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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燕京风云(1)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9-21 10:00:24      字数:5188

  阿骨打没有再提起纵敌和擅自离军的事,让安道全继续经医,皇甫瑞继续管马,凌振研制火炮和弹药,令雪里化自择人手,半月后行事。梁悔愧于纵放天祚,表示愿意随往燕京,这几日没再练降龙十八掌,于震源掌武学则已初窥门径。朱月心可不愿老是待在军营里,很想去燕京这样的繁都,求着雪里化同意了,再从希尹那里把朱子泊也拖了过来,心喜安道全肯定不会去的。南长生事后对阿骨打一直大为不满,借口帮安道全采药,前往长白山逍遥自在。
  上路那天,梁悔和完颜颖新比吃了一次辣椒,吃得面红耳赤、唇烫舌燥,兀自不分胜败。朱子泊告诫二人这般吃法十分伤胃,再三劝止。朱月心却瞧得来劲,怪他碍事,在边上极力怂恿。比到后来,两人感觉喉如火烧、鼻似冒焰,只得作罢,另行拟题,一时拿不出个题来。梁悔道:“你好好想一个,等我回来再比过。”
  临行前,雪里冰见雪里化将一根保存良好—、色泽光艳且无缺口、但业已断成两截的珊瑚杖带在身边,流下泪来。楚木燃道:“这杖很贵吗,还是很难买到?”雪里冰瞪了他一眼,令他又纳闷又不安。雪里化道:“我和你们分开走,就算遇上了也要装作不认识。”楚木燃道:“好的,我会告诉他们的。”雪里化道:“我先走了。”雪里冰抽噎了两声,道:“哥,你要小心啊!”雪里化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别担心,耶律大石的乌兰掌再厉害,也赶不上李乾铮的寒波掌。”
  他辞别了二人又去找董辰绢,以断杖示道:“这就是拙荆昔日用的拐杖。”董辰绢看了看珊瑚杖,不知该说什么好,似乎对方这种表示十分奇怪。雪里化又道:“我不与你们同行,因为这一次我是去给亡妻报仇。”董辰绢噢了一声,仍然觉得词穷。两人对视片刻,她才道:“多加小心。”雪里化道:“你……们也是。告辞了。”转身欲行,董辰绢突然道:“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雪里化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回首一视时已然消失,然后头也不会地飘然而去。
  朱月心蹦蹦跳跳地过来时,雪里化已至天边。她道:“我刚才看见他送给你东西,是什么啊?”董辰绢慌忙否认:“他没送我什么东西。”朱月心道:“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了呀。”董辰绢道:“那是一根断了珊瑚杖。”朱月心不待她说完便即抢着问道:“他怎么把坏了的东西送给你?”董辰绢被问得窘迫,二次否认道:“他不是送我,只不过让我看了一下而已。”朱月心眨眨眼睛,道:“坏了的东西也拿出来当宝贝炫耀?”
  这时,侯吐嫣也来了,道:“有些东西坏了也很珍贵的,懂吗?”朱月心道:“坏了也珍贵?不信。”侯吐嫣道:“举个例子,假如你的子泊哥哥送你……送你一口刀,有一天因为什么原因断了,你还会用心地收藏着吗?”朱月心脱口而出:“那我就让他再给我买一口。”侯吐嫣一怔,心下道:“小孩就是小孩,什么也不懂。”
  她是言者无心,董辰绢却以为对方在含沙射影,道:“原来妹妹你也看见了。”侯吐嫣奇道:“我看见什么了?”幸好这时陈勾拿着包裹过来道:“吐艳,都收拾好了。”侯吐嫣立刻在他颊上一香,道:“辛苦啦。”朱月心则笑吟吟地看着两人,三人都错过了董辰绢脸上片刻即过的红云。
  居庸关下,辽兵盘查严紧,若不是侯吐嫣花言巧语,关口军士见她生得妩媚动人,除了梁悔没带兵刃外,其余的人刀剑只怕都要缴了。但一来到燕京,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座辽国仅存的都城,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打扰,繁华依旧。那家望归客栈还和数月前的一样,生意红火。
  唯独不同的是店门口多了个卖刀剑的摊子,几排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棒叉锤拐,长短轻重,样样都有。朱月心强烈要求朱子泊买一口刀送给她,还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道:“你先买下,一会儿我在没人的时候把钱还给你,就算是你送给我的,好不好?”朱子泊随便挑了把便宜的,她也不介意。
  当晚就在望归客栈留宿,朱月心喜热闹,挑了一间正对大街的客房。本来像这样生意兴隆的客栈,随便挑选中意的房间,机会可不多,但就因为该房朝向不佳,使得朱月心如愿以偿。深夜别人都睡了,她还趴在窗口观赏夜市。那家兵器摊子围着的人也不少,但毕竟看的多买的少。
  忽然人群分开,进来四个巡街的辽兵。那为首的指着架子上的兵器道:“嗨,做买卖的,李大人有令,征缴城内所有兵器以抵御南朝北侵。这些嘛,”粗略地打量了几眼,“凡银三百两好了。”当即有人呈上白花花的银子。楼上朱月心暗道:“今天他赚死啦!”可是上了年纪的摊主却直勾勾地盯着银子发愣,半晌道:“军爷,这个……”那军官道:“怎么,不满意,那就加五十两,不能再多了。”摊主道:“军爷,小老儿就这点家当,不卖可以吗?”军官道:“如今国家有难,你们做百姓的难道就不该尽点力吗?”摊主央求道:“那卖一半行吗?”军官不耐烦地道:“无知刁民,不识好歹!”一挥手,“留下两百两,统统搬走!”
