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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步步惊心

作品名称:和荆轲一起刺秦      作者:红尘子君      发布时间:2022-09-24 23:16:23      字数:4505

  御史市无间早朝回到府上,叫来府上家宰白吕生,派出去截杀大王信使的人有一个多月了,按说现在已进咸阳城内,只是不知成功拿到简牍没有。
  “吕生,咸阳那边没有回音吧。你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御史问道。
  “大人,庆峦将军剑术高强,绝不会出意外。”
  “话不能说死,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你再从门客中挑选十名死士,派往咸阳,还有,这事,千万不能让公子申知道。”御史叮嘱白吕生说。
  “大人为了公子申,可是用心良苦啊。”
  “只要公子申能成为太子,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千万不能让太子丹回到蓟城。”
  “御史大人,这次派谁带队呢?”
  御史市无间沉默了许久,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最后下定决心说:“该是请郯风的时候了,他的剑术超一流,曾与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盖聂交过手,并且未落败。”
  郯风,齐国游侠,三年前,游历到燕国,在渔阳郡,因路见不平,连杀三人,被郡守武阳进捉拿,御史市无间听闻此事,将郯风从死牢里赎出,养在门客之中,按大燕律历,死刑犯被赎回后,三年内,不得出现在街市,只能在家闭门思过,否则将再被收监。如今三年期限已到,郯风终于可以再现江湖了。
  片刻,白吕生领着郯风来到了御史大人的书房。郯风身长八尺,三年蓄胡未剃,长须飘飘,目光如炬。
  “郯风啊,此次老夫想让你去趟咸阳,办一件大事,不知你是否有胆啊。”御史试探道。
  “大人请尽管吩咐,郯风这条命是御史大人给的,大人随时可以拿去。”
  按大燕律历,被主人赎回的死刑犯,如果有触犯律历,主人可随时将人再送入死囚,其实,只要主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将他置入死地。
  “好,此次如果任务完成,我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到我这里来,我告诉你去咸阳要办的大事,你们明天早晨出发。”
  
  夜幕下的燕都蓟城,公子申的燕阳府。
  公子申明日将随秦尚将军前往燕赵边境的武阳屯军。晚上,公子申宴请御史市无间,除了御史,还有一名个子矮小,满头银发的老者,此人正是御史为公子申聘请的少傅莒中仁。
  席间,公子申先是拜谢了御史大人和先生莒中仁,然后,对莒中仁说:“明日早朝,我将奏请父王,拜莒先生为少傅,随我出征。”
  “如此甚好,出征时期,还望莒先生不辞辛劳,多多辅导公子申。”御史市无间向莒中仁拱手行礼。
  “承蒙公子和御史大人看得起老夫,老夫定当倾尽毕生所学,以报答知遇之恩。”莒中仁起身回礼。
  “听闻莒先生与鬼谷子颇有交情,弟子愿闻其详?”公子申问道。
  “鄙人年轻时,游历列国,在云梦山结识鬼谷子王禅先生,曾与其坐而论道,时一月有余,此人乃是千古奇人,倡纵横之论,通阴阳八卦,晓兵法战阵,知百家学问,其谋略,神鬼莫测。”
  “先生与之相比,如何?”公子申又问。
  “相之甚远,老夫万不能比。不过,臣之所学,乃是以‘术’御世,鬼谷子是以‘谋’定天下,谋,顺大势而为,术,寻机会而行。”
  “弟子能否请先生详细讲解?”
