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早饭后，曹云凤洗着碗斜眼瞅着我说：“小王，昨天下午你和你叔叔到张红琼家里去吃饭到底是啥秋意思嘛？平时你叔叔想吃好的可以提前给我吱一声，难道我不给他做吗？干嘛非要去她家吃饭呢？”
　　我撇嘴道：“哟哟哟哟，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话外的，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酸不溜秋的好无聊。我发现你们女人有个嗜好，就是喜欢没事找事，捕风捉影。”
　　曹云凤无言以对，咯咯笑着：“小王，你听我慢慢解释嘛。其实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并不是小肚鸡肠，爱吃醋。小李子你怎么竟敢取笑我，你这样说对得起我吗？平时都白心疼你了。”
　　“鸭子煮熟了嘴巴还那么硬。总之，想东想西并不是你做人的风格吧？前天晚上，我到井口去检查工作，当时就抓住了王强把柄。也就是说，半桶半桶往上拉你懂吗？桶数是有了，但吨位呢？假如常此以往如何了得，难道我不生气吗？所以，我必须要治治他们的臭毛病，如果他死不悔改，那么只能开除他了。不过还好，他知错就改。他既然改正了错误，还请我们去吃饭，吃饭算不了什么，但可以看出他的态度，不就是吃个饭嘛，属于很正常的范畴，你们也没必要非要揪住不放嘛是不是？”
　　“喔，原来是这样。小王，你咋不早说呢。昨晚上害得我一宿都没有睡安稳，嘿嘿嘿……”曹云凤终于有了笑脸。
　　“切！小心眼儿，只会傻笑。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你对我叔叔的确不错，是真心实意的。”
　　曹云凤推了我一把道：“你不晓得，昨晚上罗芳群也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她硬说你看上了那个张红琼，也把她吓傻咧么。”
　　我撇嘴道：“喔草！瞧你们两个那点出息，不就是吃顿饭那点破事嘛，整得跟八级地震似的。这都哪跟哪啊，挨得上吗？真是一对活宝，可愁死我了。和你们两个还没有拜堂成亲呢，这，这就开始把人家五花大绑起来了？”
　　“那咋办呢煞，晓得你们男人都花心，不看紧点肯定要出幺蛾子么。再说眼前这个时代，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拜过堂结过婚算个秋嘛，不拜堂的那才劲大呢！”她耍着无赖腔调。
　　“怪不得有人说，家里的不如外面的，外面的不如得不到手的，得到手的又不如吃不到嘴里的。”
　　曹云凤嘻哈道：“那些说法不对，有句话最简单扼要；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家花长。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个意思嘛，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拍了拍脑门又说，“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们爷两个把我们吓得不轻。不行不行，这次说啥也不能饶恕你们，你们两个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可。”
　　我瞪眼道：“啥意思，难道还要打我们一顿不成？”
　　“打一顿那就免了，总得请我们两个到外面饭馆去搓一顿吧。”
　　“嗨哟，这绕来绕去的，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嘛。那好办，今天下午你把罗芳群叫上，咱们三个人到“避暑山庄”走一趟。再说罗芳群这段时间也帮我洗了那么多的衣服，说啥也要感谢人家一下了。”
　　“好好，待会儿我就去通知罗芳群。小王，你可不要自己掏腰包啊，要花就花你叔叔的钱，谁叫他是个大老板呢。”曹云凤对我真够哥们的，谁近谁远，孰重孰轻？一时半会我也搞糊涂了。
　　我坏笑道：“反正是肉烂了在锅里，不过这次就应该他掏腰包，不能轻饶便宜了他，就应该放放他的血！谁让他胡骚情呢……”我自觉口误，急忙打住了。
