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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大理之行(1)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9-23 08:13:36      字数:7214

  斜也连夜西进,先锋斡里不抵达青陂,闻围攻云中的辽军已主动南撤,便也南向,沿桑干河而上,欲截断辽军自应州的归路。辽军统帅正是耶律大石,曾劝天祚不要贸然出兵,但圣命难违,现见全军无功而退,士气低落,知决计赶不过金军,遂驻怀仁,修筑城防,以逸待劳,请天祚独赴应州纠集援兵。天祚惧往,大石道:“斜也闻我屯驻这里,必转道前来攻打,陛下此行当无危险。”天祚始肯,要萧弘相随。大石道:“他若去了,臣只能坚守一月。他若留佐,臣能坚持两个月。”天祚只得留下萧弘。
  方去一日,即遭东来的斡里不军攻打。这时粘罕遣希尹、娄室出兵会攻怀仁。但大石所率乃辽之主力,虽是败师,数量犹多,凭城固守,巍然不动。金军反倒死伤无数,至黄昏,退兵十里。本希大石乘胜弃城夜逃,便可趁势掩杀,哪知辽军早存长守之意,至明晨,城上依旧旗飘如云,枪立如林。下午斜也率大军赶到,始敢再攻。一连三日,仍不得破,死伤倍敌。
  这日风清月圆,已是五月十五。雪里化请求撤围,暂退云中。斜也不解道:“许其喘息,复来更难。”雪里化道:“怀仁固若金汤,唯仗大石一人。只要退兵,我就有擒他之计。”斜也立问:“是何计策?”雪里化道:“恕我暂不能说。”斜也道:“军无戏言,你不说教我如何信得?”雪里化道:“请予五千人马,十日内擒诸帐前。”
  其时兵势相当,但士气已换。耶律大石常以小股突出,袭击女真各营。最猛的一次是萧弘亲自领兵,兀术、娄室皆为之伤。斜也见处境甚难,只得退往云中。途中雪里化求之再三,才得兵三千。
  斡里不虽不明个中细节,既想他此行是为了擒拿耶律大石,事关重大,便带所部五千精兵随往。众汉人清楚他是去报仇,俱表相助。侯吐艳身系夫仇,智明、金昊天与他是同僚,除三人外,皆予以辞却。四子自然亦随,完颜颖新便也非去不可。
  五月十九,断云岭。落日殷红如血,却仿佛没有一点色彩。待夜幕降临,才知它曾徐徐沉坠,但业已尽没难视了。质粗色黑的土,惨青黯绿的草,描缀着无边的萧索。只有丛中莹莹之光,尚见一息生机。
  那微弱的残光发自一根断了的珊瑚杖,插于深丛,不甚显眼。是以耶律大石与一女子并肩上得岭来,大石并未察见。那女子则惊道:“那是什么!”大石方才认出,想雪里化当就在左近,暗暗冷笑。那女子则怀着迟疑怯步入丛,拔了杖便即愣在当地,直勾勾地审视起来。她对该物记忆犹新,此刻陡然遭逢,固知完颜敏确于五年前死于己手,仍不免生疑鬼之惧,神志略定,方自思到是仇家寻来。
  雪里化伏在暗处,先听该女发出惊呼,又见如此视杖,确信非耶律大石随便找来的替身,正是杀妻仇人耶律南仙。当下现身道:“那是什么,你应该清楚。”耶律南仙毕竟会武之人,惊恐过后从容问道:“她是你什么人?”雪里化冷言含愤:“她是我爱妻!”四子旋即跃出,齐声道:“她是我娘!”
