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1）
　　人物：郭冬宝姜红菊朋友甲朋友乙
　　地点：郭冬宝家。（春、日）（承接第15集第9场）
　　朋友乙：呀——哪有那事儿呢。
　　郭冬宝：别说了别说了，都别说话了啊，还是我来想横批吧。刚才的上联儿是——形势好，借，借——借什么来着？
　　朋友甲：借东风，发家致富。
　　郭冬宝：对对对，形势好借东风发家致富——摩托车养狗队神气十足。这个横批嘛——狗，狗，狗气东来。
　　三人都笑了。
　　朋友乙：不行不行，难听死了。啥叫狗气东来，哪有那么多的狗在东面吹气。
　　郭冬宝：我二姐夫搞了个专利，常说他是紫气东来，咱这怎么不能叫狗气东来？
　　姜红菊在里间屋门前听着歌曲又乐滋滋地听他们说话。
　　朋友乙：不行不行，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能叫狗气东来。还是让我想想横批吧。这个横批嘛——这养狗的事肯定是要做大，叫，叫狗事大吉。
　　他们又都笑了。
　　朋友乙：不行不行……
　　朋友甲：狗比天大。不行不行……
　　姜红菊大笑着拉开了门。
　　姜红菊：哈哈哈……
　　众皆笑。
　　郭冬宝：笑啥笑，这多有意思。算啦算啦，就凭咱们这点儿水平，写对联能碰出来，想是想不出来的。
　　姜红菊：到时候找大姐夫写吧。
　　郭冬宝：是是是，找我大姐夫吧。他有文化，到时候让他想横批，那肯定一绝。
　　朋友乙：看来这养狗还真离不开你大姐夫。干脆让他入股算了。
　　郭冬宝：那他肯定不干，我知道。
　　姜红菊：你们能把我听得笑死，想得真叫美。不过，郭冬宝，你说咱大姐夫能同意在他家院子里养狗吗？
　　郭冬宝：我去跟他商量，干这个我有一套做法儿，适当地再给他露点儿甜头儿，拽住他膀子一晃悠，他那人也好说话。
　　姜红菊：你试试吧，也许他真不同意。
　　郭冬宝：不可能吧，我跟他好好说，这辈子就求他这一件事，他能不同意嘛。
　　朋友甲、朋友乙：对，好好说话，啥事都在人办，再难说话的人看你咋劝他。
　　郭冬宝：这话说得对。
　　二朋友笑了。
　　（2）
　　人物：姚文国来喜旺
　　地点：姚文国家。（日、春）（承接第15集第10场）
　　姚文国抓好药过来。
　　姚文国：那未必。知道吗，你那个宝贝车，愣头愣脑闲在院子里，那就是新新的废铁一堆，一堆废铁。你想吧，那么大个东西，你就是不看它，它也往你眼里钻。
　　来喜旺：是呀，头疼死了。自从买上它，就给人搬过一回家，再后来怎么都揽不下买卖，这会儿看见它我就头疼。
　　姚文国：肯定是那样，要不然它咋能把你的身体搞坏呢？喜旺，今天我给你泄露个机密。
　　来喜旺：嗯，你有啥机密？
　　姚文国：看把你急的。
　　来喜旺：你说嘛！
　　姚文国：这事外人不知道。
　　姚文国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姚文国：我家有个重量级的亲戚，是我外甥。
　　来喜旺：你外甥？
　　姚文国：是啊，他在煤矿上当领导。等会儿啊，我喝口水再说。
　　来喜旺：哎呀姚医生你别喝水，说完再喝嘛！
　　姚文国：不急。我外甥特别有本事。
　　来喜旺：啊……
　　姚文国：他在咱们本省一家小煤矿，当办公室主任。
　　来喜旺：呀！在煤矿上当主任？
　　姚文国：是呀。煤矿上就是要用车往出拉煤，他手里的权力那可是大得海下了。
　　来喜旺：哎呀姚医生，以前我咋不知道呢？
　　姚文国：没必要的时候我说这干啥，说了好像是我在显摆我有这么个外甥。
　　来喜旺：呀呀呀，你还有这亲戚呀！
　　姚文国：看不出来吧？
　　来喜旺：真看不出来。现在办事儿全说关系，关系就是钱，钱就是关系。这这这，你能有这么厉害的亲戚呀。
