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狐狸将军亡、白衣逃脱暗杀

　　袁崇焕死后，宁远防线群龙无首，崇祯政府迅速派遣其他人接替袁崇焕的位置。可是袁崇焕师从孙承宗，作为天罡北斗星转世的大明第一战略家的唯一门徒，他超前的军事思想岂是其他凡夫俗子随便能理解的？
　　最坚固的宁远防线，在这位首领的带领下，拆东墙补西墙，一日不如一日。
　　崇祯十四年到崇祯十六年，皇太极和三大高手一路过关斩将，消灭了很多明军把关的城垒。宁远防线虽然在新人带领下一日不如一日，不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虽然袁崇焕已死，不过他布局下的防御战线仍帮助明朝抵御了两年皇太极的侵略。终于在将近崇祯十七年时，新首领的不知所措，导致宁远防线才被彻底攻破。
　　皇太极知道，没了袁崇焕和孙承宗的宁远防线，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他其实也很欣赏这个袁崇焕，早在好几年前，袁崇焕就曾打退过父亲努尔哈赤的侵袭，也正是这个人，用一枚红衣大炮将父亲努尔哈赤炸成重伤。后来袁崇焕送信嘲讽，字字珠玑，导致父亲被活活气死。这样的人，是天才。不能为他所用，便是第二枚红衣炮弹。
　　宁远防线攻破后，拿下紫禁城犹如探囊取物。
　　皇太极的部队一路杀无赦，直逼紫禁城门下。横尸遍野，一片烟火海。长城将军退出江湖多年，即便是千面狐狸和白衣段寻这种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到如此血流成河之景，也不禁唏嘘，泛起阵阵恶心。
　　从努尔哈赤开始，到现在的皇太极，清军为攻破紫禁城足足打了十年的战争。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短短几年，已经风尘覆盖。如今皇太极就站在这梦寐以求的紫禁城下，看着冠冕堂皇的紫禁城，在血色的渲染下，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鲜亮丽。
　　现在紫禁城唾手可得，想想这么多年的战争，反倒觉得没意思。这是胜利者的傲姿。但惆怅归惆怅，几代人的努力不可功亏一篑。
　　皇太极随即下令：“长城将军，千面狐狸，白衣段寻三位先生，这两年你们随我东奔西跑，辛苦各位了。眼下正是收获的时节，你们三位土生土长的京城大盗，自然这紫禁城已经潜进去过很多次了，没有人比你们更熟悉城内的布局。我需要你们各率百兵，封锁住左右和后边的一切出入口，向中间逐步包围。以防有奸人侥幸逃脱，东山再起，坏我好事。不，是坏咱们好事。”
　　三人按照皇太极的吩咐，兵分三路。
　　紫禁城下涌出数百名士兵，这是大明最后的自愿军。可是面对强悍的绝对力量，一腔热血并没有什么用处。城门外又多了数百具刀痕深入骨髓的尸体。
　　两名满身血迹的士兵还没有死，他们手上举着刀，一副随时迎战的架势。其实站都站不稳了，一步一个沉重的红色脚印，踉跄的向后退。
　　他两退到城墙下无路可退，后背撑在墙面，眼神迷离的靠在城门两边。城门矗立在他两中间。
　　清军对这两个丧失战斗力的家伙不屑一顾，没有着急要杀他们的意思。他们很享受这个过程，慢慢走近这两个士兵，一步步压迫他们。
　　这时，“咕吱咕吱”城门打开了。从里边探出一颗带着官帽的头，官帽碰到门框上，掉在了地下。这老头白发很多，他顾不得捡地上的官帽，低眉顺眼地向皇太极嘶喊：“大王，我打开城门，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白衣段寻自恃轻功极好，让百兵先按皇太极的吩咐去了，他这会还未启程。白衣段寻以前经常游荡紫禁城，他一眼就从这老头的姿态中认出了他是当今内阁首辅魏藻德。
　　魏藻德说完，将城门大开，他后边还站着很多和他穿同样红色官服的老头。有的一脸肃穆，有的佝偻，身子都无法挺直。
　　段寻告诉皇太极：“最前边那个开城门的叫魏藻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后边那些都是为皇帝建言献策的朝廷重臣。”
