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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大旗飘飘(2)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9-17 12:39:18      字数:4589

  此后半月,各方无事。安道全制药,皇甫瑞驯马。凌振在山里研制火药,楚木燃如果和雪里冰闹僵了,经常跟着去看热闹。侯吐嫣与陈勾形影不离,七名崆峒弟子成了她最大的烦恼。梁悔苦练降龙十八掌和春秋刀法,常与雪里东切磋,俱有进益。朱子泊与希尹同处,学了不少女真话和契丹话,还有些党项语和白族语。完颜璟茜有时看梁悔练功,有时和朱希二人在一起。
  朱月心无人督促,练刀远不及和蔷薇客在山里时勤奋,隔三岔五地去找雪里东学摔跤,于是就经常碰到完颜颖新。完颜颖新不喜欢她来找雪里东,是以两人一见面就要吵。后来完颜颖新去问她姐姐要来一套汉装穿在身上,朱月心见了她就万般亲热,“完颜姐姐”唤个不停。完颜颖新待她叫够了,方脱去汉装,然后再奚落她一通。
  有一次两人因此动起手来,起初摔跤较量,但朱月心摔技得自雪里东,雪里东又是完颜颖新教的,哪里是对手,最后也就不管规则了。这么一来,完颜颖新反而不是对手,亏有雪里东在场,没让打个鼻青脸肿,回去向父亲哭诉。阿骨打觉得两个女孩儿一对一地打架,十分公平,女儿输了那是技不如人,安慰当然是免不了的,却不与她撑腰。完颜颖新灵机一动,去找安道全告状。安道全想到自己是寄人篱下,于是将朱月心叫来,当着她的面训了一顿。
  朱月心如何受得了这等委屈,去找朱子泊解闷,他却要帮希尹翻查典籍,没有空闲。去找梁悔,他常与雪里东在一起,自然免不了碰上完颜颖新。去找她干娘,侯吐嫣的心思四成在陈勾身上,三成在七名崆峒弟子身上,不能待之如昔。忽一日听说南长生要去长白山采药,于是带上金丝猴和四只小老虎赌气同去。侯吐嫣见她要去这么寒僻的地方,放心不下,也一起去,陈勾和七名崆峒弟子只得随行。
  来去之间,又是一月。这日一行人回到中京,只见云高风劲,天地苍茫。城外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无数军马连织成一片,尽掩城墙。欲从东门入,恰遇完颜颖新和雪里东并骑巡来。
  完颜颖新见有朱月心在内,说是大军出发在即,任何人不能进城。朱月心正要发作,被侯吐嫣拦下:“军令如山,不可造次。”雪里东劝道:“其实离出发还有一段时候,既然都是自己人,就放他们进去吧。”完颜颖新道:“不行!”雪里东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说道:“其实皇上并没说不让进。”
  完颜颖新马鞭凌空一响,叱道:“你……你老是帮着外人!”勒马就走。雪里东茫然若失,过了一会才道:“大家进去吧。”朱月心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没说不让进,走别的门好了。”众人知完颜颖新捏造军令,都有些气,于是转走南门。
  南门是雪里南为先锋。自从阿骨打宣布了梁悔和完颜璟茜的婚约之后就一直耿耿于怀,恨足了汉人,也不让进。朱月心与之争辩,雪里南道:“虽然上头没说不让进城,但是这里是我驻守,由我说了算。”
  众人无奈,转走西门,便遇上了阴森森的雪里西。他道:“诸位长白山归来,当从东门入才对呀。”侯吐嫣道:“但是东门和南门……”雪里西截道:“都不让进。既然如此,我这里也不好例外。”
  朱月心再也忍耐不住,紧握碧血刀上前道:“你到底让不让进!”雪里西策马急退,立即有百余女真兵手执刀枪围在他身边。朱月心红刀出鞘,女真兵不曾见过红色的刀,目为之一眩,被她自头顶尽数越过。雪里西急忙摘下马前狼牙棒,却已被朱月心快刀抢入,架在项上。
