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火计划（3、4）

　　（三）
　　实施“星火计划”
　　这些日子，方华对柯东特好。不但抢着做家务，而且还甜言蜜语。柯东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还真让柯东猜中了，方华的狐狸尾巴很快就露出来了。
　　方华经常不经意地夸赞起鲍维国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夸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力度也越来越大。柯东将上次林丽对鲍维国的夸赞联想起来，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这下方华沉不住气了，说：“你也不问问，我为啥这样夸奖鲍维国？”
　　柯东说：“你夸奖他就说明你喜欢他呗！那还用问为什么嘛！”
　　方华一撇嘴，不满地说：“你这脑袋莫非真的不开窍？我就跟你说了吧！”于是就把鲍维国采用柯东的教学法，取得了突出的中考成绩，以及打算干教导主任的事说一遍。
　　柯东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不信鲍维国会改变。”
　　方华说：“你要是不信，你就把去年二中的中考成绩调出来看看嘛。他教的是九三、四班，你看看九三、九四班的成绩是不是别的班的要好很多。”方华见柯东不语，又说：“再说了，你都答应人家了。你要是事先不答应，人家也不会张罗这事。”
　　柯东问：“我什么时候答应哩？”
　　方华说：“鲍维国说哩，他让林丽问的你，你说行，人家才开始张罗的。”
　　柯东想起了他和林丽之间的那次对话，说：“林丽也没有正式提出来，她就是那么随随便便地一说，我也是那么随随便便那么一说。”
　　方华说：“你们那么随随便便一说，人家可当真了，以为你同意了。”转而又亲热地说：“现在，局里你说了算。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而且，我都收了人家的东西了。”
　　没等柯东发问，方华就把鲍维国送给她的购物卡及礼品全都拿了出来，大概一万出头。柯东想：“鲍维国这小子也真他妈的抠门。当年我当主任，花了小两万。如今，工资已经翻了一番，他竟然花一万就要办事。”柯东正在胡思乱想，方华又说话了：“东西都收了，你还让我再给人家送回去嘛！再说了，以前都在一个单位那么多年，咱们怎么着也得看一面子呀，不能那么绝情决意。”
　　柯东说：“二中的主任太多了吧。”
　　方华说：“多一个少一个又能咋地？其他的主任，不能很好地贯彻你的教法。鲍维国跟你在一起多年，非常熟悉你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以他才能取得突出的成绩。要是他当上主任，就能影响别的主任，贯彻你的教法。”接着方华又像哄小孩似的，说：“宝贝儿，就答应了吧。”
　　柯东想：“如果鲍维国真的能贯彻我的教法，这就等于在二中树立了一面旗帜。有他的引领，二中的教改还真能上个新台阶。”但他还是不想轻易地答应，就叹了口气，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别看魏局不怎么上班，即使上班也不过问教学上的事了，可那么大个教育局，有那么多的副局长，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人家都在看着咱们呢。”
　　方华说：“看着又能怎样？咱这是为提高教学成绩。别人搞歪门邪道，纯是为了自己，人家都不怕。”说着就上前搂住柯东的脖子，撒娇说：“你就答应了吧！要不我多为难呀！”
　　柯东见方华低头了，以后一定会抢着干家务，对自己会更加体贴，就假装愁苦地说：“看在老夫老妻的面子上，就答应你吧。不过，以后可别乱答应了。”
　　方华见柯东答应了，心里便一块石头落地，高兴得无可不可，说：“那我就告诉鲍维国了，也让他踏实踏实，省得人家老是惦记着。”
　　柯东内心感慨万千：“想当年，那鲍维国是何等的狂妄。我在他的眼里就是“饭桶、废物”的代名词。那时他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被我打得一败涂地，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低下头求我。还好，他终于转变了，摒弃他所坚信的“严”，变得宽容、谦逊起来。这对他本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他所教的学生来说，更是一件幸事。如果全县的“严师”们都能像鲍维国一样，实现自我转变，何愁全县的教育不会有大的提升呢！”
