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姜丽娜飘然而至
作品名称:绿叶飘飘 作者:沧海一叶 发布时间:2022-09-28 12:07:09 字数:3717
海津市有一条贯穿城市的母亲河:潮河。我们所以称之为母亲河,是因为她孕育了这个城市的诞生。
这条自西向东,贯穿入海的河流,并不是很长。最初居民,只是一些靠捕鱼为生的渔民。
众多水系,交汇于此,河里的水产资源异常丰富。一些靠捕鱼为生渔民在此定居,逐渐形成了一个小渔村。
随着居住人口的增多,在潮河两岸,一拨、又一拨居民,源源不断地前来在此定居。潮河两岸,一个又一个居民点,绵延不绝地拔地而起。潮河两岸居民,也随之增多。
漕运的兴起,让这里因漕运而兴。人口开始逐渐增多,迅速扩容。大量的人口纷沓至来,衍生了传统的工商业,城市的雏形就此形成。
明朝初年,靖难之变。明成祖朱棣挥师南下,在此誓师出征。潮河,也因此被载入史册,闻名天下。
鸦片战争,清政府战败后,被迫开辟通商口岸。这里,被辟为重要的通商口岸之一。
通商口岸设立,令国人倍感耻辱的租界地,应运而生。西方列强,相继在此圈地,建造房屋,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国中之国的租界地。
租界地,给国人带来耻辱的同时,却差强人意地带动了城市的发展。近代工商业,替代了传统的工商业,如雨后春笋般地应运而生,遍地开花。
工商业的发展,增加了对劳动力的需求,使得大量人口、再次涌入。居民的增多,城市的规模也迅猛发展、壮大。
经过近百年来发展和演变,这个城市已经成为我国,集工业和商贸为一体的大都市。
海恒纺织厂就坐落在这条河流北侧位置。工厂的右边,隔着一条不太宽的街道,矗立着七、八栋建于八十年代楼房,这就是海恒纺织厂职工宿舍楼。
在这片建筑中,第一栋楼二楼的两个单元房,分别居住着吴国民和田敦厚两家人。
孙强和徐老师傅的家,也住在这同一栋楼的五层。
吴国民、田敦厚二个人,蔫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无精打采地走着,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他们之所以如此颓靡,一方面是为丢了工作,生活陷入困境而发愁。另一方面,他们为刚才的逃避,为他们的懦弱,自惭形秽和懊悔。
他们两个人无精打采地走着。他们只顾低头走,没有注意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挡在了他们面前。她、就是田敦厚的妻子田大婶。
田大婶也是海恒纺织厂的职工。几个月前,她办理了退休手续。
刚刚,她在家中听那些跑回来的人说:厂里的工人们闹事啦!她不放心,匆忙赶来探个究竟。
田大婶正要开口问话。“嘎吱”一声,一辆红色的大众奥迪,在他们面前戛然止住,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飘然而至。
她、就是孙强的妻子姜丽娜,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
姜丽娜来自安徽淮南,大学毕业后到了海恒纺织厂。
一年前,工作能力出众的姜丽娜,辞去公职,接受马先富的邀请,到了马先富的家族企业担任要职。
姜丽娜是个身材苗条,体态修长的漂亮女人。她皙如凝脂的鹅蛋脸,淡淡的、透着粉晕,嫣若丹霞。特别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地忽闪着,透射出一种怡人的俏雅,魅力无限。
她的年龄近三十岁,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样儿。
因为天热,姜丽娜把自己那头乌黑的长发,向上绾扎起来,盘成一个高耸的发髻,云鬓楚楚,让她显得更加靚丽动人。
姜丽娜听说自己丈夫孙强在厂里闯祸、闹事,被逮走啦!她急忙放下手头工作,匆匆地赶来。
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过于惶急,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一下车,她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脚步慌乱地奔向吴国民和田敦厚。
她神色慌张地问:“吴大哥,田大哥,怎么啦?我听说强子出事啦?”
吴国民见姜丽娜这副惶恐、焦灼的样子。他们连忙回答道:“没事的,什么事也没有。强子好好的,正在厂里和大伙商量事啦。”
知道自己丈夫孙强没事,姜丽娜放下心来。她轻抚胸口,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口气。她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
她脱口而出道:“吓死我啦!这个爱闯祸的冤家,就是不让我省心!”
姜丽娜这样说过之后,似是觉得这样当众怨怪丈夫有些不妥。她含着羞涩,浅浅地莞尔一笑。
她掩饰般地摆弄、折叠着手帕,转换话题问道:“田大哥、吴大哥,你们的会开完啦?”
