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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家中的助理

作品名称:找寻心中的爱恋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08-21 22:38:09      字数:4156

  周六早晨,唐婕婕再去卫先生家上班的时候,恰逢卫先生待在家里办公。他正聚精会神地在餐厅边阳台的烟灰色茶几上批阅一沓文件。
  “你受伤的手好了吗?”卫尔翔翻资料的手没有停,只是用咨询的目光瞟了一下唐婕婕正在换鞋的手。
  “哦,好了,谢谢卫先生关心,”唐婕婕说完,就开始走进厨房,穿上围裙、戴上袖套,准备烧早饭。
  这套装备是唐婕婕半个月前买的,她觉得真是厨房“神器”,可以让自己避免油烟伤害,尤其是那袖套可以避免溅出的油烫到手腕部的肌肤。
  唐婕婕烧饭的时候,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总觉得在家办公的卫先生是在监督自己工作。但卫先生似乎并没有看见唐婕婕,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文件,表情严肃而认真。唐婕婕也就放心了,继续心无旁骛地安心烧菜。
  当唐婕婕把烧好的八宝粥、白水蛋以及自制的酸豆角端上餐桌的时候,卫先生用余光轻轻地瞟一下,继续浏览着文件,嘴角却有笑意溢出。
  这时,卫先生因伸手拿架子上的咖啡导致没拿稳手里的资料,这沓没有装订结实的文件飘落到地上,有两张飘得远的直接吹到唐婕婕所在的餐桌区域。唐婕婕无意识地一瞥,竟发现了文件中有一个数据的疏忽。于是,唐婕婕不禁脱口而出:“卫先生,这个抗震数据的弹塑性参数似乎不对——”
  而这个参数,完全是唐婕婕大二时候学过的专业知识。当时,她一直搞不清楚怎么去测算建筑的抗震效果。在姜浩宇的再三教导和演示下,她最终搞明白了计算方法,而且自己还总结出了一些小口诀,能一眼发现弹塑性参数数据是否有误。
  顺着唐婕婕的目光所视,卫尔翔连忙走到她身边,拿起婕婕指出数据有误的文件看起来。确实,文件上一个数据错了,尽管只是小数点移动了一个位置,可能是设计人员的笔误,也可能是排版印刷的问题,但是影响却是重大的。
  卫尔翔投标的这个工程位于地震较活跃地区,如果抗震数据错误,将会影响后续的一系列施工和装修工作安排,甚至可能导致建筑抗震性能不佳,无疑在很大程度上削弱获胜的胜算。
  卫尔翔看着这份技术标书文件,眉头皱起的同时开始思考。
  一般情况下,卫尔翔都是先让公司几个核心人员过目标书,最后再由他审阅收尾。这次,他之所以没有注意到,并不是因为太难或是他们团队太马虎,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失误——他们觉得不会有这样低级的错误发生。但是,这是一份即将参与投标的技术标书,一旦有这样的错误发生,他的公司可能失去这次参与投标的机会。
  卫尔翔不由得对唐婕婕刮目相看,他也更加迷惘:对专业数据很敏感的她为什么会在他家里做厨师?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婕婕小姐,你似乎对建筑方面的知识了解很多?”卫尔翔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婕婕。
  “其实……我了解的东西也只是一般般的皮毛,尽管我在大学的建筑设计专业曾经学过2年多,”唐婕婕语气平静地说。
  “既然学过那么长时间,你为何要放弃这份职业?”