  摊主见兵器被一件件地抛上车,饱含泪花,满腹苦楚。楼上朱月心喊道:“喂,人家不卖的,你们竟敢强抢!”辽兵循声望去,见是个漂亮女娃,都不在意,照样推着车子走了。朱月心不堪藐视,随手抓起朱子泊买给她的刀连着鞘怒掷过去,正中走在最后那个辽兵的背脊。她手劲业已不小,纵然隔得远,居高临下,那辽兵登时向前冲出好几步,跌趴在车上,脸叫枪尖划开了一道口子,背也痛彻骨髓。勃然大怒,拔出刀要冲进店去。那军官道:“算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蒙她馈赠,”捡起地上的刀扔进车里,“正好足数,可以回去交差了。”那受伤的辽兵不敢违上,只有暗吞苦水。
  “喂,不许走!”朱月心跃出窗,跳在大街上。辽兵见她有这等身手,轻意登去。那军官道:“小娃娃刚学了些本事,莫要不知轻重,在大人面前逞能。”朱月心臂叉胸前,很神气地道:“你们也不要仗着一身军衣,在本姑娘面前妄自居大。”辽兵虽知是个不好惹的脚色,但见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大人模样,终觉好笑。
  朱月心大声道:“把车留下,听见没有!”辽兵再也忍俊不住,都笑出声来。此地居民受辽统制日久,对于一个女孩子从楼上跳下来,接着又向辽兵大声嚷嚷,为之吃惊,为之好奇,为之担心,就是没一个敢驻足观望的,匆匆而过,匆匆一瞥,能一步一回头的已算难得。至于附近那些当街买卖的,也都偏过了视线,把原来十分响亮的叫卖声暂时藏在了肚子里,有的甚至开始撤摊了。
  朱月心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车子,道:“要走可以,将车留下!”四个辽兵也从前面拉,僵持不下。朱月心忽然松手,辽兵收势不住,纷纷跌倒。朱月心起脚踹车,两个先起来的辽兵又被撞倒。其中一个额头碰出血来,正是那长官。朱月心再起一脚,车身前倾,大堆兵器都压在四人身上,待得起来,个个带伤,不是脸被划破就是手指被割开了口子,这下都怒了,也不拔刀,就地操起兵刃将她围在核心。
  朱月心等那执马叉的冲到近前,侧身让过,抓住叉杆望空一架,将左边当头劈来的大刀挡在一旁,同时避过锤子和斧子,“砰砰”两脚,踢倒两个;待执锤子的和斧子的二次冲到,从二人之间飘忽而过,转身双拳并出,一齐打倒。先倒的起来之后不敢上前,待后倒的也爬了起来,一起再战,又被击倒。
  如此多次,个个鼻青脸肿,欲弃车而去。朱月心道:“慢着,手上的也留下!”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把兵器抛掷在地。那军官道:“小姑娘别走,待李大人来教训你。”朱月心柳眉一竖:“教训谁?!”那军官慌忙否认。朱月心道:“还不快滚!”那军官道:“是,这就走。”朱月心臂叉前胸,望着四人灰溜溜的背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一道白影掠过,落在她身旁。朱月心转首道:“干娘,你说我揍得好不好?”侯吐嫣睡眼朦胧,嗯了一声,打过一个哈欠,问道:“刚才他们是不是提到了李大人?”朱月心道:“好像是。”侯吐嫣倦意登去,不容前方四人消失,飞步追上。四人尚未察觉,在那军官肩上一拍,道:“嗳,你们是不是李大人的手下?”四人同时吓得魂魄出壳,木头似的定住了,不敢回头。
  这四个辽兵虽是汉人,但久处北境,性子并不软弱,眼下怕是固然,若逼急了,也非甘受欺辱之辈,比起女真士卒纵有逊色,终强过南朝官兵。只听那军官颤声道:“姑娘若不肯饶过,我们只有拼命了。”侯吐嫣“嗤”的一声,道:“转过身来!”那军官方才发觉声音不对,脑袋微偏,用余光扫视后方。侯吐嫣却转到了四人前头,道:“问你话呢,你们是不是李大人的手下?”那军官见不是朱月心,又见口气不善,正要发作,目及她手中的剑,记起刚才的教训,心想:“小的赤手空拳如此厉害,大的握着剑就更甭提了。”当下好声好气地道:“请问找我们李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时,朱月心和陈勾也赶了上来。陈勾拿着件罩衣,到了身边忙给她披上。侯吐嫣明眸转了两转,道:“我们是他的远房亲戚。”那军官一听是沾亲带故的,立即恭顺起来,道:“原来是李大人的远房到了,属下立刻前去通报。”侯吐嫣挥手道:“不用了,就请他老人家明早来客栈一趟。”那军官心下嘀咕:“架子倒不小哩。”道:“那就请留下尊号,属下回去便好交代。”侯吐嫣怎肯轻露身份,道:“把我的剑拿去,他看了就知道了。”那军官道:“是。”一名手下上前接过了剑。
  次日天还未亮,李处温暗访客栈。众人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幸好除了朱月心还在呼呼大睡,都做好了准备。李处温带着六名亲信,将四人留在门外,与另两人一起进了梁悔的房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眼前居然是个二十以内的弱冠少年,比上次那人还要年轻。其实上次见他的人就是雪里化,化名薛华。