　　“如何让全县的教师尽快实现自我转变？”柯东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白杨镇中学的大部分教师，都能很好地理解、贯彻我的教学法。如果把那些极其优秀的教师派到其他学校当主任，一定能极大地促进当地“严师”们的转变，从而改变那些学校的教育理念，提高教学成绩。”
　　柯东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的可行性来。“全县有十所初中，‘教改’不如人意的有四所。二中三中（县城学校），还有松树台、何家营中学（乡下中学）。如今，二中有鲍维国，再从白杨镇中学选拔三人就行。选拔谁呢？”柯东首先想到了周征。“周征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当年，他也参与了我的‘教改’，可以说，他完全理解和掌握了我的‘教改’的精髓。而且，他又教英语，对英语教学改革的精髓也了如指掌。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至于另外两个人，最好也要从英语教师中选拔。谁比较合适呢？估计林丽比较清楚，明天就让她参谋参谋。”
　　柯东将自己的这一方案称为“星火计划”（他是受到了国家的“星火计划”的启发），目的是通过突出几个重点，以点带面，使自己的“教改”呈燎原之势，迅速在全县铺展开来。他想：“如果魏局长在的话，自己的这个方案肯定会胎死腹中，不会成型的。好在他已经不管‘闲事’了，最大的障碍清除了。只是实施这个方案会不会属于违规呀？本来，这几所学校都不缺主任，甚至可以说‘主任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可自己还要再提拔主任，这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而且，是同时提拔四名。尽管自己的目的是好的，可别人一定不会那样想，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借机大肆敛财。”
　　柯东又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王县长‘转正’已经定型了。靠着这棵大树，自己‘转正’已经迫在眉睫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旦错过将遗憾终生。可是，如果我的这波违规操作被魏局长抓住把柄，说我借机敛财，并因此惹上麻烦而错过了上位的机会，我将遗憾终生呀！”
　　鉴于使用公务用车受处分一事，柯东不敢擅自做主。他想：“实施‘星火计划’要比‘使用公务用车’的问题大得多，一旦出事，可就不是受个小处分了，说不定要丢乌纱帽。有多少人在等着我犯错误呐！有多少人在觊觎我的职位呀！我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我还是请示一下王县长吧。”
　　柯东去请示王县长，还没听完柯东的汇报，王县长就揶揄说：“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然后用右手的小拇指比划着说：“这么大个事还用请示我吗？你就不会变通一下吗？你的智慧呢？你的果敢呢？拿出当年你‘教改’勇气，勇往直前。”
　　柯东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想：“我也知道，事无巨细都请示你，很烦人。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于是，他就和林丽商量人选。周征是他指定的，调往三中。另两位是林丽选的，分别去了松树台、何家营中学。鲍维国仍在二中，不需调动。其余三位则按照柯东的授意，每人写一份调动工作的申请，由局人事股批准。等到这三位教师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他又授意校长推荐他们当教导主任。这四位主任只是学校临时任命的，局里并没有下发任命文件。经他这么一变通，好像此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事后，周征等要表示“感谢”，被柯东坚决地回绝了。试想，都是在一起多年的兄弟，尤其是周征，他们的友谊不是用金钱能买到的，柯东能收吗？他们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叙叙当年的友谊。这是柯东第一次违规操作，然而，而且最干净的。
　　（四）
　　柯东“转正”
　　八月的一天午后，金国阳突然打来电话：“喂，柯局，你知道吗？王县长‘转正’啦！”
　　“什么？‘转正’啦？王县长？”柯东故意惊诧地问道。
　　“是呀！王县长成了正县长啦！我一听说就打电话告诉你，这可是个好消息。”金国阳知道这一消息对柯东的意义，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柯东问：“那李县长呢？”
