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集（2）

　　25-09：哨所日、外
　　【清晨，猪叫鸡也叫。通信员在草棚门外打手势，要求保持安静。
　　【方兴国精神抖擞出了草棚。
　　方兴国：通信员，六点半了！你咋个不叫我？
　　通信员：我想让你多睡一小下。
　　【被战士们追捕的一头架子猪冲向方兴国，方兴国避之不及，猪从他胯下钻过。接着冲过来第二头，他要揪猪尾巴，没揪着，反滑倒，摔个脸朝天。
　　【公鸡母鸡四散惊逃，从方兴国身上飞过、跳过。
　　【战士们围捕猪和鸡。两头架子猪被捉住，分别装进了两个大竹笼里。
　　【在猪的哀叫声中，八只公鸡母鸡全部就擒。
　　方兴国：副连长，都安排好没有？猪和鸡送谁家寄养？
　　赵永章：两头猪，一头送我家，一头送三班长家。八只鸡分成四对，分送四户人家，谁家养好，下的蛋都归谁家。我家代养一头猪，完全尽义务。
　　方兴国：好！都跟爹妈讲清楚，我们还会回来！
　　赵永章：那，我回家送猪去。
　　方兴国：让别人送去，你跟我去王府取枪，给自卫队发枪。
　　
　　25-10：王府日、外
　　【方兴国、赵永章走进王府大院。院里巳站了二三十名自卫队员，都手持长刀、弓弩。方兴边带三个人跟随胡忠华从地库里搬出了枪枝、子弹。
　　胡忠华：方连长，全搬出来了！
　　方兴国：藏枪十几年，该用上了！自卫队由您整编，队长由您任命，枪枝弹药由您分发。我们负责训练，我走前，教兄弟们体验一次实弹射击。抓紧行动。
　　胡忠华：我宣布：班洪部落自卫队正式成立！方兴边为队长，扛美式冲锋枪。
　　【队员们欢呼、鼓掌。
　　胡忠华：解放军走了，我们自己保卫自己。在我们对面，各种各样的武装，都称自卫队。好多马帮也有自己的武装！我们是自卫队，不出部落去械斗、打别人，不跟政府对抗。如果外边有武装来侵犯，我们要保卫部落，保卫百姓！
　　【方兴边带领队员们高举长刀，呐喊，欢呼。
　　胡忠华：好！上打靶场，发枪，训练！
　　【方兴边带领队伍走出院门，胡忠华殿后督阵。方兴国和赵永章紧随其后。
　　【大门外，张威（吴貌）等六个男人向王府走来。
　　【方兴国站在大门口，像警卫军事机关的卫兵。
　　方兴国：副连长，你先走，我等一小下。打靶，千万不要出事故。
　　【吴貌看见方兴国，认出了他，犹豫。
　　方兴国：（等着，独白）我会犯错误！撤军工作这样紧急，自卫队要实弹射击，我站在这里等着见大舅哥张威！私人感情占上风？我曾经要方兴边去送信给班老大头人，约张威过来，方兴边不去。张威自己来了！我不能不和他讲几句话，过了这一村就设有这一店。副连长啊，求求你，实弹射击不要出事！
　　【张威带领五个外乡佤族汉子走近大门。
　　张威：哟！方排长高升了，上尉先生！
　　方兴国：吴貌先生，久违了！
　　张威：今天，我是中国人张威！特来拜见胡忠华大头人。
　　方兴国：他已是临沧专署副专员兼沧源佤族自治县筹备委员会主任，他回寨里来有事。不巧，刚刚出门。
　　张威：我等着。六年前，他刀下留人。今天，特来向大头人感激留命之恩。
　　方兴国：我先跟你讲几句话吧。
　　张威：愿洗耳恭听。
　　【张威挥退左右人员。他们走开，面向外警戒。
　　【方兴国掏出两张照片，塞到张威手里。
　　【张威看照片，惊呆。
　　【方兴国望着自卫队员们训练的方向，提心吊胆。
　　【方兴国和张威面面相觑。张威眼泪双流。
　　方兴国：我把底露了。张华也在班洪寨工作过一段时间，几次想和你见面，没有找到机会。她现在在县城教书，快生孩子了。
　　张威：那我快当大舅了，好，好！
　　方兴国：这只是我和你的绝对隐密，没人知道我和你这层亲情关系。我紧急任务在身，不多讲了。爸爸、妈妈和全家人都希望你弃暗投明……
　　张威：弃什么暗？投哪样明？我当年投笔从戎，仰慕的是威震中外的中国远征军，没想到沦为丧家之犬，有囯有家不能回……
　　方兴国：你的家安在腊戍？
　　张威：是，我有一个儿子了。可是，我一个人长期在班老那边的山上种橡胶。橡胶难发展，发展不起来，我也不能老在腊戍家里泡着，那样老板也不会用我。
　　方兴国：你几次来班洪考察，也说要种橡胶，胡忠华好高兴。可是，你放了空炮，胡忠华对你有意见。
　　张威：我一言难尽，不讲你也明白。
　　方兴国：我现在也没时间听你讲，弃暗投明吧，我可以陪你回昆明。翠湖边的老宅雅庐那么好，你还记得吗？爸爸妈妈在那里怡养天年，等你！
