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集（3）

　　30-14：皇家湖鸳鸯船上日、外
　　【一条鸳鸯船，金碧辉煌，飘游在皇家.湖中心。船上有缅甸政要吴努、吴巴瑞、吴觉迎、吴奈温、吴敏登、藻昆卓围桌而坐，喝着茶或咖啡，谈笑风生。
　　吴奈温：今天我做东，各位，请让我发表一个重要意见，奉劝吴努总理把握时机，立即签订缅中两国互不侵犯条约和缅中边界协定！
　　【大家都觉得突兀，互相对眼。
　　吴奈温：中国政府的解决方案，是公平、合理的，双方各有所得，各有所让。这足以证明，毛泽东、周恩来不是利己主义者，他们不恃强欺弱。
　　吴努：这方面，我们都早有共识。
　　吴奈温：我要指出的是，公众舆论不可全听。早些年，中国抗美援朝，有人说中国要大败，就想乘人之危，催中国边界谈判。中国出了右派，要共产党下台。有人就以为边界谈判有利于我方，谈判忙加码。现在，中苏有矛盾，又有人以为中国靠山不稳，得罪了苏美两个大国。我们缅甸又有了机会，边界谈判可以要得更多。观望，拖延……
　　吴努：将军阁下，我一直尽最大努力，争取独立十周年前取得愉快的协定，给国民以鼓舞。不错，刚建交，互派大使，我就提出边界谈判。但中国正在抗美援朝，确实外患内忧。中国政府通过外交途径解释，还没有把边界谈判摆上议事日程。我们等待，期间，促使中国和平地撤军了。当然，我们在北段也撤军了。我从未如将军所指，那么考虑对方内政外交困难，乘人之危。
　　吴奈温：我请诸位注意，最近，苏联赫鲁晓夫在访问美国后，接着密秘访问中国。但访华结朿后，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陈毅等到机场高调为赫鲁晓夫送行，还邀请各国驻华大使相送，把密秘访问公开，双方都显得十分满意。如果还有人指望中国靠山崩溃，对我们有利，边界谈制再加码，要得更多，那是不明智的。我请诸位直说，同意不同意我的意见？
　　吴努：欢迎大家各抒已见，坦率交流。我们执政党、政府要员统一意见，是我们克服危机、向前迈步的重要保证。请原谅，我要认真地思考一下。
　　吴奈温：直率地说，两位总理三任期，缅中边界谈判依然僵持，人民不满，也拖累经济等其他重大事项，本屆政府应有危机感。
　　【吴努不满，起身，向大家合十。
　　【吴奈温给喝茶的添水，问喝咖啡的加不加咖啡？面带谦恭的笑容。
　　【吴努离开“秘会”，走上船顶，独自散步、观景。
　　【美丽的皇家湖风光尽收眼底。他心中也荡漾着波澜。
　　
　　30-15：吴努府邸日、内
　　【吴努府邸，吴努夫人整理、打扫佛堂。
　　【门外汽车喇叭响，小卧车停在门口，吴努和藻昆卓下车。吴努忧郁严肃，领藻昆卓直入客厅。
　　【又有一辆小卧车到达，吴敏登下车，进门，小卧车开走。
　　【三人在客厅入座，吴努关了门，沏茶，削水果招待。
　　吴努：（有气）两位今天感觉如何？
　　吴敏登：吴奈温将军的意见无疑是正确的，我支持接受中国方案。但接受的时机需要周密思量。目前，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好。国内舆论杂乱，如果按奈温将军的意见办，极有可能，签字后，吴奈温将军支持率会骤升，总理阁下就会戴着“软弱”等多顶帽子倒台！
　　藻昆卓：周恩来总理不再兼任外交部长，由陈毅元帅、副总理兼任，中国外交继续强势。但中国没有催促我们签约。世事无常，风云多变。中国方面确实也有不少困难。美国对中国的封锁包围决不会放松，依旧支持台湾当局占据联合国席位，重申要以社会主义阵营为敌。中国要解放台湾，统一国家，困难更大了。我注意到，中国的西藏可能要出事，英美和我们的邻居印度都在背后加紧运作，要搞“藏独”，这是中国，毛泽东、周恩来，绝对不允许的！
　　吴努：阁下，你是否意识到，跑题了？扯远了！
　　藻昆卓：是，我说多了。但是，这不表明我幸灾乐祸，鼓动乘人之危，达到我们一种不合理、不友好的新目标。
　　吴努：中国有毛泽东、周恩来等一大批强人。我翻译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深感中共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之困难，但是中共取得了胜利，红星照亮了全中国。抗美援朝也足以证明，跟中国打交道，无危可乘。我们必须像信奉佛祖一样赤诚，如果趁火打刼，那是人类的卑鄙者、愚蠢者！
　　藻昆卓：我还向各位透露，邻居印度有人暗示我们，不要过早和中国达成边界协定，并且希望我们在北段的一段边界，明确表述以麦克马洪线为界。他们的自私意图显而易见，我们听听而己。