　　金国阳说：“李县长调到XXX市啦，好像是个副市长。”
　　柯东说：“都高升了，可喜可贺。”
　　挂断电话后，柯东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动。他想，应该向王县长表示祝贺，于是就拨了电话，可王县长那头却正在通话中。他知道，此时向王县祝贺的人一定很多，算了吧。过了一会儿，他又拨通刘副主席的电话，把消息告诉他。刘副主席说：“好消息好消息。这一天终于来啦！”
　　柯东说：“等哪天有机会，我安排咱们聚聚，也正好向王县长表示祝贺。”
　　刘副主席说：“我也这么想。不过让我来安排吧！咱们不去饭店，就在我家，我好好地准备几个菜，还消停，还有家的气氛。”
　　柯东安排吃饭可不仅仅是为了庆贺王县长高升，他还有另外的目的。如今刘副主席要请，就想：“他请和我请都一样，都能实现我的目的，而且我还省心了。多好呀！”就假装不好意思地说：“那不合适呀，怎么能麻烦您呢！”
　　刘说：“不麻烦不麻烦。”
　　柯东知道，自己请王县长吃饭，只能去饭店，可王县长不喜欢“抛头露面”。在家里招待吧，自己和方华都不会做菜。这真的让他有些为难。不过刘副主席帮他解决了难题。他很高兴。
　　
　　刘副主席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才过三天，就给柯东打电话，说：“王县长答应了，咱们今晚6：30开饭。”柯东知道：自从刘副主席退居二线以来，就没人给他送酒了，所以就提出带上几瓶好酒。刘副主席也不客气，说：“那太好啦！”
　　午后刚过两点，柯东就给刘副主席打电话，说是去帮忙打下手。刘说：“不用。”但柯东有别的目的，所以打完招呼后，就带上两瓶五粮液和两瓶泸州老窖去了。
　　为了避免路上遇到熟人，柯东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一直把他拉到刘副主席家的楼下。敲开门，刘副主席一见是柯东就说：“不用帮忙，才多大个事呀。你就坐在那喝茶吧”又见柯东提着四瓶酒，说：“喂呀！真没少拿，拿四瓶呐！两瓶就够。”
　　柯东开玩笑说：“让您老人家伺伺候候的，我真的不好意思。所以就多拿两瓶。以后，我还要多多地孝敬您！”
　　刘也不客气说：“好！有良心。以后常来我家吃饭。我这不是赚了嘛！”
　　刘副主席接过酒放进厨房，又沏了一壶好茶，放在茶几上，坐下和柯东说话。柯东就鼓起勇气说：“我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实际上是有事求你。”
　　刘副主席认真起来，问：“什么事？”
　　柯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也知道，现在，老魏上班也不怎么着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两天又说病了，这正局的位子就和空下了差不多，我想求王县长帮帮忙，琢磨琢磨这件事。”停了停柯东接着说：“我呐，不好意思直接跟王县长说，有点张不开嘴。要不，你给我挑个头儿，把这个盖儿揭开。”
　　刘副主席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好像思考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点头，一字一板地说：“行！我给你说说。”
　　柯东闻听此言，马上站起来，两手合一，兴奋地说：“谢谢刘主席！谢谢刘主席！”后又坐下，有些感慨地说：“我柯东能有今天，全靠刘主席您的引荐、推荐呀，可以说，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呀！”
　　刘副主席不可置否地笑了，然后把话题岔开。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就到了4点多钟，刘副主席就给金国阳打电话，确认王县长一定能来后，就去准备伙食。柯东要去帮忙，他止住了，说：“现在你就待业吧。不过，待会儿我给你找点活儿。”过了一会儿，柯东正觉得无聊，刘副主席说：“柯东，你把桌子放到客厅去。就那个圆桌。”柯东就去了餐厅。有一道玻璃门将餐厅分成两部分，里间是操作台，刘正在里面忙乎。外间是用餐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的餐桌靠西墙放着，上面摆放着一些干净的酒具、餐具。靠南墙的墙角放着一个冰箱，紧挨着冰箱，立放着一张折叠圆桌。平时，刘副主席一家就在这里吃饭，现在人多了，小餐厅很显然容纳不下，就只好去客厅了。
　　柯东将那张折叠圆桌搬到客厅放好，又去小餐厅将那些干净的酒具、餐具摆放在圆桌上，正在搬椅子。刘说：“就六个人。”柯东一算：王县长、刘副主席及夫人、他们的女儿、金国阳再加上自己，可不是六个人呗。于是就寻了六把椅子，搞定了六个座位。