　　姚文国：这没啥了不起的。我这个外甥他是我们本家从小给出去的妹妹，她的孩子。我们之间可不是一般普通的外甥和舅舅的关系……
　　来喜旺：那是啥关系？
　　姚文国：这样说吧，那是秋后的柿子——熟透了的关系。
　　来喜旺：呀呀呀，真让我想不到啊。
　　姚文国：你要能想得到那不成神仙了？
　　来喜旺：姚医生你快说，咱这车和你外甥……
　　姚文国：我这外甥他要是发善心用你往出送煤，哎呀呀，那可是了不得。
　　来喜旺：那我就……
　　姚文国：你算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活儿干，日日有钱赚，你要不高兴得嘣儿嘣儿乱蹦那才叫怪呢！
　　来喜旺听得愣睁眼一时说不出话。
　　来喜旺：——姚医生，你说的这是真的？！
　　姚文国：别的事能开玩笑，这么大的事还能开玩笑？
　　来喜旺弯腰点头，不住地作揖。
　　（3）
　　人物：姜红莲
　　地点：圪溜村学校门前。（日、春）
　　一群学生说说笑笑从校门涌出。
　　姜红莲与一位老师也从校门走出。
　　（4）
　　人物：姚文国来喜旺
　　地点：姚文国家。（日、春）（承接第2场）
　　来喜旺：哎呀呀，姚医生，我这会儿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早知道你有这关系，我早就牛哄哄的没样子了，还发愁啥呀。
　　姚文国：你看你那个样子。
　　来喜旺：姚医生，你这人太善良了。
　　姚文国把药捆扎好。
　　姚文国：天性，改不了的天性。从小我父母就说我这个人心慈面软抹不开。善良是我的本性，一辈子没人说坏这不假。老父母给我的教育就不一样。
　　来喜旺：是是是，大爷大娘一辈子做好事儿呀。姚医生，这事你有把握吗？
　　姚文国：哼，把握，这就像单田芳说封神演义：没有三把神沙，哪敢倒反西岐。这事对你来说是个好事，我也是心好，看你一高兴我就高兴了。
　　来喜旺：哎呀姚医生，你是活佛，你是观世音再世。我真想跪在地下给你磕头。
　　姚文国：开玩笑，磕什么头。单田方老说，人在难处拉一把，胜过送佛上西天。不过这个事我也有我的想法，买卖我给你联系好了，等挣了钱，你得给我分三分之一。
　　来喜旺：行呀，只要能多挣，我不怕你多拿。
　　姚文国：男子汉大丈夫，话既出口，一万匹马也追不回来啊。
　　来喜旺：放心，咱都是一个村儿的，关系又这么好，我绝对不是那号见钱眼开的人。
　　姚文国：那好，这是铁板钉钉的说法。那我这三两天之内，把这几个手跟前的病人安顿好了，就去矿上跑一趟。
　　来喜旺：越快越好。
　　姚文国：跑成了，就按咱今天说的办，按三分之一分我钱，行吗？
　　来喜旺：行行行，没问题。
　　姚文国把药递给来喜旺。
　　姚文国：今儿我高兴，这个药钱不挣你了，给上个成本，六十块。里面有几味贵重药材，不然我得贴钱。
　　来喜旺：哪能让你贴钱呢，你该挣多少挣多少嘛。
　　姚文国：咱俩不是外人了，我要挣你，等买卖揽成了再挣。
　　来喜旺：你必须得揽成。
　　来喜旺交药钱。
　　来喜旺：正好。
　　姚文国接过钱。
　　来喜旺：那我走了。回去我再好好收拾收拾车，等你的好消息。
　　姚文国：走吧走吧。今儿咱俩说话的时候，财神肯定在中间坐着。
　　来喜旺：哈哈哈……我最爱听你说话了，姚医生。
　　姚文国：走吧走吧，把车好好检查检查。
　　来喜旺：好，我把车好好检查检查。
　　姚文国送来喜旺出门。
　　姚文国送来喜旺到了院门外。
　　（5）
　　人物：郭冬宝
　　地点：外景。（春、晨）
　　郊外景色一片葱绿。
　　阳光洒向绿色植物。
　　郭冬宝骑着摩托车行驶在乡间小路。
　　（6）
　　人物：姚文国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日、春）
