了一个小零件，田中还是田中。她第一次用手握住它，慢慢摸弄，那玩意在她手中变大变粗变得火热。她一边担心护士查房，一边警觉着提防敌人突然闯入要了田中的命，随时准备扑到他身上为他挡子弹，一边上下滑弄着这热乎乎、绸缎一样光滑的的玩意，一开始缓慢而带着试探性，然后就加大了力度，又突然放开。感到它像个听话的孩子，她放开时它就老实地垂下了头，她给它爱抚时、给他压力时，它就又会激昂膨胀，她想象此刻它的样子一定特别可爱。原来，它在她体内时也是这个样子，也是可爱的。她笑了起来，周而复始地重复刚才的动作，使田中高涨的欲望无限延长，这样他会记住她，这位身穿棕色大衣头戴四喜皮帽的曾经伤害他又死心塌地爱他为他站岗为他牺牲的女人可以占据他的灵魂，掌握他的快乐。
　　这时，病床上的田中嗷嗷叫着，抓住芳子的手臂，正努力把她拉到床上去。芳子十分得意，她看到了自己的魅力，这是一种新的刺激。便按捺不住，脱去大衣、马裤和丝质的内裤，掀开被子，像那个艺伎一样赤裸着下体叉开大腿坐在他健壮的身体上，完全不顾田中的伤口还流血，一下一下地撞击田中。田中把手伸到她的背后，向上扯去她薄薄的丝绸衬衣，她听到他急促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越发猛烈，似一头舔到血腥的雌兽，不顾一切地高声叫着，没有音节，没有情调，一派胡言乱语。沁出的汗水弄得她浑身滑腻腻的，像一头刚爬上岸的雌海豹。她忘乎所以地想象着现在她就是安国军司令，策马飞奔驰骋疆场。在这个奇特的夜晚，芳子以蒙受屈辱开始，以荣耀结束，体验了以前从未体验过独占鳌头的狂喜。她根本不会想到，她只是军部一颗小小的棋子，很快就会被抛弃。
　　翌日深夜，神通广大的芳子，召集起五十多个日本青年，从日商纱厂取来汽油和硫磺弹，来到良友纺织厂门口，朝厂房浇上汽油，扔进硫磺弹。一瞬间，良友厂火光冲天。日本海军陆战队出动铁甲车，开到良友厂助阵。良友厂的工人们从熟睡中醒来奋起灭火，杨树浦救火会接到火警，急派消防车赶来救火，却被日军铁甲车拦在江边，不许他们救火。大火就这样越烧越旺，烧掉了良友厂六间工场、二十四台机器，良友厂顿时濒临倒闭。天明时，芳子再次组织一千多个日本人，到北四川路上游行。他们大喊着“杀光中国人”，砸毁中国店铺，阻止电车通行，殴打执勤巡捕，然后前往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请愿，要求军方出面干涉。一时间，虹口地区陷入混乱之中。日本军方见时机成熟，三天之后，满载日军的兵舰在宝山长江口登陆。田中立即配合行动，发出公告，要求严惩凶手，取缔一切抗日组织。
　　中国政府紧急召集使馆人员，希望与日本人磋商解决外交危机。而上海市民都把目光落在远离市区的桃浦范庄，范庄驻守着中国十九路军。
　　军长黝黑瘦长，是位职业军人，日军在宝山登陆后，他迅即召集军官及社会各界召开紧急会议。只见他紧握拳头，慷慨激昂地说：“小日本到处故意挑衅，简直让人忍无可忍。今天，从日本本土开来的兵舰在宝山登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日本妄称上海一旦发生战事四小时即可结束。面对这种情况，政务会议还在主张忍让、避战，还让我们撤防。作为国军一员，我实在无法接受。所以，我现在已下定决心，要为上海父老乡亲、为国家的荣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军长话音刚落，所有将士都精神振奋，齐声呐喊。这是一支由闽粤大地开来上海布防的“斗笠”军，因为他们没有钢盔，都戴着老家带来的斗笠，人们都叫他们“斗笠”军。军委已八个月未发军饷，在寒冷的冬季里，他们穿着夏天的军服，在寒风中接受训话，冻得索索发抖。但是他们士气高昂，为了国家，为了民众，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田中见海军已在宝山登陆，便有恃无恐，迫不及待将事情闹大，向上海市长吴铁城递交最后通牒，要求抓人、道歉、撤出上海驻军，限24小时内答复。一方面又派芳子接近“斗笠”军，打探他们的真实意图和布防计划。
　　当天晚上，赵大从良友厂回到车行，打点包袱，要去护厂。祥海见赵大回家，大吃一惊，说：“你还没走？刚才老杜来关照，时局紧张，他已将陈老板护送出城了，要你也避一下风头，不要再去良友厂。”赵大天真地说：“避什么风头，厂子是陈老板的，我承诺过要帮他看护好，再说工人们做的事没错，日本人欺人太甚！”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来一帮警察，问：“谁是赵大？”赵大答：“我就是。请问，有何公干？”领头的警察道：“我奉命逮捕你，因为你违反禁令，从事非法反日活动。”
　　“我在中国的土地上，反对日本侵略者，何罪之有？”赵大正义凛然地质问警察。
　　“你可以反日，但不要惹恼日本人，带走！”
　　警察一拥而上，将赵大五花大绑推出门外。祥海急忙拉住警察，悄悄说道：“警察兄弟行行好，都是中国人，何必要相信日本人的谣言，做日本人帮凶？”说着朝为首的警察口袋里塞进一沓钱，“通融通融，你回去就说没抓到人。他本来就不该回来，他不回来你们不就抓不到他了。”祥海似乎在埋怨赵大，风头这么紧还回来干嘛。警察得了好处，口气稍有所缓和，对祥海说：“老兄，我也不想抓他，但这件事是市长亲自督办的，要给日本人一个答复。抓不到人，我这一身皮也得剥了。”祥海一看事情无可挽回，就说：“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找你们警长交涉。”“好吧！”警察挥了挥手，“不瞒你说，事情是这样的，日本人抗议良友厂反日，通牒市府抓人，不然的话就要动武。我看这是日本人的借口，即使抓了人，日本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日本人动了手，这位兄弟就成了抗日英雄。如果日本人就此罢休，市长也是做做面子而已，关几天也会放了。”祥海说：“去了再说，看看可不可以不抓人。”说着陪同赵大一同爬上警车去警局。
　　警察说得没错，日本人的最后通牒，其实就是一个幌子，不管上海市政府答应不答应，它总是要采取行动的。日本海军早就对日本军队在东北地区的战功垂涎三尺，想要在上海搞出点名堂来，唯恐上海市政府答应要求，就此歇火。谁想市长大人全盘接受了日方所有的要求，还抓来了良友厂的义勇军。日军急于开战，现在却没了借口。这个时候，芳子打探到十九路军已经在宝山、闸北地区布防，不会放弃防线的消息，火速告知田中，田中将情报传回东京，称中国军队不会像九一八那样放弃抵抗，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日军军部指使田中向上海市长送达最后通牒。田中胡乱捏造一个理由，说市长大人同意日方的要求没用，中国居民可能不接受，这样会引起骚动，因此日本海军必须保护日本侨民不受冲击，责令上海市政府将中国军队立即撤出防地，让给日军进驻。日军军部已弄清了中国军队的底线，知道这样的要求，十九路军不会答应，日军便可以立即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