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集（3）

　　29-12：石老人海湾晨、外
　　【太阳还没出来，石老人朦胧矗立。平静的海面开始泛红。
　　【周恩来、陈毅一行走到海边，没有沙滩，尽是碎石。他们和早到的游人静静等待日出，互不相扰。众多观日者急急忙忙从他们身旁走过。
　　周恩来：陈老总，主席住在迎宾馆，你要先去看望主席。他去南方视察，时间长，太劳累了。中央本意是请主席来青岛休养，安排江青同志和孩子们都赶来陪陪他。可是，主席还是没休息，你要劝劝他。
　　陈毅：我们一起去劝他吧。
　　周恩来：主席在青岛主持召开了部分省、市委书记会议，讨论国内形势、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等。会议期间，找一些省市委书记谈话，把谈话要点归纳起来，写了《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势》一文。会议根据主席的建议，确定整风分为四个阶段：大鸣大放阶段；反击右派阶段；着重整改阶段；研究文件，批评反省，提高自己阶段。八一建军节，起草了中央关于进一步深入开展反右斗争的指示。他还十分关心海军建设，八一下午，去海军找肖劲光了解情况……
　　【观日出者一片欢呼，太阳从海面一跃而出，海边石头五彩斑斓。
　　【周恩来、陈毅各自欣赏。海面染上浓厚的金色。石老人金光闪烁。
　　陈毅：感觉到没有？海风一下温暖了，海水也散发出热气。
　　周恩来：我们的元帅诗人，诗兴大发了。
　　秘书：总理，等到退潮以后，可以步行到石老人跟前看看，去不去？
　　周恩来：站在这里看看就行了，我和陈副总理还要回去准备陪缅甸客人见毛主席，不能误时。
　　【退潮了，石老人半腰上的大洞显露出来，海面出现石老人倒影。
　　周恩来：朗诵陈毅游青岛诗句
　　
　　29-13：迎宾馆夜、内
　　【毛泽东在迎宾馆一号客厅接见以德钦登貌为首的缅甸国会代表团，周恩来、陈毅及章汉夫在座。缅语由中国翻译向毛泽东翻译，毛泽东讲话由缅甸翻译向德钦登貌讲。
　　【毛泽东体温烧到39度，缅甸客人没有看出来。
　　德钦登貌：（未入座）毛主席，吴努总理对您表示最尊敬的问候。
　　毛泽东：谢谢！吴努总理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政治家、文学家，相片上了美国《时代周刋》封面，世界有名了。问他好啊！
　　德钦登貌：我们受吴努总理嘱托，来中国访问、学习。毛主席、周总理国事繁忙，我们刚到青岛，今晚毛主席就接见我们，我们万分感动、感激。
　　【德钦登貌带头，客人一起合十道谢。毛泽东笑着回以合十。主宾入座。
　　毛泽东：中国也要向缅甸学习。你们怎样搞民主？国会议事吵架、拍桌子吗？
　　德钦登貌：许多问题提到国会讨论，多有不同意见，很难达成一致。比如缅中边界谈判，我们国内就很难取得共识，吴努总理很为难。
　　毛泽东：我们两国之间的边界纠纷，国内不同意见也多。怎么解决？边界线怎么划定？这些事你跟我们总理谈。双方都把困难摆在桌面上，不要着急。
　　周恩来：主席，我们和缅甸政府都很耐心，一点一点地解决问题。
　　毛泽东：这就好！可以争论，可以脸红。但不要打架、砸杯子、掀桌子，更不能动枪。我看，我们总理兼外交部长不会吵架，他最有耐心，善于设身处地，照顾你们的困难，我们是千年胞波嘛。在座的陈毅副总理也要跟你们谈。他是“炮筒子”，你们要小心他放炮。不过，他是对帝国主义、反动派放炮，对胞波还是很客气的。
　　【大家发出轻松的笑声。
　　毛泽东：你们搞民主，我们也在学习，正在发扬民主，整风。我们的目标，是想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这利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较易于克服困难，较快地建设我国的现代工业和现代农业，党和国家比较能够经受风险。
　　德钦登貌：毛主席，吴努总理和我们都羡慕中共，这么大一个国家，有个核心力量，有久经考验的权威，遇事总是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
