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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绿野和老虎 第六十七章 虎和豹

作品名称:过客无家      作者:闻江一鹤      发布时间:2022-08-19 13:37:33      字数:4776

  第六十六章绿野和老虎
  离开京城地界,到处都是平原。不时出现一个村落,人烟稠密,景象繁华。这里对于吴嘉没有挑战性,经过河东市的时候,吴嘉没有回家。他也没有沿着大河而走,而是选择了西南方向,过了秦岭,地势大变,崇山峻岭,道路曲折险要,植被开始丰富多彩起来。这正合了吴嘉的心愿,他钻进丛林里,如鱼得水,再也不担心人类会找他的麻烦。丢开身后新年的鞭炮声,吴嘉开始寻找他的第一个猎物。
  中午时分,吴嘉遇见了一条小溪。连着一个多月的赶路,吴嘉并不觉得轻松。他想在这洗个澡,刚要脱衣服,就发现了动静。他隐身在一块岩石后边,模糊的看见远处的山崖上,一头云豹在追逐一只岩羚羊。吴嘉不敢招惹这样的存在,等那豹子离开后,他小心的从岩石后边走出来,正好看到一只肥大的野鸡,从黄荆条里钻出来,蹒跚而行。吴嘉匕首一丢,就把野鸡斩了。他从脖子上摘下火折子,捡柴生火,开始烤野鸡。
  吴嘉看到野鸡还要一会才能熟透,就脱光了衣服,丢进水里,自己也跳进溪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凉水澡。
  他晾好衣服,取下野鸡。调料他只带了食盐,他认为只要有盐相佐,就是美味。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整理自己的家当。
  一把匕首,一个打火机,一些人民币,一套衣服。一个没电的手机,一些消炎药,一本书画册。对了,还有那个塑料充气床。镯子和项链被秦一趣拿走了,只剩下了虎骨戒指。
  吴嘉吃饱喝足,就不想再往前走了。他决定今天就在这过夜,明天继续赶路。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所以也就鼓不起劲头。
  夜晚的丛林,有很多故事发生。只是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有些粗糙,不能尽得其中乐趣。即使危险来了,也是懵然不知。吴嘉就在自认为安全的心理作用下,在一颗大树上度过了这个夜晚。
  清晨的鸟叫,把他从梦境中唤醒。他梦到了苏柔,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惜,有缘无分,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梦境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不受控制,徒之奈何?
  吴嘉整理心情,从树上跳下来。他鼻子一皱,闻到了一股气味。说到气味,动物划分领地的气味都是腥臊的。虽然差别很细微,毕竟还是区别的。所谓细微,也只是人类的自以为是而已。
  他在一株干枯的树干前蹲下来,仔细嗅着。在腥臊中,他闻道了一些辛辣。这是豹子的杰作,如果是老虎,腥臊中会漂浮着一股香味,而狮子的气味中混合着酸酸的味道,特别难闻。
  吴嘉居然在豹子的领地宿营,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收拾行装,迅速离开了这里。
  太阳升了三丈的时候,他在一面断崖前停了下来。他有些口渴,肚子里也空荡荡的。他拿出剩下的烤野鸡,勉强填饱肚子。口渴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他居然忘了置办一个盛水的容器,这种疏忽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他在附近转了转,只找到几枚盘藤果,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口渴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他站在崖边,极目远眺,只觉眼前大地,生机盎然。海量的青色气息,从西北方向滚滚而来。七八个挺拔的高峰,竖立在广袤的原野上,就像擎天巨人。说是山峰,其实更像是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突兀的矗立在绿色之中。本来是很小起伏的绿色原野,有了这几根石柱,立刻变得生动矫健。
  西南多高山险峰,并且都特别有形。或庞大,或高耸,或精致,或神秘。岁月流逝,几番积累,天地运行,传承至今。莫非我华夏之地为世界的浩气之祖?吴嘉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做出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从老师或者书本里得来的间接经验。
  思绪回到现实,吴嘉被此地峥嵘地貌折服,心里也有豁然开朗之意。就在他灵智将开之际,忽然看到远处的一个石柱闪着刺眼的亮光。这道亮光,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容。他心里不舒服,就沿着断崖,小心的往下攀缘。百米高的悬崖,光秃秃的,没有藤蔓可以借劲。吴嘉的手在石缝间抠挖,渐渐皮破血出。但是没有办法,想平安下去,除了柔韧、力量、敏捷,还有就是胆量。幸亏这几样吴嘉都具备,即使这样,吴嘉来到崖底的时候,也已经是中午了。