　　姚文国在院子里比划着打太极拳。忽听得街门外传来摩托车声响。
　　郭冬宝：（画外音）大姐夫开门哪！
　　姚文国僵着身子惊愣了一下。
　　姚文国赶紧去开了门。
　　姚文国：是冬宝来了呀！
　　门外骑在摩托车上的郭冬宝。
　　姚文国：这么早，快进来快进来。
　　郭冬宝骑车进院。
　　郭冬宝停下摩托车。
　　姚文国：买了个新摩托车呀？
　　郭冬宝：啊——这车是该买的时候了。真好骑，新车就是不一样。
　　姚文国：哎呀呀，你是该买，方便。这家二郎神打喷嚏——神气啊。
　　郭冬宝：神气还谈不上。嗨嗨，借下的。过两天我就买下了。
　　姚文国：呀，真要买？但千万不敢骑得太快了。嗯——冬宝到时候骑上新车牛哄哄的啊。
　　郭冬宝：骑上新车是为做事儿，有啥可牛的。
　　姚文国：走家里坐。
　　郭冬宝：就院儿里吧，坐这儿挺好。
　　姚文国：行，你说挺好就挺好，咱们院里坐。
　　郭冬宝：我大姐上课去了？
　　姚文国：啊，她就是个教书的，管得些小孩儿，就那点儿出息。
　　两人坐下。
　　姚文国给郭冬宝递烟、打火。
　　姚文国：今天来家里有啥事？
　　郭冬宝：一会儿再说。先给我倒杯水。
　　姚文国站起身，刚迈了两步。
　　郭冬宝站起身。
　　郭冬宝：哎，大姐夫你歇着，我自己去倒。
　　姚文国：呀，郭冬宝今儿这又礼貌又客气的，和平常不一样啊。
　　郭冬宝：嗳——平常是爱跟开玩笑，我比你小，应当尊重你。
　　姚文国：哎呀，冬宝，最近在哪儿接受了特殊教育，这话出自你口里难哪。
　　郭冬宝：以前难，人都在变嘛。
　　姚文国：好好好，懂得尊重人就好。大上午就口渴了？
　　郭冬宝：有点儿渴。
　　郭冬宝转身进屋。
　　姚文国看着郭冬宝进屋，做收气回功动作。
　　郭冬宝拿出水杯、暖壶来坐下。
　　郭冬宝：大姐夫今天脸色真好看，是不是碰上啥喜事了？
　　姚文国：咳咳，一般一般，哪有什么喜事呀。坐坐坐。
　　郭冬宝：大姐夫，我今天来可不是没事儿闲坐，是想跟你商量个正经事。
　　姚文国：呀，正经事；别那么一脸严肃，不管有什么事你说话就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比我的事还重，这还用商量；咱俩是连襟，在一根“筋”上连着，我不帮你还能帮外人？哈哈哈……
　　郭冬宝：哦——好好好，有你这话，看来我今儿是来着了，赶上你心情这么好。那我就说了啊。
　　姚文国：说吧，说了我好给你办事。哈哈哈……等等啊，我去把那盒好烟拿出来给你抽，别人来了我不给他拿。
　　郭冬宝：哎呀，还是大姐夫好。
　　姚文国回到屋拿烟。
　　姚文国突然想到了什么……
　　姚文国：（心声）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今天对我这么客气，来要干啥……
　　（7）
　　人物：姜红梅某熟人（女）
　　地点：某商店门前。（春、日）
　　姜红梅从商店购物出来，与某熟人边走边聊天。
　　熟人：哎，红梅，你听说没，咱们街上的三小儿到广州贩香蕉……
　　姜红梅：知道。
　　熟人：说是买下三万块钱的香蕉，结果搞不下车皮，等过了十几天车皮定下了，完后拉回咱们这儿，到了火车站一卸货，所有的香蕉全成了黑糊糊。
　　姜红梅：呀——我还真没听说。那他可倒大霉了。
　　熟人：不单单是倒大霉，昨天晚上从他们家楼上跳下自杀了！
　　姜红梅：哎呀！真的？我说来今早上看见有好几辆警车停在街口上，当时我有点儿急事也没问。呀——这买卖做得……
　　熟人：如今改革开放谁都想发财，但发财容易吗，谁专门学过做买卖，有几个会做的。
　　姜红梅：是呀，挣钱都不容易。
　　熟人：听说三小儿那钱全是借下别人的，所以才跳楼。
　　姜红梅：真要命。
　　熟人：所以借钱呀，这世上有两种人不能借。
