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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那一辈的恩怨情仇

作品名称:找寻心中的爱恋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09-15 10:44:04      字数:3307

  孙茹梵没有辩解,只是慢慢耷拉下了脑袋,好似骄傲的鸡冠花失去了饱满的勇气。她语句呢喃:“难道,以前真的是我错了吗?难道,我家目前的局面就是上天对我做错事的惩罚吗?可是,明明,最初受害的人是我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孙茹梵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语气有些晦涩、凄苦,肩膀明显在颤抖。
  唐婕婕不由得有些不忍,语气变得委婉,劝慰孙茹梵:“孙女士,生病是人和一切生物难以避免的事情,您不必太过自责。只是,皓源真的是运气欠佳罢了。”
  “……”孙茹梵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她说了一句让唐婕婕深感意外的话,“你想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对你做那么多在你看来很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唐婕婕一时很想回答:“是的,你毁了我的爱、毁了我的学业,你让我一次次遭遇人生的滑铁卢,我不会原谅你。”可是婕婕竟然却说不出口——因为她随即看见了一张流泪的脸、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个容颜明显憔悴很多的孙茹梵的脸。
  “好,你坐下,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孙茹梵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眼神也有些凝滞,仿佛在看着不知名的前方,仿佛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久远传说……
  “38年前,我和我的男朋友自由恋爱了,我们一见钟情后很快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年后,我们两个在双方亲友的见证下订婚了。那时,我对婚姻与未来充满了向往,脑海里编织了一幅又一幅美好而幸福的人生画卷……但是,偏偏她——我的好闺蜜王欣出现了。在我的介绍下,王欣和我的男朋友很快熟悉起来。我们三人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羽毛球赛后,我那个男朋友选择了她——王欣,然后无情无义地抛弃了我,他还煞有介事地说:‘茹梵,虽然我和她认识比你晚,但是我感觉我和她是前世今生约好的恋人,请你放手、成全我们吧,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你会原谅我的……’”
  “王欣?你说的是——我的妈妈吗?”唐婕婕诧异地问孙茹梵。
  “是的。”孙茹梵眼里的泪花继续涌动。
  “不,不可能,我妈妈一直是个很善良、很通情达理的人,她一定是无辜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唐婕婕看着孙茹梵,语气激动起来。
  孙茹梵却看着唐婕婕冷笑道:“善良!无辜!抢闺蜜未婚夫的人也叫善良无辜?”
  说完,孙茹梵深呼吸,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我孙茹梵一向知趣,我不会死缠烂打,我笑容满面地退出,成全他们的‘前世恋人之约’,但是我心里发誓,我要比王欣嫁得好,我的生活也要比他们过得好!我的子女也要比她的子女过得好!”
  “不,不可能……我妈妈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唐婕婕无力地说着,边说边摇头,身体在慢慢发抖。与其说她是为妈妈辩解,不如说是自己强行在给自己心理暗示。
  “究竟可能不可能,是真是假,你可以回去问问她——王欣,当然,你也可以问问那个对王欣也始乱终弃的唐国顺!”孙茹梵说道,“正好,唐小姐,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在结婚前就有了你……”
  唐婕婕的心渐渐沉沦,仿佛被淹没在一片洁白的冰川下,眼前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思维。
  不管孙茹梵说的是真是假,唐婕婕已经相信了她的话。她回想起自己高中时住院、妈妈在第一眼看见姜浩宇的惊愕表情,她回想起高中高考后去姜浩宇家聚餐,孙茹梵第一眼看见她时微妙的表情变化!
  唐婕婕终于明白,她无形中做了上一辈人情感恩怨的牺牲品,被急于报复的孙茹梵干涉了自己半辈子的幸福……
  此时,唐婕婕也终于明白了爸爸妈妈关系忽冷忽热不平常的原因,原来,他们的婚姻不是以浓浓的爱意为基础的,而是以“强取豪夺”为前提、以提前到来的“孩子”为条件的。
  孙茹梵又说道:“生好你后,王欣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努力,在工作方面表现出色,做各种事情也很自律。我寻找很多机会下手,但是我都没有成功。我没想到王欣那个女人真是有原则的精明啊,办事滴水不漏,更是滴水不进,工作还有条不紊。但是,我不甘心轻易后退,我相信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我发现了你,我知道她的弱点就是你——她的宝贝女儿!”她看着唐婕婕,眼神开始凌厉如刀。
  
