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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密林冰雪寒

作品名称:巍巍巴山魂      作者:心有二用      发布时间:2022-09-09 13:15:31      字数:3194

  营政委赵孔贤带队员前出甘家垭要道,其中就有顾树田。游击队深山冰天雪地艰苦的转战,顾树田忍受不下去了。这个穷苦出身的人,穷人并非都是好人。富人并非都是坏人.他寻思已久,打算找机会投降国军,结束游击队的苦日子。机会来了。
  甘家垭,政委赵孔贤与警卫员的隐身处是一废弃破屋,其它三个队员住在十米处的另一破屋。这夜九点,顾树田敲开门,进屋叭叭就是两枪,赵孔贤与警卫员挨了个正着,当场断气,人心隔肚皮,谁会看出别人起了什么歪心在打你的主意?另两队员听到枪声,知道不妙,顾树田不见了。直奔政委睡屋,见变故,悲愤地叫:“营长!小许……”但顾树田提起盒子枪,早已遛之大吉。两队员估计是顾树田变了心,分头追踪,哪里还有踪影?决定回山给营部报信,出了叛徒!谁都懂得,堤溃蚁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翌日,顾树田出现在国军要塞驻军地。对方见一个穿红军服的人出现,十分惊讶。“胆子不小,一个人敢来!”
  “我是游击队的,来投奔国军,我要见你们长官!”他理直气壮。
  “长官?你一个人,谅你翻不起大浪,跟我走!”
  顾树田见到的官不小,正是高团长,与游击队打过一仗的高团长。高团长心中大喜过望,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你投国军?有什么本钱?”
  “甘家垭,我杀了我们的政委,不信你们去查看!”
  “哦?还有吗?”
  “我知道游击队秘密军需物资仓库在哪。”
  “哦?这倒是大功一件,是真的了我叫你当个排长干干!”
  于是,就出现了游击队李自清率队去石窟取运物资所遇见的那一幕。
  上石窟本就是七弯八拐的一段人工栈道,此时游击队员们根本没有机动余地,背在身上的枪都没机会取下。李自清脑筋急转弯,说:“要我们怎么作?”
  顾树田说:“有诚意就举起手,一个一个地上来!”一小军官说:“罗嗦个球,给我开火!”刹时,几十支枪对游击队员开火了!顾树田说:“别呀!”可谁听得进他的话?前面的游击队员成排地中弹,摔下陡峭处,后边的队员趁机取枪还击,迅速撤退。
  十来个队员撤下来了,但后面的敌人上来了!石窟的敌人也下来了,队员们只好就地找依托,或大石后或树木,两面还击。一个班长说:“同志们,宁死不当俘虏,绝不投降,作得到吗?”
  “拼了,争取多赚几个陪葬!”
  “若有人活着,回去报信!”
  极不利的地理位置,十来个游击队员抵抗了近半小时,全部牺牲,他们的前后横七竖八摆下了五十多个敌尸!
  他们的英灵永远留在了这里,只有山溪轰隆的瀑布声永远念叨着他们。
  赵明恩得知出了叛徒,心情沉重,立刻传令集中兵力,只有抱团,到外线作战,向陕西方向转移,因为叛徒知道游击队行踪。
  李子尤得知游击队的军需秘密地被控制,大笑道:“这下游击队饿就饿死了!”他为自己聪明的杰作洋洋得意。命令严格执行封山计划,大军深入巴山顶,和游击队常出没的铁炉坝等处,加紧搜山。李子尤也亲率司令部进驻焦家河,包围圈更小,促使各部不敢懈怠,用力围剿游击队。
  七千多兵对付区区五六百人的游击队,还洋洋得意呢!
  今天天亮后,游击队刚过一山岗,备向陕南方向转移。就见对面山坡林中搜索的敌人。“叭叭叭!突突突!”双方见面以机枪、步枪打招呼,互道“早晨好!”但无半点友好之意,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前敌兵一个连不要紧,问题是他不是孤立之敌,敌重兵往往尾随其后,周围敌军也不远,最近不过十多里行程即可赶到。
  游击队一触即撤。待敌来到山岗,游击队已钻入旁边一壑沟无了踪影。
  二十多天来,游击队难隔一天就要遇上敌人。仗着地理熟悉,巴山之大,总是能暂时摆脱敌人,争取短暂的休息。游击队护卫着仅有的两女兵,拉的拉,扶的扶,一口气跑了二十余里,深入到一个蛮荒古坪。
  在深山里长年累月奔跑,队员们几乎没有一人还穿着完整的衣服,刺扒挂,树枝扯,袖子没,裤腿断,衣服大洞小眼,直是成了丐帮。这里虽然偏僻,但仍不敢生火做饭,把剩下不多的黄豆平均分给队员生吃。党支委员汪传元喊一声:“同志们,现在开饭罗!”
