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支援东岙战斗

　　这天夜晚。祠堂已经聚集了许多自卫队员，李敏在向大家动员：“同志们，为了消灭国民党反动派的剿共部队，部队明天早上五支队就要向驻在东岙的国军挺三纵队进攻。刚刚我接到五支队政委命令：这次打仗要叫我们自卫队配合，叫我们出三十副担架，三十副担架总要六十个自卫队员，同志们你们能去吗？”
　　自卫队员们大声说：“能去！能去！要100个人也有！”
　　李敏说：“好的，我相信你们，抬担架人不成问题，我们自卫队要多少人有多少人。但是三十副担架我们一副也没有，我们没有现成的担架，同志们想想办法怎么制作担架？我们连夜就要准备好，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跟部队出发把担架抬出去的？”
　　后隆自卫中队长陈阿发对李敏说：“李书记，材料山上现成有，用毛竹制作就可以。”
　　李敏听了高兴地说：“太好了，陈队长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们队做十架吧，天亮以前一定要准备好。其他二十架我叫别的自卫队去准备。”
　　于是陈阿发对自卫队员们说：“我们连夜去做，同志们，我们赶快上山去砍些毛竹来，砍些小毛竹就行，把小毛竹锯成担架一样长，一个担架用两条一人长一点的毛竹杠做成担架扛。然后在两头再用绳子绑上两根横档，有木材就用木材，没有木材再用小竹杠也行。中间在两根直档上绕十几档绳子，这就是一个简易担架了。同志们，现在一小队跟我到山上去砍毛竹，二小队准备锯子和绳子，等我们砍毛竹回来马上制作。三小队四小队的同志去睡觉，准备明天一早抬担架跟部队上前线。”李敏看陈队长这么能干，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但是一个中队让他们制作十副担架也够忙了，李敏想不能都叫后隆村的自卫队制作，也得把任务分开一些给其他中队去制作。
　　见后隆村自卫队做起了担架，她又到桓村和上下孤山去动员自卫队做担架，并把怎么样快把担架做好，讲了后隆村自卫队的经验。大家听了点点头说：“就按照后隆村自卫队方法做。毛竹山上都有，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明天早上按时出担架。”
　　李敏到了各个村庄，经她连夜动员，看几个村的自卫队员们都在准备担架，她就放心了。
　　她慢慢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李敏从各村动员组织担架队回到孤山，天色已昏暗了。但她仍放不下心来，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似的。五支队的同志们能不能打胜伏，这既要看五支队战友们的战斗意志和体力，也要做好后勤工作，保证他们顺利地到达战场。明天部队出发还有什么问题吗？她出村观察地形时，发现村后的一条溪坑里的“溪步”(放在溪坑里间隔一步路一块一块高出一般水面的石头，人们过溪时就踏着这高出水面的石头过溪，所以叫“溪步石”。但发大水时溪步石常常被大水淹没，李敏发现因近日来连续下雨，这溪步石已被溪水淹没，李敏十分焦急。这条溪步是出征东岙必经之路，远近地方根本没有过溪的桥，非要过这个溪不可，战士们脚上穿的是布鞋，天这么冷，如果在过溪坑时脚被溪水打湿了，准会冻坏脚，鞋底过水结冰又会打滑影响行军速度，自然也会影响作战。李敏连忙回孤山村去想办法。