　　但是，还是被曹云凤听到了，她停住了手里的活盯着我追问：“他，他咋啦，他骚情谁了？”
　　“这话怎么说来着，按照你的说法，他不是个煤老板嘛，平常就喜欢得瑟，对我喝五吆六的。说拔一根汗毛都比我的大腿粗，就是这个骚情的意思。”我轻嘘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叔叔要去骚情张红琼呢，吓了我一跳么。”她好敏感，只可惜打了个擦边球。
　　下午四点多，曹云凤拉着罗芳群的手蹦哒着进了办公室。此时，我正和叔叔闲聊，叔叔微笑着问她们：“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清闲啊，不对，好像有什么好事，看把你们两个乐得？”
　　我说：“实话告诉你吧，还不是因为昨天咱俩到王强家里去吃了个饭嘛，无形之中就惹毛了她们俩，硬说我们两个要去骚情张红琼。这不，非要让我们到“避暑山庄”去请客吃饭，外加赔礼道歉。”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啥事情呢。不就是请你们两个去饭馆吃个饭嘛，何必绕来绕去的，真啰嗦。”叔叔从钱包里面掏出来几张百元钞票往我手里面一塞道：“三百，总够你们三个人搓一顿了吧？不够的话你小子先垫上，到发工资的时候老子再加倍补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罗芳群说：“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好好大方哟，一甩手就恁个多，还是老板有钱哟。”
　　叔叔撇嘴道：“川妹子你嘛，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俺家的侄子，多陪陪他。再说俺侄子那么帅，也配得上你吧？你看看俺爷俩长得像不像，帅气的很是吧？”叔叔夸夸其谈，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老板尽说些啥子话吆，郎个不关心他了嘛，我还怕配不上他呢。”罗芳群扫了我一眼：“叔叔你不晓得，你这个侄儿子架子大的很，脾气怪糟糟唻可不好伺候喽。”
　　“喔，是嘛？哈哈哈……”叔叔撇嘴大笑着：“那，那还是你的功夫没有用到家。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你要用点儿心，轻轻那么一捅，窗户纸不就破了嘛。”叔叔真够损的，竟然如此这般教唆她。
　　曹云凤此刻突然发飙了，一把抓住罗芳群就把她推到了我的怀里，吼道：“我说你们这两个人煞，整天就会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今天晚上还不如去我们家，直接把那件事情办啦不就得了呗。”
　　我躲闪着：“曹云凤小辣椒，你，你酒还没喝呢，怎么就开始耍酒疯了？”接着对叔叔说：“叔叔，赶快走吧，还傻笑什么呢？”
　　叔叔道：“你们去吧，我刚才吃得饱饱的。再说你我都走了，这个矿总不能唱空城计吧？”
　　“也是啊，那好吧，我们可真走了，你确定不去，不后悔？”我盯着叔叔，叔叔摆了摆手让我们走人。
　　曹云凤吼着：“不去算了，我们走吧，这票子也糊弄到手了，还楞着干嘛呢？”曹云凤兴高采烈的打头阵，首先跨出了门。
　　避暑山庄是一家农家乐，离我们矿区很近，还不到一公里。那里有多棵参天大榆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后院种植了一片蔬菜和苞米。除此之外，周边到处是芦苇荡、洪柳丛和密集的野草野花；饭馆由一套小四合院组成，青砖红瓦，依山傍水，景色清静雅致；门前有一条小河，河里鹅卵石比比皆是，清澈的小溪水流水潺潺，虽然水流量不是很大，但里面却有很多的小狗鱼和虾米……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郎。她容貌靓丽，细腰肥臀，十分性感。她见我们进来急忙热情迎客：“三位稀客啊，来来来，雅座里请，请问帅哥靓女们想吃些什么？”
　　我说：“我们就是慕名而来的，听说你们这里最拿手的就是大盘鸡，大盘鱼和大盘肚……”