  完颜颖新跟着四人一起道:“她是我……”戛然止住,附在雪里东耳边细声道,“她是我娘。”仇人相见,雪里东深处悲愤,未明其意,随口道:“她是我娘,怎么是你娘?”完颜颖新一愕,嗔道:“怎么不是!”雪里东为嗔所醒,抚着她的肩膀道:“是的,是的!我一时傻了。”
  耶律南仙不认识雪里化,不知他的厉害,虽见势众,犹先动手试探,但见对方并不防守或躲闪,反而迎面出指对攻,大有后发先至之势,自己已为寒气所迫,冷涩似阻,没想到对方武功竟然如此高深异奇,骇惧登起,忙回掌去隔。雪里化右臂收回,令之掌势落空,紧接着左指跟出。南仙再以掌隔,见对方指止半途,以为是虚招,忽觉一股凌厉的寒风扑到,肩窝旋即冰冷麻木,以目光求助大石,却见他已退到了远处。
  雪里化又是一指凭空点去,南仙刚才中招全因不曾料到对方身怀隔空击物的本领,此番原能避开,怎奈气势尽废,骇恐无比,居然忘了抵御,胸口再中一招,软倒在地。四子围上,棍棒高悬,刀叉近逼,完颜颖新也以剑抵住了她的背心。
  南仙二度远望,仍见大石置身事外,也不知他是忌惮雪里化的武功还是两人本就串通一气。两年来她累闻故国兵败失地,苦闷缠身,忧愁萦怀。今日得与往昔敬重之人重逢,话国事,叙旧谊,方刚略有振奋,复陷仇家之手,那人竟袖手远观,极端失望和孤立无援的感觉使她万念俱灰,尤甚死亡的恐惧。
  雪里化蹲到她身旁,道:“我刚才每一指都可取你性命。”南仙脸色大变,道:“你想折磨我!”雪里化道:“我不是那种人。只不过她怎么死的,你也须和她一样!”南仙道:“笑话,我怎么会自己打自己!”话方尽,念突起,“难道他和大石真的串通一气诳我至此!他想借大石的毒掌……”
  雪里化举掌道:“用你的毒掌拍我!”耶律南仙没有耶律大石断臂的经历,不知他是何用意,也正因为这样,恐惧更盛。雪里化连喝数声,南仙为其气势所迫,缓缓抬掌。雪里化视之掌色,道:“用毒掌!”南仙身颤臂抖,怎么也聚不起功力来。雪里化越是怒喝,她越使不上劲,臂又落了下去。但见葱指纤掌,虽已年过三十,却因久处深宫保养得好,依然白嫩似酪。谁可曾想到这是双练就了毒掌的手?
  “你过来做甚。”雪里化固然一直注视着她,耶律大石来到近前仍有察觉。大石道:“难道薛大人忘了我也会毒掌?”南仙听了这话几欲昏过去。雪里化则道:“不是忘了你的毒掌,是忘了你的无耻。”见他脸上愠色闪过,问,“你有何事求我?”大石道:“薛大人一身神俊武功,来我们大辽如何?”
  雪里化轻声一笑,道:“辽势没落,我来寻棺材睡么。”大石道:“我大辽根基雄厚,又有西夏、漠北各部相助,终有复兴之日。大人若来效力,眼前可称心复仇,将来中兴,便是肱骨功臣,强似南朝小官。”雪里化道:“要是我不答应呢?”大石退一步道:“你还有选择吗?”雪里化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大石纵声长笑间又退了两步,道:“别自恃武功盖世,我已在岭下布置了四千人马,你逃不掉的。”
  耶律南仙忽然道:“原来阁下是要我也死在毒掌之下。那容易得很,只要阁下肯归顺大辽,我甘愿自引剧毒攻心,死得惨不忍睹,称你心意。”雪里化一怔,道:“身嫁他邦,死迫眉睫,仍不忘故国,佩服佩服。可惜女真契丹仇深似海,我又怎忍叛金降辽。”南仙认得完颜敏,因而早料到他多半也是女真人,并无丝毫惊异。大石则惊呼道:“你是女真人?!”雪里化道:“不错。而且这里有七千女真人。”
  大石至此方知入了陷阱,惊恐无比,转身就走。侯吐艳、金昊天林中闪出,持剑拦住去路。大石挥掌应战,他止剩一臂,武功去了一半,加之先已胆怯,竟战不下二人。但二人要想立刻胜他,却也不能。便在这时,斡里不和智明上得岭来。智明道:“辽兵尽数聚歼,无一人漏网。”
  这话既是说给雪里化听的,更是说给大石听的。耶律大石心一冷,腿上即吃一剑,想今日必死无疑,与其枉自挣扎,不如痛快就死,当下昂首挺胸,不作抵御。金昊天一愕,便即住手。侯吐艳早战红了眼,管你抵不抵抗,照胸怒刺,却见旁出一柄弯刀,将剑按住,抬头见是斡里不,道:“闪开!”
  斡里不道:“此人尚有用处,杀不得。”侯吐艳问:“什么用处?”斡里不道:“能破怀仁。”侯吐艳道:“破不破怀仁,管我甚事。闪开!”斡里不笑道:“请女侠高抬贵手,暂将此人借我一用,用完了自当完璧归赵。”侯吐艳还剑入鞘,道:“且由你多活两天。”耶律大石干笑两声,道:“本将军有死而已,利用我,休想!”