  就见队员们四散而去,遍野找野菜生吃,有的找可吃的树皮、草根,合着十几颗象征人类文明化的正宗粮食黄豆生吃硬嚼,就是生米现在也没得吃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生食的异味。野人般的生活,人类异化的肠胃,这就是开饭!记得第一次有意识的生吃训练,那还是生活环境正常的时候,不仅女兵贾西莲与秦英桃不习惯,就是许多男同志也想吐,人类早已进化到熟食时代。看着这情形,党支副书记姚正元大声道:“同志们,现在听我命令,吞下去!”自己也带头示范。
  队员们吞下去了,接着大笑起来。姚正元又问:“嚼细了没有!”大家回答:“嚼细了的!”哈哈哈!
  领导们也不例外,营长赵明恩、副营长管业元、党支副书记姚正元、各大、中队长也散开找吃的。不过,管业元叫秦英桃跟他一块儿去找野食,却不叫贾西莲。扬建迪见状,说:“姐,我陪你去!”管业元心中恨得痒痒的,拿出官腔说:“领导找秦英桃同志有正事谈,你不懂规矩吗?”贾西莲说:“小扬,你跟我去,没事,秦英桃,你去。”
  秦英桃说:“副营长,走吧。”
  管业元尽量把秦英桃往无人处带,一边找着可剜的野菜。他刨开积雪,首先找到两株盖菜,他用刺刀剜出来,给了秦英桃,说:“就着雪和黄豆吃吧,这苦日子很快会过去的,苦尽甘来,跟我过好日子吧,一辈子,我十分喜欢你,我会将就你,珍惜你,希望你不戒意我。”他是指自己脸上有麻子。
  秦英桃说:“副营长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找。”管业元说:“这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有啥推辞的?吃吧,命令你吃!”秦英桃接过,说:“副营长你还挺乐观的,谁知道我们还活不活得出去?你的心意我懂,等以后再看吧。”
  “那是当然。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这时,一队员找到秦英桃,说:“有个同志发高烧,贾护士长叫你找退烧草药!”
  秦英桃说:“好,知道了,你跟我一起去找。副营长,你请自便。”管业元说:“去吧,注意安全。”
  秦英桃找到退烧草药用时约一小时。回到原地见病人靠在一崖窝,三个战友正在为病人挡风寒。贾西莲也在,问:“找到了没?”秦英桃点点头。开水煎药那是种奢望,秦英桃只好把草药放入自己口中嚼烂,然后放入病人口中,贾西莲则揉了个雪团递上。
  游击队开过“饭”后约半小时,部队紧急集合,赵明恩讲话:“同志们,我们的战斗是艰苦的,但是事业是崇高的,如果人人怕吃苦、流血、怕死,那我们这个民族就没有希望。中国正在经历大变革,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具侦察员报告,敌人已向我们这里找来了,离我们只有两三里路了,同志们,留下我们这里的痕迹,再搞几个我们向前过溪的痕迹,而我们带上伤病员,绕道转回去,后队的同志把我们绕道的脚印清干净,开始行动!”
  游击队又转移了,敌军来了,见遍山坡有坐卧、挖野菜、割树皮的痕迹,庆幸追对了方向。有士兵悄悄议论:“要是我们这么苦,打死我也不来当兵!”“这些红军图个啥呀?”“肯定都是些英雄好汉,我倒很震撼。”没有觉悟的低俗境界中人,怎么能够理解高尚境界中人的情操呢?当官的看法又不同了,军官们议论说:“哼,吃开了树皮草根,看你还能撑多久?”
  有士兵报告:“前面山溪前有脚印,断树枝,游击队肯定过山溪,钻入大山了。”
  带队的军官下令:“追!”
  游击队辗转返回,重新进入深壑,准备通过早晨经过的山岗,却发现山岗及周围布满了敌人营帐,那吃的、住的、穿的、睡的条件,游击队是没法比的。前面的队员急挥手示意:“停止前进!向后报告赵营长他们,怎么办?”
  赵明恩略一思索,对营干部说:“这回我估计错了,以为我动敌动,这里不会重复有敌人。我们退回原地宿营,我相信敌人想不到我们会回原地。”
  游击队往来兜圈子跑了八十多里路程,又返回到剜野菜草根的地方,只吃了一顿“饭”。现在每人再嚼十几颗生黄豆,算作晚餐了。
  今夜宿营在此。靠在树根上、石头上、坐崖窝里,没有被子。贾西莲与秦英桃被男同志围在中间。战友们抱团取暖,相互换位挡寒风,但地下的寒气呢?露宿雪地,爬冰卧雪,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幸亏早已有过耐寒强化训练,不然,还不冻成冰棍?正义生力量,炼狱中重生!
  莽莽大巴山,林海雪源,人世间,谁知道这里还有顽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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