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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铁骨铮铮,7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2-09-26 09:33:56      字数:5678

  第七章∶铁骨铮铮,7
  话说蔡连皱着眉头好似心里有什么大事,提前放了碗,到了院中摸拉着自己的鬓角,低着头来回踱步。老段瞧了一眼侄女,也放了碗,问德明∶“儿子,下午还上班吗?”德明道∶“爸,这几天厂里任务紧,加班加点的。夜里还在厂里住的。”母亲说∶“娃儿注意身体!”德明说声“父母放心!”亲了儿子的脸蛋儿,就走了。老段道∶“桂琴,我和侄子侄女出去有个事儿,去去就回。”桂琴道∶“芬妮跟你爸爸耍耍去吧。”老段笑说∶“孙子正淘气的,家里的活儿稠,女儿帮助拾掇家务吧,闲时好好练琴呢。”说罢,三人一起上车往保定西南的山去了。
  出了闹区,一时许后,过了清苑河桥,沿着柳绿依依的河堤行驶数十公里顺着一条便道,曲曲弯弯往山里去了。路上没有人行,车辆更不用说了。路面上的青草完好无损,活似绿色地毯铺就的路。小鸟在路边的灌木上唧溜唧溜叫的挺欢。喇叭声打破了荒草的寂寞,震动了山里的空气。世龙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儿难道如此隐蔽的兵工厂里出了叛徒,走漏了秘密,被敌人破坏了?道∶“连妮,咋觉着事情不妙的很,可能有了灾祸!”蔡连说∶“我也越看越不是趟子了!上次咱们来,道路充满了生气。这是怎么的了?浓郁的原始味道叫人心寒的。”老段道∶“可不是么,好像兵工厂出了什么意外?这路好久就没走过人了,怪怪的叫人心憷的。”世龙说∶“假若有了意外,高阳理应和叔叔联系的,如何无声无息的?”蔡连用力一踏油门,轿车呜地一声拐到了山里,吓的鸟儿乱飞乱逃。往里面窄窄的石头路进不了车,只好停了下来。
  三人下车,深壑阴气扑面而至,耳际除了山风啸啸,涧泉潺潺,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曾经的机器的热闹已经成了往事。洞口坍塌,杂草弥芜。一年多的时间就成了这么破落光景。拨开蓟草踏着乱石往洞里走去,黑黢黢地啥也看不见,但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冲的个个喘不过气来。世龙咔嚓一声,打火机的光亮里,十几具尸体变成了骨头,一具骨头边就有一支步枪。可见当时发生过激战。扑棱棱十几只鸱鸺啊啊啊地叫着飞了出去,鸱鸺的眼睛越是在漆黑里越是明亮,见不速之客来到自己的家里,不知道抗击,吓的不战而逃。猫头鹰原来是亡家之奴!两对绿色的眼睛。离地数米之高嘶嘶地名叫飞了过来,腥气熏人鼻孔。蔡连道∶“乌梢蛇!”世龙捡起一根棍,幸而是油松,点燃就着起了烈烈火焰。但见那两条大蛇碗口儿粗,通身赤色,张着血红大嘴,伸出二尺长的信子,这熊样子非要把几个人吃掉似的。蔡连道∶“叔叔恁俩出去吧,我自己就收拾它们了。”说着纵身一跃,竟然将两条赤蛇头儿拦到一处,双腿紧紧夹着,赤蛇不能负重,一头栽了下来,动弹不得。世龙蔡连各拧一条,拖到了洞外。日光煌煌,赤蛇洋洋,太阳底下扭着身子活似麻花儿。老段道∶“放了放了快放了!任何生命都是来气不易的!更况也不是咱们的敌人,咱们来的目的不是杀蛇的。”蔡连世龙就将那蛇回归到了山坡上了,不料赤蛇飞到空里头儿一旋又钻到了石洞里。
  世龙、蔡连见到同志们都没了,怅然若失,跌倒路旁,连连拍着各自的大腿不着地叹气道∶“完了,完了!本以为来见到高阳同志和革命弟兄们研制微型炸弹消灭岗村一伙侵略魔鬼的,竟然见到的是如此的的惨景?段叔叔,这可咋办呀?”