　　张威：算了！你自己还能活多久？小心吧！
　　方兴国：你不听，我也不多讲，只希望，我们撤走以后，不要有人来骚扰班洪部落，这里有我们的爹妈，有我们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房屋、财产！我不能听到他们受任何惊吓、损失！
　　张威：这些，你应该向中缅两国的官员们说！
　　方兴国：我就对你说！你必须约束你的旧部人员。据我了解，你的队伍扩大了，五六十人吧？班洪部落，无论划归中国还是缅甸，都神圣不可侵犯！
　　张威：行，看在我妹夫面子上，我会管束我的旧部人员。我本来想把他们归入缅籍，不行！台湾撤军后，缅甸一个也不收。他们只好还留在丛林里苟且偷生，我也有责任让他们活着。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武装，我真的鞭长莫及。
　　方兴国：再见！勘界定界以后，也许你能回昆明探亲。我们全家在雅庐欢迎从缅甸归来的华侨、富商吴貌先生及夫人、子女。
　　【吴貌眼泪直流，方兴国转身就走，不回头。
　　
　　25-11：靶场日、外
　　【步枪都分发到了自卫队员们手里。
　　【赵永章做示范，枪的扳机拉不不开栓，锈了！看看枪管，虽然表面涂了油，管内壁也锈了，来堂线都看不清了。
　　【胡忠华急忙接过两个队员的枪检查，都锈了。
　　【方兴边急忙撬开一个子弹箱的盖子。子弹都长了绿锈，有的板结在一起。
　　胡忠华：放的时间太长了，地库又潮湿。
　　方兴边：先学擦枪吧，请副连长教我们擦枪。
　　胡忠华：对，不着急，从擦枪学起。
　　【赵永章望着王府方向：（独白）连长，快来呀，这些枪当吹火筒也没用。
　　【方兴国快步走向训练场，在竹林边小路上和低头走路的胡忠华相遇。
　　胡忠华：方连长，大部分枪锈死了，子弹也绿了！我请副连长教队员们擦枪。
　　方兴国：那得另想办法。我的计划不能实现了，走前，实弹射击体验来不及了。您快回王府吧，你的朋友吴貌来感谢你留头之恩。
　　胡忠华：吴貌来了，你也回去，一起和他讲讲，撤军以后，咋个和平相处？
　　方兴国：您跟他讲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25-12：哨所食堂日、内
　　【土墙草顶食堂。哨所请了战士们认的爹妈或兄弟姐妹代表会餐。
　　赵永章：同志们，乡亲们，今天，为告别哨所，我们军民小会餐。哨所杀了一头猪，各家爹妈带来了水酒，够大家喝一壶的。欢迎方连长致辞！
　　方兴国：同志们，乡亲们，我们撤军，大家盼望己久的和平、友谊、稳定、繁荣的边界，就在眼前。喝吧！
　　【各班按佤族泡酒方式，用小管子轮流吸酒。
　　方兴国：我们虽然暂时撤离班洪寨，但还要回来，一定回来！连队将担负光荣、艰巨的勘界任务。祖国的每一寸领土，该争的，我们要尽力争！
　　赵永章：为祖国多争一寸领土，再喝！
　　【各圈子兴起新的一轮泡酒。
　　方兴国：定界以后，我们将建起漂亮的永久性营房，修通通往县城的公路、桥梁，开通边境巡逻路，还要通电送走黑暗，要大面积种植橡胶，带动防区各边寨致富，建好中缅友谊一条街。边疆的繁荣、富裕、和平、友谊，值得我们骄傲自豪！如果我不犯错误，估计在任期内，能实现这些目标……
　　【丛林里传来枪声，一声，又一声。
　　赵永章：在近处丛林里，有一伙人新建了一个中缅友谊寨。
　　【众人习以为常，照常吃喝。方兴国向赵永章询问后，两人走出食堂远看。
　　
　　25-13：哨所操场日、外
　　【霞光万丈。方兴国带领哨所全体战士，胡忠华带领方兴边等自卫队员，举行庄严的降旗仪式。军民共唱国歌。歌声中，全体官兵向五星红旗行军礼。
　　【五星红旗徐徐降下。方兴国将国旗折叠，交给方兴边。
　　【战士和自卫队队员们护送国旗向寨子里走去。
　　【方兴国站在操场中央，望群山，思潮起伏。
　　【所谓中缅友谊寨所在的那片丛林更显神秘。
　　【方兴边走到方兴国面前。
　　方兴国：兄弟，才来？
　　方兴边：我送胡依娜回家了。
　　方兴国：明天，我们就走了。我最放不下心的是，西边丛林里那伙人。
　　方兴边：他们是一个武装团伙，头头叫瘸腿。
　　方兴国：这就更危险！这段时间我太紧张，没有搞清那伙人，你可要警惕。
　　方兴边：大哥，你放心吧，我们自卫队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