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40——1饭店里，日，内。
　　玉芹： 您俩是干啥吃的？我和风莲在这儿等了好久了，您俩当成那没事人一样还在那瞎聊，人家风莲会咋想？
　　占营： 都怨金波这个龟孙，狼在后边追着也不着急。
　　玉芹： 你不会催他，我叫你去干啥哩？
　　占营： 他一会换衣服一会又刮胡子的，耽误了好长时间。
　　玉芹： 来相亲肯定得打扮得帅气一点，胡子刮干净也显得年轻些。
　　占营： 胡子咋没刮干净呀？下巴这里有一根还留着。
　　金波： 你催得太紧了，没再仔细刮刮。
　　占营： 下次再刮时候我给你出个好主意，熬些热沥青往嘴边一糊，等凉了用力一揭，那胡子全给拔了下来，可干净了，半年都不用刮了。
　　金波： 人家屠夫煺猪毛都是用这个办法，就是干净。你就用这方法吧？怪不得你脸上干干净净的。
　　玉芹： 你两个开玩笑也不分场合，正经一些。
　　占营： 好，正经，正经。玉芹你去后边叫风莲，我和金波去前台点些菜。
　　玉芹： 还准备撮一顿吗？
　　金波： 那是当然的！
　　占营： 订个包间清静，后厨人来人往的挺乱的。
　　玉芹： 也行。（玉芹说罢便朝后厨走去。）
　　（占营和金波来到前台拿起菜单点起菜来。）
　　金波： “蚂蚁上树”咋样？（金波用笔勾了一道菜。）
　　占营： 你知道“蚂蚁上树”是啥菜吗？
　　金波： 不知道。
　　占营： 就是肉末炒粉条。
　　金波： 我看着挺好奇的，原来是粉条呀。
　　占营： 粉条你还没吃够吗？
　　金波： 早就吃够了，要一盘油炸花生米吧？（金波问道。）
　　占营： 你拉倒吧！你以为是咱几个没事喝闲酒哩。人家风莲一看会生气的，说你不把相亲当回事。该大方的时候就得大方，该节省的我们还得节省，你得分场合。你说是不是？
　　金波： 是，是，你随便点吧，一会我付钱就是了。
　　占营： 好吧。老板过来一下。（占营招呼正在忙碌的老板。）俺兄弟今天相亲，给俺二百块钱弄一桌子菜，实惠一些。
　　老板： 好嘞！都是半成品马上就好，先去二号包厢里喝点茶水，稍等片刻。（老板赔着笑脸把二人迎进包厢内。）
　　占营： 包桌比点菜划算，点菜你多花钱还吃不好；包桌最实惠，鸡鸭鱼肉都有，不信等一会儿菜上齐你就知道了。
　　金波： 还是你吃的多，见识的多，知道那事是咋办的！
　　占营： 您二姨来了。（占营隔着玻璃看见玉芹和风莲朝这边走来。）
　　玉芹： 过来风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金波。
　　风莲： 认识，认识。（风莲看了金波一眼。）
　　玉芹： 你们认识？
　　风莲： 几年前就认识，不过是夜里没看清楚，现在才看清楚他本人。
　　玉芹： 啥时候认识的？
　　占营： 没结婚以前的事了。俺几个去你村看电影，被你村的半大小子打得乱跑，金波还掉进茅坑里……
　　玉芹： 别说了，该吃饭了，尽说些啥话！
　　金波： 光揭我的伤疤呀，你挨打的事咋不提呀？（风莲捂着嘴偷笑。）
　　玉芹： 你们这几个人打成伙不办啥好事。
　　（几个人正在说话，老板和几个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鸡鸭鱼肉、清淡的素菜热凉咸淡应有尽有。）
　　占营： （占营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说道。）看看咋样？比你点菜划算吧？
　　金波： 还是你高占英会办事。（金波夸奖占营，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占营： 今天你是主角啊，你不说话俺不敢吃呀。
　　金波： 噢，随便吃，来，高占英咱俩先碰一杯。
　　占营： 停住，你别给我碰杯，先去前台要两瓶饮料，因为玉芹和风莲不喝酒。
　　金波： 对，对。（金波赶紧去前台拿了两瓶橙汁往桌子一放。）
　　占营： 把橙汁给风莲倒上，没眼色！
　　金波： 噢，倒上，倒上。
　　玉芹： 金波这人挺不错的，人比较老实，随和且听话。（四个人边吃边聊。）
　　风莲： 我看得出来。听说金波家里办了代销店，生意咋样？