  “……一言难尽,可以说,是家庭的变故吧,”唐婕婕用迷蒙的目光看着窗外,叹气道,“后来,我就完全荒废了它……”
  “抱歉,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卫尔翔真诚地说,“近一年多,我公司业务扩大很多,但是公司里我仅有一个助理,你可愿意做我家中的工作助理?我会另外付你工资。”
  “家中的工作助理?另付工资?”唐婕婕不相信似的看着卫先生,接着又有些谨慎地说,“卫先生,我很想尝试这样的职位,可是我之前仅仅是学习了建筑专业领域基本的知识,但是几乎没有真正在现实工作中实践过。我担心我会出现工作失误,给公司带来损失……”
  “这个你放心,你是我的助理,不是领导,不必担心决策失误,更不用担心给公司带来失误,”卫尔翔鼓励她,“因为——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领导,我本人也是学建筑出身。”
  “那我尽量试试吧,谢谢卫先生对我的信任。”唐婕婕认真地说。
  
  于是,除了烧早饭和晚饭,唐婕婕待在卫尔翔先生家里的时间多了,帮卫先生处理公司各类基本的文件。
  工作的时候,卫尔翔先生是绝对严谨的。尽管唐婕婕没有任何建筑和施工方面的经验,但是在卫先生的点拨下,唐婕婕慢慢熟悉了相应的流程,也渐渐熟悉了卫先生的工作风格。
  卫先生的“翔飞”集团公司在本市和周边好几个城市有分公司,主营建筑工程施工和装饰,而他是执行总裁。
  唐婕婕不禁汗颜,眼前这位卫尔翔先生竟然是人们传说中的“总裁”,但是他的性格还好,并不“霸道”。
  随着“助理”工作的进行,唐婕婕脑海中沉睡多年的专业知识慢慢被唤醒,能力也在慢慢提升。当卫尔翔工作中遇到各种小问题时,她已经能根据自己的积累说出自己的处理方法,给卫尔翔先生提供一些有意义的帮助。
  卫尔翔内心深感欣慰,家中有这样一个有力的助理。不仅会烧饭、还懂建筑业的专业知识。
  唐婕婕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明朗了很多,她也渐渐地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笑容逐渐扫除了她脸上部分的阴霾,让她的脸有了青春的光泽。大学时期那些四处找教室上课、为考试突击看书整夜不眠的青春岁月仿佛又在她身上实现了时光的倒流。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涉足自己大学期间曾经涉足过的专业领域了。如今,她不但慢慢返回到那个专业,还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肯定。
  感谢上天,让我在失去梦想的时候,又给我看见了另一双梦的翅膀。
  晚上,关灯后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户的皎洁月光,唐婕婕满足地感叹。
  可是,偶尔,唐婕婕还会做梦,会做这几年经常做的梦,她梦见自己处在危险的高处,或处于流水湍急的高坝,或处于深入云端的摩天大楼,或处于75度角倾斜的房子……她,只能力不从心地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担心落下,最后在粉身碎骨之余渐渐没有生命迹象……
  唐婕婕在网上搜索过答案,心理学认为,经常做这样梦的人,缺乏安全感,生活或工作压力太大。《周公解梦》还认为,梦者将遭遇困境的煎熬,并且最后会获得社会地位和财富。
  希望,在经历煎熬后,我能如凤凰涅槃,实现新生。唐婕婕对着夜空许愿……只是想到妙妙,她又开始难过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啊?
  “唐小姐,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烧菜的技术是谁教你的?”卫先生的目光里透露着期待和探究。
  “其实,并没有人刻意教我,是我自己无意间学到的。”
  “哦,那你是跟谁学的呢?”
  “向我爸爸学过,也向一位故人学过。”
  “故人?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这……似乎有点难,卫先生,我进来帮你去打听,好吗?”
  “好,唐小姐,拜托你了。这几个月来,幸亏有你做我家中的助理,让我的工作轻松多了。不过,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下周五我有朋友要到家里吃饭,要辛苦你多烧几个菜。”
  “好的,卫先生,你的朋友是……游小姐吗?”唐婕婕问,以便更有针对性地烧她喜欢的菜。
  “不是,她最近很忙,估计近期不会过来。是我几个要好的朋友,”卫尔翔平静地说,“抱歉,要增加你的工作量了。”
  “卫先生,这是我应的工作职责,不要客气。你把你朋友喜欢吃的菜告诉我就好了,我会尽力烧得色香味俱全。”
  “一共有4个人过来,所以菜的需要量还是不小的。这样吧,下周四晚上你和我一起去超市买菜,否则你一个人拎不动。”
  “卫先生你不必担心,你只要把菜名告诉我,我会买好相应食材、完好无损带回来的。”
  “……”卫尔翔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唐婕婕在看。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你是老板还是本人?