  “他不想被我利用,”斡里不紧接着道,“女侠但管报仇就是。”说完侧身让在一边。耶律大石经此变故,念头已改,适才处于必死之境大可凛然不畏。今见有活命的希望,虽只数日,但谁能保证这数日之内没有意外发生,忙向斡里不道:“你有何事求我?”斡里不哈哈大笑:“临死还要撑面子,好好好,就算我有事求你。来人,捆了!”
  耶律大石拒缚,将上来绑他的两名女真士兵推开。斡里不道:“女侠请动手好了。”说完背过身去。大石忙道:“捆就捆!”斡里不笑然回身,示意捆绑。那边雪里化阻道:“且慢,我也有一事‘求’他。”斡里不道:“又有人求你,将军面子好大。”大石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咬牙道:“何事?!”雪里化指着耶律南仙道:“请将军给她一掌。”大石稍作迟疑,大步上前。众人都远远地退开,看他如何痛下杀手。
  耶律南仙看了他一眼,并无惧色,淡然说道:“你为了活命杀我倒也罢了,叫人心寒的是明知他们要对大辽不利,却还甘心被他们利用。难道他们最终会放过你吗?”大石一凛,又思:“且过今日,将来未尝没有脱身之计。”举掌道:“你莫怪我。”南仙两眼一闭,平静地等死。
  忽听夜幕深处有人道了一声“卑鄙”,愤慨雄沉。众人为此声所慑,耶律大石竟落不下掌。雪里化和耶律南仙同时在心中疑虑:“是他?”只见一魁梧的人影自空中扑落,掌风如刀削一般,浑厚无比。大石本欲以毒掌对之,记着断臂的教训,滚身让开。那人就势抓起南仙负在背上,足尖点地,急向来处返跃。身法之快,在场皆惊。雪里化唤道:“大哥慢走!”追了上去。
  那人毕竟多负了一人,奔有里许,叫雪里化赶在身前拦住去路,道:“大哥留步。”那人也不答话,当胸就是一掌。雪里化侧身让开,那人迅即掠过,又抢在了前头。雪里化翻腕一掌,拍向南仙。那人回手一掌,对过之后趁势飞出数丈远。雪里化则退了好几步,又与远隔,追半里方自追近。
  那人见摆脱不了,十分焦急,问道:“哪处穴道被点了?”南仙道:“右肩‘云门’,胸口‘紫宫’。”那人试着为她解穴,怎奈无效,道:“嘿嘿,冰封指,果然神奇!”复问,“可还跑得动?”南仙道:“跑是不能了,走还勉强可以。”那人立刻将她放下,道:“那就快走,我来断后!”南仙迟疑道:“皇叔你……”忽见五人闪出,四男一女。那女子仗剑护道:“皇妃速随我去,此处自有大太保应付。”南仙二穴受创,浑身乏力,纵想留助,也强不过那女子,只得随去。
  另四人和先前那人并立道口,截住雪里化。雪里化目扫五人,道:“大哥别来无恙,怎的有空前来敝邦游山玩水?”那人道:“为兄猜是有人与耶律大石合谋诳她远行,不想竟是贤弟你,幸得一路跟来。”雪里化道:“大哥有所不知,她是……”那人道:“我都听见了,她是你的杀妻仇人。”
  雪里化貌似镇静,实则心急如焚,但因眼前五人合在一起自己是万万敌不过的,只得一再求告,等待后援。原来这五人,为首的正是与他有莫逆之交的西夏平东王、大太保李乾铮,其余四人依次是三太保李林齐、六太保李朝正、七太保李照云、八太保李东鹤。护送耶律南仙先去的则是十二太保李虚莛。
  李乾铮道:“贤弟有所不知……”雪里化道:“我也知道,她是李乾顺的爱妃。”李乾铮道:“若仅仅一个寻常妃子,我又怎会阻止贤弟报杀妻之仇。全因她与我交厚,常共研武学,乃非凡女子,安忍置死不救。”雪里化摇头笑道:“李乾顺素疑大哥有恃长夺位之心,大理之行十三太保中八位太保魂断异乡,便有追究之意。大哥居然还敢与他的爱妃交厚。”李乾铮傲然道:“以武会友,何拘繁文缛节。乾顺登基时才三岁,那时我已九岁,正在天山学艺,若要争位,早赶回去争了,何必等到今天。”雪里化道:“那是大哥一人所想,李乾顺却因你年长,日夜如坐针毡。”