　　李敏焦急地来到孤山村，这时天色已经夜晚，她也顾不得吃夜饭。来到村里和妇女主任一起挨家挨户去叫妇女们：“姐妹们，明天早上五支队的战士们就要过溪去东岙打国民党反动派挺进部队，他们出去时一定要过我们这里的光溪，可是因这两天下过大雨，光溪溪水已经涨过溪步石了，五支队的战士明天怎么过溪呢？如果绕过去，得要多走几十里路呢，那就会延误战情，只有从这条溪流上过去。他们穿着鞋过溪那鞋子就弄湿了，穿着湿鞋子行军走路都不方便不舒服的，我们乘现在他们还没有过溪，赶快做点补救工作。姐妹们，阿婶阿婆们：你们是不是每家找一条长凳出来，有绳子也找点绳子出来，这长凳和绳子明天部队回来后仍可以还给大家的，我们现在赶快拿几十条长凳出来，把几十条长凳在溪流上架过去，让战士们踏着长凳过溪流，这样他们的脚就不会弄湿鞋子了。”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五支队的战士们这晌就住大他们村庄上，他们在村里天天为他们打扫卫生，还天天为大家挑水，还和孩子们玩，孩子们好喜欢战士们，可是明天他们就要到东西岙打反动派，他们穿着鞋子怎么过溪步石？李敏说：“我们要为战士行军方便做些好事，是不是大家每人都到家找条长凳来？”众妇女说：“我们去拿。我们去拿。”于是村里的妇女们都响应李敏的号召，每家每户都找条长凳出来，并找来一些绳子，她们大家都跟着李敏和妇女主任到光溪上去搭“长凳桥”。
　　到了那里，李敏捲起裤管脱掉鞋子第一个跳下溪去，这时已农历11月的严冬，天气很冷，有的溪边已经结冰，李敏赤脚跳下冰冷的溪水中时，不由的一阵剌痛，但为了战士们过溪时脚不湿鞋，她第一个带头下去把一条条的长凳跨放到溪步石上，并把一条条长凳连起来用绳子在凳脚上绑牢。于是众妇女也都不怕冷地纷纷脱下鞋袜捲起裤管下溪操作，她们把一条条长凳相连着搁到溪坑上之后，然后再用绳子把它们绑紧。为了安全和便于行走，觉得只搭一条长凳搭好了脚站不稳会掉下来，她们并列着再放一条长凳那就有两条长凳联在一起了，然后再把它们用绳子横向绑紧。绑好了后，李敏和村里的妇女们上去试试，感到长凳很稳，随便怎么走过去都不会翻倒了，这长凳搭起来的过溪的长凳就像一条临时从溪坑上搁过去的小木桥。战士们可放心地稳稳地在上面走长凳过溪了，李敏这才放心地和大家一起回村里来。
　　第二天东岙战斗打了一整天，因为有了陈晓云乡长和建岙自卫队长唐忠发带头送去的2000斤粮食，五支队指战员们早上吃得饱饱的，打起仗来更有劲。战士们个个奋勇杀敌，五支队把国民党顽军挺三纵队打得落花水，顽军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死伤的纷纷缴械投降，这一仗打下来，毙伤小队长和中队长大队长200多人，俘敌256人，敌挺进纵队司令贺铖芳的腿也被打得一别一拐的，率部狼狈逃窜到嵊县东林、北漳去了。
　　但是战斗中我军也有许多战士受了伤，有的还是重伤，五支队这时派通讯员来，要求李敏立即带着担架队去救伤员。早就作好准备的李敏在桓村赶快叫担架队奔赴前线。李敏对担架队员们大声地讲：“三五支队为了保卫章水和鄞江一带的群众利益，在奉化商量岗下东西岙和国民党贺越芳的挺进第三纵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并取得了重大胜利。但是在战斗中也有不少战士受伤了，担架我们已经做好了，现在部队需要我们立即上去抬伤员，我们马上就出发。”
　　早就作好准备待在后桓村、隆村等的几十多个青年抬着担架跟李敏出发了，沙沙的脚步声冲破了冬夜的寂静，李敏又在沿钱的大路村和雪岙村动员了七八个青年一起到前线去。从鄞江的桓村到奉化的商量岗，有六十多里路，走到中途有人提出要休息一下，李敏答应了就休息一会，过了一会又有人提出来：“李书记，我们实在太累了，是不是在铜坑村宿一夜？明天天一亮再走。”
　　说真的，这时李敏也疲倦得要命，由于紧张的工作，她已经有好几夜没有好好睡觉了，可是当她想起前线战士在英勇战斗，伤病员在流血，甚至还会因来不及抢救而牺牲，我们多走得快一点，就是能使伤员少流一点血。于是她对担架队员们说：“乡亲们，我们还是坚持一下继续走吧！受伤的战士们正在流血，我们早一点到战场去救护他们，他们就会早点得到治疗少流一点血。”