　　金波： 一般化，够零花的。
　　玉芹： 你可别小看代销店呀，里面经营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虽然利润不大，每天赚个几十块钱，但天长日久也就很可观了。
　　风莲： 那是的。他父母的身体咋样？
　　玉芹： 身体好得很，天天去地里干活。
　　风莲： 他父亲年龄有多大？
　　金波： 五，五十了吧。
　　占营： 五十不到，虚岁五十岁，实际年龄四十九岁，属猴的，比我父亲大一岁。（占营一看金波吞吞吐吐，赶紧抢过话茬说。）别光说话，风莲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可别等着让。
　　风莲： 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占营： 俺金波兄弟见了生人就显得腼腆，话都说不囫囵了，还请风莲多谅解！
　　风莲： 没关系的，我看金波这人挺不错，心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玉芹： 金波要是人不行我也不会跟你提这门亲事，你的眼力不错！（玉芹夸奖风莲道。）
　　风莲： 在外边闯荡这么多年啥样的事没经历过？啥样的人没接触过？拿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是奸是滑。
　　玉芹： 你只要没意见的话，改天咱再按老规矩走，“大见面”“换帖”等等，该咋走就咋走。
　　风莲： 嗐！花那冤枉钱干啥？金波俺俩都是过来人，啥过场都不用走，我直接来就是了。
　　占营： 孩他舅，看看我给你提的亲事咋样？
　　玉芹： 孩他舅是我娘家人，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风莲： 这么说我就是孩他妗子了，你俩真可笑。
　　占营： 金波俺两个开玩笑惯了。（占营显得很尴尬。）你们三个慢慢吃，我出去办点杂事。（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
　　玉芹： （玉芹也赶紧跟了出去。）你干啥去？
　　占营： 我干啥还得给你请示请示吗？（占营看见玉芹在后边盯着自己便有些愤怒。）
　　玉芹： 你不说干啥我就不让你去。
　　占营： 我去洗手间撒尿哩，走吧，跟我一起去吧！（占营生气地拉住玉芹的手往男卫生间拽。）
　　玉芹： 我去那里干啥？（玉芹用力挣脱占营的手往回走。）
　　
　　
　　40——2小屋里，日，内。
　　（占营从卫生间出来路过拐角一间小屋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小红正在化妆，便溜了进来。）
　　小红： 是占营哥呀，好久不见想死我了。（小红上去抱住占营热吻了几下。）
　　占营： 别，别，俺媳妇在那边吃饭，让她看见就坏大事了。（占营显得很紧张。）
　　小红： 别吓唬我了，你们男人都是薄情郎，玩够了就把小妹忘了，可小妹心里仍然想着你哩！（小红说着用双手勾住占营的脖子。）
　　占营： 快点松手。（占营用手把小红的双平推开。）
　　小红： 俺不嘛，俺就不松开。（小红嗲声嗲气地撒娇道。）
　　（门被“嗷”地一声撞开，玉芹出现在门口。小红吓得哆嗦了一下，双手从占营的脖子上滑落下来。）
　　玉芹： 还要脸不要啦？（玉芹大声呵斥道，并扬手给了占营一巴掌。）
　　占营： 不怨我。（占营辩解道，赶忙用手捂着脸。）
　　玉芹： 你不是去卫生间的吗？咋又跑到这里来的？是鬼把你拖进来的吗？你先出去。（玉芹命令占营。）
　　占营： （占营迟迟不愿离去。）我怕你俩打起来。
　　玉芹： 你放心吧，俺俩决不会打架，我想给她谈谈心，你给我出去。（玉芹命令占营道。占营自知理亏，故作镇静地用手抿了一下头发，关上房门装着若无其事地来到包间里。）
　　小红： 对不起嫂子，这事不能怪我，是占营来找我的。（小红显得很紧张，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着。）
　　玉芹： 我知道他是啥人！不过我想问你今天的事怎么解决？
