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成绩郁闷，绯闻满天

　　寒假的脚步渐进，期末考试的步伐也如拿破仑的军队般不可阻拦地押进。
　　钢琴、音乐、形体等技能方面的学科是各科老师根据学生的现场表现打分。不出所料，我在考试时临阵缩手缩脚，发挥得不太理想：弹得熟练无比的曲子出现了三次停顿；练习了很久、自我感觉良好的歌曲被我唱得跑调，跑得“离题万里”；我那支已经练习熟练的舞蹈动作开始变得僵硬无比……
　　我可以预计，我这些科目的得分一般了。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见老师给其他人珠穆朗玛峰样的分数、再看看自己马里亚纳海沟般的分数时，我还是泄气了……
　　我跟自己说，不能在名次上堕落得太惨。鉴于前期几门学科的失利，我只能在我擅长的其它学科上争取了：大学语文、数学、生物……一科一科势如破竹，我好似回到了高中考试的战场。
　　分数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们便已经以冲刺般的速度坐车回到家了。
　　
　　回到家后，第一眼看见我的妈妈说:“夏夏，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让你转性了嘛！怎么这么安静？”
　　“有吗？我只是因知识日渐丰富渊博变得深沉而已……”
　　“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失恋了？”
　　“哎，没开始恋爱怎么会失恋呢！我正郁闷的呢！怎么就没人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呢？”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男朋友要自己争取过来的！再说了，夏夏，你个性倔强、那么不饶人，谁愿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妈妈——我难道要学历史上的那些恶霸去抢亲？”我又好笑又好气。
　　“说真的，夏夏，妈妈问你，你怎么那么——不喜欢邱白？”妈妈严肃地问。
　　“哪里啊！妈妈，怎么又提他！我只是和他说不上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为什么说不上话？”
　　“妈，你在审问我啊——还有，我不需要他的照顾！请你以后别老是拜托人家。人家也是很忙的……”
　　我情绪激动地回自己的房间，但还是听到妈妈嘴巴里念叨着:“小时候那么喜欢跟他一起玩，怎么大了就像仇人一样对待呢……”
　　
　　一周后，我接到了学校寄过来的成绩报告单。
　　那些阿拉伯数据显示的成绩很真实，却让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成绩。因为，上面清楚地写着:班级排名25。
　　在我十多年的学习生涯中，名次从不跌落十名之外的我，如今真是创造了历史奇迹了！
　　我不停对自己说:羌夏夏，不要太在意这些，分数和名次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我无法不在意。失落、失望、彷徨、怀疑……这些垃圾情绪包围着我，我怀疑自己可以做“堕落天使”了。
　　我像落水的狗狗一样找到了雨薇、秋秋、丽达那几个死党。她们调侃我:“夏夏，你失恋了？这么没精神？”
　　“不，我的心失去了，我要枯萎了……”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哦，丢哪里了？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找回来！”她们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悲壮！
　　“在期末考试的洪水中冲散了……”
　　“那不要紧！还有希望找回来！我们发动群众，广发英雄帖……”
　　“算了吧，你们别瞎忙乎了。不过，跟你们唠叨唠叨也就没事了。”我笑着说。
　　“那就好。刚才我们真担心你想不开啊，又要发奋学习、头悬梁、锥刺股什么的……”
　　“我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你们的大学那么轻松，我却这么累呢？简直身心俱疲，”我无奈地说，“真担心长此以往，人将不人。”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呢？”她们看着我，也在积极地思考。
　　“我想到了！”秋秋兴奋地说，“因为夏夏学的专业属于非一般学科，需要接触很多技术性很强又新鲜的东西，而这些夏夏并不擅长……”
　　“是啊，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喃喃自语。“那我怎么办啊？如果一直这样，我真的没有信心能平安地熬过四年……”
　　“不要灰心嘛！我们三个臭皮匠，还勉强凑个诸葛亮吧。”丽达安慰我。
　　大家都陷入思考的安静状态。真希望我们是聪明的一休，用手指在太阳穴上“格的格的”转几圈，就有一个个良策诞生。
　　“还是慢慢来吧，毕竟你入学才一个学期嘛！”博雅温柔地说，“你不是文学细胞很膨胀嘛！到时候文学小宇宙一爆发，估计整个大学都抖三抖哦！”
　　“我不求让大学抖三抖，只求以后快乐的三年大学生活。”我心情明显轻松很多。
　　“夏夏，我很看好你哦！”秋秋幽默地说，“我的‘北广’之梦要你的正面指引呢！”