　　皇太极看着这群人的模样，对段寻说：“原来就是这么一群老家伙们决策一整个国家。”
　　段寻不傻，不难听出皇太极嘲讽的口吻。不过胜者为王，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皇太极原本以为进城之后会有明军的忠志之士和他们以命相拼，他随时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反正一路上杀人无数，也不差这几些。他还想过用什么方式攻城，用什么方法破门，没想到这些想法都太多余，还没打魏藻德便弃械投降，率领重臣把他们请进了紫禁城中。在此之前，个别不主张投降的忠志之士，已经被魏藻德他们内部解决了。这群大臣杀红了眼，不仅把反对投降的人杀掉想借此向皇太极表忠心，甚至准备取坐在高堂之上身穿龙袍的崇祯皇帝首级，以此孝敬皇太极。
　　还好伺候皇帝的四个贴身太监忠心耿耿，更是习武之人出身。四人将崇祯团团包围，掩护皇帝朝后山方向逃跑。
　　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是挨了一刀子的太监，而这些大臣年老体衰，双方战斗力相当。这些大臣操起家伙穷追不舍，无奈人数众多，混战之中，大臣们被杀了五个，四个太监也死了三个。
　　好在活着的这个太监当时那一刀子没割干净，男性力量有所保留，所以武功很好，混战之中，成功将崇祯逃到了后面的景山。
　　
　　长城将军从左侧向内包围，行军途中，突然涌出数千名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长城将军武功高强，即便对方兵力源源不断，已经高达自己的数十倍，但他临危不惧，一声怒吼，手执一柄大刀歼敌无数。对方像是提前知道这路士兵中有位长城将军这样的武林高手，提前布置好了陷阱。这些人在长城将军眼里，如同练兵的棉花一样，一刀一个。就在长城将军杀人如麻之际，忽然天上落下一张大网，长城将军身形矫健，奈何网实在太大。而且在躲闪之时，与周围混战的士兵们磕磕碰碰，不仅长城将军被困到网中，就连士兵也有几个不幸牵连其中。这几个士兵中，有自己人，也有对方的人。
　　长城将军被困，怒不可遏，他先是将网中的对方士兵掐喉至死，仍无法排解心中气愤，于是也将网中自己的士兵一掌拍死。
　　长城将军抬头环顾四周，自己的一百名士兵无一生还，四周只剩下对方包围自己的士兵。这个铁网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始终没能挣脱。看着虎视眈眈的敌人们，长城将军自知无力回天，他扔去手中的大刀，闭住眼睛苦笑三声，随后对着苍穹大喊：“你不得好死......”
　　长城将军话未说完，涌上来的一圈刀剑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体上。
　　千面狐狸由紫禁城的后方向城内进攻。紫禁城后门是最大也是最隐蔽的，她原本以为城里边那些人最会选择后门逃跑，自己好久没杀人手痒的厉害，遇到逃跑的还能杀杀人解解馋。没想到城内如此冷清，最繁华的宫殿不见人烟。
　　在城内转悠的千面狐狸并没有听到震耳的冲杀声，唯一等来了一位使者。这位使者说自己是长城将军派来的，告诉千面狐狸让她找他会合。
　　千面狐狸回绝了使者的要求：“我是总兵，他长城也是总兵，他凭什么命令我！”
　　使者见大事不妙，于是好说歹说，连说一大堆好话，才将千面狐狸稳住。
　　千面狐狸问：“长城那边有敌人吗？”
　　使者说：“一切正常，并未遇到敌军。”
　　千面狐狸眉关一皱：“一切正常让我过去干嘛？”
　　使者说：“将军只是让我交代你过去与他会和，但未曾告知我缘由。”
　　千面狐狸心想，这确实是当年长城将军还未退隐江湖前的做事风格。她很烦长城这种说话不讲清楚把别人当傻子的做事风格，不过能让长城将军主动的事都不是小事。
　　千面狐狸悻悻地对使者说：“行了，闭嘴，带路。”
　　千面狐狸依据使者的指引，来到了刚才长城将军被袭击的地方。这里尸遍满地，血腥味狼藉。千面狐狸没想到这里已经开过战了。她看到长城将军踩在一个趴到地上的尸体背上，背对自己笔直的矗立在面前，宛如一座冰雕。
　　千面狐狸说：“长城，喂喂喂，我来了。”