  老段道∶“你们也不要这个样子,都不是小孩了。既然都参加了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就必须有党的头脑,以党的事业为重,仔细分析如此的惨祸似怎袁造成的?你俩听我捋抹捋抹有没有意思的。第一,这个地方很隐蔽,一般的人难以知晓的;第二,这里的同志们多数是党员,有着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地下兵工厂秘之又秘的;第三,据我揣测,同志们完全在不知晓的情况下,被敌人用毒气全部寻死的,拿出骨头瞧瞧就知道了;第四,关键是,怎样泄露的秘密?导致如此灭绝人性惨祸发生的?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不要气羸,坐下来仔细分析事态的原因。”
  世龙揣摩了好久,道∶“段叔叔,侄子觉得有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就是说出现了叛徒。有些利欲熏心胆小的货子被眼前嚣张的邪恶势力吓破了胆,出卖了组织,导致了袁世凯同鬼子一道前来用毒气瓦斯,使许多革命同志全部遇难了。因为北洋军根本没有毒气瓦斯弹,只有日本鬼子才有此物的。”老段道∶“有可能!”
  蔡连分析几个来回,果断地说∶“龙叔分析的十分正确,完全是这样!微型炸弹没了希望,去东北就没了意义。这可咋办呢?”老段道∶“这个先别愁,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我们设法找到叛徒,从根里挖出这些癞皮狗才是当务之急的!”蔡连听后,问∶“段叔叔,这些叛徒是不是就在保定呢,能肯定吗?”
  世龙瞧着蔡连道∶“这话儿说到点子上了。内部叛徒的问题可以打个问号了。忽然觉得与外部的人也有些关联,尤其是那些挖药的检柴的,看见这里的事儿和机器旋转的声音,谁都觉得不同寻常的,到袁世凯那里一报告,就能得到一笔巨赏的。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世龙和老段不得不点头认可了。老段道∶“发动群众,朋友聚会去。”三人上车回家去了。
  路上,蔡连暗想微型炸弹没希望了,一场得意的计划化为泡影,越想越难受,心不在焉地开车,左一下右一下颠簸的不行。世龙道∶“连妮子你咋开的?”蔡连深深长叹一声才握准了方向盘。
  风儿轻轻,阳光洒在河水里,金波粼粼,鸥鸟在水面盘旋似在寻觅着什么,车速极慢,好似欣赏风光一样。
  河堤一旁有两个女人,一粉一蓝,在抢白事儿。
  蓝的说那粉的,道∶“你家汉子除了山上挖药啥也不会,成天过得紧绷绷的。从去年我就见他穿的洋洋气气的,戴着金项链,金戒指,出没在醉春楼,赌场,舞厅,好似从云彩眼里掉下来的神仙一样。不知道他咋弄的的钱?”
  粉的悄然道∶“我也不知道老公从那石头缝里抠出那麽多的银子金条,小草房变成了高楼大厦,还说要娶个十七八的小三呢?我也不敢打白,任他乱为去吧!”说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的好快。
  世龙道∶“段叔叔,这俩人认识吗?”老段说∶“穿粉的是西区的,具体那里住也不知晓,不知谁家媳妇子?只知那处有一人从昨年不知是走了啥运气?突然发的不像,穷家成了富家,郎貌金圈的。花街酒巷,赌场舞厅,频频光顾。这人想必是她家掌柜了。”这就引起了二人的特别注意∶兵工厂的惨案可能与此人有关的。老段又说∶“直接到平安里18号胡启明家,再将东街的梁克业父子和北街善世来父子请来一起去鑫小龚的羊肉馆聚聚会有好事儿的。”说着就往平安里18号去了。
  胡启明正在家里全神关注古代司马迁的《史记》;夫人姬荷蕊忙着拾掇家务;大奎乐着歌儿浇花儿,各有所事。听得轿车的喇叭,一家人各停了活计,迎了出去。见到原来是世龙李连和老段光临了,十分高兴。大奎双手拉着世龙和李连道∶“叔叔姑姑可叫我们想死了,我等正准备去请恁们来玩呢。爸爸妈妈也很想你们的。李连姑姑这次可得好好多住个时间。”世龙道∶“你姑姑不姓李了,姓蔡,叫蔡连姑姑的。”接着就介绍了事情的经过,无不感动。启明道∶“上屋上屋,外边凉嗖嗖的。”就一起来到了屋里。又道∶“段兄弟近来可好吗?”
  老段道∶“彼此彼此!”都落了座。
  大奎赶紧烧了水,沏壶龙井,各满了一杯。启明道∶“儿子,你开车到东街把记秋叔叔的父子和北街世束父子请来,说琉璃河的世龙蔡连来了。”大奎说了一声∶“好!”上车,响了一声喇叭去了。
  不多时,就转了回来了。克业、田来各搀着自己的父亲来到屋里。世龙蔡连赶忙起坐,异口同声∶“大家好!大家好!”
