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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知耻后勇(上)

作品名称:血染的风采燕然勒功      作者:靰鞡草      发布时间:2022-09-13 14:43:54      字数:4992

  警卫连暗哨的枪声一响,“影子部队”的黄明上尉就知道偷袭已经失败,必须强攻了。他一摆手,提着“AK74”就带头冲了上去。
  大门这边枪声一响,正在基地院子里巡逻的三名战士立刻玩儿命的向大门这边跑。在他们后面,是代理指导员李刚带领警卫连二排的二三十个战士冲了上来。
  “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把敌人赶出基地去!冲啊……”代理指导员李刚虽然是学生出身,但是他真的很勇敢。他大声呼喊着,端着一挺“56式”班用轻机枪边愤怒地扫射着,边带头冲了上来。
  “冲啊!”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他们在代理指导员的鼓舞下,前边是几支“56冲”开道,后面的战士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56式”半自动,随着代理指导员向前猛冲。
  吴有贵一见吓了一跳,叫声不好,大吼道:“谁都不要过来,全体卧倒……”
  可惜晚了,“影子部队”二十几支“AK74”狂风般扫了过来,李刚和几个战士就像被砍倒的高粱一样,“稀里哗啦”地倒下一片。
  “指导员……”吴有贵狂吼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双手端着“56冲”“哗……”的一梭子扫了过去。“影子部队”的越军士兵毫不示弱,各自依托掩蔽物还击,枪战呈对峙状态。
  二排长荣大林指挥剩余的战士们拼命用火力压制住敌人,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吴有贵身边,说道:“连……连长,这里有我们,你快去组织部队保护监听站的同志……”
  吴有贵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这项主要任务,只不过自己实在是撤不回去。他瞪了瞪眼睛,骂道:“你个混账王八蛋!指导员是大学生,没打过仗,你他妈的也没打过仗呀?”
  荣大林哭的心都有了,委委屈屈地说道:“连长,代理指导员一听你被困住了,眼珠子都红了!我……我哪儿敢拦呀。我要是敢拦,代理指导员非枪毙了我不可!二排一半弟兄都牺牲了,我……我他妈的真没用呀!”
  吴有贵又是一瞪眼,喝道:“别嚎丧了!你就不怕老子毙了你?老子咋猪油蒙了心,那咱咋提你当干部。他娘的!指导员就是指导员,啥代理指导员,他咋样了?”
  荣大林“哒哒哒”打了一个点射,说道:“指导员正面都让人家打成筛子,当场就不行了!连长,你快走吧!监听站要是有损失,指导员和这些牺牲的战士就白死了……”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让女人走开”,这是一句流传很广的老话。在战争面前,女人从未走开过,也不可能走开。监听站一共十九个人,站长是个叫张士勇的正营职干部。十九个人中有七个女兵,班长叫王玉凤,二十五岁,副连职干部,是个四川姑娘。打退“影子部队”的袭击之后,监听站女子电台班荣立集体三等功,王玉凤荣立个人三等功。
  一提到女孩儿,人们的脑海中往往出现一个怯生生、娇滴滴的倩影,就像是暴露在老鹰面前的雏鸡。往往看到一只耗子啦、蟑螂什么的,都会吓得大喊大叫的,眼泪汪汪地躲到犄角旮旯了。有人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但不代表女人都懦弱。监听站的女兵被枪声惊醒后,确实有些惊慌失措。她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后,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己的班长。王玉凤知道眼下所有的战友们都指望她了,自己千万得冷静。她望了一眼战友们,平静地说道:“姐妹们,还记得我们来监听站时的誓言吗?”
  女兵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声音不是那么响亮,也不是那么整齐地朗诵起来:“为了使祖国大地小草常绿、鲜花永香,使年迈的父老有个幸福晚年,叫年轻的姐妹有个美满的姻缘,叫恬睡的婴儿有个绿色的梦幻,去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这就是共和国女兵最大的心愿……”
  王玉凤见女兵们不再那么恐慌了,接着说道:“姐妹们,敌人现在打来了,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来,大家都把‘光荣弹’挂上,我们宁死不当俘虏!”