　　姜红梅：哪两种人？
　　熟人：做买卖的不能借，开车的不能借。
　　姜红梅：为啥这两种人不能借？
　　熟人：你看么，做买卖的人不能借，他赔光了一跳楼，你的钱完了；开车的不能借，他开上车“咚”，掉到山沟里，你的钱完了。
　　姜红梅：对对对，往往好事能办成坏事。
　　熟人：对呀，有多少人吃了这个亏，人都死了，你问谁要去？
　　姜红梅：是是是，说得对。
　　二人说着话离去。
　　（8）
　　人物：姚文国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春、日）（承接第6场）
　　姚文国给郭冬宝点烟。
　　郭冬宝：嗯——好烟好烟，烟味儿正，烟气绵。
　　姚文国：名牌儿就是名牌儿。我有好烟就留给你抽，这是病人送的。
　　郭冬宝：厉害呀，有人给你送东西。大姐夫，跟你说个事儿，我就直说了啊。
　　姚文国：哎呀你今儿是怎么啦，跟大姐夫不要客气，那不成两家人了嘛。
　　郭冬宝：我打心根儿上就没把你当外人。
　　姚文国：那是，连襟儿亲连襟儿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连襟儿是从那儿来的。
　　郭冬宝：噢——哈……对对对，连着。大姐夫，咱不说那些。我是想用你院儿里的这三间闲房和这个院子。
　　姚文国：嗯——你在说啥，什么用房子用院子？这都是我的，这是我家。
　　郭冬宝：你别愣睁眼儿，我是借用一下养狗。
　　姚文国：什么借用，这能借用吗，你借用走了我用啥？
　　郭冬宝：你慢慢听我说。你还在这儿住，我只是用这三间厦房和院儿里这块地方养狗。
　　姚文国：——那可不行。
　　郭冬宝僵硬地愣在那里。
　　姚文国：冬宝，我这是人住的房子，人呆的院子，不是动物园，不是饲养院。你要理解，不能难为大姐夫。
　　郭冬宝：看你把话说哪儿去了，养狗怎么和动物园扯上了。我是说……
　　姚文国：不要说，其他事都好说，养狗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郭冬宝：你等我把话说完嘛，没商量的余地也行，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完了吧？
　　姚文国：冬宝呀，不是大姐夫不给你这个面子，是我这个人，最讨厌狗，最怕狗，除了你……我小时候让狗咬过脚腕子，这你知道。你看，现在还有狗牙印。
　　姚文国扒拉下袜筒。
　　姚文国：你看你看。
　　郭冬宝：不看不看。你咋能这样说话呢？太绝情了。
　　姚文国：一点儿也不绝情，除了你，我也不喜欢养狗的人。这是真话，实话，和绝情没有关系。
　　郭冬宝：行啦，你听我把话说完。
　　姚文国：关于在这儿养狗的事你就别说了。上回在葛优德家，本来是想去高高兴兴坐一坐讨教点发财经验，有什么致富高招；结果让你那条狗害的，把我吓得黑夜回来躺在炕上，人都睡着了，心还狂跳，噩梦不断。
　　郭冬宝看着姚文国一时不知该咋办……
　　（9）
　　人物：姜红梅
　　地点：街道。（春、日）
　　自行车道上的人流。
　　姜红梅神情不安，快速骑车前行。
　　（10）
　　人物：姚文国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春、日）（承接第8场）
　　郭冬宝：你拉倒吧，啥事一到你这儿就成问题，哪有那么邪乎，不就养几条狗嘛。
　　姚文国：不能不能，几条也不能，说啥也不能。
　　郭冬宝：我，——你看你这个人，咋回事儿呢，刚才还说“不用商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比我的事还重；咱们是连襟，在一根‘筋’上连着。”说漂亮话跟喝凉水似的，这话是你说的吧？