　　“我可不是明亮的灯塔！”我笑着说。
　　“但是你的专业很有挑战性。”
　　“确实，它太具有挑战性了，挑战得让我无力反抗、只想放弃了……”我嘀咕到。
　　“但是，我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夏夏，你会因为这个收益一生的。”博雅像极了我的妈妈，语重心长。
　　“对，谁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丽达也接口。
　　“怎么你们思想上都上升了一个级别了，学者和大家语言张口就来，灵活运用，我却在原地踏步、不思进取……”
　　“傻瓜，旁观者清嘛！傻瓜……”
　　是啊！我似乎越来越傻瓜了……
　　“对了，那个……你和邱白师兄后续交往如何？”秋秋真是深知我的“死穴”，一句问话让我本已平静的心情再起惊涛。
　　“我们……没有后续！”我连忙回答，如同明星召开媒体“辟谣”会一样。
　　“夏夏？对我你竟然还有所隐瞒？”丽达信誓旦旦地问我，“我早就想问你这件事了……”
　　听到丽达这样说，其它几个女生立即化身白天鹅，一个个伸出长脖子等待我的细说。
　　“我隐瞒了什么？”
　　“你和邱白的亲密合影都在我校民间悄然流传了，关于你的绯闻漫天飞舞啊。”丽达神气活现地说。
　　“喂，什么合影？我可是清白的，不能这样张冠李戴的，”我急切地说，“不要因为邱白把我未来的黑马王子吓得不敢过来！”
　　“夏夏，你不要这样嘛，大方一点说出来，对我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博雅温柔地说。
　　“你们……你们就这么容易叛变？连好朋友的话都不信了？”我觉得势单力薄，无人支援。
　　“难道是有人炒作？”秋秋说。
　　“谁要炒作啊？真把我当校园名流啊？”我无力地说，“如果是名流就好咯！”
　　她们眼中好奇的火花逐渐淡出，熄灭。
　　我在内心祈祷:绯闻漫天飞舞？千万不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千万千万！
　　
　　告别高中死党，我们各回各的家，在手机上聊天。在零零散散的聊天中，我们短暂的寒假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再次不情愿地回到学校——s师范学院。
　　一个寒假不见，入眼见到的每个人精神明显亢奋多了，小脸也圆润了。
　　想想那些不擅长的“高雅”学科和上个学期的糟糕成绩，我的心情没来由地复杂起来……
　　
　　都说“新学期，新开始”，我决定也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
　　一直忙于享受大学爱情生活的丽达打电话跟我说:“夏夏，作为你的老闺蜜和学校本部的新校友，我邀请你来做客——不，回娘家，你能否赏脸呢？”
　　我欣喜地回答:“丽达，看在你诚心邀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于是，我拉上宿舍中依旧窝在被子里徜徉的舒雅、源清，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奔赴最近的公交站。
　　历经两个小时的晨光、转了三次公交车，风尘仆仆的我们终于立在了YY大学的正门口。大学正门宏伟庄重，从大门往里面看，可见一条主路直通远处，路的两边坐落着一幢一幢红砖砌就的多层教学楼。最让我惊叹的是主路两边那古老又郁郁葱葱的梧桐。在这个初春时节，梧桐树并没有郁郁葱葱的叶子，但那苍劲的枝干让我看见它们经历过的风霜雨雪。校园的主路上，人流穿梭，步伐介于急促和慵懒之间，学生的表情介于严肃和嬉笑之内。
　　看着威武又肃穆的YY大学校门，看着我们身边川流不息的青春男女，我看看自己，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又是谁呢？
　　瞬间，我在酸涩的嗅觉中明白了某文学大师的凄凉心境: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环顾四周，我发现一条破落的小街从YY大学校门口延伸出去。尽管小街很破落，但是这里人气却空前高涨，衣着靓丽、满面春风的面孔川流不息。尽管小街很小，但是各种各样的小店林立四周，饰品店、饭店、照相馆……
　　S师范学院和这里相比，确实是太乡村化、太保守了。
　　看见我“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傻样，丽达拍了拍我的肩膀:“夏夏，你傻掉了？”
　　“嗯，丽达，我是傻了……”我实话实说。
　　“啧啧，夏夏，我真佩服你们系的老师，把以前孙猴子一样的人活生生转性了！成了唐三藏了！”丽达再次苦笑。
　　“是啊，佛法无边，我早就迷途知返了……”我学着电视剧里和尚的动作和语气，慢慢悠悠，抑扬顿挫。
　　“完了，精神病院又要住进一个人了！”丽达扶额哀叹。
　　
　　随后，丽达以主人翁的身份带我们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并告诉我们哪里是食堂、哪里是宿舍、哪里是教室、哪里是“情人岛”……
　　放眼望去，整个校园里依旧女生很多——这是师范大学的特色也。不过，点缀其中的不仅是鲜花绿草，还有那些举止亲密的恋人——他们忘我的行为尺度大到我都不好意思直视：“情人岛”上的男男女女则更加投入，相拥而卧乃至而眠的的、kissing的、touching的……
　　我、舒雅、源清面面相觑，尴尬不已，好像自己在被别人偷窥，可明明是我们在偷窥别人啊……