　　还不到6点，刘副主席的夫人就下班回来了。她是县医院办公室主任，大家都称她为马姐，比刘副主席年轻八、九岁。论长相往好上说，也只能算一般。但是和被称为四大丑男之一的刘副主席相比，应该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刘副主席、文联丁副主席、县一中聂主任、民政局陈副局长，他们的业余爱好分别是写诗、书法篆刻、绘画、小说创作。这四位的特点是，长相极丑且很有才，被称为县里的四大丑男才子）那马姐虽说是五十岁的人了，打扮得却有些妖艳。描眉画眼，口红也很艳。一进门，就像个贤妻良母似的对柯东说：“我怕老刘太累，就提前下班，早回来一会儿，帮着干点儿活儿。”
　　柯东知道她纯粹是装腔作势，也就装模作样地说：“刘主席娶了我马姐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呀！不但年轻漂亮，还体贴人。”
　　刘夫人对刘副主席说：“老刘，我去弄菜呀？”
　　刘副主席说：“你就呆着吧！”
　　柯东想：“据说刘副主席不但包下了全部的家务，每天晚上都要给夫人按摩。这马姐恐怕连食盐和白糖都分不清，却口口声声要去做菜。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她可千万别去做菜呀。”
　　
　　6点10分，刘副主席对柯东说：“柯东，拿上我的汽车钥匙，下楼去接王县长。”
　　柯东不明白为啥要拿汽车钥匙，就问：“拿汽车钥匙干啥？”
　　刘说：“王县长他们开汽车来，我怕没车位，就用我的车占一个。等他们来，把我的车开进车库，他们的车就停在那儿。”
　　柯东明白了。刚下了楼，王县长他们就来了。金国阳开车，他把车子停在刘副主席的车旁，车里除了王县长之外，还有刘副主席的二女儿，她也在县政府上班。金国阳接过柯东手里的车钥匙，熟练地将刘副主席的车开进车库，再把自己的车停在车位上。柯东则陪王县长上楼。柯东暗想：“说起来老刘、金国阳和我都是有远见的，靠上了王县长这棵大树。这就跟投资一样，找对了目标，就有回报。找错了目标，有可能血本无归呀！像金国阳，将来不干秘书了，就能下到某个局搞个局长玩玩。刘副主席的女儿，也能整个什么什么主任之类的东东。”
　　
　　酒宴开始后不久，刘副主席炒完了菜也入了座。王县长首先提议一杯酒：感谢刘老的盛情招待。刘副主席则用“感谢各位的光临”回敬。然后，推杯换盏进入高潮，在大家的一片盛赞声中，王县长不免要“雄才大略”一番。他说：“……教育搭台，经济唱戏，是咱县今后要走的发展道路。我们不但要将初中的教学成绩搞上去，还要把高中的教学成绩搞上去，让我县的第一中学成为一颗耀眼的名牌学校。到那个时候，全省的学生，甚至是全国各地的学生，都慕名而来，就能刺激、带动我县的餐饮业、旅游业的发展。同时，也能带动房地产的发展。”
　　刘夫人马姐大概是担心别人不明白“为什么能带动房地产的发展”，就补充说：“就是说，到那个时候，咱县的房子就都成了学区房了。”
　　“对！”王县长坚定地说。然后，他又转向柯东，用欣赏地口吻命令道：“柯东，这就看你的啦！你必须把咱县的高中的教学成绩搞上去，就像初中那样。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柯东马上幽默地给王县长行个军礼，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我绝不辜负王县长对我的期望！”
　　王县长加重语气，说：“今天我所说的这些话，虽然不是在正式场合，但我是认真的。从明天起，柯东你就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然后研究对策，开始实施。”
　　柯东也庄重地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刘副主席神情肃穆，他举起酒杯，说：“我提一杯酒。”他见大家冷静下来，就说：“为王县长提出的我县发展战略干杯！”
　　大家又热烈起来，纷纷称赞王县长雄才大略，然后大大地干了一亩地。接下来，刘副主席又煞有介事地说：“我作为一名多年的老政协委员，我有一份口头议案，想呈现给王县长。不知是否合适？”
　　王县长哈哈大笑，说：“你不但是政协委员，还是政协主席，向政府提出议案这是你的权利，哪里有什么不合适！”
　　刘说：“那我就说了。今天咱们这里没有闲杂人等，都是政府部门的人，都是懂政治的，所以，我说了也不会走漏消息。”他看了看柯东接着说：“咱县的教育能有今天，这与柯东的教改是分不开的。现在，老魏有毛病了，也快退二线了。那么，谁来主持咱县的教育工作？从资历上讲，柯东是不够格，但我们不能看资历，应该看能力。我认为：柯东同志的能力完全胜任咱县的教育局长工作，所以，我提议：让柯东同志来接替咱县教育局长工作。这就是我的议案。完了。”
　　王县长笑而不语，一直等老刘说完，深情地说：“老刘同志作为多年的老政协委员，一直不予余力地为我县教育的发展献计献策。这是一位好同志，我代表全县人民感谢你！”说着还虚头八脑地和老刘握了握手。