  “简单地说,谋略之论,就是要根据大势来判断,下一步采取什么样的行为,顺势而成大器。而术之论,不依常形常态,不择手段,只要有可为,则为之。”
  “依先生之见,只要有一丝希望,为达到目的,可以抛却一切伦理伦常而为之?”公子申再问。
  “然也!虽是小人之为,却可成英雄大业。”
  “依先生所言,是要教申之所作所为,为天下人所不耻?”公子申答曰。
  “成,则为王,败,则为囚。非术之过,实乃命之所归。楚穆王在太傅潘崇的帮助下,杀父亲楚成王,楚国兴起。越王勾践献妻西施于吴王夫差,后灭吴称霸,皆以术而胜,后人却不以为耻,何也?皆因胜之。”
  “闻先生一席话,申猛醒,自当伏首,唯先生之命而从之。”公子申起身再拜莒中仁。
  “莒先生之论甚为精辟,有先生为公子少傅,可助公子申成就大业也。来,共饮一觞,祝公子申明日出征顺利。”
  三人畅饮甚欢,窗外,一轮半弦月挂在空中……
  燕王喜寝宫。
  王妃慕容氏侍寝燕王喜,发现燕王喜一脸愁眉,便问:“大王何故如此烦忧,是妾之过吗?”燕王答道:“与你何干,只是这些日,国事堪忧,家事闹心啊。”
  “不知妾能否替王分忧?”慕容王妃问道。
  “你好好管教一下你那宝贝儿子姬寅。公子申进言,寅整日泡在倡馆,与一倡女鬼混,不思进取。”
  “大王教训的是,贱妾一定对寅严加管束,公子寅年幼,心智不熟,为母失职,还请大王责罚。”
  “罢了,也怪为父平时太惯着他,”燕王喜摆摆手说:“我想让他悄悄出使秦国,接回太子丹。”
  “贱妾一切听从大王安排。”
  慕容王妃帮燕王喜端上一杯参茶:“这是辽西郡守派人送来的长白山千年人参,贱妾专为你煮泡成参茶。”
  “有劳夫人费心了。”燕王喜接过参茶。
  “贱妾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慕容王妃小心翼翼地问。
  “说吧,恕你无罪。”
  “妾听闻朝堂上,有大臣提议重查三年前范重通敌一案,可有这事啊?”
  “是的,臣相将渠认为,此案蹊跷,其中疑点颇多,本王当时因燕国战败,正在气头上,所以处置有些过急了。”燕王喜想起范姬,长叹一口气。
  “贱妾也以为,范重不可能通敌,他贵为国舅,位极人臣,范姬贤惠,深受大王宠爱,我以为,这其中必是有诈,还望大王明断啊。”慕容王妃跪地而答。
  “我妃请起,我知道你与范姬情同手足,相交甚好,只是当时,也是铁证如山,众大臣要求严惩,此事已过三年,容我仔细考量,再做决定。”燕王喜扶起慕容王妃。
  “谢大王明察秋毫!”
  翌日,燕王宫早朝。
  燕王喜走上王位,众大臣早已齐聚殿下。
  “今日,众大臣有何议上奏?”燕王喜问。
  “大王,臣有一议。”御史大人市无间站出来说:“自十年前,公子少傅鲁句践请辞后,公子申一直没有老师,臣听闻泰山人士莒中仁先生来燕,臣请王命,任莒中仁为公子申之少傅,辅佐公子申。”
  “臣附议。”司寇蔡泽说道:“听闻莒中仁游历天下,学富五车,见多识广,若为公子少傅,实乃公子之幸也。”
  “准奏。”燕王喜道。
  “父王,”公子申站出来说:“儿臣此次随军西征,还望莒中仁先生一起随行,儿臣好多向先生请教。”
  “准!”
  “臣也有一议!”丞相将渠站出来说道。
  “丞相请讲。”
  “臣提议,对三年前范重私通赵国一案进行彻查,此案疑点重重,臣当年乃是查案之首,当时向大王陈述过其中的疑问,只是当年大王没有细思,处置决断,大王圣明,今恳请重查此案。”
  “臣反对,”御史市无间道:“当年之案,证据确凿,赵国细作也已伏法,如今重启此案,实乃劳民伤财之举。”
  “臣赞同丞相提议,”都尉剧完说道:“虽然此案已过三年,许多当事之人仍然健在,案中多有疑点,建议大王着人核查此案,以正视听。”
  “臣也赞成重查此案。”太傅鞠武附合道。
  “既然如此,司寇蔡泽听命,孤命你为首,核查范重通敌一案,望你能查清此案,给孤一个交代。”
  “遵王命,臣一定不辜负我王,查清此案。”司寇蔡泽答道。
  “蓟城令安在?”燕王喜又问道。
  “臣在。”蓟城令乐伟站出来回应。
  “公子申遇刺一事,办得如何?”
  “回我王,此案正在追查,已有线索,臣定当竭力捉拿凶手。”蓟城令乐伟道。
  “好,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在我燕国都城行刺公子,实不能容忍。”
  “大王英明,我等定能抓住凶手,还燕国蓟城的太平。”乐伟回答。
  “大王英明!”众臣附曰。
  散朝己近午时。蓟城外,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公子申带着莒中仁来到军中,将军秦尚拜过公子申,在众大臣的送别下,向武阳进军。
  
  再说泾阳城内,一片寂静。
  天刚微亮,阳晚杰起床,望窗外,有细细晨风,树叶沙沙作响。
  “不用心急,”叶长笛道:“此去咸阳六十余里,一天足够赶到。”
  “惊醒师父了,还望师父原谅。”
  “老夫虽在睡梦之中,可是公子你一言一行,老夫都知晓。”叶长笛起身,笑曰。
  “师父既然已起,待弟子上泾阳城,为师父和冰儿准备早食。”
  “不急,看今日情形,必深藏杀机,不可一人出门,莽撞行事。先准备一下吧,等冰儿起来,一同前往泾阳城早食。”叶长笛说:“先拿上老夫的剑,把昨天为师教你的剑法,再温习一遍。”
  阳晚杰遵命来到院外,在银杏树下,挥剑起舞,片片树叶竟然在剑风之下,纷纷如雨而落,叶长笛见此情景,惊叹:“真乃剑术奇才,他日定会剑震江湖!”
