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集（4）

　　29-16：迎宾馆108室日、内
　　【跟毛泽东在中南海的卧室一样，一张普通木板床，摆满了书。
　　毛泽东：银桥，床上铺、盖的被褥猩从家里带来的吗？
　　李银桥：是的，都是在中南海用的。
　　毛泽东：这就对了，不要给主人添床烦。
　　【毛泽东躺上床。医护人员忙着。江青和李敏、李讷围在床边。
　　毛泽东：你们怎么都挤在这里？我这也不算什么病。
　　江青：你高烧，39度！
　　李讷：高烧会说胡话，我要听爸爸怎么说胡话。
　　毛泽东：你等到出嫁，也听不到我说胡话！远新呢？
　　李敏：他学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读书。等这里没人陪你了，他才来。
　　【保健医生端一碗中药进来。
　　【江青接过药碗捧着，小小尝了一口，走到床边。
　　【毛泽东坐起来，江青捧着碗，送到他手上说：不烫了！
　　【毛泽东大口喝完，医生接了空碗。
　　毛泽东：将近30年没吃中药了，良药苦口。
　　李讷：爸爸，你感冒，因为你到海边还不吃螃蟹，不服海边水土。
　　江青：你这是什么科学？吃了药，会睡一觉。我们都走。（转向医生、卫士）你们值班，别让主席再看书。
　　【江青拉李敏、李讷走出房间。
　　
　　29-17：迎宾馆日、外
　　【周恩来和陈毅在迎宾馆花园里散步。
　　陈毅：缅甸客人要对我摆他们的困难，我给挡回去了，再也没提。
　　周恩来：原定请主席检阅海军，主席高烧还没退，委托我代他检阅。我就不能给客人送行了。
　　陈毅：他们回到北京，还要参观几处地方。
　　周恩来：那好，我赶回北京，争取再和德钦登貌副院长见一次。他们有困难，我们还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客人空手走。
　　陈毅：主席这一觉睡得够长的，中药，有安神作用。我不能再等了。
　　周恩来：你走吧，不要耽误陪客人。主席回北京后，你再去看他。
　　陈毅：那我看不到江青同志和孩子们了，你替我问候她们。
　　
　　29-18：军舰上日、外
　　【（1957年8月4日）周恩来由肖劲光陪同代替毛泽东检阅海军。
　　【波涛汹涌的大海。军舰。英雄的海军，催人奋进的军歌。
　　
　　29-19：大连毛主席住地日、内
　　【李银桥走到毛泽东跟前。
　　李银桥：主席，还是我去把岸青接到你这里来好。
　　毛泽东：我想听岸青弹钢琴，这里没有钢琴！
　　李银桥：接岸青过来，再想办法。
　　毛泽东：银桥，我想岸青呀。岸青七岁时，母亲牺牲。他和岸英兄弟仨在上海流浪期间，遭到特务巡捕的毒打，两耳失聪，留下了脑震荡的病根。1947年，我才把他接到身边。新中国成立后，他到中宣部马列主义著作编译所做翻译工作。岸英牺牲后，兄弟情深，岸青经受不了打击，旧病复发。又把他送到苏联治疗，他孤身一人，心情郁闷。1955年，我同意他回国，让他在大连疗养。
　　李银桥：主席，我知道。我马上去把岸青接过来。
　　
　　29-20：海边公路日、外
　　【阳光明媚，棒槌岛在海上清晰显现，一辆小汽车在公路上奔驰。
　　
　　29-21：毛主席住地日、内
　　【毛泽东站在窗前期盼。
　　【李银桥带毛岸青进屋，毛岸青扑向父亲。
　　毛泽东：（双手压在毛岸青肩上，上下打量）岸青，你身体、精神状态大有好转，爸爸高兴。爸爸刚到大连，还没开始工作，先见你。
　　毛岸青：爸爸，我身体好多了。我还做过一个梦，你说怪不怪？几十年没有梦见妈妈了。昨夜她来了，笑眯眯地跟我说：孩子，我不能给你爸爸抄文章了，你要好好练字啊！
　　【毛岸青泪流满面。毛泽东神情凄然，沉默了很久，递给岸青一张信纸。
　　毛泽东：岸青，这是我不久前写的一首词，你看看。
　　【毛岸青读着《蝶恋花·答李淑一》，用毛泽东的声音朗诵全诗。
　　【毛泽东的脸庞痉挛着，强忍泪水，大口抽烟。
　　毛泽东：岸青，你要坚强起来，加强锻练，养好身体，早日工作。我有时间就带你去看棒锤岛，到海里游泳，听你弹钢琴……
　　毛岸青：爸爸，我弹钢琴，一定会把你吸引住。
　　
　　29-22：医院病房日、内
　　【病房里两张病床，一张空着。李讷躺在病床上，江青、李敏、毛远新一起来看望。她们带来了水果。医生、护士退出。江青手探李讷额头。
　　李讷：妈妈，我开始退烧了，快好了！
　　【江青要李敏、毛远新在空床上坐下，那床上没有安排病人。