  二人对峙,看似闲聊一般。少顷,智明率先赶到。雪里化话锋陡转:“大哥究竟让还是不让?”李乾铮望见智明奔来之状即知也是位高手,自度五位太保非其对手,但想南仙行动不便,此刻必尚未走远,好歹抵挡一阵。掌锋一立,道:“不让!”雪里化不再与他多话,迈步上前。
  李林齐暴喝一声,挥起大环刀朝他劈去。雪里化看也不看,随手一指,李林齐登时止如蜡像。李照云链子枪一抖,奔喉刺去。雪里化凭空一点,那枪立时弯如蛇状,回刺主人。李照云赶紧弃枪,枪在空中复直,弹中他的腮帮,打下一颗门牙,捂嘴退开。李照云因此不敢用他的杆棒,以“大圣舞”拦他。李东鹤双掌成钩,以“鹤形拳”助战。雪里化都视若无物,掌飞处相继推倒。
  他看在李乾铮面上,点住一人,击伤一人,推倒两人,都未下重手,脚下却丝毫不见缓慢,行若无事,至李乾铮跟前。李乾铮笑道:“贤弟连败四人,犹似闲庭雅步,这两年来武功又进不少呀!”雪里化不置回词,突然斜跨一步,欲从旁掠过。李乾铮岂容他走,斜退一步,双掌齐出。
  两人近在咫尺,雪里化避无可避,只得起掌硬接,因掌力不及对方,被震退三步,站定之后暗自运气,企图打通淤在胸口的一股滞气。李乾铮忖思,眼下敌强我弱,须先发制人,顾不得避那趁人之危的嫌疑,当下又起一掌,直拍过去。雪里化自信对方不会续进才运气冲淤,此刻若分心抵御,必岔经脉,若任由这一掌拍在身上,亦必骨断筋折。
  正自两难,智明看出其窘势,飞身上援,见底下二李以链子枪和杆棒来搠捣,双腿夹住,空中扭身一转。松开后,链子枪弹中李朝正,杆棒弹中李照云,两人都断了鼻梁,鲜血满面。智明则踏肩而过,落到雪里化身前,替他接下来掌,旋即运起大智慧功。但因李乾铮内力至阴至寒,他引其过身,立时寒意难当,见李东鹤发拳打来,一把扣住手腕,大半移到了他身上。
  李东鹤内功浅薄,既受不了寒气的侵袭,也抗不住汹涌如浪的内力,虽空着一只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只一会工夫,冻得嘴唇发紫,五脏六腑也被震碎,僵死在那里。智明犹抓不放,李乾铮的三成功力仍源源不断地施在他身上,尸体竟尔变形,委实可怖。而智明自受七成,撑到现在也已相当吃力。
  经此片刻,雪里化滞气已通,道:“得罪了。”伸指向李乾铮腰间点去。李乾铮发力震开智明,倒箭后飞,落在远处。雪里化也不管他,径自前行,他只得上前拦他。雪里化这次专以冰封指对敌,智明忙于驱逐体内残留的寒气,暂且无力上助,留二人当道酣战,难分高下。
  少时,众人押着满身伤痕的耶律大石赶到。他刚才见雪里化、智明追敌而去,萌生逃念,再度拒缚。满以为脱身轻而易举,怎奈仅侯吐艳、金昊天、斡里不三人就令止剩一臂的他难以应付,更何况还有雪里四兄弟和完颜颖新。困兽犹斗,枉自挣扎,白挨了许多刀剑,终还是被捆得严严实实。
  李照云、李朝正见来者虽多,却有五个年少,哪放在眼里,枪棒齐上。李照云与金昊天斗不上十合,知非对手,但已为雪里四兄弟团团围住,走不脱了。雪里南看准了一叉叉去,正中背脊,雪里东一刀剁下头来。李朝正战不过侯吐艳,上树寻逃,被完颜颖新以长鞭缠住了腿。他一味向上,结果上下不得,止在那里。侯吐艳飞剑掷去,定死在树上。斡里不不懂穴道一门,见李林齐立着不动,还道藐视自己,上去一刀砍了,见杀不还手、死无怨言,暗暗纳罕。
  那边李乾铮力敌当世两大高手,艰难异常,随时有落败之虞。忽地心生一计,见智明双掌袭到,只顾抵御雪里化的攻势,不予理会。雪里化知智明这两掌蕴涵毕身之功,李乾铮纵然皮糙肉厚、内力深湛,中了也非重伤不可,甚至还有性命之危,刹那间不容多想,替他揽开掌势。智明愕然,方自记起雪里化曾唤以大哥。