  他站到草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他闻到一股湿气。心里大喜,这是有水的信号。他顺着空气中的湿气,找到了一个水坑。虽然口渴,但是他没有贸然去喝水,因为凡是这样的地方,往往危机重重。
  他仔细观察,终于在一个矮树丛里,看到一个大家伙。那闪烁的皇家纹理,让他大吃一惊。吴嘉已经判断出那是什么,但是吴嘉并没有走开,而是绕了一圈,在这家伙的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细心观察起来。
  是的,这是一头成年的华南虎。吴嘉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他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华南虎已经灭绝。如果书中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是中国乃至世界上唯一幸存的一只。
  这只老虎身长大概二米,宽厚的背脊,塌陷的虎腰,兆示着无穷的力量。一圈圈圆形的花纹,包裹着虎身,显得有些妖异。白色的胡子,圆狭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吴嘉发现老虎的各种器官,基本都是圆边的三角形。看来世界上的基本图形,就是三角形。加上圆形的辅助,内部结实,外部坚韧,果然是兽中之王。
  就在吴嘉尽情欣赏老虎的时候,这只老虎似乎感觉到了目光的压力,它缓缓站起身,朝着吴嘉走了过来。
  是的,老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吴嘉。他眯着双眼,毫不犹豫的冲着吴嘉藏身的岩石而来。每迈动一步,气势便涨一分。吴嘉盯着老虎,一动不动,他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跟这只老虎周旋?性命攸关,不可大意呀。
  
  第六十七章虎和豹
  看着老虎走过来,吴嘉没有贸然行动。直到老虎来到面前,用鼻子碰触他的额头,吴嘉也没有任何动作。
  老虎不断嗅着吴嘉,终于在吴嘉左手的戒指上停下来。吴嘉心里黯然,这是戒指,不是你的同伴。他很想告诉老虎,这戒骨的主人已经死去,不能再跟你花前月下了。
  老虎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明白了。它摇摇大脑袋,对吴嘉失去了兴趣,迈步往北而去。吴嘉忽然感到这只母老虎精神颓废,一种灭世的沮丧无限蔓延,充斥全身。吴嘉很想对它说,前面是豹子的领地,单枪匹马的过去,很危险的。可是双方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只好各奔东西。
  吴嘉丢下心里的烦躁,继续前行。终于,他来到了那刺眼亮光的附近。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他看到了大批的旅游者,在老虎领地里放肆的嬉笑打闹。
  这是一定老虎的领地,因为腥臊中含着一丝香。它的属地被占领了,只好黯然离去。忽然,那道亮光直冲山顶。吴嘉已经看出,那是一个玻璃围成的电梯,安装在崖壁上,是提供给人们观光美景的捷径。
  吴嘉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转身就走。一个小时后,他找了一个理想的水源,饱饱饮用了一回,继续赶路。
  山势渐渐平缓,前面出现了一片松树林。吴嘉很想捕猎一只松鼠,一来是报宝石洞争夺灵芝的仇恨,二来也是为了填饱肚子。
  吴嘉来到松林前,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这个林子太安静了,事出反常,不可轻动。记得有一本书,上边就记载了有人选择在黑松林下手,谋害人命的事情。吴嘉不怕文明遮盖的人类,他害怕那些不讲人类文明的野兽。
  正好有一只绿色的蛇蜿蜒而来,吴嘉用刀切断了它的脖子,生了一堆火,把蛇扔进去。他退到二十米开外,观察动静。
  其实,吴嘉根本就是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而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豹子的速度在陆地上是顶尖的,二十米的距离,在豹子的脚下,只需要一秒即可掠过。试问,吴嘉在一秒之内能够做什么?上一次遇到豹子,吴嘉幸运的遇到了一棵大树和一群野牛,不然只能是凶多吉少。
  一个小时过去了,周围没有异常。吴嘉提提胆气,大步走进了黑松林。走了二十几里,终于有动静了。而且,听那嘶吼的声音,绝对是一场大战。
  吴嘉紧走几步,来到杀气纵横的战场附近,找了一颗粗大的松树,爬了上去。透过树枝缝隙,他看到了一副惊世骇俗的战斗场面。
  三只云豹,大战一只华南虎。
