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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作品名称:相思枫叶丹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2-09-30 10:54:30      字数:4771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在拖延他们的时间啦?”王副院长比刘国兵还要激动,“你应该了解情况后再说。”
  “我正因为了解了情况后才来说的。王副院长,你应该去了解了解那些病人和家属们,特别是那些从农村里来治病的人,他们一年到头两个人能挣到20000块钱就真的烧了高香了。你们现在真的缺少一点救死扶伤为人民的精神了!”刘国兵不无感慨地说。
  “刘大主任,你不要悲天悯人?你我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所以,看问题和认识问题也不会一样的。”
  “虽然不一样,但我知道怎么让自己心里感到踏实。”
  “你,你。刘国兵大主任,隔行如隔山。你还是定神把自己的父亲照顾好,不要多管闲事了。”王副院长的语气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愉快。
  “你,你……”刘国兵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身冲出了王维的办公室……
  这些,刘国兵历历在目,他一想到这些,特别是想到郑佳玲在自己的爸爸面前,为自己的爸爸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自己却要提出和她离婚,刘国兵的心里如翻江倒海……
  “怎么?你有没有良心还真要我来回答?”郑佳玲突然又问,打破了刘国兵的思绪。
  刘国兵被郑佳玲再一问,心里有点乱了。
  以前,郑佳玲在任何场合都会说刘国兵是个男人、是个好男人、是个有良心的男人,而今天,郑佳玲所说的我刘国兵有时有良心有时又没良心,莫非就是说爸爸生病住院时,郑佳玲那样尽心竭力的服侍照顾爸爸,为老人家擦洗、按摩等等,使爸爸在住院期间没有生过褥疮,也没感冒发烧过,到头来,就因为我郑佳玲好赌博,就不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就把我一棍子打死了吗?你刘国兵就没有功过之分了吗?也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这一问,刘国兵想到郑佳玲有许多好的地方,对自己家里的人,特别对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是没话说的,家里的亲朋好友和这儿的周围邻居都看到郑佳玲对我家里的那份真。刘国兵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犹豫了。
  刘国兵的眼前又像在放电影儿一样,把郑佳玲最能打动刘国兵的那一幕幕又再现了一遍。刘国兵的双眼再次投向郑佳玲就多了几分感激和敬意。
  郑佳玲看到了刘国兵眼里对她的那份感激。就这份感激,郑佳玲感到,自己的婚姻很可能就不会夭折了吧。郑佳玲满怀希望地这样想。
  刘国兵这个人,郑佳玲和她自己家里的所有亲戚都知道,刘国兵是个孝子,是一个心慈善良的人,又是个死要面子,说不了谎,遇事易冲动,事情一过从不记在心上的人,除非伤到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她的家里人对他特别喜欢。郑佳玲对刘国兵了如指掌,如果说不是这样,我郑佳玲嗜赌成性,刘国兵早在几年前就和自己分道扬镳了。郑佳玲就是想抓住刘国兵的这一软肋。郑佳玲还想到刘国兵这人,还是位对家庭负责任的男人,是个为人处事、迎来送往、人际关系等许多方面都不卑不亢、敢说敢当的男人。
  郑佳玲曾经听刘国兵最好的几位同事说的,几年前,刘国兵被抽调到省局组织的年终考核小组,到省属的几个市处参加考核,发现有一家单位,在有关党建、政风、作风、行风等发文的台账上,存在着时间、地点、人物、活动、记录不能闭合,也就是说,被查的该单位有可能做了假台账。刘国兵就指出了这一现象,并且在考核汇总时提出了这一问题,使该单位最后扣掉了2分。可就因为这2分,是该单位没能进入全系统第一方阵,人均奖金也比第一方阵的单位少拿一千元,这给该单位领导和本水管处个别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学习生活中,郑佳玲也知道刘国兵其实并非人们所议论的那种好色、拈花惹草、铁石心肠的人。他站起来1米80的个儿,倒也算得上是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汉,而在他的内心世界却是相当的脆弱。比如说,他在看书、看报纸、看电视、看电影时,随着文中的感人描述、剧情的深入,都会触碰到他的每个点上,都会流着泪哽咽出声来。这也常常让郑佳玲从刘国兵的内心中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
  也许正因为如此,郑佳玲最终才会在赌博的认识上,出现了你刘国兵说你的,我郑佳玲赌我的现象。
  刘国兵也看到了郑佳玲面部表情的变化,确切地说,他看到了郑佳玲不想和自己离婚的表情。刘国兵反过来再一想,如果她郑佳玲是这样认为我是一位没良心的人,而应该看在她在自己的爸爸生病住院期间,那样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活下去,那才叫有良心的话,那我刘国兵该怎么办呢?外界不知道郑佳玲的变化,自己的心理压力倒也不大,如一旦有一天她郑佳玲的事情暴露了,我刘国兵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舆论压力呢?如果是真的就认为我因为不看在爸爸生病住院的份上的话,就认定我没有良心,那你郑佳玲也太自私了!刘国兵看到郑佳玲今天这么晚还在等自己回来,肯定是有备而来。又讲自己有良心没良心的,是不是前几天基本说好了等儿子高考结束就协议离婚,难道真是夜长梦多,突然她要变卦了吗?