　　“是嘛？不难看出，帅哥还是第一次来呀？”她插话道，“我们还是初次见面是吧？看来你还不清楚，我们的镇店菜是辣子鸡，除了这些，最主要的还有野禽佳肴。不是吹牛，这些可都是远近闻名的私房菜呢。再说在这山沟里，都知道我们散养的鲁花鸡可不是一般普通的鸡，味道可不一般呢。”
　　我点了支香烟吸着：“是嘛？不是一般的鸡，啥子意思？那么我非要品尝一下二般的鸡，你们有吗？”
　　“哥哥好幽默。二般，三般的都有呢，就怕你没有那个胆。俺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哥哥你敢吃吗？哈哈哈……”
　　“喔去，搞不懂了哈？”我盯着她不免有些惊讶，同时又心虚了。早就听说此处有个俊俏风骚的跑堂妹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冤家路窄，居然被我们撞上了。
　　她也不避讳，对着我挤眉弄眼，走到我近前耳语道：“我们这里还有一条龙服务，后花园里还设有几间包房，帅哥今后要是空闲了……你懂得？我叫红红，呶，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嘛，竟管来找我哈。”
　　“那好啊。今天我们三个就吃那个大盘辣子鸡，除了这个鸡，还有什么拿手菜一并报上名来。”
　　“帅哥好爽快啊，那么我建议再上一个大盘清炖羊娃子肉吧。”红红媚眼笑着，她确实挺会撩人的，眼睛亮闪闪地能勾人魂魄。
　　曹云凤道：“小王，一盘子辣子鸡就够咧，再说都刚刚吃过饭，主要是来这个地方随便耍一下么，不然的话再拿上几瓶啤酒甜酒，饮料啥的。”
　　罗芳群说：“就是，不要点恁个多，吃不完还要打包走，好麻烦哟。不过呢，点就点了，反正王哥有钱。喔吆，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像话啦。”
　　红红说：“这位美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性格耿直，挺实在的，我喜欢。那就这样吧，一大盘辣子鸡数量其实挺多的，满满两大盘呢。再加上白皮面是免费赠送的，足够你们三个人吃了，说不定还吃不完呢。”
　　我摇手道：“去煞去煞，那怎么行呢。哪有请客只点一个菜的道理，红妹子你再帮我们点几个，刚才你好像说有什么野禽野味？”
　　她急忙介绍道：“是啊是啊，野鸽子，野麻雀，野兔子……”
　　“好好！通通要了，总共多少钱你先帮我算算。”我豪爽道。
　　红红拿来计算器按着，少许说道：“并不多，总共才二百三十二块钱。”
　　曹云凤问道：“一个大盘鸡多少钱？”
　　红红道：“不多，一盘土鸡才五十块钱。等会儿你们可以到后院子里去随便挑选一只，现挑现宰，保证新鲜。”
　　“好贵哟，铁厂沟饭馆里面我们去吃过，才二十几块钱么。”曹云凤嘟哝着。
　　“那是什么破鸡啊，我们这里可是散养的芦花鸡呢。”红红急忙解释着。
　　我说：“少扯那些废话，你们墙角那框子里的鸡蛋是干什么用的，卖不卖？”
　　“卖呀，怎么不卖呢？”卖字一出口，红红的脸蛋瞬间泛起了一片红韵。
　　罗芳群问：“好多钱一公斤吗？”
　　红红道：“这些可都是那些土鸡下的蛋，比市场价格贵了一半，每公斤十块钱。”
　　罗芳群面露难色，呢喃道：“恁个贵吆……”
　　我说：“好了好了，剩下那些钱全部买成土鸡蛋，你们两个人一人一半，等会儿吃完了饭拎回家去慢慢吃吧。三百块钱花光了我的心里面也舒坦了，任务也算完成了是吧？”
　　“喔喝，哥哥豪爽的很嘛。”红红微笑着瞟了我一眼。
　　我道：“是嘛？下次我们还要来玩的，这就是妹子你的聪明之处，做生意就应该这样，图得就是妹子你这个热情劲。二天我们来了就算是回头客了吧，妹子你可要给我们优惠点儿哟？两个妹子，你们到后院去好好挑一只漂亮的芦花鸡，让老板好好露一手给咱们尝尝，看是不是红妹子吹嘘的那样。要是不好吃的话嘛，我可耍赖皮不买单呢。”
　　红红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跑堂的，真正的大老板是马矿长，估计帅哥可能也认识他。但我敢保证，假如不好吃的话嘛，我就敢把我自己赔给你，就怕你不敢要我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