　　吴努：我们缅甸和印度有特殊历史渊源，英国殖民统治时期，曾把我们归属印度的一部份管理，印度有一些人习惯了这种归属关系，还想管我们。对缅中边界谈判一开始就很关注，给我们提供了许多资料和建议。但是，我们坚持独立自主，坚持和中国和平共处，友好协商。不能受任何第三方左右，这也是中国最敏感、最不喜欢的处事方法。
　　【府邸门前路上，20多名男女摇着小旗走过，在门前稍停，喊着口号：
　　反对修改1941年线！
　　反对交出片马！
　　强烈要求继续永租勐卯三角地！
　　【吴努起身到窗前窥视，直到口号声止，人群离去。
　　吴努：有些心里话，我跟二位政治家多次谈过。我觉得还有必要重复、强调。我们的国会，政府，社会，党内，都有人要显强硬，我不能随波逐流，为缅甸人民祈福，还是稳妥好！和中国兄弟般共处，互谅互让，这一条不能变。请注意，世界多事，中国也多事！但是，苏联赫鲁晓夫访问了北京，和毛泽东、周恩来会谈多次，对许多国际问题取得共识。中苏两个巨人并肩携手，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至今经济前景不明，内战、内讧、外战还在继续。我天天对佛祖忏悔，对不起佛祖所爱护的苦难的缅甸人民……
　　吴敏登：共产党中国的和平外交是诚实的，他们不畏强暴，但不会欺负弱小，而是爱护我们，和我们以胞波相处，让着我们，帮助我们！
　　吴努：我要治理经济，解决财政困难，考虑怎样再次围歼残军。接受中国方案，还要做许多工作。暂不能按奈温将军的时间表去实现，还得等待适当时机，才能和中国签订边界协定。请藻昆卓副总理通知“我们的驻华大使，向中国政府作出解释，表示歉意。我们有困难，但会努力推动谈判向前走，请周总理放心。
　　藻昆卓：好！我向吴拉茂大使转达你的指示。
　　吴努：同时，你代我向李一氓大使转达我的歉意和决心。
　　
　　30-16：外交部日、内
　　【外交部部长办公室。陈毅在书柜前整理书籍。章汉夫和姚仲明进来。
　　陈毅：周总理兼外交部长，没有在部里专设办公室。我有了，表明我的主要精力放在外交部，和同志哥们在一起，先当好学生吧。
　　章汉夫：陈副总理客气了！
　　陈毅：同志哥，我们把称呼规范一下，在部里，“副总理”、“陈副总理兼外长”，都不要叫，都称我部长可要得？
　　章汉夫：要得，我们听部长的。
　　陈毅：汉夫同志是老外交。抗美援朝开始，许多重要外交声明、文电都是由你亲自构思、起草、修改。你随总理处理中印、中缅建交、倡导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边界谈判等重大问题，做了许多具体工作，积累了经验。目前，我们在国际会议上能现场用英语与对方辩论、应付自如的外交领导干部，你是数一数二的。
　　章汉夫：部长过奖了。
　　陈毅：不过，一点不过。国家如果颁发外交奖章，我要提名汉夫同志得奖。
　　【一对青年男女上了楼梯，轻脚走过走廊，在部长办公室门口停下，听听。漂亮姑娘示意男青年敲门，男青年不敢，推姑娘敲。
　　【姑娘抬起手，指头没碰着门，缩回了手。两人笑着轻脚离去。
　　【陈毅、章汉夫、姚仲明神情都变严肃了。
　　陈毅：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先研究一下。吴拉茂大使来见我，转达了缅甸政府的意见，主要内容是：原则上接受总理提出的建议方案，还有几个具体问题，留待两国联合勘界时处理。他们要求先达成原则协议，然后着手组织联合勘察委员会和实地勘察。但又表示，他们还需要做许多工作，才能签订协议。
　　章汉夫：缅方常反反复复，说实话，我没摸准缅方的脉相，不知道他们哪时哪刻会变，为什么变。
　　陈毅：这就要听仲明同志的意见了。你去缅甸，一使就是八年！总理常表扬你，你跟缅甸领导人接近多，对缅甸情况有深入了解，分柝判断准确。所报告的一些重大问题，认识判断，和国内、总理的判断是一致的。同志哥，你水平高！
　　姚仲明：部长，您这是向我提出外交工作高标准，我会努力！
　　陈毅：我就想听你讲，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困难？
　　姚仲明：据我分析，主要是执政党缅甸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内部、几位主要领导人之间有分裂倾向，吴努总理难以作出决定。缅甸的党派多，变化快，情况复杂。现在的执政党，是由几个党派组建的，暂不说各党各派相互合合分分的历史，组合到一起后，仍然不能劲往一处使。
　　陈毅：这个问题很重要，知己知彼嘛。另外安排时间，还在我们三人的小范围内详细分柝，向总理报告。现在先拿出一个意见，怎样答复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