　　江青：我们今天也算在这里团聚，多陪李讷一会儿。
　　毛远新：妹妹，你快好，出了院，我们一起去大连看岸青哥哥。爸爸去看了岸青哥，说他身体好多了，能弹一手好钢琴。
　　李敏：那倒好，要岸青做东，招待李讷吃螃蟹。
　　江青：我们李讷小可怜，小时候有一次打针，一截针头断在肌肉里，一直没有取出来。这次突发急性阑尾炎，医生决定两个手术一起做。阑尾炎手术很顺利，但是取出断针头的手术很费劲，术后伤口感染，高烧。不过，我们李讷很坚强！
　　毛远新：妹妹一直很坚强！
　　江青：你爸爸忙，也不便来看你，写了一封长信，鼓励你顽强。妈妈当一回信使，远新，你给李讷念念这封信。
　　【江青把信给毛远新，毛远新念信。
　　
　　李讷：我的好女儿，妈妈去看你，带上我的信。害病严重时，心旌摇摇，悲观袭来，信心动荡。这是意志不坚决，我也常常如此。病情好转，心情也好转，世界观又改观了，豁然开朗。意志可以克服病情。一定要锻炼意志。你以为如何？
　　
　　江青：还抄录了唐代诗人王昌龄《从军行》的诗句，也念念。
　　毛远新：（念）为你的事，我现在尚未睡。现在我想睡了，心情舒畅了。诗一首：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这里有意志，知道吗？
　　【李讷拿过信自己看，江青微笑着，静静地等她。
　　
　　29-23：吴努府邸日、内
　　【吴敏登跨进吴努府邸客厅，吴努起立相迎。吴努夫人微笑沏茶，合十退出。
　　吴努：你这次去访问中国，任务重大。
　　吴敏登：总理阁下，我只怕会像德钦登貌副院长一样，空手而归。
　　吴努：不能这样说，德钦登貌虽然在边界谈判中没取得中国让步，但访问成果突出。到达青岛的当天晚上，毛主席发高烧接见他，作了长时间谈话。遗憾的是，接见中，他没有感觉毛主席发高烧。他回来也一直感到失礼。
　　吴敏登：问题是，中国政府再三强调让无可让，可能会失去耐心。
　　吴努：你了解中国，要直说，毛泽东、周恩来都喜欢有问题、有难处都说出来。比如，要我们交还片马、古浪、岗房地区，我们同意交，那是军事、交通关隘。所以，军方特别不愿交，我们需要花很大力气说服。而对中国来说，获得了最大利益！
　　吴敏登：从法律上说，对这片土地不好提什么要求了，因为当年英国也承认，该地区主权属于中国。我方一些人只想少交一点，但实质意义不大。我们倒是可以在勐卯三角地上提出要求，舆论压力也大多来自这里，都呼吁要求继续永租！
　　吴努：这种呼吁也不可从。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毛泽东、周恩来反帝反殖意志、主权信念坚强无比，不可能容忍中国领土上还留下租界。但是，这块地对我们确实重要，不仅是粮仓，还是南北交通要道。如果放弃，中国就控制了我们通往北方的咽喉。坦率地说，我本人也希望继续永租。
　　吴敏登：总理阁下，我只能尽力争取，找不出新的理由，只重复老话，会让对方反感，不爱听。
　　吴努：我的危机就在这里！如果我在边界谈判中不能得到中国再让步，攻击我的那些人就抓住了我的把柄，还得逼我辞职。
　　吴敏登：你这种危机，可以向周总理倾诉吗？
　　吴努：周总理早已洞察一切，理解我的困难。我托付你了，还是要力争在独立八周年前达成一项愉快的边界协议。对于我，时间不多了。你此行是关键！
　　吴敏登：请总理放心，我会尽全力争取。
　　
　　29-24：西花厅日、内
　　【（1957年9月26日）缅甸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吴敏登率缅甸友好代表团来到北京。周恩来接见他，陈毅、章汉夫等在座。
　　吴敏登：总理阁下，缅甸政府深入研究了中国的建议方案，仍然觉得，以勐卯三角地交换1941年线以西的班洪、班老部落辖区，国内反对意见仍很严重。这使吴努政府和他本人处境十分困难，无法作出决定。
　　周恩来：这是反复提出的老问题，老困难。我们的方案已报党中央、毛主席，并经全国人大一届四次会议审议、批准，不能再让步。拖下去，如果外来势力趁机插手，你们的困难越大。中缅边界谈判有前功尽弃的危险，相信这也是吴努总理和缅甸人民不愿看到的结果。
　　吴敏登：是的！还有一个新的问题，即边界北段从伊索拉希山口的一段到底富山口的一段，也就是中国称为“习惯线”，而缅甸称为“麦克马洪线”的一段边界，在我方所附的地图上和周总理所出示的图上有很大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