  记秋,世束齐道∶“一家人,别客气,快坐快坐!”
  克业,田来一齐抱拳打躬道∶“叔叔姑姑一别近年余了,侄子们时时思念。尤其是李连姑姑曾经的语重心长的教导,终日在我们耳边回响,鼓励着我们弟兄如何做人前进方向。”
  世龙道∶“别称李连了,叫蔡连姑姑吧。”又解释了一番,大奎、克业、田来无不为之感到自豪,被蔡国正爷爷的伟大人格所震撼。
  启明道∶“歇一会儿,咱们到鑫小龚的羊肉馆里一聚如何?”姬荷蕊道∶“老头子,那里也别去了,就在咱家,显得更亲近了。”启明觉得有理,就不到外面去了,说∶“大奎到街里买两条鱼,两只鸡,木耳,黄花菜,豆筋,千张,油麦菜,菠菜。快去快回。”
  大奎换上紫夹袄蓝裤子,同了蓝袍绿裤的克业,黑褂红裤的田来往街里去了。
  顺畅街里买卖兴隆,赶集的拥挤不堪。
  买全了菜蔬匆匆而回,忽听一位老奶奶哭叫着说∶“小偷把钱偷跑了,老天这可咋买东西啊!”克业指着在人堆里挤挤扛扛的青年道∶“那个小偷偷了老人的钱!”说着要追。
  大奎拽着他的胳臂道∶“别多事儿了!小偷家财万贯保险不偷的。”就问那婆子道∶“老奶奶那偷子偷了你多少钱?”老人眼睛一绿,瞧着大奎个仔细,暗忖遇到了阔少,口儿一开来了句谎话∶“偷走了二十块大洋!你能怎的?”
  克业、田来笑“老太太牙齿快掉完了还说瞎话的!”大奎瞪了二人一眼道∶“老人不是穷吗?富了她决不会说谎的,不管怎样,得可怜可怜的。”就掏出二十大洋给了老人道∶“老人家,买买东西快回家吧!街里小偷多的。捂好口袋别再被偷了。”三人一起往家里走去,隐隐约约听见老人哈哈大笑说∶“这孩子真孝顺!我儿再偷我,还给我二十大洋!”原来母子俩演双簧骗人的。
  到家,朋友三个帮助拾掇菜疏。
  何蕊说∶“你弟兄仨轻易不聚一起,玩儿去吧。”蔡连问∶“大奎,段芬你俩的事儿怎么说的?”大奎笑道∶“姑姑,段芬比我年庚太大了,更况她的精神世界不可琢磨,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阴云密布。给她白了。”说着大奎上了轿车打着了火,克业、田来坐车里往西关去了。
  刚走不远,世龙噌噌地追了上去,大奎从反光镜里看得清楚,立即停着了。世龙来到了跟前,道∶“侄子们,叔叔要你等到赌场酒肆里看看,打听一下谁个平时可穷可穷的忽然暴富的人,姓甚名谁,最好找到住址,回来给我得个清清楚楚,等于侄子们为国家立了一功。快去吧!”几个齐声道∶“保证完成任务!”开车走了。
  从大慈阁到莲花池临漪亭,水东楼,观澜亭,寒绿轩高芬轩淮军公所直隶总督署等等趁这机会都游览了一遍然后就到了西关地下赌博场。赌场很大,是一个和着政府机关的要人和着租包的。
  赌者若输了钱,老板就佯个救世主的善心借给你赌资,继续赌博。赌资是驴打滚利滚利,滚到了一定的数量,老板就凶相毕露,把欠债的妻子儿女当压垫,任意处理,多是卖掉。
  三人来到赌场,静静观瞧里面的动静。有人主动上来和蔼可亲,毕恭毕敬道∶“哥儿们耍两把!老板给你本钱玩,漂亮的妞儿随便暴!”克业、田来要发火儿,大奎阻止道∶“怎么忘了世龙叔叔的话了?”二人会意笑那人道∶“小哥哥好得很!我等今个儿看看势头,来天一定耍子的!多谢多谢!”
  不多时,忽见有个肥的流油的汉子,迈着方步走了进来。老板慌忙迎接道∶“褚留歌,里面请,里面请,塞古塞古的有!”褚留歌微微一笑道∶“吆西!玩两把再说!”
  老板就叫大家让个位置,恭恭敬敬打着手势客气地无以复加,道∶“中间雅座,请请!”
