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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留学前的告别

作品名称:找寻心中的爱恋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08-25 11:13:42      字数:3827

  镜头悠悠回到“甜蜜时光”酒吧里。
  对于酒吧里的白雪来说,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明明和唐婕婕刚刚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却好似悠悠过了好几年的时光。
  “所以,从那一刻起,你决定了要彻底离开这里的一切?是吗?奶茶?”白雪心疼地看着脸色平静的唐婕婕,语气也不免充满了心疼、理解与隐忍的难过。
  “是的……”唐婕婕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明朗。
  
  自年会后,卫尔翔就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唐婕婕。一起喝茶、一起跑步,在大年三十的中午,他们在一家普通的饭店吃了午饭。
  表情和动作从容、穿戴绅士、表情依旧温暖的卫尔翔开车带着唐婕婕去了女子监狱,看望唐婕婕的妈妈王欣。
  在光线较弱的探视室里,隔着透明却颜色灰暗的玻璃,唐婕婕看见了妈妈王欣。当她看见皮肤出现明显皱纹、鬓角头发变白的妈妈从远处向她走来时,婕婕的泪终于没能止住。
  “妈,抱歉,我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你受苦了……”唐婕婕一手拿着话机、一手趴在玻璃上,想离妈妈更近一点。妈妈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来回应她。两个人的手掌隔着玻璃球重叠在一起。
  “丫丫,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妈妈都很开心。其实妈妈心里是明亮的。上一次是她带你来的,我当时就很揪心、也很害怕……但是,这一次是这位先生,”王欣低下头,用明显粗糙的手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卫尔翔,声音有些哽咽、有些喜悦,“我放心了。”
  “妈,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吧?女儿都不能为你分担,女儿真的是很没有用……”唐婕婕哽咽了,眼泪忍不住涌出来。而卫尔翔已经默默地送上了他的手帕。
  王欣看见卫尔翔的动作后,眼神变得明亮有神,表情有些坚毅,语气也渐渐变得舒缓:“丫丫,其实,妈在这里也不错。也许我刚开始的心态没有调整好,总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有些自暴自弃。但是后来妈妈想通了,妈妈最大的任务,就是不能自暴自弃!不论是为了我的女儿,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好好地活着。既然她想我活得惨淡,我偏不遂她的心愿。这不,你看,我在这里也挺好的,劳动、看书、帮这里的管理人员解决一些建筑质量上的难题,和以前相比,节奏也慢了,心态也慢慢好了。”
  “妈,我很开心见到这样的你。一直让我骄傲的妈妈不会让我担心的。尽管我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现在一切很好。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家。不过,我最近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回学校读书,而且想换个读书的环境……”婕婕看着妈妈,眼睛又含着泪、却语气平静。
  “丫丫,你记住,妈妈永远爱你。我知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一个人生活一定也不容易。你想读书,妈支持你。你就去英国读书吧,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正好妈有两个要好的大学同学在英国的xx大学做教授。”
  “英国?妈,我可以吗?”唐婕婕惊讶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到国外去学习。
  “丫丫,事在人为。你知道吗?其实,妈妈目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为了你爸,放弃了去英国做交换生的机会。那时候的我太天真,眼睛里只有明媚的爱情,却想象不到生活的艰辛。所以,从私底下讲,我也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王欣语气开始变得低沉,眼睛里有水汽浮现。
  “婕婕,我也支持你去英国!”卫尔翔看着唐婕婕,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位先生,我女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日后我定要好好感谢你。”王欣看着卫尔翔,热泪盈盈。
  “阿姨,您太见外了。婕婕是个好女孩,帮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也很愿意帮她……”卫尔翔真诚地说。
  唐婕婕看完妈妈,又去老家看了爸爸。爸爸已经出狱了,但是出狱后的他似乎变了很多,不仅没有了以前的笑容,头发胡子近乎全白。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唐婕婕似乎也能自然地面对爸爸了。爸爸看见婕婕,情绪很激动,婕婕则显得很平静。
  “爸,你还爱妈妈吗?如果爱,请你们以后对待彼此好点,如果不爱,请你照顾好你自己的生活。”唐婕婕说。
  “孩子,我们两个这时候不谈爱与不爱了,我们彼此心底惦记对方就好……”唐婕婕的爸爸眼睛看着前方,也似有无限感慨。
  
  当所有的留学手续办妥时,唐婕婕对卫尔翔除了感激,依然是感激。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卫尔翔就像一个细心的兄长,让婕婕觉得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让她这么久以来一个人苦苦摸索、不断挣扎的历程显得不那么狼狈不堪了。
  “卫先生,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拜托你:请你在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我的妈妈……”
  “婕婕,你还是那么见外,叫我卫先生,拒我于百米之外,”卫尔翔苦笑着说,“放心吧,阿姨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唐婕婕临行前,卫尔翔在本市的“未名酒店”里为她送行。包间里的音乐如流水般浮动,很有一种夏日流水淙淙的勃勃生机。让人想起夏天的翠竹和溪流。
  “婕婕,知道我此次为什么选择这个酒店吗?”卫尔翔若有所思地问。
  “卫先生,我想不出答案。难道是有什么讲究吗?”唐婕婕也看着卫尔翔,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思索的光彩。
  “自然有讲究。你看,未名,未名,不能名状,就如人的心情,也不能言语,多奇妙的字,”卫尔翔轻笑着说,“好了,婕婕,我希望你到英国后除了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之余,能记得我这个人。”
  “自然,卫先生,我会定期向你汇报我的学习状况,不会让你失望的!”唐婕婕认真地说。
  “好,干杯——”卫尔翔无奈地笑着,举起手中的一杯雪碧。
  “卫先生,干杯!祝您事业顺利!”唐婕婕笑得灿烂,同样举起手中的雪碧。
  卫尔翔在心底默默地说:好吧,唐婕婕,就让我做你永远的“卫先生”吧!
  