　　小红： 实在对不起！
　　玉芹： 说那些话没用。
　　小红： 我以后不会再理他了。
　　玉芹： 今天我心情好不想闹得不愉快。
　　小红： 谢谢嫂子。
　　玉芹： 我请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小红： （小红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悄然落下。）嫂子，不瞒你说，我家里也很困难，公婆不是长年卧病在床就是药罐不倒，老公前年出车祸摔断一条腿，至今还拄着拐杖，两个孩子还小，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路。
　　玉芹： （玉芹看看小红泪眼婆娑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你们也有困难，也是生活所逼才干这一行。那样吧，我给你二百块钱请你到其它地方干行不行？（玉芹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给小红扔在床上。）
　　小红： 我可以离开这里，但你的钱我不能要。（小红又把钱递了过来。）
　　玉芹： 俺家占营经常往你这里来，家里的活都不管不问，我也管不住他，为这事俺俩经常吵架。
　　小红： 好吧，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走，以后再也不会跟占营见面了。
　　玉芹： （玉芹心里也一阵难受，拍了拍小红的肩膀。）到其它地方干注意安全，可别上当受骗！（然后关上房门离开了。）
　　
　　
　　40——3金波家里，夜，内。
　　（金波和风莲认识没几天，风莲便搬到金波家里住了。两人既没有经历“大见面”“换帖”等繁琐程序，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两人便草草地结合在一起。风莲依然在饭店里打工，金波除了忙碌地里的庄稼还兼顾着经营代销店里的生意。风莲因为在饭店里打工，所以每天回来得比较晚，时间久了，金波发现有一个陌生男人用摩托车把风莲送回村头后掉头返回。）
　　金波： 你几点从饭店回来的？
　　风莲： 九点开始呀。（风莲没细想，便实话实说。）
　　金波：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金波把手机放在风莲的脸上。）九点十分呀。
　　金波： 你是怎么回来的？
　　风莲： 步行呀。
　　金波： 五六里路你十分钟能走回来吗？
　　风莲： 晚上没人没车我走得快。
　　金波： 你别骗我了，我都看见了。
　　风莲： 你看见啥了？
　　金波： 我看见有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把你送回来了，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别骗我了，我的眼又不瞎。
　　风莲： 你都看见了，我还能说啥呢？
　　金波： 那个人是谁？
　　风莲： 俺一个同事，他在饭店里做厨师。
　　金波： 你为啥坐他的车呢？
　　风莲： 他是顺路带我一下。
　　金波： 那你为啥瞒着我呢？
　　风莲： 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没敢告诉你。
　　金波： 你跟他不会有啥关系吧？
　　风莲： 哪能呀，俺俩是同事关系。
　　金波： 往后别让他带你了。
　　风莲： 夜里我一个女人走路不安全呀，我也害怕呀。
　　金波： 以后我夜里去接你行不行？
　　风莲： 行啊，但是你还要照看店里的生意呀。
　　金波： 没事的，反正晩上来买东西的人很少，我去接你。
　　（从此以后，金波每到晚上便锁上店门去接风莲。这样坚持了八九个月，一直到春节前几天，金波突然接到建全打来的电话，说电子厂招工，问金波愿不愿去上班。金波与父母和风莲商量后经同意便踏上了南下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