  前几天,刘国兵就和郑佳玲谈妥了,儿子跟谁房子就归谁,不得房子的人得10万。其实,现在一家三口住的这套房子,是刘国兵单位分的房,后来拆迁时自己又贷款借了钱才有的。刘国兵考虑到如果和郑佳玲离婚,她是在私营企业工作,拿的钱也没自己多,再说,一旦私营企业抄她的鱿鱼,那她娘儿俩怎么过呀?所以,刘国兵宁愿吃这个亏。
  可是,刘国兵听懂了郑佳玲刚才说话的意思就是后悔要和自己离婚。可一想到郑佳玲不好的地方,刘国兵心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从郑佳玲的心里来说,她的确是后悔了,她是想用自己服侍他爸爸住院时的情景来提醒刘国兵,让他能收回想离婚的想法。郑佳玲就是这样思前想后才改变了和刘国兵离婚的决定。郑佳玲还想,如真的和刘国兵离了婚,自己怎么向自己的爸爸妈妈亲交代呢?他们可是把刘国兵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的,周围邻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呢?如果是刘国兵也是嗜赌成性的,我回去还好向自己的爸爸妈妈交差。可如今,我又如何向自己的爸爸妈妈交代呢?自己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还要被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笑话,那自己也生活得太累了吧。再说,离婚后想找一个像刘国兵这样的男人可能危险。郑佳玲通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最后决定不离婚。
  但是,郑佳玲不知道刘国兵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刘国兵一定要坚持离婚,自己也没有办法。总之,郑佳玲决定能拖则拖,拖得刘国兵“疲软”就是胜利。
  “说实在的郑佳玲,”刘国兵开口说话了,“你对我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那份情、那份好确实没话说的,我们家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你怎么就改不了赌博这个坏习惯呢?是坐在桌子上赌博重要,还是我和儿子这个家庭重要呢?一想到你的赌,我的心里就有一块阴影,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这块阴影从心里清除。”
  郑佳玲被刘国兵这一说,一时没能回答。郑佳玲根本就没想到刘国兵会突然说出“阴影”这个词,因为自己心里也有一块“阴影”,就是被那个畜生糟蹋了的阴影。是啊,人的心里一旦有了“阴影”,吃不好睡不好是小事,关键是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一“阴影”就会闪现,就会随时随刻令你触景生情,就会把芝麻大的事演变成西瓜大的事。
  两天后,在唐文丽的缠绵悱恻中,刘国兵做出了决定:离婚。和郑佳玲坚决离婚。郑佳玲不同意,郑佳玲在家里哭闹,还想再坚持,就把刘国兵的爸爸妈妈请了过来。
  刘国兵的爸爸妈妈一听说自己的儿子要离婚,坚决不同意,甚至还要动手打刘国兵。刘国兵的爸爸妈妈对看着刘国兵的眼神说:“你们一家三口过得好好儿的,你们这个家庭给我们家里争了脸面了,怎么会突然提出来离婚呢?儿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吗?对你们、对单位、对你们的儿子我们的孙子影响都不好。是不是你这小子不安分守己、拈花惹草了?要真是这样,从今以后我和你妈妈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刘国兵想说又欲言又止,只是低着头不断地摇着。郑佳玲看到刘国兵的爸爸妈妈这样责怪自己的儿子,而刘国兵又不说实话,心里很是感激刘国兵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的。最后,郑佳玲一面哭一面就把刘国兵为自己好赌和她吵了好多遍,也提醒过她再这样下去只好离婚,原原本本讲给了刘国兵的爸爸妈妈听。
  刘国兵的爸爸妈妈听完了郑佳玲讲完后马上责问:“儿子呀,就为了赌博离婚,你也太草率了吧?”