　　姚文国：是啊，我说过，但那话不包括养狗。当时没想到你要养狗，要知道，我绝不那样说。
　　郭冬宝：你再说，刚才还……
　　姚文国：刚才是刚才，话是那么说的；可我有一万个脑子也想不到你会提出到我家里来养狗。你这就不是商量事儿，是在害我。
　　郭冬宝：我就说这么个这事儿怎么能是害你呢？老天作证，我这辈子就没害过人。
　　姚文国：不行不行。
　　郭冬宝：行行行，不说了。你先抽烟喝水，缓缓再跟你说。
　　姚文国：再缓也不答应你这个事。
　　郭冬宝：不答应也得说。
　　姚文国：说别的说别的，把这个事放开。
　　郭冬宝：行行行，放开就放开。
　　郭冬宝起身来回走动。
　　郭冬宝把烟头扔在地下踩灭。
　　郭冬宝抬头仰望着蓝天。
　　郭冬宝：大姐夫呀，大姐夫！
　　姚文国：我在这儿呢，不在天上。
　　郭冬宝：大姐夫，咱们先说天上的白云吧，你看今儿这天多蓝呢。
　　姚文国：啊，是够蓝的。
　　郭冬宝：大姐夫，咱俩这有多少年的关系了
　　姚文国：该多少年就多少年。
　　郭冬宝：不能白处吧？
　　姚文国：那当然。
　　郭冬宝：你是这村里有名有样的医生，又是文化人，我临时养狗用一用你这地方，这么简单的事应该好办呀。
　　姚文国：冬宝你应该站在我的位置上想想，像我这样的身份，需要的是清静、优雅的环境，这是现在了，要搁古时候；院里弄张石头桌子，大家坐下喝喝茶，谈谈医家的仁心仁术，对个诗词什么的，结果你要我成天和狗混在一起，我人不人狗不狗，那不成天大笑话了嘛。
　　郭冬宝又坐到他对面。
　　郭冬宝：大姐夫呀，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这是改革开放的新鲜事，是你一时接受不了。现在的有钱人养狗，也就是贵族才养狗，这是件非常高雅的事。
　　姚文国：那是你说高雅。
　　郭冬宝：就是高雅。我要养的狗叫宠物狗，是不咬人的狗。你看城里喜欢养狗的那些女人们，把狗抱在怀里，给狗叫的名字都是豆豆、宝宝，娜娜什么的，还给狗狗当妈妈、姥姥，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亲。咱要养的狗是这样的狗，绝不是那种逮住人往死咬的恶狗。
　　姚文国：哼，我不理解，再说啥它也是狗；你要在这儿养凤凰我肯定喜欢。
　　郭冬宝：你不亲自养不理解。
　　姚文国：理解我也不会养的。
　　郭冬宝掉转身又看着蓝天。
　　（11）
　　人物：葛优德姜红梅
　　地点：葛优德家。（日、春）
　　姜红梅：呀——你咋能这么考虑呢？
　　葛优德与姜红梅半躺在床上，靠着床头。
　　葛优德：这不很正常嘛。二强不是那样的人。
　　姜红梅：这可不好说。
　　葛优德：拉倒。才两万块钱，无非是晚几天还；再说了，现在咱也不急等着用钱，这不是个大事，用不着你这样提心吊胆的。
　　姜红梅：算了吧，我也是半辈子的人了，啥不清楚；借出去的钱嫁出去的女，虽然说起来是自己的，但不在手里，那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由不得自己。
　　葛优德：言重了吧？
　　姜红梅：不言重。做买卖，赔得自杀了的有多少？咱们街上的三小儿贩香蕉，知道吧？
　　葛优德：听你说了。这件事你说的是有道理。别想了，我做的事我负责，不管二强遇到啥情况，由我把钱追回来。
　　姜红梅：空长个大个儿没脑子。
　　葛优德：呀，我没脑子？
　　姜红梅：记住，会借，必须会要。懂吗？
　　葛优德：懂了。真烦人。去，给我把茶几上的烟拿过来。
　　姜红梅；不管。还拿烟，啥时候了还给你拿烟。
　　葛优德：我……
　　（12）
　　人物：姚文国郭冬宝
　　地点：姚文国家。（春、日）（承接第10场）
　　郭冬宝：说半天我白说了，你哪能这样呢大姐夫。
　　姚文国：就这样。