  唐婕婕不敢再看孙茹梵的眼睛,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冥冥之中的害怕与担忧终于现形进入活生生的状态。
  “当然,王欣那不幸福的婚姻是她自找的!她知道自己无所谓单亲生活过得怎样,可她爱她的女儿,她不能不为她的女儿考虑,所以她接受了一套来历不明的80平的公寓。诚然,王欣确实不是贪婪的人,她拒绝了别墅、拒绝了复式楼,她只要80平的公寓!可是再小又怎样呢?那不是她王欣工作的正式报酬,是隐藏在阳光下的非法所得……”
  唐婕婕的脑子开始眩晕,那个80平的公寓扯把她的神经扯得生疼,那个让她心灵颤抖的狱中相见画面又徘徊在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她脑海里多年前近乎模糊的回忆……
  “丫丫,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不能给你更富足的生活。这里有把钥匙,80平的公寓是我预留给你的以后的结婚礼物。”王欣曾经掩饰住自己心不在焉的心思对婕婕说道。
  “公寓?妈,你哪里来的钱?”唐婕婕不敢相信地看着王欣。
  “不要问妈妈这个问题,放心,房子不是偷的也非抢劫,是妈妈自己挣来的……”王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你,你,你卑鄙——”唐婕婕隔着石桌朝着孙茹梵吼叫,惊飞了树上悠闲的麻雀。
  “唐小姐,‘卑鄙’两个字的本来意思是什么?你问过你妈妈王欣吗?她抢闺蜜的男朋友叫‘卑鄙’吗?她以‘孩子’为结婚筹码、胁迫唐国顺叫‘卑鄙’吗……”
  那一刻,唐婕婕明白了,在这个利益至上人心叵测的世界上,人时时刻刻都不能存侥幸心理,否则等待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说实话,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家皓源也那样固执地喜欢你、痴迷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直接毁了你,根本不会有妙妙出生……”孙茹梵的语气变得柔软起来,也许只因为她说到了“皓源”。
  “既然又说到了皓源,我还想问那个问题,姜浩宇和姜皓源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那样厚此薄彼?”唐婕婕索性戳开了自己心底已经近乎结痂的伤疤,让鲜血汩汩而出。
  孙茹梵叹气,静静地沉默起来,随后开始讲述唐婕婕追寻的答案:
  “这件事说来话长。因为,我之前遭遇过情感上的背叛,自那以后,我心情无比低落、整日心死如灰……这导致我产后开始忧郁,生好两个孩子以后,我忧郁症的情况更为明显。就因为这样,我对孩子们一直照顾得不够仔细。如果不是家人发现得早,估计皓源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皓源慢慢长大了,是个活泼开朗又古灵精怪的孩子,总给我出很多幺蛾子,比浩宇调皮得多,我看见他就特别烦躁。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让我安心的浩宇。直到后来有一次,皓源说他胸口疼,我却以为他是故意骗我,因此我故意把他丢给保姆,自己则带着浩宇逛街吃好东西,结果……却让我悔恨不已,我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其实当时皓源胸口疼是严重的病毒感染,这导致他后来发烧严重。可能是他发烧后脑子糊里糊涂,在保姆不注意的情况下,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来了,腿骨折得厉害……这让我悔恨至今……尽管后来皓源恢复得还可以,但总归腿还是不能恢复到完好的状态了。后来,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游,路上出了一次车祸,我竟然再次把浩宇推出去了,导致皓源的腿再次受伤,那一次,他的腿根本不能恢复了……皓源慢慢长大了,他意识到了自己与正常人的不同,他的脾气骤变、对生活的态度也日渐消沉……我对不起皓源,所以我从他被宣布腿不能痊愈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我要不惜一切去帮助皓源,让他实现他的愿望,这样我内疚的心才可以慢慢得以平息……”
  唐婕婕看着孙茹梵,听她近乎哭诉的叙述,竟然泪流满面,整颗心好似忘记了呼吸,闷得她近乎窒息……
  她想着被闺蜜背叛后抑郁的孙茹梵,她想着儿时的皓源……他们似乎都经历了刻苦铭心的苦痛。
  跟孙茹梵告别后,唐婕婕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妈妈王欣的房子里的。
  王欣的房子装修好了,她刚搬进来一个月时间不到。
  “丫丫,怎么了?看你脸色苍白的,快去床上躺着休息休息。”王欣紧张地说道。
  唐婕婕看着妈妈,想起了孙茹梵的哭诉。本来她还想去问问妈妈,孙茹梵讲的是不是真的。可是,看见眼神有些躲闪的妈妈后,唐婕婕却不想说一句话,只觉得人生茫茫,何处是停歇的凉亭。她不禁悲从中来,脚步沉重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见唐婕婕这样反常,王欣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岳帅天:“小岳啊,我们丫丫最近几天工作还顺利吗……”
  接着,王欣又打了个电话给姜浩宇:“小姜,你知道我们丫丫为何从外面回来后就魂不守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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