  “光荣弹”是南疆前线的战士们自己取的名字,本意就是用了这颗手榴弹就光荣牺牲了。“光荣弹”采用体积小、便于携带,没有突出的棱角、突出的保险销等易造成佩戴不适部分的“82-1型”无柄手榴弹,根本就没有特制的一说。可以这样说,“光荣弹”是南疆前线战士们在战斗的最后时刻,一种心灵上的感情寄托,也是战士们最后的情感归宿。
  王玉凤见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的单晓华嘴一咧想哭,急忙说道:“晓华妹妹别怕,有姐姐呢!姐妹们,把所有的资料带好,按应急预案撤到山洞的机房内,焚毁所有的资料,一片纸片也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你们还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撤!”房门口出现了站长张士勇那张铁青的脸。
  “是!”王玉凤答应了一声,在警卫连十几个战士的掩护下,带领几个女兵全部撤到了山洞的机房内。在王玉凤的带领下,紧张地焚毁资料。
  忽然,机房角落的“67式”木柄手榴弹箱引起了王玉凤的注意。她走上前去,打开箱子,足有三十枚的手榴弹让王玉凤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将手榴弹取出来,每台电台都绑了两枚。女兵们默默地注视着班长,知道她在做最后的准备。这时,女兵们反倒不害怕了。
  张士勇没有进山洞,他拎着“54式”手枪,站在山洞口,倾听着激烈的枪声。他的身边,警卫连一排的战士们已经在用沙袋垒成的简易工事后面做好了战斗准备。张士勇知道,那是监听站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可是,如果基地的大门守不住,这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形同虚设。枪声越来越近了,已经陆续有伤员撤了下来。突然,山洞顶上枪声大作,那是吴有贵布设在山上的三排开火了。显然,敌人已经逼近了。不能再等了,必须突围!只有突围才能有活路,守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吴有贵,你立刻组织部队掩护监听站突围!”张士勇对满脑袋是血、匆匆赶回来的吴有贵嚷道。警卫连二排的战士和监听站的男兵们听了张士勇的话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吴有贵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张士勇重复了一遍之后,吴有贵强忍住满腔的怒火,在激烈的枪声中极力平静地说道,“张站长,咱们不清楚敌人是怎么排兵布阵的,贸然突围那就等于是自杀!再说了,咱们的预案是坚守待援……”
  张士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吴有贵的话:“什么‘援’不‘援’的,你说的‘援’在哪儿呢?”张士勇又向山洞内喊道,“吴瑕,你出来!今晚是你值班,我让你和‘前指’联系,请求支援,什么结果?”
  从山洞中跑出来的女兵吴瑕赶紧说道:“报告站长!‘前指’已经命令邻近部队火速增援。离我们最近的部队即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枪声打在山洞上边的石壁上,石屑纷飞,落了众人满身。张士勇更慌了,他抖掉脑袋上的石屑,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没有,根本来不及了!我是基地党支部书记,吴有贵,我以党的名义命令你组织部队突围,向增援部队靠拢!”
  吴有贵也火了,对张士勇喊道:“不行!没有‘前指’的命令……”
  吴有贵的话还没说完,警卫连二排长突然发现一发“40火箭筒”的火箭弹飞来。他惊呼了一声“卧倒”,飞身将吴有贵和张士勇按倒在地。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张士勇魂飞魄散,推开身负重伤的二排长,喊道:“好吧,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老子去找增援部队了!”
  张士勇边喊着,边推开来扶他的战士,跳出了沙包垒成的简易工事,撒腿就跑。吴有贵的两只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张士勇时,张士勇已经跑了。吴有贵爬起身来想去追,还没等他跳出工事,又是一发火箭弹飞来,张士勇被炸得粉身碎骨。
  “影子部队”被监听站警卫连二排挡住之后,黄明果断地指挥两个组从左侧包围二排,两个组从右侧包围二排。二排被三面攻击,渐渐挡不住了,在排长荣大林带领下且战且退,准备和一排、三排汇合后坚守。“影子部队”猖狂至极,尾追而来。
  突然,“影子部队”的侧面响起了枪声。黄明心中“咯噔”一下,他从那不紧不慢都是短点射的枪声中就可以判断出,一定是那支神秘的中国军队来了!他心中暗骂派去设伏的两个排是草包。明明听到他们交火的枪声了,八九十人居然挡不住人家,更别说消灭了。
  黄明清楚,这次行动失败了!但是他还要搏一搏,因为他已经打到了监听站的核心部位,再给他十分钟,不!只要五分钟就够了,他就可以摧毁监听站,完成女上司冯氏德英的第一个计划。黄明紧急调整了兵力,命令加强火力,摧毁监听站山洞外的工事。可是,解放军布置在山洞顶上的部队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仅有轻重机枪,还有迫击炮呢。黄明真后悔没有把炮排带来,不然的话,他的部队恐怕已经打进山洞了。
