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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三个背老二

作品名称:巍巍巴山魂      作者:心有二用      发布时间:2022-09-07 17:37:09      字数:3333

  两河口,陕军师部驻扎于此。师长扬晒轩接报小园包一仗战情,深感这支孤立的红军游击队战斗力不一般,作派也不一般,颇有大家子气。他对部将说:“看来又发展起来了,少说也有600人,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难道这一仗他们拿出了家底,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兵力?”部下说:“师长,就算不是全部兵力,我看最多超不过千人!”
  “那我们打他还是绰绰有余了,问题是,巴山这么辽阔,游击队现在在哪里?命令收缩光子山、麦子坪、韩极垭的兵力,两个团由莫副师长带领,进入高山密林搜索!师部向前推进至铁炉坝,那里风景如仙是吧?哈哈!”
  大山小山,层峦迭嶂,高低起伏,亚热带气候,一个森林与动植物的天堂,魏峨而浩瀚的大巴山,腑瞰旁观之下,足以撩动诗人的诗兴。但身处其中,就多只见树木不见山岳了。游击队的三个大队分散活动,各大队又有以中队为单位的分散活动,但相互最远不超过二十里程,以便及时呼应。
  光雾山麓,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雪,分不清天地了。冷冻与生活成了主要矛盾。一大队队部住在一无名山坪,三大队队部住扎在一无名石林中,二大队队部住扎在一无名槽谷,这里若是夏季,那可是森林茂密,峡谷幽深,山峰俊秀,流泉不断,鸟鸣不绝,时而开阔平坦,时而深邃狭长。溯河而上主要有龙峡口、野人溪、金雕岩、棕熊沟、峡谷漂流、密彩瀑布、老虎看猪、鱼泉、观音岩、猴子洞湾、猴子望海、天生桥、鸡冠石、石林、跳鱼潭、锣圈岩、四方碑、白袍将军等自然景观,遗憾的是冬季了。游击队员们说,叫三个大队都来这里多好哇!
  第三日中午,一大队吃过干粮便建造营部卫生队的“房子”。大巴山中有的是木竹、木材。柴刀、斧头早已是游击队的装备。以周围自然的树身作柱子,不够再用砍来的木棒栽几根,茅草盖顶木竹搭架、作门窗。屋内有自然的石头当桌子,没有的则人工作些凳子、饭桌。睡觉铺上厚厚的茅草,身盖单薄的“行军被”,被子上再放上茅草。夜晚照明用什么呢?柴火之光。办公用油桐润灯芯,做饭用石头垒灶,支上行军小锅。但吃的可就谈不上有油水了,猪油没有,植物油之菜油省吃俭用也有用完时,不过,不时打打山鸡、野兔什么的沾点油水,这生活形式将会成为游击队的常态了,游击队员们乐呵着呢,贾西莲见搭好的“医院”,对秦英桃说:“因陋就简因地制宜,竹当壁,草当瓦,这生活与住瓦屋比起来,别有风味,大家又相互温暖有情,有意思极了!”
  秦英桃说:“好是好哎,啥时候我们能大大方方回去住,就说明革命已经胜利了,也猜不到啥时候,该不会等到老吧?你说呢,贾姐姐!”
  贾西莲说:“美人思春了吧?嘻嘻!”
  “才不呢,你才是呢,嘻嘻!”
  “我们选择的这条路,为了天下男欢女爱的幸福,就注定自己把男欢女爱撇一边,为此献身有一种慷慨感。”
  “你说的我听不大懂。不过我感到你心灵太伟大了!”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简单啊!”
  “嘻嘻,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假神,还不是受你的影响!”
  “别扯了,这时间该我们俩女同志洗热水澡了,这是优待我们俩,男同志都是冷水浴呢,用雪水搓,我倒也想像男同志一样锻练,唉,谁叫我们是女同志呢?”
  游击队近一月的野炊生活,粮食快吃完了,天又降大雪。敌人找不到游击队,但老乡却知道。
  林海雪原里,此时南山坡上,有三个“背老二”,他们皆是游击队原根据地的老乡,背架子上麻布口袋里装着粮油盐,那是乡亲们七凑八凑起来的。为游击队“雪中送碳”。他们是专挑下雪天上山的,因为大雪会掩盖他们的脚印。
  背着乡亲们的挂念,三人傍晚前来到无名槽谷二大队部驻地,漫天的飘雪也收势了。大队长何美贵已率一个小队出去侦察敌情,游击队员见老乡送粮到,呼啦啦拥上前,欢呼着迎接。扬建迪等几个老游击队员接过背架子背起来,体验了一把背二哥的感受。嘻嘻哈哈,一背二哥说:“这不过七八十斤重,真正的背老二力气练得大着的呢,起码一百二十斤,还有背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呢!”
  另一背二哥说:“这只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远远不够。我娘担心死了,说这么久了,游击队娃们是不是已经饿死了……”战士们轰然大笑。炊事班长老余说:“有你们我们饿不死,还可以找野食嘛,山苕、竹米、野菜、鱼呀啥的。”炊事班长老赵说:“去河边洗衣服的同志抓了好多鱼,今天晚饭我给作鱼汤招待三位乡亲贵客!”