  李乾铮得了喘息,立即双掌齐推,左掌四成功力,右掌六成功力。两人同处老力已尽新招未生之际,雪里化中了左掌,伤势较轻,智明中了右掌,伤势较重,都不致命,一并跌倒。李乾铮道声“得罪”,拔步起行。雪里四兄弟齐声叫道:“休走!”李乾铮转身笑道:“‘东南西北’,后会有期。”
  雪里东冲在最前面,到了近处,挥刀便砍。李乾铮是使大刀的行家,拿住刀背,一推一扯,夺了过来,掂了掂分量,道:“乖乖,足有八十斤重。小子,”竖起大拇指,“好臂力!”见三人也围了上来,将刀抛还。雪里东自然接过刀来,忽觉双手已被对方的巨掌握住,动弹不得,起脚前踹。李乾铮闪到他背后,仍握着他的手,道:“看在你爹分上,传你一套‘王爷刀法’。”足尖点其膝弯,两人一起蹲下,躲过狼牙棒和五股钢叉的同时刀锋斜摆,将熟铜棍挡在一边。
  李乾铮道:“这招叫作‘王爷请安’。王爷虽大,终大不过皇上,见了龙颜,还得屈膝请安。”一番话完,三人又一齐攻到。李乾铮道声“起来”,身转一圈,将三样兵器尽数挡开,道:“这招叫作‘王爷发威’。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屈过膝了,也要发发威风。”观势又道,“接着是‘王爷醉酒’。”
  雪里东受其挟制,虽不情愿,却无可奈何。李乾铮教得兴致勃勃,将自创的二十四招“王爷刀法”反反复复施展了三遍,犹无去意。旁人有见之好笑,敌意去半的,亦有恶他自恃武高,故作卖弄的。雪里化便属前者,且存谢意,心想今晚报仇是休想了,儿子能得他指点刀法,也算三生有幸。侯吐艳、金昊天却属后者,且已忍无可忍,拔剑攻刺。
  李乾铮一眼就看出二人剑法甚佳,儿戏不得,弃了雪里东,单独持刀应对,于五人间穿梭来去,口述要领,亲自演示刀法。雪里东恶他伤了父亲,低头不看,但听到叮叮当当的金鸣声,刚才手把手教的二十四招精彩招式不由自主地眼前浮过,忍不住抬起头来,一看之下,心自有感,再也撇不开去。
  李乾铮正当兴浓,忽然记起一件事来:金兵散于山岭,耶律南仙伤不能战,仅李虚莛一人护送,难保万全,当下将刀一插,跳出圈外。完颜颖新见他要走,挥鞭卷腿。李乾铮已然转过身,任由鞭子缠在腿上,大步阔迈,行走自如。两人力有悬殊,但要似这样恍若无事,非具上乘真功不可。
  完颜颖新一步一跌,死拽不放。李乾铮边走边道:“小娃娃不肯松手,要和我回西夏吗?不过西夏没甚好玩的,倒是南边的大理有些去头。”完颜颖新见拖不回他,索性拔剑冲了上去。李乾铮躲过两剑,目光一亮:“咦,点苍剑法!”他心有所动,但尚不及挂念耶律南仙安危,见侯金二人分两边包抄过来,不愿久缠,旋身冲天,绕在腿上的鞭子顿时松散,人如箭一般坠进了道旁的山林。
  众人押着耶律大石回到云中,斜也大喜道:“进兵怀仁!”斡里不用麻绳拴大石于三军阵前,大声吆喝。辽兵见主帅被擒,军心浮动,哗声大片,城下可闻。斜也趁势大举攻城,半日城破。萧弘不敢南下应州,西过长城。斡里不以大石为先导,娄室带伤披挂,率军入辽境。
  萧弘迂回于青冢、夹阴山之间,自恃熟悉路径,企图藉此摆脱。但金兵有大石指引,紧追不舍。萧弘连连折损,只能退进夹阴山。金兵尾随而入,大破之于天祚行宫,擒王室要员、嫔妃宫女无数,始知天祚不在军中,娄室扼腕叹惜。
  金兵大胜狂欢,忙于抢夺宫中财女,被萧弘趁乱救走耶律大石。两人都怨天祚不听劝告,妄自尊大,以致损兵折将,议废立之事。大石道:“我俩现在手中兵马不足万人,难与昏君相抗。况辽室气数已尽,与其强撑局面,不如学那萧干。”萧弘亦早有此意,尊大石为王,随之西走。后于中亚建国,相传五帝,为蒙古灭,史称西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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