　　见长城将军不回答，千面狐狸伸手拍向长城的肩膀。轻轻一用力，长城将军的躯体随之倾倒，重重地平摔在地上。
　　千面狐狸明白长城将军人已经死了，看着长城将军脖子上硕大的刀口，她的心思不在刀口上，因为周围浩浩汤汤的人流声映入耳鼓，敌人已经到来。
　　“千面狐狸抬起头来。”一个举刀的士兵冲她喊。
　　她四周全是士兵，以及房檐屋顶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将这块地方包围得水泄不通。原来屋顶上的士兵都是弓箭手，他们从背后卸下弓箭，拉弓射箭。顷刻间，无数箭矢扑面而来。千面狐狸的士兵抵挡不住，纷纷身中数箭，口吐鲜血而亡。千面狐狸一手挥剑抵挡，另一手迅速拉起离她最近的身体，也就是长城将军的尸体。她躲在长城将军的尸体后边，用长城将军的身体做成一堵墙，抵御满天流矢。
　　千面狐狸挥剑的手被一支箭贯穿，剑也随之掉落。她奋起反抗，数枚银针发射出去，几位士兵随之倒地。她灵活躲闪，身手敏捷，一掌打在对她挥刀的士兵头上，士兵的脑袋溢血而亡。
　　千面狐狸甩干了身上所有的银针，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千面狐狸腰腹又中两箭，她拔开这两把箭，血流不止。千面狐狸放弃抵抗，靠在长城将军背上，好像长城将军还没有死。她对长城将军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千面狐狸永远地垂下了留着两缕龙须的头，她身上残破不堪，但这张脸依旧沉鱼落雁。因为嘴唇喷出了血，她的嘴唇更加鲜红。之前因疼痛一直眉间紧锁，一缕风拂过，两缕长长的龙须随风伸展。千面狐狸是极美的人，可她太骄傲了，引起很多人责怪，这时她不再强势，人之将死，像一张血染江山的画。
　　白衣段寻要去的是紫禁城右门，他驾驭轻功姗姗来迟，刚刚落地，辗转几步，发现地上很多尸体。是他派遣的士兵的尸体，想必在自己没来之前军队已经和大明镇守此处的残余势力交锋过了。段寻听见四周劈里啪啦，城墙转角涌来大量穿着明军衣服的士兵。
　　这些士兵迅速将白衣段寻包裹，段寻上下打量一番，他并不感到好奇为何这个点还会有如此之多的明军。
　　对面带头的朝白衣段寻吼：“喂，小子，你们敢侵犯我大明紫禁城，找死，我们大明子民不会放过你。”
　　白衣段寻嗤笑一声：“笑话，你们身穿大明的兵服，脚上却是女真的蹄靴，你们不是明军，你们是后金清军。”
　　带头的哈哈大笑，笑声粗壮豪迈：“你们三位中属你最聪明，不错，你说得很对。”
　　白衣段寻说：“想必其他两位已经遭到毒手了吧！怎么着？我们失去利用价值了，这么着急杀我们？”
　　白衣段寻紧接着话锋一转：“你认为你们能杀得了我吗？嗯？”
　　带头的说：“军令难违啊，即便你们三位武功天下第一，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两确实厉害，不过已经被杀了，今天，你也必须死。”
　　白衣段寻粲然一笑：“哈哈哈哈，后生，你听着，长城将军退隐多年武功早已不堪入目，狐狸从来没脑子，只会搞暗器偷袭。要论第一，我白衣段寻才是真正独步江湖的天下第一。树大招风，我也向来不在乎第一第二这些虚名，否则哪有人配与我齐名。”
　　带头的说：“好了好了，死到临头还嘴硬，都这会儿了还要逞强。”
　　白衣段寻说：“我只是告诉你，你们能杀得了其他两位，但是杀不了我。”
　　带头的不想继续听段寻废话连篇，一声令下，士兵们分散开列阵进攻。
　　他们所列阵法，正是嘉靖皇帝年间戚继光将军为抵御倭寇所研发的鸳鸯阵法。这鸳鸯阵最前面，是两个手持盾牌的士兵，一人持长盾居左，负责遮挡倭寇的箭矢和长枪，零一人持短盾和腰刀居右，利用短盾牌的灵活轻便，处防御外，还可以及时由守转攻。盾牌兵之后，两个手持狼筅的士兵分居左右。狼筅造型奇特，长约三米，对付倭寇的倭刀有一定优势。纷乱的竹枝也可缓阻凌厉攻势，为后边长枪手提供防护和刺杀敌人的时间。同时还可利用其上的利刃，伺机刺杀敌人。再后边是四个持长枪的士兵，左右各两位，负责进攻和侧翼的保护，也可利用距离优势刺杀敌人。最后边两个士兵持镗钯，担任警戒和支援防护。
　　他们知道白衣段寻轻功极好，特别将狼筅前端内部掏空加上一条铁链，段寻轻功移动速度太快时，便可以挥舞铁链进行打击。