  忽然,黄明的通信兵凑到他跟前,报告道:“刚监听到解放军指挥部的通话,解放军的一个团已经封锁了边境,两个连正在向这里合围……”
  在战场上,许多意想不到的因素随时会发生,直接影响整个战斗的结果。黄明的心彻底凉了,他可不想等在这里让解放军“包饺子”。他是知道解放军运动的速度的,不能再迟疑了,黄明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增援、解救望郎山监听站一仗打得憋气又窝火。基地警卫连连长苏尔刚率领的两个排从公路开进,中了“影子部队”的埋伏;加上牺牲的何副连长,共牺牲九人,负伤十六人,赔进去了大半个排,伤亡惨重。望郎山监听站警卫部队的伤亡更加惨不忍睹,牺牲二十一人,负伤二十七人。连长负伤,指导员牺牲,三个排长一死一伤,伤亡达到了三分之一。还好,监听站除了站长张士勇很不光彩的临阵脱逃,被炸身亡之外,其他人员无一伤亡。“利剑侦察分队”侥幸没有人员伤亡。说起监听站站长张士勇来,有很多人为他惋惜。据说他是业务“大拿”,不然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混上正营职了呢,多不容易呀。面对死亡人人都会有恐惧,战前的恐惧和焦虑是在所难免的,何况变态一般残忍、灭绝人性的敌人即将杀到自己身边,张士勇肝胆俱裂也无可厚非。
  打扫完战场之后证实,来偷袭的越军“影子部队”只留下七具无法识别身份的尸体,和三支就连“金钱豹”也不认识的突击步枪。但可以肯定,这是“老毛子”制造的武器,而且是“AK-47”冲锋枪的发展型。后经军区有关人员鉴别,这三支枪就是“老毛子”于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七日在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首次露面的“AK-74式”5.45mm突击步枪。可是,越军是什么时候装备“AK-74”的?装备了哪些部队?这个答案就需要情工部门来回答了。
  两个基地的警卫部队和“利剑侦察分队”的侦察兵们,已经把伤员都集中到了监听站的会议室。整整四十三名伤员,除了吴有贵自称轻伤,死活不进会议室,其他的在会议室躺了满地。面无血色、表情痛苦的伤员虽经简单处置伤口,但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泥水。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呻吟,会议室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不敢深呼吸。虽然有监听站的女兵帮忙,可两个连队的卫生员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有个小战士右胳膊受伤,受伤时战友给他临时包扎的绷带沾满了血和泥,集中后必须打开重新处理。在卫生员的指导下,监听站女兵吴瑕珠泪盈盈地帮小战士解开绷带一看伤口,胳膊上有个大窟窿,黑紫色的皮下组织向外翻着,十分吓人。吴瑕拿着消毒棉球和纱布为小战士清创时,他不停地喊疼。小战士一叫疼,吴瑕的手就哆嗦一下,不忍下手,清创速度很慢。小战士的伤口在不断向外流血,吴瑕手足无措,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同……同志,你再这样……你再这样子下去会……会有危险的!呜呜……还男子汉呢……”
  吴瑕这一哭,轮到小战士手足无措了,他急忙哄吴瑕:“姐姐……姐姐……你别哭呀!我不喊疼还不行吗?你这一哭我就麻爪儿了,你别哭!我给你笑一个……”
  说着,小战士向吴瑕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吴瑕被逗得“咯”的一声娇笑,说道:“你真坏!谁是你姐姐呀,人家才十七……”
  说着,吴瑕用力抓住小战士的胳膊,快速地清理着他的伤口。小战士疼得脸都变了形,额头冒出了冷汗,但是他还是像“男子汉”一样咬牙挺着,强装笑脸说道:“呵呵……你还别说,我……我还真不疼了!我也才十七,你叫什么?家……家是哪儿的呀……”
  “哦……我叫吴瑕,家是甘肃天水的!你呢?”吴瑕没有抬头,处理干净小战士的伤口之后,撒上消炎粉,再用止血纱布和绷带把伤口笨手笨脚地包扎好。
  三十具烈士的遗体都集中到了操场上。烈士的遗体真的很沉很沉,四个人抬都很困难。山路湿滑,上坡下坡,一不小心就摔得浑身青紫,一身泥水。烈士的遗体几乎没有完整的,缺胳膊少腿、浑身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可能残缺不全。烈士的皮肉分离后,裸露出来的肌腱、血管、骨骼、内脏器官等,看上去之血腥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的烈士遗体是东捡一块儿,西凑一块儿,然后用白床单兜着送到操场的。但是,没有人顾得上这些,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所有的人圆睁着血红血红的眼睛,都默不作声地干着,拼命地干着,发疯地干着!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愤怒,似乎是一种不能张扬的压抑,如同一炉不能宣泄的火焰,在胸膛里憋闷的。这些晚饭还和自己在一起吃、有说有笑的战友,现在却没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完整的尸体,让你无法辨认。大家脑子一片空白,像一场梦一样,没有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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