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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家请客,万事俱备

作品名称:大学响当当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10-21 10:26:41      字数:3978

  我的妈妈亚楠同志真的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刚决定三天后回请邱白一家,她第二天就开始谋划请客的细节问题了。
  脑子里计划一番后,妈妈就开始伏案疾书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却是写着详细的菜谱和做法:可乐鸡翅、黄鱼豆腐、羊排骨……
  “妈,你要做满汉全席啊?这些菜名看起来很诱人呢!”我笑呵呵地问。
  “小东西,嘴巴又馋了吧?”
  “妈,这你都能看出来?你有读心术?”
  “好了,一边去,妈妈要好好研究一下,到时候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口福!”
  “妈,瞧你兴奋的,还有两天时间呢!现在就忙起来了!”
  “两天后还有两天后的事情呢,都要未雨绸缪!”妈妈边说边忙开了。
  第二天,妈妈开始带领我在家里进行“大清洗”运动。不论是天花板,还是床底,或是每一个抽屉,全都被我们擦了个遍,搞得那些顽固又胆小的灰尘跪地求饶、四处奔跑。
  随后,妈妈把我们最近穿过的衣服以及床单床裙被罩等通通放进洗衣机,让聪明的洗衣机自己滚起来。我把洗好的衣服整齐地挂在升降衣架上,把床单被罩等大件放到新买的活动衣架上。
  在温暖明亮的阳光下,柔顺剂的薰衣草香味在我们周围渐渐弥漫开来,让我觉得生活美好如是。这种久违的味道让我不知不觉想到了我的童年,每一次冬天太阳灿烂我们晒衣服的时候,我们把衣服挂在绳上,层层叠叠。到下午的时候,衣服就会散发着混合着太阳和樟脑丸的独特味道……
  我和妈妈懒散地躺在沙发上进行着中场休息,大喘粗气之余,不停地做身体补水运动。
  
  “夏夏,我们家里现在面貌焕然一新了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妈妈自豪地说。
  “成就感是有一点,不过,恐惧感也剧增,还领悟到一个真理。”我慢吞吞地说。
  “真理?什么真理?”妈妈奇怪地问。
  “真理就是:家里不能经常有客人来,否则劳民伤财、民不聊生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次接待意义和通常是不一样的,邱叔叔一家不是这么多年没有来了嘛!”
  “那我们就以最自然的姿态迎接他们,不是很好吗?”我反问,“再说了,我们家以前是什么样子,他们可是比我记得还清楚吧?”
  “自然的样子?估计你的房间就是贫民窟状态的真实写照了!小麻雀大老鹰什么的很乐意来做窝生蛋的。不要偷懒了,继续——”妈妈开始发泄她对我隐忍多时的不满。
  哦,我这个精力充沛的老妈!
  