  朱月心坐在他身后,说道:“还不快放我们进城!”雪里西“嘿嘿”一笑:“你为了进城就杀我,太荒唐了吧。”周围女真兵中有不少人会汉语,喊道:“小姑娘,快别闹了!”“胁持朝廷大将可是死罪!”“是啊,要砍头的!”……
  侯吐嫣也急了,唤道:“月下快下来,别胡闹!”朱月心道:“谁说我要胁持他了,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瞥见边上一杆大旗,上书“雪里”两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心道:“就你还配当大将。”一跃离鞍,刀光闪处,旗帜被削去半边,与她一起飘然落地。
  这下雪里西也慌了,大军出发前旗帜被削落可是极不吉利的事。这边侯吐嫣等人更加焦急,胆敢削落军旗,那是铁定的死罪。便在这时,人潮分向两边,大步走出一人,来到旗前,拾起了皱眉端详,道:“谁干的?”不等旁人说出,朱月心大声道:“是我干的!”那人就是完颜娄室,闻言目光惊抬:“是你?”忙向手下询问情况。
  娄室问明情况,面色先严后和,对朱月心说道:“我明白了,上次我说话得罪了你们,你今天就来撕破我的旗帜,是不是?”朱月心道:“啊,原来是你。想夺我们的地方,门都没有。”娄室笑了笑,说道:“咱们互相开罪,算是扯了个直,以后谁也不许欺负谁了。”吩咐旗破之事不许传扬出去。
  这个娄室,作战最是勇敢,但从来不喜居功,所得赏赐尽散于部下,极得人心,因而自知此举有欺上之嫌,却能断定决没有人会将事情说出去,于是非常放心地对朱月心等人道:“请进城吧。”说完,自先大步前行,兀自执旗不放,还面带笑意,仿佛得了面破旗似得了件宝贝。
  侯吐嫣颇异之,紧跟在后。一行人穿过人海,到了城墙下,只见阿骨打握缰立马,身后是斜也、挞懒、辞不失、希尹和兀术。马前单腿跪有一人,却是粘罕。走近之后,方得听清是在劝阿骨打不要贸然进兵:“我们自西京归来不过月余,有待修整。如今再次长途奔袭,将士疲惫,耶律延禧险据夹阴山却可以逸待劳。届时耶律淳兵出居庸关,我们虽不至战败,必将大损。”
  阿骨打道:“待我兵至西山,可令辞不失进驻儒州,同时分兵把手石门关。耶律淳若兵出居庸关,过得了石门关过不了儒州。”粘罕道:“耶律淳不仅可以从居庸关出兵,也可自檀、景二州断我后路。而且二州离中京更近,中间又有古北馆。三处倚长城为鼎足,威胁更大。”阿骨打道:“我渡滦、柳二河时让斜也进驻北安州,虎视三处即可。”粘罕辩道:“耶律淳十六州兵马,既可四路齐出,亦可集中一路。我们却要以两倍的兵力看之,显处被动。敢问陛下,如此分兵,尚余多少至夹阴山?”
  阿骨打傲然道:“我女真兵强马壮,耶律延禧已成穷寇之势,纵以一半兵力击之,同样能胜。”粘罕道:“夹阴山以西,多是荒漠。耶律延禧以逸待劳,必已先将水草丰茂之处占尽。我等后至,当备足水粮,分兵护之。一半兵力至夹阴山,再分兵护粮,还剩多少。”阿骨打道:“速战速决!”粘罕道:“全军击辽,可以分兵迂回。半数击辽,只有仰攻险要。何谈速决,唯血战耳!纵得胜利,亦必死伤无数,而后何以治辽,何以南争燕云!”他察觉朱月心等人在旁,说到争夺燕云用的已是女真语言。
  阿骨打自知不久于人世,已等不及宋廷出兵,说道:“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娄室听到这里,大步上前道:“陛下,上次天祚出逃,我追他至鸳鸯泊,最终还是教他给跑了。若不能亲手擒之,毕生之憾。”阿骨打道:“原来是娄室,刚才前部出了什么事?”娄室以旗示之。阿骨打惊道:“何以至此?”娄室道:“劲风吹旗,缠于刀上。部下扯之,遂断。”阿骨打心一沉,道:“何人之刀?何人扯之?何人执的旗?”