　　毛泽东：要达到这个目的也难。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统一意志”，要经过整风，把我们党艰苦奋斗的传统好好发扬起来。因为革命胜利了，有一部分同志，革命意志有些衰退，革命热情有些不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少了，过去跟敌人打仗时的那种拼命精神少了，而闹地位，闹名誉，讲究吃，讲究穿，比薪水高低，争名夺利，官僚主义，脱离群众，这些东西多起来了。共产党就是要奋斗，就是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要半心半意或者三分之二的心三分之二的意为人民服务。做官当老爷，革命意志衰退的人，要经过整风重新振作起来。你们如果看见这种人也不必担心，我们整风，不会把共产党整下台。
　　【缅语翻译。周恩来和陈毅交流目光（都盼谈话尽快结束）。
　　德钦登貌：毛主席，请您对我们缅甸开展民主予以教导。
　　毛泽东：吴努总理访华期间，我跟他有两次长谈。我说，大多数国家都要自己处理自己的问题。在缅甸，也有对我们不友好的党派、团体和个人。我们不好对这些党派、团体和个人说，他们不应该反对我们。每一国都有几种政党、多个派别。对于这些政党、派别，我们不能表示反对哪些党，赞成哪些党。希望你们谅解我们为什么采取这种态度。
　　德钦登貌：这是一个很正确的态度。
　　【陈毅为毛泽东茶杯里续水，暗示他多喝水，该休息了。
　　毛泽东：有不同意见才正常，要看是否能取得妥协。如果能够这样，缅甸就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建设上。我们将很高兴看到这一点。我和吴努总理谈过我个人的建议，你们可以谈谈，试试看，不要把路堵死。如果谈得拢，最好，如果谈不拢，就暂时放一下，以后还有机会再谈。中国的经验只能供你们参考，因为我们两国内部的情况不同。各国都应该根据自己的条件来处理自己的问题。
　　
　　29-14：一号厅楼上夜、内
　　【李讷走出房间，欲下楼梯，止步，趴在楼梯扶栏上往下瞧。
　　【李敏站在房间门口咳一声，李讷迅即转身回房间。
　　李讷：爸爸今晚在一号厅接见胞波客人，想瞅瞅胞波啥样，瞅不着。
　　江青：（S0）胞波是缅甸语，同胞兄弟的意思，不是某位客人的姓名。
　　李敏：你大姑娘了，还这么好奇！
　　李讷：爸爸发高烧，还跟胞波谈这么久，这可是英雄！
　　李敏：明天，还吃螃蟹吗？你可以当吃螃蟹的英雄。
　　李讷：吃，我还没吃够。爸爸嫌吃螃蟹费事，不跟我们吃，太亏了！
　　毛远新：（从房间里出来）明天，妈妈去海边照相，我们都去海边玩，自己买螃蟹吃，李讷也要凑分子。
　　
　　29-15：宾馆房间日、内
　　【陈毅送德钦登貌回到房间，德饮登貌留客，在客厅就坐。
　　德钦登貌：陈副总理，毛主席是思想家、哲学家。我大受教益，今晚就把毛主席的谈话向吴努总理报告。
　　陈毅：团长阁下，毛主席非常重视胞波情谊，发高烧会见您！
　　【德钦登貌惊呆，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陈毅：周总理忙于几件大事，委派我全程陪同阁下，阁下想看哪里就去哪里，想看我们内部大鸣大放的大字报也行，我保证阁下方便。
　　德钦登貌：我十分喜欢陈毅副总理这样率直。我还有一项重要任务，正好向副总理阁下谈谈，缅甸政府、吴努总理本人在边界谈判中遇到的困难……
　　陈毅：阁下，我们毛主席、周总理都了解你们的困难。中国政府提出的建议方案，也充分照顾了你们的要求和建议。这个方案己经毛主席、党中央批准。我个人以为，如果缅方还想要求中国让步，中国是让无可让了。
　　【德钦登貌愕住。
　　陈毅：阁下，既然说开了，我多说两句。据我所知，缅甸政府、吴努总理所遇到的困难，主要是一些持反对意见的人，反对调整1941年线。对不对？
　　德钦登貌：对！他们坚持1941年线是经过两国政府外交换文承认了的。
　　陈毅：好！暂且不论当年的中国政府是怎样被迫承认的，暂且不论条约本身多么不公平。其实，该条约规定，中国保有炉房银矿开采权。如果按贵方要求，不作调整，对贵方十分不利。不调整，就有可能，中国人拥上去开采银矿。我们的佤族班洪部落，早在100多年前，探明、开采这个银矿，鼎盛时，三四万矿工，几百万两银子。如今再去开采，恐怕矿工会更多，大兵团作战。要不了多少时间，就把矿山挖空了！那咋个办？
　　【德钦登貌无言以对。
　　陈毅：我个人建议，阁下不必摆边界谈判的困难了。青岛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愿陪阁下吃吃海鲜，海水浴，看看昔日的租界八大关那“万国建筑”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