  第三天,吃好早饭,妈妈就拉着我往城中心跑。让我心里那个美啊,仿佛看见某品牌的新款羽绒服正向我招手呢。妈妈陪我在某超市边的KFC消费了一对奥尔良烤翅和一杯酸甜的果汁。我尚未心满意足地擦完明晃晃的嘴,就被妈妈拉到超市。
  “妈,你不陪我去商场却去超市干什么啊?”我不满地发牢骚。
  “衣服可以随时买,可是请客的时间只有一天!”妈妈果断地说。
  “怎么说是一天呢?他们家不是彻底搬回来了吗?”我反驳妈妈的话。
  “但半个月后你和邱白是不是要上学啊,即使你们最近不上学,也要各自出去找同学找朋友玩的吧?”
  “妈,我们两家少一个孩子也不要紧的,我不介意缺席的,嘿嘿!”我大度地笑着。
  “想得美!要是你敢缺席了,以后你都不要回家了!”妈妈恶狠狠地威胁我。
  “不会吧?这个聚会比我人身安全还重要啊?”我开始耍无赖。
  “马上给我闭嘴,否则不要说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你面子啊!”妈妈面色已经很黑了。
  我马上闭嘴,乖乖地跟在妈妈身后,来到本县城最大的那个超市。
  进入超市,妈妈充分发挥“超市是我家、东西随便拿”的优势,把购物车里塞得满满的,从床上四件套到厨房用品、再到各类水果、直至冰冻的鸡鸭羊牛肉,一应俱全。结账后,妈妈立即化身“大力士”,左手一个满满的购物袋,右手一个四件套,只差后面背一个胖娃娃了。我也在妈妈的威逼之下,全身武装起来——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差点武装到我洁白的牙齿。
  “妈,我们背着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走遍中国的大好河山了。要不我们顺势旅游去?”
  “你怎么不说可以环游世界了?贫嘴!”妈妈笑着反驳我。
  “我也想啊,就怕你缺乏毅力,拖我后腿。”我贼贼地笑着。
  “对啊,夏夏,我们过一段时间就去旅游吧。我们多久没有去旅游了?”妈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感叹。
  是啊,多久没有去旅游了?现在家里最多的照片就是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附近城市玩的照片。如今,这些照片已经渐渐泛黄……
  “好哦,我们就坐动车去云南吧,看看蝴蝶泉、爬爬玉龙雪山,再去看看段誉的家乡大理,简直太棒了!”我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即使负重那么多,也不觉得累了。看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这种精神上的关怀是多么重要多么有效啊!做领导就是要善于运用这种激励法则啊!
  回到家,妈妈就系上围裙,开始忙起来。
  “喂,妈妈,你休息一下吧,你不累吗?”我不解地问。
  “我现在心情很好,累什么啊,快走开,让我做事情……”于是,妈妈一边哼着《欢喜中国年》,一边在厨房里忙碌着,瞬间就闻到了肉的香味,这是属于家的味道,也是属于“年”的味道……
  
  第三天早上,妈妈7点钟就起床,起床后洗漱完毕就像陀螺一样继续在灶台边转起来了。她自己忙碌的同时,还以高分贝的声音叫我:“夏夏,起床啦——”
  美梦刚到精彩处的我顿时睡意全无,只好不情愿地离开给我无限温暖的被窝。
  “妈,我梦里刚看见一只人家丢掉的5克拉大钻石,刚准备捡起来,就让你吵醒了……”我不满地喊着、嘀咕着。
  “还5克拉的大钻石呢!明明就是一个超级白日梦!”妈妈不屑地说,“还是和我一起面对阳光、驻守厨房,关心明天的食粮和蔬菜比较重要……”
  哼,妈妈也读过海子和顾城的诗吗?真是信口拈来呢!
  
  “今天穿什么衣服呢?”面对着打开的衣橱,准备起床的我觉得就像高中时面对数学老师的附加题一样。对女生来说,早晨起床后衣橱前5分钟应该是脑细胞牺牲最惨重的时刻吧?
  我随便挑了一件黑色的马海毛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碎花鸭绒背心。
  我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后,抖抖索索地来到厨房。
  “夏夏,今天这么冷,穿这么少,冻死你不偿命!”妈妈边调整灶台的火势边说我。
  “冷吗?太阳这么好!我现在少穿点,待会就省得脱了!”
  