　　白衣段寻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们这些清军鬼子这么好学，为了杀我，竟然连戚继光戚老先生的独创阵法都学会了。”
　　“白衣段寻，你没想到的事留给阎王去说吧。”带头的吼叫着。
　　白衣段寻依旧坦然自若：“你们只学到了皮毛，可惜了这么好的鸳鸯阵法，我又不是倭寇，这个阵法杀不了我的。”
　　“那就试试。给我杀。”
　　四周的敌人冲了上来，白衣段寻一跃而起。
　　曾经那场江湖械斗，江湖传言少林寺创立出一种非同寻常的特殊阵法，以五贾为度、以四支补勤，无人可破，只为一举消灭白衣段寻。白衣段寻和千面狐狸为破解此阵，查阅典籍，熟读古今兵列阵法。
　　江湖械斗那日，少林寺使用的正是孙子兵法的墨阳阵和戚继光的鸳鸯变阵。少林将这两套阵法融合，以墨阳阵为底蕴，以鸳鸯阵化其形，促成了一套攻守兼备的阵法。少林寺称这套阵法完全原创，并管此阵化名风铃阵。
　　后来这套阵法还是被白衣段寻和千面狐狸联手打破，阵法里的十七位少林武僧全都吐血而亡，唯独一位僧人福大命大。白衣段寻准备肃杀之时，这位僧人气沉丹田使出一记少林绝学风铃掌。不过这僧人在被破阵时真气耗尽，他风铃掌的气力被白衣段寻一招斗转星移吸入体内，又从白衣段寻的右掌中射出。眼看这记风铃掌即将打向自己，僧人来不及躲闪，满脑子只想着保命，于是飞跃到一旁，抓起一个无辜的人挡在自己身前。这记风铃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被抓起的那人身上，此人当场毙命。
　　后来这人的儿子被一个卖鸭梨的婆婆收养，暂且活了下来。
　　
　　清军不知道的是，当年少林那么厉害的风铃阵都拿不下白衣段寻，更何况现在形只影单的鸳鸯阵。
　　清军攻过来时，白衣段寻发动轻功腾空跃起。他深知鸳鸯阵上空的缺陷最大。戚继光抗倭时，因为是军队作战，多为地面战斗，所以阵法对倭寇杀伤力极大。但是清军这次面对的敌人，是江湖轻功第一的白衣段寻。白衣段寻空中作战能力，比地面更要恐怖。
　　白衣段寻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他们上空。那两个使用狼筅的士兵，向上扫荡白衣段寻，结果白衣段寻以狼筅为着陆点，站到了狼筅之上。
　　后边四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同一时间刺向白衣段寻。白衣段寻左肩一闪右肩一闪，躲过了两位长枪手的攻击。剩下两个长枪迎面而来，白衣段寻直接用左右手的两指分别夹住两枪，两位长枪手想拔出武器，可长枪被段寻夹的纹丝不动。白衣段寻朝这两位长枪手冷笑一声，随后肩膀一抖擞，两指向外旋转。两条长枪竟然从段寻手指处断裂，两位长枪手发出啊的一声。随后白衣段寻双手下沉，接住两边下坠的枪头，然后甩向这两位长枪手。长枪手被枪头穿心而亡。
　　这两位长枪手随之倾倒，随后白衣段寻跳入阵中，另外两名长枪手还来不及收枪，以及那两位手持狼筅的士兵，都被白衣段寻在阵中轻松打死。最外围的几位士兵也被一掌一个拍死。白衣段寻打完后双手背后，低着头宛若一代宗师模样气宇轩昂的站着。虽然两拨人不是同一时间死的，但都在同一时间一并向外倒地。只剩下白衣段寻依旧伫立。
　　白衣段寻抬头对带头的说：“怎么样？我说你杀不了我的。”
　　带头的呲牙咧嘴，狰狞地又一次伸出一个手势，随后房檐屋顶出现许多弓箭手，满天流矢飞下。白衣段寻见地上的狼筅带有铁链，随即抽出铁链将地上两具尸体卷起，向四周抡了一圈，所有箭矢都打在了这两具尸体身上。
　　弓箭手换箭间隙，白衣段寻将铁链拉回，他从这两具满身是箭的尸体上拔出数支箭，朝左边弓箭手最少的房檐上扔去。那家短房檐上趴了五名弓箭手，都被段寻扔出的箭矢击落。白衣段寻迅速腾空跃起到这家房檐上，临走时不忘对带头的说：“当官的，记住，只有我白衣段寻才是天下第一，你杀不了我。”
　　带头的气得咬牙切齿：“给我射，速速放箭，杀了他。”
　　弓箭手换好箭后，朝白衣段寻的方向射击。白衣段寻一跃而下，随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