  刘国兵摇了摇头,说:“不是草率,是实在忍无可忍了。”
  “就为赌博忍无可忍了提出来离婚?荒唐。”刘国兵的爸爸气愤地问。
  “刚才您也听到了郑佳玲自己说了好赌吧?她有时赌起来真不分日夜的。”
  “玲玲就是喜欢赌也不会非得要离婚吧?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女人才要和玲玲离婚吧?玲玲不同意你就借玲玲喜欢赌博来提出离婚的?”刘国兵的爸爸用老人特有的那份情爱护着郑佳玲责问刘国兵。
  刘国兵激动地说:“爸妈,你们就把您儿子看得那么小气呀?我不会做那种没良心的事的!”
  刘国兵的爸爸看了刘国兵和郑佳玲一眼,说:“儿子呀,玲玲喜欢赌博你也要学会宽容。夫妻之间宽容就是福!你有没看到玲儿好的一面?有没看到玲玲为我们家作出了多少贡献吗!”刘国兵爸爸激动地说。
  郑佳玲看到这情景,心里为老人家这样疼爱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望着二位老人说:“爸、妈,我赌博确实不好,国兵没有错,是我的错。我后悔。我对不起你们!”郑佳玲说完,禁不住痛哭起来。刘国兵的母亲连忙来劝郑佳玲。郑佳玲便把头埋在了刘国兵母亲的怀里哭得越发的悲伤和可怜。
  刘国兵看到这一幕,心里比谁都不好受。但一想到唐文丽为了自己已经离了婚,对自己又是那么地爱,咬了咬牙,还是坚持和郑佳玲离婚。郑佳玲一看刘国兵真是死定了心,连平时最听爸爸妈妈话的他此时也不听了,也不能说服刘国兵了,郑佳玲的心一下子冷到了底,最后只好同意离婚。但有个条件,手续照办,暂时不告诉儿子。刘国兵满口答应了。
  办手续那天,办事员照例还是要做劝和工作的,极力调解,一心想挽救刘国兵和郑佳玲。郑佳玲也流着泪不愿意签字。可那时就是你郑佳玲寻死也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刘国兵的那颗春色撩人的心了?。
  刘国兵对郑佳玲已心如止水,此刻,你郑佳玲的泪流再多,也甭想打动刘国兵的心了?
  刘国兵自己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没有良心了?是不是自己也太狠心了?是不是自己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自己因为有了唐文丽,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呢?刘国兵扪心这样自问着。 
  儿子高考结束后,刘国兵就要搬出去。在搬出家门时,郑佳玲对刘国兵说:“你的心好狠啊?谁也说服不了你。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通江市就这么大,我会看到你和那个小骚妇的结局的。刘国兵,我揣测,你也会得到报应的,就像我今天一样,得到报应的。”
  刘国兵很冷漠地说:“我得报应也好不得报应也罢,不都是你逼我的吗?不都是你把我一步一步地往外推的吗?不都是你不要这个家的吗?你把我往外推,人家真心把我往家拉,难道错了吗?”
  郑佳玲也用冷言说:“早晚那个小骚妇也会把你推出来的。首先她比你年轻十岁,长得又很漂亮,又很有几分姿色;其次是她女儿判给了她,而且还不到十岁,你又要从新去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这三吗,那个小骚妇的爱人你也知道的,家庭条件也是相当好。​你呀,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我看你早晚要吃苦头的!”
  刘国兵不屑一顾地说:“苦和甜都是我吃,也是我自愿吃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哩?谢谢你还在为我操心。”
  郑佳玲讥笑地说:“那我就先祝福你们幸福了。祝福你们永浴爱河。祝福你那东西能硬到你们白头皆老,天长地久。”
  刘国兵看着郑佳玲,说:“那我也就先谢谢你了。我那东西再怎么样你也用不到、摸不着了。当然,我也要祝福你们也永浴爱河。郑佳玲,你别以为你和那个畜生的事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个老头子有那么一腿。有那么一腿时,那死老头子就在陪你为我们挖掘爱的墓穴了。而今天,是你令我别无选择的。现在,我和唐文丽好就好,就是明知是陷阱我也要纵身往下跳。因为,我们是真诚相爱的,我也是真心爱她的。而且我就是爱她,为她承担什么甚至为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哪怕单位开除我,我也不后悔。你说我该怎么办吧?你不是说我没良心吗?有没有良心我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亮堂着哩……”
  刘国兵和郑佳玲用这样的语言道别,用这样的神采道别,倒是很有特色别具一格的。但刘国兵也就彻底伤害了郑佳玲。刘国兵看见郑佳玲盈满泪的双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这种仇恨的光对于刘国兵来说,已与他远隔千山万水,毫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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