　　不过，那些“被偷窥”的当事人的脸上都是满面春风的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让我羡慕，也让我更加彷徨……
　　“夏夏，你不习惯了？”丽达感叹说，“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纯情啊！”
　　“不，丽达，我觉得目前的我可以去修道院了……”我简直连丽达也不敢看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学校不鼓励谈恋爱了……”舒雅喃喃自语，“孔老夫子若看见了这些，还不直接跳进情人湖自杀……”
　　“这还是初级境界呢，你们要是知道下一个以及最后一个境界是什么，估计你们……”丽达没有说下去。
　　“下一个以及最后一个境界是什么？”我们瞬间抓住丽达话语里的核心词，不耻下问。
　　“算了，不告诉你们，等你们明年回校后慢慢发现吧……”丽达白了我们一眼，似乎不屑回答这样的幼稚问题。
　　“丽达，那你现在和你的男朋友进入第几境界了？能否举个例子坦白解释一下……”我笑眯眯地看着丽达。
　　“羌夏夏，你这个坏蛋，不修理你还真要造反了！”丽达越发俊俏的瓜子脸一下子红了，“我可是一个有革命原则的人——卖艺不卖身！”
　　“嗯？卖艺不卖身？谈恋爱？道理不共通吧？”我不解，却也不敢再问。
　　
　　正在这时，前面有一对迎面男女走来——两人手挽手，亲热得像根麻花——这是第一境界还是第二境界呢？我在思索。
　　“解丽达，你好！”男孩子说，“难得遇见你。”
　　“江慕一！你好！”丽达在见到江慕一的瞬间后似乎颇为惊诧。
　　丽达的回答惊醒了思考中的我：江慕一，那个男孩竟然是江慕一！
　　只见江慕一带着平静的笑容，先看了看身边那个幸福得要融化掉的女孩，又看了看丽达和我们三个。
　　看到我们的时候，江慕一似乎很开心，薄唇展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睛里散发出令人快乐的光辉。他兴奋地说:“夏夏，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哦，我们刚来不久……”我不敢看江慕一，喉咙却莫名地有些哽咽，声音似乎也发不出了。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我的心没来由的发冷——是校园里起风了吧？
　　“太好了，欢迎你们来本部！我请你们吃饭吧！”江慕一微笑着看看我，又看看舒雅、源清说道。
　　“算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再见了。”我不敢看江慕一，拉着身边的舒雅、源清想火速逃离现场。
　　为什么要逃离？我应该大方地和江慕一以及他身边的漂亮女生含笑握手再见的呀！
　　可是，我就是这样一只无法淡定的毛毛虫，经常手脚错乱地碰在一起，自己被自己困死。
　　看着学校里一幢又一幢陌生的教学楼，我忽然觉得周围的风景有些恍惚，明朗天空下的光线渐暗……
　　刚才那个男生是我想象中的江慕一吗？他也是这样不能免俗、深陷于低俗校园爱情的人吗？
　　是我当初的直觉错了吗？但愿是这样……不，他似乎不是这样俗气的人。但是，人在现实中表现出的行为才是对自己更直白的陈述，不是吗？
　　
　　“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一会食堂人就多了，坐在一起的位置都没有。”丽达建议。
　　于是，我们来到了那个崭新的、比S师范食堂气派很多的学校餐厅。
　　丽达一如既往地慷慨，我们几乎吃光了她一个月的师范生伙食补贴。
　　吃好饭，我提议去图书馆借书——S师范学院图书馆已经无法引发、满足我进一步阅读兴趣拉。
　　可是，我在借书的时候，因没有使用“代书牌”被正愁没有免费劳动力使用的图书馆老师“活捉”了，他义愤填膺地怒斥我:“你为什么不使用‘代书牌’？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遵守纪律，我们这里的工作岂不乱套了……”
　　我们几个在这强烈的“当头一棒”下，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么做了。只是嗫嚅着说:“老师，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谁都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对吧？好吧，罚你们把这四排书架的书理整齐！”老师颐指气使，觉得已经给我们一个“大恩惠”。
　　“老师，他们不在本部，不知道这个规矩，您能原谅他们、不用让他们理书吗？”丽达帮我们求情。
　　“不行！”老师绝尘而去，坐回座位，继续翻他的新杂志。
　　“算了，理就理吧……”我默默地走向书架。
　　原来理书真的是一份劳神费心的事情，那些字母和数字的神秘编号和组合让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通过那位老师的检查。
　　可我，已经不想借书了，我“恨”上了那个老师——他让我脑海中高尚的大学“图书馆”形象大跌。
　　我的心情更加郁闷，我对自己说，索性就让不顺利的事情来得更多一点吧！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我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那一刻，一丝不安袭击了我的全身——是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