  这里是一处方圆十几丈的空地,根据地上狼藉不堪的景象,可以判断出,战斗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此时,猛虎往前一扑,一丈的距离瞬间越过,把一只豹子扑倒在地。豹子惨叫着,四脚朝天,浑身颤抖,似乎害怕之极。猛虎伸头咬下,想要断了豹子的生机。一头豹子见同伴危险,飞身跳到老虎的背上,张口就咬,另一只豹子对着老虎的肚子撞了过去。三只豹子竟然还有配合,看来智商不低。老虎被豹子撞出三四米,几个翻身,老虎调整姿势,四爪抓地,尾巴一甩,就把一只豹子抽到空中。那豹子哀声嘶鸣,动人心魄。老虎一招得手,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就被另一只豹子咬住了脖子。一虎二豹翻滚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虎渐渐地落了下风。从它动作的呆滞,就可以看出,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吴嘉不想看着它死去,就从包里摸出石子,接连掷了出去。这种级别的打击,对豹子来说,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豹子起初没介意,可是随着准确性的增加,豹子的眼睛挨了几下,终于是有反应了。它们愣了几秒钟,竟然同时向着不同的方向逃开了。
  吴嘉没有现身,他看着老虎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消失在密林深处,这才从树上下来,继续往西南行进。
  走了一下午,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免有些乏力。他正要找个地方休息,忽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握紧匕首,迅速伏下身子。可是心里的寒冷加剧,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他一个翻身,滚到一旁。斜眼一看,一只云豹扑到他原来伏身的地方。
  吴嘉心里一凉,豹子已经知道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来报仇了。要是三只豹子都来了,他无论如何也难保小命。
  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不过对手,索性亮出匕首,严阵以待。只有拼命,才能有命。
  豹子似乎没想到这小小蝼蚁居然没有逃命,还要反抗,不由得大怒。它高速前冲,前肢伸展到最大限度,往吴嘉的胸口抓来。大嘴张开,锋利的牙齿白光闪烁,朝着吴嘉的咽喉,猛咬过来的。它的尾巴笔直的飘在身后,像一杆标枪,不知道藏着什么厉害的攻击手段。
  吴嘉身子后仰,伸出双腿,迎接豹子的冲击。右手握着匕首,准备应付豹子的撕咬。
  巨大的冲击作用在腿上,即使利用了膝盖弯曲的缓冲,吴嘉也被撞出了二十几米,碰到一颗大树上,才停下来。吴嘉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滚动,掩身树后,防止豹子的后续招数。他稳住身子,半跪在地上,双眼盯着豹子。
  豹子一击无效,嘶吼一声,围着吴嘉打转,似乎在寻找时机。吴嘉趁机掏出石子,对着豹子的眼睛,狠狠打出去,可惜都没有命中目标。至于击打在豹子的身上,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豹子很有耐心,并没有被吴嘉的挑衅激怒,仍然是不紧不慢地寻找机会,打算一击致命。
  吴嘉盘算着对策,他想到了悬崖。豹子虽然攀爬能力不错,但是只要到了悬崖那里,吴嘉就有把握摆脱它。可是悬崖据此至少二十公里,远水难解近渴。吴嘉心下着急,幸好只来了一头豹子,要是三只齐至,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谁知道豹子有没有手机大哥大,万一来个隔空喊话,岂不糟糕?
  既然没有好的逃命办法,就只能拼命了。吴嘉双腿用力,向着豹子冲过去。豹子没有正面招架的本能,见吴嘉冲来,气势颇为不凡,它下意识的闪身,吴嘉匕首划破了豹子的后腿。豹子腰胯用力,打在吴嘉的肩头,剧痛传来,吴嘉不确定自己的肩骨是不是裂开了。他刚要站起身,豹子已经飞身而来,爪子划开了吴嘉的后背,背包和上衣都成了破布条,散落在地上,颇有点讽刺意味。
  吴嘉没有错过机会,他反手把匕首插在豹子的腋窝,跟豹子在地上翻滚起来。近身搏斗,豹子除了咬就是挠,完全像一个泼妇。吴嘉握紧拳头,照着豹子的眼睛下手。他可不会像武松那样,专打迎面骨。只是豹子力气巨大,吴嘉被豹子压在身下,转圜的余地有限。
  只要不让豹子咬到喉咙,吴嘉就不会停止拳击。至于身上的抓痕,虽然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了。
  不知道斗了多久,吴嘉渐渐地没了力气。豹子虽然也是气喘吁吁,但是尖牙利爪,胜过吴嘉太多。又是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也完胜吴嘉,最后还是豹子稳占上风。
  吴嘉几次想放弃,但是又心有不甘。他忽然想起爸爸妈妈,要是爸爸妈妈在身边,肯定会冒死救他。可是,他已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胡思乱想是不能杀死豹子的。
  吴嘉决定放弃抵抗,成全豹子好好的吃一顿大餐。他松开拳头,扔下了匕首。双眼一闭,等着牛头马面来勾魂。可是,等了一会,居然没有什么动静。他睁开眼睛,发现豹子已经不知去向,身边却站着一只大老虎。
  吴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老虎无聊地等着吴嘉恢复,一人一虎,在黄昏的墨色中,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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