  娄室素服粘罕谋略,得捡破旗时便想到了示凶阻止阿骨打出兵,现听阿骨打所问,显然是要追究旗破之事,这么一来不仅朱月心和雪里西有性命之虞,连他自己也难逃欺君之罪,若以部下三人充抵,莫说不忍,便是忍之,抵罪之人焉有不喊冤的道理,情势至此,不禁心惊肉跳,冷汗夹背。
  正值为难之际,粘罕道:“旗破是凶,兵马未动而先斩部下更凶。”阿骨打顿陷沉思,良久道:“吉凶乃南人之说,我等不必迷信,出兵之事照旧。朕暂不追究旗破之事,希望他们能将功赎罪。”粘罕再要劝谏,阿骨打马鞭指处,号角声隆隆响起。粘罕无奈,只有起身上马。
  这时只听有人喊道:“二国师回来了!”人群散处,智明飘然而至,合掌行了个礼,道:“恭喜陛下,虽然李处温因耶律淳待之甚厚,不肯背叛,但宋廷已经出兵了。”阿骨打先是一愣,然后就乐得合不拢嘴,呵呵笑道:“贤侄,现在可以西进了吧。”粘罕道:“且问南边领兵者何人?多少兵马?”智明道:“童贯为河北、河东宣抚使,蔡攸为副使,钟师道为都统,刘延庆、辛兴宗为副都统,将兵十五万。”粘罕道:“宋向行强干弱枝,两河一带武备废弛,粮仓空乏,加之将帅无能,虽十五万兵,不足以克。”
  阿骨打不悦道:“依你之意,西征仍当不宜?”粘罕以女真语道:“陛下误会,此乃好事。宋若按兵不动,不宜西征。宋若兵强马壮,亦不宜西征。现在宋以无能之师征辽,天赐良机矣。”阿骨打道:“怎讲?”粘罕道:“宋不出兵,我有后顾之忧。宋出强兵,我纵能全力与天祚决战,但燕云尽为宋得,与我无缘。今宋出无能之师,耶律淳不敢分兵袭我,宋亦不能独克燕云,非赖我矣。届时以凯旋之师助之,可与分瓜。”
  阿骨打纵声长笑:“事不宜迟,当速速西进,尽早凯旋!”粘罕道:“陛下莫急,与其全军进发,不如分兵智取。臣有上、中、下三策,可供陛下选择。”阿骨打道:“说来听听!”粘罕道:“正如陛下先前所定,我们先全军进驻儒州,造成要与宋廷夹击燕云的假象,然后以契丹降者冒充燕京来使,向天祚求援。此后则有上策,除少数兵马留守儒州外,全军避开天祚援兵,直逼夹阴山。中策,半途设伏,消灭天祚援兵再去夹阴山。下策,”换女真语,“消灭天祚援兵之后不去夹阴山,一面佯装攻打居庸关,一面全军悄然南下,进抵蔚州,自飞狐翻越五回岭,继而夺取涿、易二州,蚕食燕云!那时童贯必已为郭药师的常胜军所败,我们趁虚而入,郭药师疲惫无防,定能克之!”
  阿骨打听完之后先对朱月心道:“平西公主若欲助朕一臂之力,可往北门雪里北处。你们的人都在那里。”见她欣然受命道:“当然啦,陛下。”便入沉思,少顷道:“下策有背盟约,当于上、中二策间取舍。”粘罕见朱月心等人已经走了,道:“难道陛下认为燕云繁华之地尚不及夹阴山荒僻之所?”阿骨打道:“话虽如此,钟师道和刘延庆毕竟是名将,万一郭药师为之所败,我们岂不落后了。”粘罕道:“钟刘二人怎会是萧干和耶律大石的对手。”阿骨打道:“我们胜券在握,不必弄险。这样吧,如果天祚亲出,取中策,如果天祚不出,取上策,总之先败天祚,务必一战擒之。”粘罕道:“那么如果天祚亲自出马,设伏所在就是长城要塞,野狐岭。”
  一行人来到北门,无数大旗在风中飘扬。凌振在检查弹药,皇甫瑞在检查马镫,董辰绢在擦枪,雪里北在巡视。楚木燃蹦蹦跳跳,雪里冰在帮他数袋囊里的火龙镖。梁悔在擦拭已经亮得不能再亮的龙牙刀,他的青龙偃月刀已赠给了雪里东。完颜璟茜就倚在他身旁,两人一起望着无边的苍穹。
  所有人见到朱月心他们这时到来都很高兴,只有朱子泊深感忧虑,悄悄地对她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朱月心睫毛闪动:“和你并肩作战呀。”朱子泊见她一派天真,浑然不知战事的残酷,暗自摇头,脸上却依旧保持笑容,说道:“人家还竹公主一个人留着多寂寞,你也该留下来陪她。”朱月心“格格”一笑,道:“那就让大哥留下来陪她好了。”朱子泊腹中道苦,淡然一笑。
  这时号角声已自西门传到了北门,朱月心跨上汗血马,对着那边还在诉别的两人喊道:“喂,大哥,该出发了,别再依依不舍啦!”完颜璟茜看着梁悔跨上赤兔马,深情款款地道:“要保重啊!”梁悔弯下腰,拂开遮贴在她脸上旗帜,道:“我一定会回来的。”话及此处,已是午时。四门皆响,大军起征,浩浩荡荡向北安州进发。
  完颜璟茜悄立风中,望着队伍前进的方向,感受着人潮马龙的涌动,忽觉脸上一热,朱月心已自她身边驰过,回头向她招手。完颜璟茜抬手拭面,掌心一片殷红,原是被那小红马吻了一下,遥见她追上梁悔在他肩头一拍,接着依稀听有格格笑声随风飘至:“你不敢吻她,我的马替你吻了。”然后就见梁悔回首相望,连忙背过身去,只觉得冷风吹得全身暖洋洋的,又禁不住回过身来,但两人已没入了远去的旗海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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