  唐婕婕永远无法忘记,在新一年的情人节那天,在卫尔翔思索与释然的目光中,她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短暂的轰鸣后,飞机平稳地飞行,让婕婕怀疑她依旧坐在自己租来的房子里。只有当她看见飞机窗户外面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时,她的眼里终于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再见了,这一切!再见了,从前!
  我能做的,就是忘记过去的一切,让自己过得更好!那是对“敌人”最好的回报,更是对自己的奖赏!
  唯有自己变得优秀,别人才能正视你的存在!唯有自己变得优秀,才能够得着并把握属于自己的幸福。
  未来,我要做更好的自己!
  
  在英国再次进入大学,唐婕婕的心境和几年前大不一样。她几年前的大学阳光明媚,她无时不刻幻想自己未来的工作与生活,如今的她,只想好好把握在学校里的每一分钟,弥补自己曾经失落的宝贵时光。
  但初入英国大学读书期间,唐婕婕的生活是辛苦的。不仅要苦练英语听力和口语,以适应纯英语的学习环境,还要考虑如何赚钱。卫尔翔再三叮嘱唐婕婕不要太累,他会给她足够的钱,并且告诉婕婕工作后要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但是,唐婕婕依然愿意用自己课余时间亲手赚来的钱。
  唐婕婕会在忙碌之余,想起曾经和姜浩宇的美好画面,想起自己没有愁绪的笑容,想起那些温暖的冬日,以及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租房岁月。当唐婕婕看见学校新修建的山坡,她会想起浩垣和他的音乐会。只是姜浩垣,现在还好吗……其实,我也不怪你!
  随后的片刻,唐婕婕会摇头,果断地放弃对过去的回忆,继续看书、学习。班级同学都用诧异不解的目光看着她——虽然她的外貌缺少了年轻大学生的青涩,但是她却更有女生成熟的优雅和沉稳。唐婕婕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她要的,只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尽管唐婕婕在国内并没有完成大学的学业,但是由于她扎实的专业功底准备、以及之前和姜浩宇一起接工作室订单以及后来帮卫尔翔“翔飞”公司工作的实践经验,唐婕婕在英国那所大学的建筑设计系里还是慢慢展露了头角,获得了同学和教授的关注。
  唐婕婕并不是个性格外向的学生,但是她喜欢和教授们讨论专业设计的话题。尤其是她感兴趣的东方建筑与西方现代科技的融合问题,让她沉醉其中。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唐婕婕喜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冬天校园里的树看。看树叶凋零后干枯的枝干上密密麻麻的小枝。这些小枝细密而有规律的排列着,像一副颓废派的写生,安静得没有生气,让婕婕怀疑它们是否还能再次拥抱春天。但梧桐树是例外,尽管它没有了华丽的绿叶,却有很多圆球挂在遒劲的枝桠间,远远望去,就像一盏盏随风舞动的黑色小灯笼。
  春天到来,路旁的花朵怒放,就如同高速炮筒里瞬间喷出来的花,落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纷纷扬扬、漫山遍野、迎风而笑,整个世界都跟着绽放了。花盛放让唐婕婕眼花缭乱、心旷神怡,那来自心底的满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她不知不觉绽放了笑容。
  唐婕婕最喜欢看鸟儿展开翅膀飞翔的姿态,看它们展开翅膀的每一根骨头、看它们尽情展开尾翼,露出荷叶边一样的羽毛,心中感叹大自然太偏爱鸟儿,那样的从容,那样的优雅。
  不知不觉,异国他乡、倍感孤独的唐婕婕爱上了音乐,那些带着淡淡忧愁和希望的歌曲总能让她获得心灵上的慰藉。第一次听到刘若英的《光》,唐婕婕就很喜欢,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她熟悉的人物形象——不过,她不确定是姜浩宇还是岳帅天更贴切一些。
  唐婕婕听得最多歌曲还有《漂洋过海来看你》。那歌词是多么直击人心最深最孤单的角落啊!她也在问自己,是不是还在期待有人会漂洋过海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惊喜是有的,妈妈王欣出狱了。妈妈来看望过她一次,但是由于经济因素,她们没有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后来,卫尔翔来看过她几次,但唐婕婕看卫尔翔的眼神是充满负荷的,让卫尔翔不得不遏制住去看望她的心情、减少去看望她的次数。
  唐婕婕经常会在梦醒后泪眼朦胧,唏嘘感慨、更是勉励自己:我们都在长大,我们没有青春修炼手册,也没有成长指南,我们只是在学习成长,所以我们会摔跤,会撞头,但是我们有强烈的追求,所以我们才会不断地尝试与改变。
  不知不觉,唐婕婕四年大学毕业了。在她最敬爱的教授、毕业论文导师——丹尼斯教授帮她把方形学士帽的黑色流苏拨正那一刻,她想到了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地方,以及越来越清晰的归期。
  一个词也进入她的脑海:“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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