  唐婕婕再次偃旗息鼓了,在雇主卫先生偶尔“霸气”侧露的时候,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知道。
  不过,唐婕婕有些疑惑:最近卫先生家的冰箱“行为艺术”似乎停止了,已经有半个月没有送新鲜的食材过来了,唐婕婕只好自己去附近的菜场买过来。看来游小姐是真的太忙了。
  周四晚上卫先生让唐婕婕留下来吃好晚饭,随后一起去超市买菜。
  在舒适而整洁的进口食品超市里,唐婕婕拿着卫尔翔交给她的“菜谱”,仔细研读,以确定需要哪些食材:三文鱼、北极贝、南美对虾、蘑菇、生菜……唐婕婕觉得这一次“接待”任务简直是厨师执照考级,如果这次顺利通过了,那她的厨师执照估计都可以出来了。为此,唐婕婕不仅研读了几次买来的菜谱,还在手机上搜索这些菜如何烧得好吃。
  卫尔翔生疏地推着购物车,浏览着超市里的食物,偶尔看着认真比较食材的唐婕婕在犹豫要哪一份。
  结账时,自然是推车走在前面的卫先生刷卡付账。打扮得有些韩潮风的年轻收银员女孩说:“哇,买这么多好吃的,你太太真是太能干了,竟然能hold住这么多品种的食材!”
  卫先生灿烂一笑,唐婕婕则惊讶得要变成哑巴,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唐婕婕口中的“夫妻”两个字还没说完,已经被卫先生轻推着往前走。
  唐婕婕只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回到卫先生家里,钟点工已经把卫生工作做好,唐婕婕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跟卫尔翔先生告别。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卫先生,我可以安全到家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可是‘工伤’,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哦……”
  “你住哪里?”车子发动后,卫先生问。
  “锦绣小区,谢谢。”
  踏着微微的夜色,车子轻柔地穿行在这个城市的路上。夜色下的城市也有些曲径通幽起来。
  车里温度适宜,循环播放着一首让人心静的古筝曲,唐婕婕忽然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梦境里。鸡犬相闻,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算计。桃花绚烂,随着太阳晨起暮落。
  两人竟一时无语,皆沉默。
  “好了,卫先生,前面右转,锦绣小区就好了,你回去吧,小区很小,汽车掉头都不方便。”婕婕说。
  “婕婕小姐,你是拒绝我送你到楼下还是不放心我的驾驶技术?”卫尔翔问。
  唐婕婕语塞。
  于是,车子像一条优雅的鱼滑进小区。
  也许很少有这样级别的车子进出小区,年老的保安用手压住老花镜瞪大眼睛看着。
  到姐姐租住房子的楼下,两人都从车里出来。
  一阵凉气袭来,唐婕婕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了,天气太冷,你回去吧,明天见。”卫尔翔说。
  “好的,明天见。”唐婕婕边说边往楼梯走。
  几分钟后,唐婕婕的手机响了,是卫尔翔。
  “你进了家门了吗?”
  “进了,我的朋友也在。谢谢你的关心。”
  唐婕婕走到窗台,看见卫先生的车还在,穿着长款羊绒风衣的他正抬头往上看。
  唐婕婕把右手伸出窗户,摇了摇。
  “晚安,唐婕婕。”
  “……晚安,卫先生。”唐婕婕犹豫着回答。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叫她“唐婕婕”。
  “你可以叫我卫尔翔,这样在称呼上比较呼应。”
  “我……不习惯……”唐婕婕说。
  “你可以慢慢习惯。”
  “好吧,尽量……”
  “婕婕,是男朋友吧?这么你侬我侬。”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王梓坤终于听不下去了,叫了起来。
  “梓坤,你别瞎说,他是我老板,可不是我男朋友。”唐婕婕连忙纠正。
  电话一端的卫尔翔则笑了,灿烂了微弱的路灯。
  卫尔翔挂断电话,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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