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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姜皓源的牵挂

作品名称:找寻心中的爱恋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09-13 10:32:12      字数:3758

  半个月前,当远在深海游轮上的姜皓源看见网络新闻上关于本市“生辉”集团经济危机的报道时,他震惊了……尽管姜皓源面色冷峻、眼神依旧平静,却也是担心的。
  “生辉”集团不仅是那个让他失望的妈妈孙茹梵的牵挂,也是他爸爸半辈子的心血,更是爸爸突发心肌梗死前最大的遗憾——没能尽心享受他自己亲自创建的“生辉”的辉煌和荣耀——姜博涛仅仅在“生辉”渐入佳境5年后就带着遗憾离去。
  姜皓源决定回到家里,去看看家中的每一个人是否安好。可当他所在的游轮回到家乡港口时,“生辉”集团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
  随即,在本市网络新闻上,姜皓源看见的是哥哥姜浩宇和两个男人在一起把酒言欢的画面。姜皓源是认识岳帅天的。他对另一个男人感觉有些眼熟,却明知道自己没有和他有过接触。
  但姜皓源从照片上就可以判断,那个叫“卫尔翔”的男人也是不错的。当姜皓源通过新闻了解整个事件处理的经过时,他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由得对卫尔翔增添了一抹敬意。
  在本市一个高格调的酒吧里,在慵懒的爵士乐背景中,在满舞池奔放的年轻人的身影后,姜皓源的嘴角露出沧桑而酸楚的微笑……
  是的,这里的一切都很好,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很好。不久以后,我可以放心地离开这里了,不会再有任何牵挂……
  这里没有他姜皓源,地球依旧自传公转、太阳依旧升起、四季依旧分明……
  可是,在酒精作用的朦朦胧胧中,姜皓源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遗憾,就像是一幅精美的拼图缺了一个角,真的是小小的缺憾……可是,那缺失的角是什么?姜皓源说不清也道不明。它就像空气,存在着,却摸不到、闻不见,更是不可言喻,却让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诉说着向往、游说着他让他留下……
  第二天,当姜皓源在儿时熟悉的街道上漫步,看见道路上匆匆行走的一个又一个陌生人,他再次感到自己已经被这座城市疏离。而当情绪低落的他看见远处走来的那对穿着红色连衣裙的亲子装母女含笑看着对方的脸庞时,他怔住了……当他看见银丝的奶奶疼爱地照顾着奶声奶气的孙女时,他怔住了……
  姜皓源豁然开朗,他终于找到那块拼图的“缺角”了……原来,我的内心,依然有我的牵挂,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拼命压抑这种牵挂。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被这种牵挂左右罢了!
  姜皓源开始做起了侦探小说中的“跟踪者”,脚步轻盈、神情警惕、伴有不时地张望,他觉得既忐忑又刺激,还有一丝不安。他只能不停自我安慰:我并不是有什么歹意,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看他们而已……
  他悄悄地跟着妙妙去上学。小手牵着姜浩宇大手的妙妙心情很好,像小白兔一样蹦跳。姜浩宇看向妙妙的神色温暖,疼爱中带着幸福,满脸都是为人父的满足。
  姜皓源的眼眶有些湿润,妙妙在他的眼眶中变成了一个一个跳动的音符,组合成一首首快乐的旋律……
  姜皓源悄悄地趴在他家别墅的围墙后面,看着孙茹梵在花园里修剪她最喜爱的百合花,她不时地咳嗽,精神比以前好像憔悴很多……有时候,他看见孙茹梵带着妙妙在采花,妙妙戴着一顶圆顶的帽子,像个小公主。尽管孙茹梵依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看着妙妙时,满足的神色就轻松很多了……
  很多次,姜皓源看见妙妙和唐婕婕一起跑步、一起逛街、一起去儿童乐园……他真的想冲过去把她们都紧紧地拥抱住……
  很多次,姜皓源很想对那个小白兔一样活泼的小女孩妙妙说:“嘿,宝贝,我可以抱抱你吗?”可是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他不能冲动,不想让目前这近乎完美的平衡得到破坏。
  姜皓源很想对孙茹梵说:“你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劳累,以前的那些傻事请你不要再做了……”可他的双脚又被另一种拒绝的执念控制着,不愿意往前迈开一步……
  
  “姜皓源,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蔡小楠的电话追踪而来。
  “我……”姜皓源没有说话,只是短暂的沉默。
  姜皓源一时不能从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跟踪”世界里走出来,没能适应蔡小楠的语言风格。
  “好了,皓源,我开玩笑的。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真是开心死了,我请你吃饭吧,去吃你最喜欢吃的麻辣鱼吧!”蔡小楠很快转移话题。
  “小楠,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想知道吗?先去吃饭!”
  “……”
  姜皓源终于没忍心拒绝这个开朗而善良的姑娘,跟着蔡小楠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
  