“开完了。”吴国民和田敦厚同声回答。他们回答得很简洁,语调中、却含着,不说不尽的悲凉。
姜丽娜的面容也有些沉重。她清楚,海恒纺织厂破产倒闭后,吴国民、田敦厚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要想重新找到一份工作,很有难度。
蓦然间,姜丽娜动了帮一帮他们的心思。
她试探着问:“吴大哥、田大哥,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
吴国民和田敦厚不知可否的苦涩一笑。他们现在很彷徨和迷茫,他们不知道,未来的路又在何方。
姜丽娜读懂了他们的彷徨和无助。她乌黑的双眸,满含着关切说道:“马先富的公司里,现在还有空岗位。我可以为你们安排几个岗位。”
“马先富的公司,我们不去。”吴国民和田敦厚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
“为什么?”姜丽娜不解的问。她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帮他们,他们为什么一口回绝。
“我们不想沾马先富,不想欠他的情!”田敦厚掷地有声的回答。吴国民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想欠马先富的情。虽然他们因为怕惹事,怕招祸,不像孙强等人那样发声,抗争。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恨马先富。
马先富毁了海恒纺织厂,毁掉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陷入困境,他们能不恨他吗?他们这辈子,都不想与马先富有任何瓜葛。
姜丽娜从他们的话语里,也听出了他们对马先富的反感,甚至是恨。
姜丽娜对马先富的认知,与他们不同。她一直认为,马先富是贪污,但他贪污的是国家的财产,跟她个人没有一点关系。她没必要管那个闲事,更没必要,为此耿耿于怀,恨马先富。
姜丽娜虽然并不恨马先富,但她还是能够理解,吴国民和田敦厚对马先富的反感。毕竟,因为马先富的贪污,毁了海恒纺织厂,让他们丢了工作。
姜丽娜完全是出自一片真诚,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想帮一帮他们,帮他们度过眼下的难关。
她用劝导的口吻开解道:“吴大哥、田大哥,这工作是我帮你们安排的,跟马先富没有一点关系。”
姜丽娜这样说过,她觉得言犹未尽,话没有说透。
她进一步开导道:“其实,你们在马先富那里工作,并不代表你们就欠他的情。大家都是通过劳动,获取应得的报酬,不存在谁欠谁之说。”
姜丽娜悉心劝导着他们。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相当生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马先富的公司,我们坚决不去!”田大婶气哼哼地插上话儿。
田大婶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她对姜丽娜平时里的言行举止,早就看不惯,觉着不顺眼。
让田大婶更反感的是,姜丽娜见到他们后,只是和她简单地点了点头,便算是和她打了招呼。而她跟两个男人,话却特别的多。这一切,都让田大婶心里气不忿,憋着火。
姜丽娜一贯如此。她与邻居们的话语和交流并不多。尤其是、她和邻居大婶们的话语更少。
以往她与邻居大婶见面后,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所以她和田大婶,也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姜丽娜跟田大婶,没有更多的亲近表示,而是掉头与两个男人,没完没了,说得很亲切热乎。
田大婶瞅着不顺眼,气不忿,一肚子意见。她一直憋着气忍着。她见姜丽娜又抛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让丈夫去马先富的公司工作。
田大婶不想隐忍了,她沉着脸说:“马先富的公司我们不去!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和那种人搅和在一起!更不想欠他的情!”
田大婶猝然间崩出的强硬声音,把姜丽娜唬了一大跳。她条件反射般转过脸来。蓦地,她瞧见田大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田大婶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姜丽娜噤口无语。她知道,田大婶不仅恨马先富,连她也看不惯。她也知道邻居大婶们看不惯她,总在背后说她坏话。她与这些大婶们,便也没了什么话语。
此刻,姜丽娜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缓了一刻,她矜持笑了笑道:“那行吧,田大哥、吴大哥,你们再考虑、考虑。工作的事,你们想通了,随时告诉我。”
说罢,姜丽娜走向轿车,拉开车门,颔首做话别后。她说:“我还有个业务应酬,不能再多耽搁时间了。”
姜丽娜启动轿车那一刻,又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想帮一帮吴国民和田敦厚,帮他们闯过这道坎。
她再一次试图劝解道:“田大哥、吴大哥,其实、你们真没必要想那么多。你们在哪干,不都是通过劳动,获取应得的报酬吗?你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之说,至于给谁干,真的无所谓。”
吴国民和田敦厚从内心里感激姜丽娜的好意,却没有吱声。他们不想因此欠马先富的情。
姜丽娜见他们不开口表态,也无法再多言劝解,只好话别离去了。
田大婶望着红色奥迪的背影,两眼满含着恶毒的成份。
她忿忿地啐了一口,愤懑道:“呸!什么东西,跟马先富搅合在一起,不分香臭,不懂好歹!”
“你这娘们,说话咋那么歹毒?人家招你、惹你啦?”田敦厚不满地怼了媳妇一句。他感觉媳妇的话语说得太过火啦!
田敦厚觉着:姜丽娜满腔热忱的为他们联系工作,出自好心地帮助他们。尽管他们不愿意去,但人家有那个热心,他们应该领这份情。自己媳妇可倒好,不但不领这份情,还在背后骂人家,哪有这样做人的?
田敦厚越想越气不过。他又对田大婶说:“做人要厚道,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怎能在背后乱讲人家坏话。”
田大婶是个不吃亏的人。她被丈夫当着吴国民的面训斥,很丢面子。她顿时火冒三丈。
她圆睁两目,愤然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田大婶恨恨的抢白一句后,倏地,又住了口。她想到丈夫刚刚失去工作,心情低落,情绪不佳。这个时候,她不该和他吵架、拌嘴,不能用过甚的言语,再刺激他。
田大婶压下怒火,把冲到嘴边欲抢白的字眼,咽了回去。她虽忍下了这口气,但仍旧不肯服输的说:“反正,她跟马先富搅和在一起,我就看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