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担章水区委书记

　　这天夜里，陈洛宁叫通信员带信来，叫李敏到蜜岩去一下。李敏在学校里吃过晚饭就来到蜜岩小学楼上的校长办公室里，找到了陈洛宁：“陈老师，你这么急找我连夜来蜜岩有什么要紧事要我做呀？”
　　陈洛宁倒一杯茶放到李敏面前高兴地和她说：“不是我找你，是县工委周书记要找你。你坐一下，周书记马上就来。”
　　李敏听了拉过一把单背椅坐了下来，她不由得有点紧张地想：“县委周书记找我有什么重要事情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又一想，她本来是在陈洛宁老师领导下工作的，如果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也应该由陈老师先向我说的，怎么一下会捅到县工委书记那里了去呢？”她听王甸向她说起过，这个县委书记是从苏北解放区调过来的，在梅园建岙以开米店为掩护做县委的工作，他一天到晚在全县各乡到处跑。听说他妻子钱苛芹也在建岙以米店老板娘的身份，在那里设立地下联络站，做通信联络工作，都是老革命了。可今天晚上周书记要找她，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陈洛宁看李敏紧张的样子，先透露一点对她说：“李敏，不要紧张，周书记找你是好事，可能要你挑重担了呢，你要有思想准备。”李敏听了更是不安了，要叫自己挑重担？挑什么重担呢？我去年暑假从梅园小教训练班到崔岙小学教书才一学期，自己的工作刚刚起步，还能叫我再做什么重要行当呢？叫我在启明小学升职不可能，学校里应校长和教导主任人家都当得好好的，且他们年纪都比我大，资格都比我老，我一个小学毕业的才刚来到启明小学当一个二年级的职任老师，已经是重用我了，我还能再担当什么重任？再说调动一个老师的职务，也不需这么大的县工委书记来出面，小学联谊会主席陈老师就有权利调动，我来时不是陈老师给我介绍进去的吗？在学校升职这不可能。那还会调到什么地主地方去泥？”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黄亮的煤油灯光一闪，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穿长衫的中年人，先向陈洛宁打呼说：“陈洛宁，李敏来了吗？”
　　陈洛宁站起来赶快向书记打招呼说：“周书记，你来了，李敏也来了，已经等了一会了。”她指着站起来在一旁的年轻姑娘说，“这就是李敏呀。”
　　来人热情地向李敏点头，并伸出手来与李敏握手。李敏握着书记坚硬有力的手红着脸说：“周书记你好！”周书记与李敏握过手后却脸色严肃又面带微笑地望着李敏欢喜地点点头。
　　来人就是当时的鄞奉县工委书记周飞，也叫周一松。周飞是嵊县人，从小在上海当学徒和工人，1937年回家乡嵊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9年就到宁波当宁波中心县委书记，常在东钱湖的殷家湾和邱隘、福明、王隘与宁波市区活动，1941年调到鄞西区委当书记。后因身份暴露，组织上把他和妻子周苛芹一起调到苏北革命根据地工作。1942年8月，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挺进四明山开辟根据地，鄞有县委缺乏干部，又把周飞从苏北根据地调来当鄞奉县委书记。他来四明山才半年，为了大力发展鄞西革命根据地，前不久经研究准备在鄞西先成立两个区委，一个是梅园委；一个是章水区委。把原来的梅园区委书记陈洛宁调到县委联络部当主任，又任命梅园乡的副乡长陈晓云当梅园区委书记。可是新成立的章水区却还没有区委书记。原来梅园区培养几个干部如邵一萍等都已经调到林一新大队去了，搞武装也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动他们。只得在地方上想办法。今天周飞来到蜜岩找李敏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现在周飞见李敏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高兴地对李敏说：“李敏，听说你从小在上海日本人的纱厂做童工，我也在上海当过学徒。咱们同吃过上海资本家的苦头啊！你在日本纱厂当童工，还吃过日本资本家的苦头，比我还苦多了。”
　　李敏本来听说县委书记找她谈话还感到很紧张，没有想到周书记开门就这样对她谈出身，而且他说也当过学徒，也是工人出身，拉平了她和周书记的关系。这使她一下子心情放松下来，原来周书记是个热情爽朗平易近人的人。未等李敏说话，周飞接着又望着她说：“我听说你来到这里才半年时间，你就把这里的崔岙村的群众发动起来了，已经成立了妇女会、儿童团等组织，还办了夜校。大唱抗日歌曲，大力宣传党抗日主张；还以身说法讲你自己家乡遭到日本鬼子在镇海小港杀人放火的事迹教育大家，激起了广大群众的同情和愤恨，激起了大家抗日热情。最近还叫妇女会做了许多鞋子给我们五支队和林大队战士们穿。战士们穿着你们做鞋子可高兴了，说‘这里崔岙村的妇女们真好！待我们就像自己姐妹一样贴心’。这些话使我们县委也很有面子，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我听了陈洛宁和王甸等的同志的汇报，很受鼓舞。”
　　李敏听了红着脸说：“周书记，我没有做得那么好，我从镇海的小港来到这里，对当地的情况一点也不熟悉。是陈老师带着我在这里做了一些工作，我也还只做了初部工作，办了一个夜校，和成立一个妇女会等组织，还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成绩来。”