  李处温怀着疑虑问道:“阁下就是南边来的?”梁悔道:“在下姓梁,是薛大人的属下。薛大人让我来看看李大人有没有回心转意。”李处温道:“薛大人怎么不亲自来?”梁悔道:“该说的话薛大人上次都已经说了,没有必要再来这多事之地,特命属下代劳,只要李大人一句回复。”
  李处温面无表情,扶着桌缘缓缓坐下,拿起一只空杯捏在手里,端详片刻,忽然对地狠掷。也许是人老了,动作慢了,梁悔伸足一抄,杯子高高弹弹起,倏然出手,点了两名亲信的穴道,稳稳地将杯接住。李处温骇然,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梁悔道:“薛大人的功夫比我不知高明多少,李大人倘若上次也这样对待薛大人,必可大开眼界。”李处温不自然地笑了两笑。
  梁悔又道:“我大宋的枢密院副使和北辽的蕃汉马步都元帅,究竟哪个更合大人的胃口,就请拿句话吧。”李处温沉默良久,缓缓地道:“既知本帅总领北辽马步三军,区区一个枢密院副使又如何能令本帅变节。”梁悔道:“不错,耶律淳确实在临终前委以李大人重任,可是据薛大人所知,李大人所辖不过五千汉兵而已,辽之三军其实都掌握在萧干和耶律大石手中。徒有虚名的三军统帅和名副其实的枢密院副使,李大人当不难取舍吧。”
  李处温脸在抽蓄,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突然转身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的四名亲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两名道士、一名道姑和一位拄枪女子,回身问道:“他们是……”梁悔道:“他们都是薛大人请来的武林高手。只要李大人还记得自己身上的流的是汉人的血,他们就可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李处温试着问道:“如果本帅不答应呢?”梁悔道:“日出之前如果大人尚无决断,我们只能杀了你,然后全身而归。”李处温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道:“好,本帅答应你们,愿为内应。只要大宋人马能打到燕京城下,我李处温就以手下五千亲兵在城内举火为应,焚烧粮仓。”
  梁悔补充道:“我大宋要打到燕京城下,还须大人及时通报北辽军情。”李处温觉得此事有险,皱了皱眉,终还是道:“可以,本帅尽力而为。另外,统辖涿州、易州的郭药师与我交厚,可为接应。”梁悔道:“那就有劳大人了。”李处温道:“本帅可以走了吗?”梁悔道:“须书信一封与薛大人。”李处温一怔,知书信是借口,钳制是真,但叛心已坚,遂道:“取纸笔来。”
  三人应声入内,朱子泊端上砚台,雪里冰递上豪笔,朱月心哈欠连天地拿着两张信纸和一个信封随手掼在桌上。她对这个大清早前来打扰她的好梦的李大人实在没有好感。梁悔道:“李大人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怎可如此轻慢。”她道:“谁让他来这么早,我昨天可是最后一个睡的。”转身出门,回房睡觉去了。
  李处温走后,众人因有其信为质,放心地在城里玩了两天。第三天,雪里化来取走了信,众人便乔装成李处温的亲戚,大模大样地搬进了他的府邸,名为助他行事,实则白吃白住。李处温纵然看不顺眼,还得殷勤招待,半分不敢冷淡。好在一切事务自己都能处理,不需什么武林高手帮忙参合。
  深宅大院从此不得太平,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常有习武发出的刀剑之声。朱月心更是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府邸,说起话来肆无忌惮,从不注意音量。花园书房到处乱闯,两个月里,除了机密要地,所有的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她见丫鬟中有合得来的,就称姐道妹。这些丫鬟原本是不敢攀上的,但她现在是主人的“亲戚”,说什么只有唯唯应然。
  李处温清静不得,却又不屑理会计较,唯恐失了体面,干脆搬到同僚府上住,除有要事,否则决不归邸。他也曾琢磨,他们是不是南朝派来的,会不会是江湖骗子,但毕竟事关重大,怀疑只存心中,不敢付诸行动。七月,他得知徽宗又以童贯、蔡攸出征,改刘延庆为都统制,领兵十万,不由大喜,心想只要战事一结束,这些江湖草莽就得滚蛋。哪知刘延庆亲睹上次钟师道惨败,只屯驻边境,畏缩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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