  一老乡说:“冬天抓鱼难啦,不嫌冷啦?我们作不到!”
  老余说:“我们冻惯了,不怕。”
  三位老乡食宿一夜,翌日下山,游击队强行付钱,开玩笑说:“不要钱把你们扣下不准走!”“在这深山老林,钱没有用了,食物才最有用。”老乡这才嘻嘻呵呵收下。
  老乡离去后,二大队长何美贵一行队员回来了。得知情况,说:“三位老乡走的哪个方向?”一战士说:“他们翻的左边那山。”何美贵说:“那就好,免得碰上敌人。敌人一个营在离我们约十里远的山背后草坪扎营,恐怕单凭我们二大队力量消化不了。全大队集合!”
  大队在乱石滩集合了。何美贵道:“命令,扬建迪带全班去通知营长,我同时派人通知三大队,明天正午在茅尖水井围歼这个营的敌人,我们二大队负责周旋拖住敌人。大概营长那边生活也困难了,顺便把老乡给我们支援的粮和盐带些去。”
  扬建迪问:“何大队长,这不成了你是营长了吗?”战士们一阵嘻笑。
  何美贵也笑道:“这叫灵活机动,赵营长会听我指挥的!”逗得战士们轰笑起来。
  何美贵下令:“同志们,藏好粮食,然后带上军需出发!”
  天不下雪,三个老乡去时可就踏雪有痕了。而且速度慢了很多,得边走边用棍子横扫以抹平脚印,这是按游击队的要求而行。当他们下到山根,正要跳上人行路径时,就碰上了另一路国民党军。前面的挺枪盘问:“干啥子的?咋正路不走,从山上跳下来,看样子是给游击队送生活的吧?”
  “我……我们是背老二,返回无货,空背架子轻巧,就抄近路回家呗!”
  国军队伍停下脚步,一小军官上前瞅了瞅老乡,对士兵说:“你们几个上去看看脚印,从什么方向下来的!”
  几个士兵离开路径攀上去,说:“排长,只有几步脚印,后面没脚印!”
  小军官冷哼一声:“去请营长到前面来一下!”一士兵应声而去。小军官也攀上去查看。
  营长来到前面,小军官说:“报告营长,这三个老百姓肯定通匪,给红匪送给养的,他们从山上跳下路来,这大的雪山,他们的这几步脚印是向下的,也没有向上走的脚印,而他们身后没了脚印,乱糊糊的,显然是故意抹去痕迹的!还想抵赖吗?”营长说:“叫他们带路找游击队,找到饶你们不死,忽弄我们就毙了他们!”又对通讯官说,“派人通知莫副师长,就说我们已抓到游击队线索,请大部队快速跟上来!”
  要是没被撞个正着,抹去脚印痕迹是有效的,但眼下变成弄巧成拙了。三个老乡面面相觑,脑筋急转弯,一个共同的闪念是,不能带去游击队的地点。瞿老乡率先想到了办法,说:“好好好,别杀我们,我们也是逼的,不送粮游击队也杀我们,我们带路就是!”转身向同伴使了使眼色。两同伴读懂了眼色,坚定地点点头,在这一刹那间,作出了严重的抉择。
  “游击队在哪里。有多远?”
  “三十多里,在一个山上洞里。”
  “有多少人?”
  “有……不超过两百人吧!”
  “行,带到了还有奖赏!”
  三个老乡被押着重新钻山林了。
  回头望望被自己带动的国军,瞿老乡心中道,切!一路国军还不是受我们平头老百姓指挥!似过了把官瘾。
  翻山越岭,又上一山腰。瞿老乡假装滑倒,跌近身后的同伴,小声而急促地说了句:“找机会跑,看我的!”
  估摸着也有三十多里路了吧?国军当然有些不耐烦了,走前面的士兵回头问三老乡:“该到了吧,在哪里?”
  瞿老乡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地势,说:“快了,山那边半山腰就是。游击队出入不走这边,他们坠索下河谷上岩洞,人人都会这一手。现在我们是从岩洞上方而下,以免游击队发现。”
  部队又动起来了。这时瞿老乡走了几步,假装累着歇歇脚,待身后两同伴走近,小声而有力地嘀咕一声:“快跟我跑!”几个箭步就拐入偏角不见了人,后面两同伴见状紧急启动,生死选择,本能的反应克服了日常慢节奏习惯,几乎身跟身窜出。国军反应过来乱枪放出,最后一位老乡中弹。“妈的,上当了,追!”
  但两老乡已争得主动,逢崖跳崖,逢坎跳坎,山林中已挨不上子弹了。
  中弹的老乡被拖回原地,国军气急败坏:“说,游击队在哪里?”这老乡后背中弹,口鼻淌血,却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们被……我们耍了!死得……值。”言罢咽气。
  国军把底线赌在生死上,岂料遇上不怕死的老百姓,死也不暴露游击队藏身处,死也帮红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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