　　年轻的小伙子们在李敏的鼓动下，马上振作起来，紧紧地跟着她向东岙走去，天亮前终于走到了。一到东西岙，大家抬担架的抬担架，管俘虏的管俘虏。早把疲劳忘了。
　　
　　伤病员一搬下来，为安全起见，李敏又选择五龙潭上的峻峭的鹤顶岗建立起临时伤病医院。动员各村妇女会派年轻的妇女姐妹上山来护理；并组织起当地的民兵和猎人在山下日夜站岗放哨，掩护伤病员在那里休养。
　　办起了临时医院后，她看到许多余病员都赤着脚没有鞋子穿，行军只穿着一双草鞋。在章水区工作时，李敏曾多次发动妇女及高年级女学生做军鞋慰问三五支队指战员。这次东西岙战斗取得胜利，她又发动妇女做军鞋，贡献鸡蛋去慰问观顶岗镬底里战地医院的伤员。观顶岗镬底里，就是现在五龙潭最高的那个山头。
　　五龙潭现在已经开发成旅游区。我一家去旅游时，只走到三龙潭，四龙潭、五龙潭都不敢上去，因为走不动了山实在太高了，至于观顶那是更高了。传说当年浙东纵队北撤后，留下来的刘清扬、陈布衣、陈爱中、陆子奇等人就在那上面搭草棚棚住宿，他们还美称为“永安公馆”。因为太高了爬上去太劳累，国民党军队都不敢上去。所以隐蔽在那高山顶上比较安全。五龙潭上面东侧和北侧山上各有一个几十户人家小村，这就是上下孤村，他们当年大都是从山门和天台逃荒过来的，以种些山地和打猎为生。当时的李敏正常要爬到上孤山和下孤山做群众工作，在作战时还带着担架队把伤病员抬到那么高的山上战地医院，可想这是多么艰苦困难！
　　打垮了国民党挺进纵队的进攻以后，浙东游击纵队司令部从商量岗下来，驻扎在桓村后隆一带休整。这些日子来李敏为了做好司令部的后勤工作，从这个村到那个村，日夜不停地忙碌。何克希司令看了感动地说话：“小李呀，人不是铁打的，你得好好歇歇啦。”何司令对这个一天到晚为他们跑来跑去的年轻鄞江区委女书记已经很熟了。
　　李敏谦虚地说：“没有关系，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请首长多提些意见。”
　　何司令说：“你已经尽了自己的力量。”何克希接着又向李敏说，“国民党反动派不会为了东岙一点失败而害怕的，他们反共之心不死，还会进卷土重来。鄞江上游，在军事上是非常敏感的地区，你们得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多特迎接考验。”
　　接着何司令向李敏介绍了斗争形势：贺越芳的第三纵队被我们打垮了，但国民党反动派又纠集了陆军第33国际纵队突击营、挺进第四第五纵队、浙江保安第二第三团和土顽郭清白的部队，勾结日本鬼子与和平军，正向四明山展开包围，企图向我抗日人民武装发动全面进攻。我们这块根据地就在蒋介石老家旁边，人家不放心。何司令语重心长地说：“老蒋已经说了：‘吾家身旁，岂容他人鼾睡。’看来他是决心向我们动刀动枪了，我们千万能不能麻痺大意啊！”
　　这时周飞也来鄞江找过李敏：“李敏，你这里工作太忙了，原来帮你的鲁林山又在章水担任了重要工作，没有把她带过来，要不我把在武陵区的袁春妍调过来帮你工作怎么样？她和你一样从小教训练班出来，还上过中学，她现在在武陵区委担任区委委员。听说她在武陵工作不错，我让她调过来做你的助手怎么样？”李敏一听是袁春妍很高兴地说：“袁春妍过来帮我好，我喜欢袁春妍！她出身很苦，革命意志很坚定，工作很勤劳的。我早就听晓云姐说起过，她在三青团时做了许多工作；还在驻地帮助了一个神经不大正常的姑娘恢复了健康，获得当地百姓的称赞。您把袁春妍调来帮我太好了，我等着她来。”周飞听了点点头，说：“过两天我就叫她过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