　　“这些年来，老刘同志一直关注咱县的教育发展，多次提出极其有价值的议案。当年，柯东同志还在白杨镇时，就是他组织人员搞调研、写议案、协调各个部门，最终才使得柯东同志的教改得以推广，才有了我县教育的长足的发展。毫不夸张地说，老刘同志为了我县的教育，那可真是呕心沥血呀！时至今天，老刘同志仍然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为我县的教育发展，去谋划，去奋斗。将我县的教育发展视为自己毕生的事业，这就叫‘最美不过夕阳红’呀。”
　　“好！”大家热烈鼓掌。
　　王县长继续说：“我诚心诚意地接受老刘同志的这份议案。我将以最快的速度，组织有关人员研究这份宝贵的议案并及时地答复你。再次谢谢你，老刘同志。同时也欢迎各界朋友为政府出谋略、谋发展，共建和谐社会。”
　　“好！”大家再次热烈鼓掌。
　　……
　　不过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却被他们赋予了神圣的使命。柯东的内心充满了对王县长和刘副主席的钦佩之情。“瞧瞧王县长那口才！瞧瞧刘副主席那谋略！自己何时才能像他们那样修炼成仙呀？”
　　
　　柯东的酒喝得恰到好处。他乘兴回到家里，兴奋的彻夜难眠。他一会儿想着即将开始的高中教改，感到压力山大。一会儿又想自己“转正”的问题。他翻来覆去去地想。一会儿想象着自己一切顺利，高中教改成功、“转正”成功，他激情四射。一会儿又想象着高中教改失败、“转正”失败，就心灰意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是不是要得抑郁症呀？于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终于在天亮时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柯东不敢打扰王县长。周日那天，他忍不住了，拨通王县长的电话，想谈一谈自己“转正”的事。王县长那头冷冷地说：“我现在正忙，有事明天说。”
　　新的一周开始了，可柯东却还被上一周的一个问题困扰着，纠结着。他不明白，本来王县长在酒桌上好好的，对他欣赏有加。让他研究高中的教改问题。可是酒后，却对他十分冷淡。这是为什么呢？就在这时，王县长打来了电话，语气中还带有几分的亲切：“喂！柯东，忙吗？要是不忙的话，到我这儿来一趟。”
　　到王县长的办公室，王县长开门见山：“昨天你打电话什么意思？”
　　柯东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说说我的‘转正’事。”柯东边说边看着王县长反应，王县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柯东紧张地说：“我也没有别的门路，一切都靠你了……”
　　王县长打断他：“如果你想‘转正’，那你就听我的。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办！”
　　柯东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那是那是！”
　　“以后，电话里不要谈论这种事，电话里只能扯闲篇，防止监听。有事要面谈。记住！”王县长严肃地说。
　　柯东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在电话里王县长的口气是那样的冷漠。他想：“将来自己也要注意。”
　　王县长伸出两根指头，说：“你先准备这个数（20万）。给我送过来。”
　　柯东说：“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我好给你转账。”
　　王县长嘲笑说：“能转账吗？转账岂不留下了痕迹。笨蛋！拿现金。”
　　
　　如何把二十万现金送到王县长的手里，柯东遇到一个不小的难题。“无论如何也不能提着个袋子或者抱着个纸箱去王县长的办公室吧。那岂不是找死。当然，提着个袋子或者抱着个纸箱去王县长的家里也不好，也是作死。被人看见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到底该怎么办呢？”他想了许久也没有妥善的办法，就请教王县长。县长说：“你最好买个车，这种事在僻静的路上最好。”柯东乐了，原来汽车还有这种用途。
　　柯东按着王县长的吩咐骑着电动车来到一处僻静的路段。王县长开车恰巧从那里路过，见了柯东就停下了，迅速地下车。车子的后备箱开了，柯东急忙地从电动车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袋子，放进汽车的后备箱里并关上。王县长看着柯东点点头，只是说了句：“走了。”就上车扬长而去。
　　
　　经过几个月的角力，柯东打败了一个个竞争对手，“转正”成功。然而喜悦的背后却是无奈的心酸，因为，他的账单上又增加了二十万元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