  妈妈已经把菜谱上的荤菜烧好,一盘一盘皆是色香味俱全的佳作。素菜和配料已经洗净、切好,亟待下锅,走完它们生命最后的历程,展现餐盘上最美的时刻。
  “妈,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胖了,”我说,“都是因为你这些具有魔力的美味!”
  “夏夏,你是不是觉得很幸运就这样能干的老妈?”妈妈激动地问。
  “嗯,”我慢里斯条地说,“但,古人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去你的,我就知道你不会配合我的。快点帮妈妈把果盘里的水果洗好放好。”
  于是,我只好按照妈妈的吩咐,把塑料袋里尚未拆封的水果拿到水池里,倒上蔬果洗涤剂后用力揉搓,再用热水冲洗。妈妈则以大厨的速度结束了蔬菜的烧炒。
  我的水果还没洗好,就听到外面传来热闹的脚步声。
  不需要他们敲门,我们已经知道:做客的人们来了。
  我边感叹他们“来得好早”,边去开门,顺便把冒着热气的水果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哇!好香啊!”邱白进门就发出激动不已的赞叹声,“阿姨,你烧了多少好吃又美味的东西啊!我真担心我忍不住又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瞧邱白这孩子,说话多讨人喜欢!”妈妈笑得春光烂漫,春天似提前来到人间。
  “妈,我已经多久没吃到阿姨烧的饭菜了?”邱白无限留恋地说,“记得我们家刚搬到J市时,我经常做梦迟到阿姨烧的红烧肉,口水都流出来了……”
  “难怪你枕巾上经常是湿哒哒的,原来是这样啊!”邱白妈妈豁然开朗。
  “妈,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邱白在抱怨他妈妈的“口无遮拦”。
  “好啦,不说了。想不到你这个混小子也会不好意思啊!”邱白爸爸也呵呵地笑着。
  “我们先吃点水果吧,正好锅里有排骨汤在煮着。”妈妈说。
  于是,又是一阵20年前的回忆与现实交叉的描述。我在陪聊几分钟礼貌告别:“叔叔阿姨,你们和妈妈先好好聊聊,我去房间看书了,”说完,我回房间里了。
  “夏夏多乖啊,假期里还读书,邱白,你似乎从来没有碰过书?”邱白妈妈又把“枪口”对准邱白。
  “妈,你又像小时候一样,用夏夏的标准对照我了?”邱白开始抱怨。
  “你们家邱白不是更棒吗?又听话、能力还强,多好的儿子。”妈妈说。
  这两方家长,你们就不停地互相吹捧对方的孩子吧!
  “亚楠,这么多年了,你家房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啊!还是那么新!”背后传来邱白妈妈的赞叹声。
  “哪里啊,这房子的装修明显落伍咯!如果夏夏是男孩子,一定是要换新房子了,否则老婆都不好找呢!”妈妈谦虚地说。
  “哎呀,看来我们得换房子,万一邱白找不到老婆了……”邱白妈妈明显紧张起来,又似开玩笑。
  “你呀,就是会瞎操心!”邱白爸爸笑着说,附带“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蔑视表情。
  “是啊,你们家邱白还愁没女孩子喜欢啊,就怕到时候女孩多得让你们眼睛看花咯!”妈妈说。
  “妈,阿姨……我去找夏夏说说上学期期末考试的事情。”话音刚落,邱白已经来到我的房间。
  
  “喂,邱白,你一个大男生怎么可以顺便进女孩子的闺房?”我一副捍卫“国土”的大义凛然。
  “喂,羌夏夏,我们国家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进女孩子的闺房了?”邱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
  “你——”
  “我都没有抗议你小时候无数次进入我房间的事情!”邱白停顿数秒,继续说,“对了,你前几天不是还进了我的房间了吗?”
  “我做过那样的事吗?”
  “当然了,你总在我的床上又唱又跳的,所以我的床啊,总是英年早逝啊——夭折——腰折!”
  “你——诽谤——纯粹的、绝对的诽谤!”我重复地反击,“绝对不可能!”
  “想否认?要我去请外面三位目击证人吗?”
  “哼!不用了!算你狠——”我凶恶且邪恶地说,“那么,你请坐吧,对了,你还要到我的被窝里休息片刻否?”
  “羌夏夏,你——”邱白的小脸似乎有了红晕!装纯情,还默默地附带一句,“你跟谁学的?真是学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最近和谁接触比较多呢?”我反问他。
  邱白终于无话可说了,气呼呼地拿本书到椅子上,装模做样地看起来。脸却不时地转来转去,打量我的房间。
  随着他的目光所及,我不禁也跟着看了过去,却是什么稀奇之处也没有。反倒是他,眼神似乎变得不像平时那个跳脱又有些严谨的他,反而是有一种思索和深沉的东西在慢慢酝酿,直至撑满整个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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