　　周飞听了高兴地望着她说：“李敏，初初来到这里做了这许多工作这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你还想搞些什么工作呢？”
　　李敏说：“接下来我想成立农会，组织自卫队。我想让广大农民都组织起来抗日。有了组织力量就强了，有了自卫队，就可以和当地的日伪顽作斗争；有了农会组织就可以与日伪顽支持的反动组织对抗，还可以以农会名义开展二五减租，也能解决现在贫苦农民的生计问题，改善贫困农民生活，这样就能使他们更好抗日。”
　　周飞听了高兴地赞扬说：“你说得太好了！你的主张正合我们县委的精神，”接下来周飞喝了一口水欣赏地望着李敏说，“我们没有看错人，别看你年纪轻轻，你很有魄力！也很能干。现在县委打算把你从章溪南岸的崔岙村启明小学调到章溪北岸的许家村的毓英小学去，让你在毓英小学以教书为掩护开展工作。经过研究，县委决定任命你为章区委书记，让你管章水区的几百个村庄；现在你要把整个章水区的抗日和革命工作担挡起来！在章溪两岸发动群众，大力发展武装力量，同时发展和扩大党组织。
　　“章水区是个风水宝地，郭青白游击队常来，国民党税警团也常来，连和平军有时也敢来。他们来了没有好事，就是骚扰老百姓，不是要钱要粮，就是抓夫拉丁，和平军来了更是和日本鬼子一样，和强盗一样，打狗抓鸡，强奸妇女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弄得老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很快组织农民，成立自卫队，让广大群众拿起武器来与日伪军、与亲日反共的郭青白自卫大队干，来保卫我们的家园。各乡有了这样一支几百人的自卫队，自卫力量就强了。我们就可以来抵抗小股敌人来我们地方骚扰，保护我们的乡村安宁，保卫章水两岸的安宁了。”
　　李敏听了不由的望着周书记热血沸腾，精神振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这是县委对她的信任，也符合她的心愿。想起故乡小港被日本鬼子杀人放火烧掉几千间房屋，几千人流连失舍外出讨饭悲惨景象，各乡各村是多么需要自己的武装啊！当时如果小港有自己的武装，日本鬼子进来时能挡一挡，也不至于被鬼子杀了那么多人，烧了那么多房子了。如果当时她家乡戚家山有自卫队，镇海独立中队来青峙村开展工作，霍中柱游击队也不敢来骚扰，独立中的指导员林勃也不会牺牲了。于是她也不强调自己年轻没有能力的话了，只是感激地说：“周书记，你把这么繁重的任务交给我，恐怕我担挡不起来。”
　　周书记说：“当年我第一次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也只有廿多岁。自古英雄出少年，发扬你敢想敢干雷厉风行的作风，你能担挡起来的！我想信你的力量。有事多和群众商量，在干中学，在学中干，很快就能提高能力。”李敏听了受了莫大的鼓舞，周书记这样相信她，她还有什么说的呢。
　　周飞接着对陈洛宁说：“陈洛宁，现在你把章水区的情况向李敏交接一下吧，然后明天你就到县委来。县委许多工儿等你来做呢。”周飞对陈洛宁说了几句话，又信任地对李敏点点头说，“李敏，你要摔开膀子大胆干！你一定能把章水区工作做好的！”就走了。
　　周飞走后，陈洛宁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拿出一些文件来，对李敏说：“李敏，其实，我可以向你交待的事情不多，原来我的职务是梅园区委书记，我们鄞奉县当时就只在梅园设一个区，包括了章水地方。现在县委为便于开展工作把梅园和章水划成了两个区，梅园在边家村、大桥、周家一带，这些地方的几十个村就归梅园区了。现在梅园区县委已任命陈晓云为区委书记，就是现在的梅园乡乡公所的副乡长陈晓云同志。陈晓云你也认识，去年我们在梅园办小教暑期训练班时我管后勤，当时我们训练班50多人的生活费，就由陈晓云利用乡里经济干事的合法身份由梅园乡提供的。她是一位热情和蔼有担当的大姐，她还给部队做了许多军鞋。甚至还给我做鞋，我穿的鞋都是她给我做的。其实我在郭清白自卫大队里还兼管着政教室工作，后来郭清白又叫我到蜜岩小学当校长，当时我主要做部队里的统战工作和管学校，我虽兼梅园区委书记其实是挂挂名的，梅园地区的抗日革命的工作其实都是晓云姐给我做的。你有机会可以去梅园找找晓云姐取取经。”
　　李敏听了高兴地说：“去年我刚从镇海来时，在濠河航船埠头就碰到了徐毕辉和袁春妍，她们俩就告诉我了，说陈晓云大姐是她们的表姐，我到梅园袁春妍就带着我云找过陈乡长，陈乡长当时见了我是镇海人感到很亲切，还说刚从宁波四中毕业时就在镇海一个小学教书，后来才调到这里来的。陈乡长我晓得的，她是一位热情和气的好大姐，有机会我会去梅园找她的。”
　　陈洛宁说：“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向你交待的。你跟我在一起工作好几个月了，我工作的地方你也知道了。刚才周书记已经给你讲了，你当前的工作第一是要发动群众组织自卫队，这个工作我还没有怎么做，我向你介绍一下。崔岙村有个叫崔祥顺的老石匠，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在上海参加过上海工人起义，他可能有些搞武装工作的经验。但现在他回到了家乡，还肯不肯帮助我们办自卫队我不知道，我本来想自己去找找他的，但现在我要在县委搞联络工作，章水区的工作只有靠你去做了。许家村毓英小学也是一所中心小学，也是一所当地很有名望的老小学，这所学校也有六七个教员，你到了那里要好好团结原来的老师帮助你教好书和支持你的工作。”
　　李敏听了点点头说：“陈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到时候我碰到了困难，还会到县委来找您和周书记的。”陈洛宁听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