  褚留歌高坐里屁股一塞,从腰里拽出一根金条摔到桌子中间咧开大嘴道∶“玩玩玩,尽兴玩!输赢我全包了!”大家高呼∶“褚爷好!褚爷好!褚爷万岁!”牌九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大奎悄然道∶“老板和姓褚的半日都是日本狗子!”
  克业问那人∶“小哥哥,那个出手阔绰的是何方神圣?”那哥哥道∶“你们咋不知道他?他就是西关的褚留歌,外号出溜狗。据说他会挖药,发现了共产军的地下兵工厂给日本和袁世凯告了密,得到了一大笔赏金发了财,狂扎不下了。这小子早晚不得好死的。”
  田来道∶“哥哥你贵姓?”
  那人道∶“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李正是也。”
  大奎道∶“李正你爱国吗?”
  李正道∶“爱是爱,可眼下的国家无法叫我爱!都他娘的不为自己国家的老百姓着想,一个比一个的坏蛋贪腐,跪舔西方,出卖祖国!爱他鸡巴哩!”
  克业笑说∶“你太低级趣味了!”又道∶“给姓褚的套近乎,看他在西关什么去处住。有问题吗?”李正道∶“放心吧,没事儿的!”互相一一握手就言欢告辞了。
  到家,大家正在用餐。
  启明道∶“这仨孩子光贪玩儿!坐下吃饭。”世龙笑说∶“信儿摸准了?”大奎道∶“十拿九稳,就等着瓮中捉鳖吧!”又说∶“各位前辈咋不喝酒啊?”记秋说∶“等着侄子给我们倒酒的。快斟酒!”大奎真的斟了一圈儿的酒。蔡连道∶“大侄子,姑姑没酒力,你可替下了。”克业没等回话,端起吱喽一口全下了,道∶“再给姑姑满一个!”逗得大家都笑了。记秋道∶“儿子别胡闹,快吃饭!”正说着,鑫小龚来了。
  小龚头戴平顶帽,身穿灰军服,赤红的面容,眉黑如漆,眼睛明亮,富富态态的脸盘子笑容满面。大家站起身,礼貌十足让座。启明道∶“请人不如等人,吃了饭就去你那里的。坐坐,一起吃!”小龚道∶“我吃过了,吃完饭心里不稳当,光想着有啥事儿的,光想来,来了就见贵客光临了,福气啊福气啊!”
  世龙道∶“小龚哥,快坐下吧,迈个门坎,多吃一半!”小龚道∶“肚子涨得吃不下了。弟弟妹妹几时到的?”蔡连道∶“来有一会子了,都说吃了饭找你说说话儿的。坐呀小龚哥。”小龚说个“谢谢”坐到沙发里瞧着大家吃饭。
  启明边吃边说∶“小龚,我听说地下兵工厂的高阳你们还有亲亲关系的!”
  小龚道∶“有这事儿,在老家他的叫我叔叔的,好几天前还来过一次的。”
  世龙听得此言,尤如春雷之声,心里嘣了个花儿,放下碗连问∶“什么什么?高阳还活着?怎么的活着来的了?我们就是来见高阳的!”
  小龚道∶“也是人不该死天有救吧!听他说好端端地肚子拧绳的痛,就跑出去方便了。就见到一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东张西望,就意识到此人一定是特务。没有解完,提着裤子追那人去了。追到保定西关就不见了那人,高阳也到了城里对那人查找开了。因之躲过了一劫。回到厂里就见同志们被毒气熏死完了,就急急离开了那里,来到我这里住了几天要走,就给他几千大洋说是回老家去了。至于回不回,我也不知道了。”
  世龙、蔡连闻得此情,心里较为好受多了。
  吃罢饭,太阳西南了,柔和的日辉照着古城,湛蓝湛蓝地天空边儿与地面接壤,好似穹隆一样令人可爱。风儿溜溜,树儿悠悠。没到老天的法定时间,蝙蝠儿就一上一下的飞着逮蚊子吃,不时地发出唧唧地叫声。
  老段、世龙、蔡连同大家握手告辞了,回到了28号。
  婶娘、段芬、蔡连和宝宝歇到二楼;老段、世龙歇到一楼。
  时针不到八点,叔侄就品起茶来了。世龙想到了微型炸弹之事,心如沉重的石头,压得透不过气儿,直觉一筹莫展,不着地唉声叹气。老段说∶“侄子不要为那事儿惆怅了,叔叔我有办法给你解决!”欲知何等妙策?且往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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