  本市著名的麻辣鱼店里,姜皓源食不知味地动着筷子。蔡小楠则看着姜皓源的样子,狠狠咬着筷子。
  “蔡小姐……”
  “谁允许你叫我蔡小姐了?小姐你个头啊!请叫我小楠!”蔡小楠气呼呼地拍他的肩膀!
  “好……小楠……你怎么知道我回到本市了?”
  “你工作的游轮半个月前停在港口时,我上去打探过情况了,你同事说你辞职了!”蔡小楠神采奕奕地说。
  “小楠,你工作不忙啊……”
  “是的,我不忙,一点都不忙!”蔡小楠气得把筷子放在桌上,再无食欲,泪光盈盈。
  “小楠……非常抱歉……我……”姜皓源吞吞吐吐着说。
  蔡小楠正等着姜皓源有进一步的表示呢,却没想到听来了让她多年后都会感到心惊胆颤的“咚”的一声——
  ——姜皓源晕倒在他坐的沙发上,头磕到了沙发的木质扶手,额头上鼓起一个包,好似还流血了……
  “姜皓源——皓源——你怎么了?”蔡小楠大叫起来,“救命啊——来人啊——快帮帮我啊……”
  
  唐婕婕接到了蔡小楠的电话时,才知道姜皓源已经在本市专治肿瘤的医院住院了两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婕婕仿佛经历了一次心灵失重的时空之旅……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不禁想起了当年正值青春的姜皓源,想起了大学时代风华正茂的姜皓源,想起了游轮上艺术又沉闷的姜皓源,但是,她却不能把姜皓源与“血癌”相联系!
  不,不可能!
  上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姜皓源才那么年轻啊!他还没有结婚、没有开心地享受生活呢!
  这时候,人除了生命与健康最值钱,仿佛一切都并不重要……
  唐婕婕打电话给姜浩宇,看着手机上“姜浩宇”三个字,她的心又是一阵恍惚……她想到了曾经温暖如玉的姜浩宇,她想到了曾经痛心自责的姜浩宇,她也想到了压抑自己情感不断往后退的姜浩宇……
  “浩宇,皓源真的……病了吗?”
  “是的,婕婕,他病了。我现在……就在医院……”姜浩宇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又是一阵无言的哽咽。
  “我……能去看看他吗?”唐婕婕小心翼翼地问。
  “你来吧,我相信你的鼓励和排解对他很有帮助。”
  
  唐婕婕到达姜皓源病房的时候,发现病房有好几个人,孙茹梵拉着姜皓源的手,凝重的神情中有着强颜的欢笑。蔡小楠有些不自然地坐在孙茹梵的一边,梁美雪似乎为了突破内心的尴尬,不自觉地和蔡小楠靠得很近。姜浩宇则背过大家,看着窗外的风景。
  唐婕婕进入病房后有些错愕,她原本以为只有姜浩宇在病房陪着姜皓源。她很后悔来之前没有把情况问清楚,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就在她踌躇之时,躺在床上神色恬淡的姜皓源看见了门口的唐婕婕,他不禁诧异地叫起来:“婕婕,你怎么来了?”
  姜皓源说完,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接着又在看着唐婕婕,他竟然以“呵呵”化解尴尬。
  蔡小楠则很快走到唐婕婕身边,拉着她到自己身边,亲昵地说:“婕婕姐,你速度好快啊!你是开飞机过来的吧?”
  “小楠,你真可爱,其实我来得已经很晚了,路上还堵了一阵子车呢,”唐婕婕微笑着对蔡小楠说道,接着他又看着姜皓源,“皓源,抱歉,刚得知你身体不好,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
  唐婕婕把手里的水果篮放下,有些尴尬地站在病床的尾部边上,又看着其他几个人说:“抱歉,打扰各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走了。你们继续聊,我下次再来……”
  唐婕婕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潜逃”的冲动,脚步已经踏至门口。
  “唐小姐,谢谢你能来看望皓源,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孙茹梵忽然站起来,微笑着看着婕婕。
  唐婕婕一看见孙茹梵的脸,听见她嘴巴说的“商量”二字,脸色不禁突变……孙茹梵的话似乎风格不改,对婕婕的耳朵而言,却依然那么熟悉、那么可怕,尽管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的时光!
  看见唐婕婕神色的改变,孙茹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表达:“唐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不想让自己今后再有任何心理负荷……”
  姜浩宇、姜皓源、蔡小楠、梁美雪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婕婕,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不一样的,有好奇、有思索、有迷茫……
  “好,我们到前面的花园吧。”唐婕婕挺直脊梁,对孙茹梵微笑着说。
  
  医院花园的凉亭下,站着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秀气、一个风韵不减。她们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唐小姐,这几年我的境况你也知道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我的报应?”
  “孙女士,那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婕婕平静地说,“如果我是那样想的,我完全不必要过来。”
  “……”孙茹梵似不相信唐婕婕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思维短路,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腹稿。
  “孙女士,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要走了。”唐婕婕不失礼貌地说。
  没想到,唐婕婕却听到了已经坐在凉亭石凳上的孙茹梵扯着嘲讽的嘴角在说着:“曾经,你没有一处不让我讨厌。你这个臭丫头,就像是一只会咬人的猫,看着温柔,实质凌厉。你全身集结了你爸妈的所有优点,让我第一眼就能将你从那些孩子中认出来。后来,你竟然让我的儿子浩宇私自改了大学志愿。呵呵,你竟然魅惑了我的两个宝贝儿子,又让我前后几乎失去了他们那颗爱母亲的心……”
  唐婕婕不加思考便接上了孙茹梵的话,挺直脊梁,认真地看着她:“孙女士,你完全是患了被害妄想症罢了。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却在第一次见我就讨厌我。后来,我没有故意招惹你儿子,你却这样诋毁我。再说了,是你自己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气度和优雅,怎么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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