　　郭冬宝：听我给你说啊……
　　姚文国：就这个事我不想听你说了，我求求你行不行？
　　姚文国站起身去收拾摆在夏房门前的杂物。
　　郭冬宝：哎我的大姐夫哎，你不能这样啊，等我把话说完了，你不愿意也行。可以吧？
　　姚文国：行行行，你说吧，反正说了我也不愿意。
　　郭冬宝：我要养的狗它不咬人，那叫宠物狗，就是看好看，逗着玩儿的宠物。
　　姚文国：我懂，一个意思，那也叫狗。
　　郭冬宝：是叫狗，可，你看城里那些贵妇人们，啊，都把狗抱在怀里，比自个儿生的孩子都亲。
　　姚文国：哼，我不知道她们抱上狗是啥意思，理解不了。
　　郭冬宝：大姐夫——我养的狗不是凶猛的恶狗，跟小兔子，小绵羊，小鸟儿是一样的。
　　姚文国：噢——你是说，你要养的狗纯粹不咬人？
　　郭冬宝：对——是专门供人们玩儿的狗。卖狗等于买玩具。再说了，狗养在你家，你也就是它的主人，这世上哪有狗咬主人的？
　　姚文国：恶狗有时候也咬主人。
　　郭冬宝：咱这决不是恶狗。
　　姚文国看着郭冬宝不说话了。
　　郭冬宝：你知道吗，养狗特别赚钱！
　　姚文国动了一下，眨了眨眼没说话。
　　姚文国：咱先不说那些，我实在不愿意和狗沾边儿，甚至养狗的人我都觉着……
　　郭冬宝：我求你了大姐夫，养这种狗对你个人也有好处。
　　姚文国：什么好处？
　　郭冬宝：赚了钱，我给你发一份儿高工资。
　　姚文国：——工资，算我给你打工？
　　郭冬宝：那当然。这里面有好些事还得你来做，比如说，给狗看个病什么的，所以我要给你发工资的。
　　姚文国：工资不工资这到无所谓，关键是……
　　郭冬宝：大姐夫你是同意了吧？！
　　姚文国：我没说同意。我说话就得算数。
　　郭冬宝：哎呀太好了！你好好想想，替我好好想想。
　　姚文国：哎呀——我这院子本来是个清清静静飘着药香味儿，书香味儿的地方。
　　郭冬宝：养了狗那些味儿还能飘。
　　姚文国：家里一个是救人性命的医生，一个是为人师表的教师。
　　郭冬宝：你们俩还都爱护动物，这多好。
　　姚文国：可是我们俩连个猫儿也没喂过。
　　郭冬宝：没养过猫，咱现在养狗。
　　姚文国：忽然间你弄上那么多的狗，“哗哗哗”到处乱窜，“汪汪汪”扬起头来乱叫，哎呀那成啥样子了。
　　郭冬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狗出来顶多在院子里走走，它又不是蛇到处乱窜；狗是通人性的，养过一段时间，说不让它叫它就不叫。
　　姚文国：哦，不让叫它就不叫？
　　郭冬宝：啊，放心吧。你辛苦点，到时候我们顾不上了，你帮个小忙什么的，咋能让你白干呢，咱肥水不流外人田。
　　姚文国听到这儿脑子开始快速转起来。
　　郭冬宝：怎么样，这事对你有好处。同意了吧？
　　姚文国：等等啊，我还没想通。我要说话就得算数。让我再反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个答复。行吧？
　　郭冬宝：行啥呀，我今天就想把这事儿定下来。
　　姚文国：你想定下来你自己定，想找谁定和谁定，找我干啥？
　　郭冬宝：不找你哪能定下来？这院子是你的，这是我求你。这事儿咱两家都有好处——
　　（13）
　　人物：葛优德
　　地点：某大门外、外景。（春、日）
　　葛优德从厂门口走出，他满脸的兴奋难以克制。
　　葛优德从衣服里拿专利证书看看，专利证书特写。
　　葛优德又把证书掖在衣服里。
　　葛优德走着。
　　葛优德抬头看到了红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葛优德：（自言自语）哎呀，忘骑自行车了。
　　他转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