  叶冰收拾好行当,结过账,三人走出客舍,来到泾阳城的一家食肆,阳晚杰发现有二个陌生人在不远处尾随。
  “不要回头看,顾自早食后赶路。”叶长笛说道。
  “是,师父。”
  食毕,三人起身,出泾阳城,往咸阳方向行进。
  一条土路从田原穿过,两边是沃野千里的秦川,田间禾苗茁壮,阳晚杰感慨:如此富饶之国,难怪秦王能一统中原。
  三人沿土路而行,叶长笛低声对阳晚杰说:“千尺之外,大约十人左右,一直尾我们。”
  “我们如何应付?”阳晚杰问
  “爷爷,我们回身杀过去,看他们什么来历。”叶冰道。
  “不可,继续前行,相机行事。”
  整整一个上午,这群人一直尾随着阳晚杰他们三人,没有什么行动,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穿过一片树林后,有个小集镇,集镇上有驿馆、酒肆、茶肆和客舍,是供人短途休息的地方。看光景,已是晌午时分,于是三人选一家酒肆,准备吃点东西再赶路。
  三人坐定后,点好菜。发现尾随他们的人也进到酒肆,在邻桌坐了下来。叶长笛示意阳晚杰不要理他们。
  菜端上来后,叶长笛问:“公子要不要来坛酒喝?”
  “好啊!”阳晚杰正想尝尝秦时美酒。
  “酒来了!”店小二吆喝一声,提坛酒摆在了桌上。
  叶长笛为每人斟上一碗,阳晚杰先是尝上一口,微甜,微酸,略带点酒味,分明就是现代的甜酒,便问:“师父,这是酒吗?”
  “是啊,怎么,有问题?”
  “没有,没有,好喝,好喝!”说完将整碗酒一饮而尽。原来古时的酒就是这味,难怪古人一喝就是几坛。
  “三位好雅兴,酒如此美味,可否也请小人来一碗?”说话的人是庆峦将军的副将韩山,他独自一个来到他们桌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朋友既有雅兴,冰儿,为这位公子倒上一碗酒。”叶长笛向叶冰示意。
  韩山接过碗,向叶长笛和阳晚杰敬过,然后一口干完。放下碗,落座之后说:“我看这位年轻的公子好眼熟,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请公子见谅,我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公子了。”阳晚杰回道。
  “昨日下午,在泾阳一家茶肆,公子和一位白衣公子一起饮茶,可还记得?”
  “哦,想起来了,公子可是昨天闯进茶肆,寻找你们家奴丢失的东西?还差点和白衣公子打起来,可我记得那人是满脸胡子啊!”
  “那是我家主人,我昨天也在场,只是人多,可能公子记不住在下了。”
  “那真是得罪了,在下没有记起来。不知你家主人可找到丢失的东西了?”
  “公子是明知故问了吧,我还想问公子,你可是见过我家主人丢失的东西?”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和你家主人素不相识,何以见过你家的东西。”
  “见没见过,以后会知道的,但愿你没见过。谢过三位的美酒。”
  韩山说完,回到自己的桌上。
  阳晚杰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杀气。叶长笛蔑然一笑,招呼叶冰倒酒。
  酒足饭饱后,三人一路西行,赶往咸阳城,韩山带着人依然不远不近地跟随。
  “师父,这群人一路上尾随,多次经过无人之地,为什么不和我们动手,抢简牍?”
  “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书简就在我们身上,如果我们在客舍里有人接应,拿走了简牍,他们此时行动,就会暴露目的。”
  “我们杀掉他们?”
  “万万不可,无故杀人,不是大丈夫所为,况且,我们的目的是将简牍安全送到太子丹手中,不是杀人。等待良机,除非万不得已,才可出手自卫。”
  “师父教训的对。”阳晚杰连声认错。
  “他们这群人也在等时机,我估计,他们会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联系太子丹。”
  “跟就跟,看谁怕谁!”
  “千万不可大意。”叶长笛叮嘱阳晚杰:“这群人绝非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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