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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1)

作品名称:人民的江山      作者:鹤壁淇水      发布时间:2022-08-19 08:44:19      字数:5827

  农田里。左凯问:“志红,你喜欢张国荣还是郭靖?”
  林志红:“我当然更喜欢真正的英雄郭靖了。你喜欢谁?是不是黄蓉?”
  左凯手拄着锄把:“嗯……我得想想。”
  雷军喜光着脊梁跑过来,手里提着他的T恤。T恤解开,里面是刚从瓜秧上扭下来的拳头大的白甜瓜。雷军喜:“哎,你们俩快尝尝,可甜了。”
  林志红小声地:“军喜,你要再偷摘人家的甜瓜,我可不让你来了。”
  雷军喜笑着摆手:“好好,我不摘了,再摘我是小狗。”
  回家的路上,左凯和雷军喜骑着自行车。左凯说:“军喜,我想去上公安大学了。当个警察也不错。”
  雷军喜裂嘴笑:“拉倒吧,你当警察,我到时候说不定就成了你扫除的对象。咱不如做生意。你看那些老板,吃香的喝辣的,住的是豪宅,开的是豪车,怀里搂的是美女,那才叫得意。”
  左凯:“做生意有挣也有赔,赔了咋办?”
  雷军喜猛蹬车子:“有挣的,我就能挣,你看着,我很快就挣钱给你看。”
  石岗村,雷大圣家院外,门囗停着两辆军用牌照的吉普车。院里走出来左向辉和雷震。左凯站着没敢动,雷军喜却转身向前面的巷道跑了。左向辉望着儿子:“疯够了没有?还不上车!”
  左凯乖乖地上了车,而雷军喜却跑进村委会院内,爬到高高的树上,坐在树杈上和他爸搞条件。雷军喜:“爸,我不去上军校,我想做生意,我要当富翁,挣的钱想咋花咋花。”
  雷震微笑着:“行,你想干啥就干啥,军喜,快下来,咱先去吃饭。”
  雷军喜:“我就不下来。”
  雷大圣走近大桐树,雷大圣喊:“军喜,听二爷的话,你下来,别让二爷去抓你。”
  雷军喜往树顶端攀爬,雷大圣往手心里唾一下,轻快地上了树,雷军喜往更高更细处攀爬,雷大圣手里的绳子一甩,拴住雷军喜的双腿,只一扯,雷军喜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悬吊在空中,忽忽落下。警卫忙上前抓住绳子,按住雷军喜。
  雷军喜:“二爷,你坏,我以后不给你提尿壶了。”
  雷震抚着儿子的头:“军喜,你长大了,还能像过去一样胡闹?要戴上笼头,不能到处疯跑了。好好到军校受受管教。”
  雷军喜:“我说了我不去,您能天天按着我?除非您把我的双脚砍了,砍一只我还是要跑。”
  警卫把雷军喜弄上车,雷大圣把一网兜煮好的鸭蛋递给雷震,雷大圣:“路上看好,别让他又跑了。”
  到了唐河高速口,雷震摇下车窗,向左向辉摆了摆手,将车调头向北开去。左向辉的车向南开去。车上,雷震说:“军喜,你听话,想要吃啥我给你买。”
  雷军喜:“我啥也不想吃。爸,我不想上学,我挣钱给您花不行?”
  雷震:“军喜,你还小,得上学读书。有句话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河涧高速出口,雷军喜眨巴着眼:“爸,我想上卫生间。”
  雷震:“一会儿就到了。”
  雷军喜:“我真憋不住了。”
  雷震让车停下,对警卫吩咐:“你们俩跟他一起去,要跟紧。”
  雷军喜进了公共卫生间,两个警卫站在卫生间门口守着。环卫工进去打扫卫生,环卫工人低着头出去。
  警卫甲:“军喜该出来了。”
  警卫乙和警卫甲进卫生间,只见一个穿着裤衩的中年男人躲在角落里哆嗦。
  车站网吧,雷军喜戴着环卫工的帽子,穿着环卫工的服饰,拿出环卫工的皮夹子,掏钱买了条裤子,一件衬衣。换好衣服,雷军喜就钻进了网吧,兴冲冲地打起了游戏。街上。雷震和警卫一家家网吧去查。雷震堵住了正打游戏打得投入的儿子。
  雷震生气地:“把他给我捆牢。”
  河北陆军指挥学院,曹院长和刘教官站在门口。刘教官问:“校长,谁这么大面子,要您亲自出来迎接?”
  曹院长讲述:“我的一个老战友,他想把儿子送到咱这儿读书。说实话,我一看他儿子那成绩,就不想收。他说,我儿子读书是不行,但要说碰到个事,我儿子可比书呆子强多了。”
  曹院长又说:“雷军喜从小就玩枪练射击,胆子也大。那一回,有个患了狂犬病的疯狗在大街上乱咬人,吓得人乱跑,军喜正好上学路过,路边有个卖西瓜的摊子,军喜拿起案子上的西瓜刀就向那条疯狗冲过去,一刀就把狗头砍下来了。”
  刘教官:“哎哟,这小子够胆大,恐怕也是个刺儿头吧?”
  雷震停下车,从车上下来:“老曹,让你久等了。”
  曹校长:“老雷,你儿子呢?”
  雷震向车上摆手,两个警卫一左一右架着被反捆双手的雷军喜下了车。
  雷震:“老战友,现在我把儿子交给你,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曹校长:“行,学校可以先收下他,能不能毕业我可不敢保证。把他的绳子解开,刘教官,交给你了。”
  刘教官把一个身体结实,面目憨厚的学生叫出来。刘教官说:“军喜,这是你的班长,他叫魏小安。小安,让他睡你上铺,你看紧他,人要是跑了,我唯你是问。你先去带他理发,再带他去领被褥服装。”
  魏小安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拉着雷军喜去了。
  学院办公室。雷震看着满墙的荣誉,曹校长沏好茶,递给雷震。曹校长:“你应该把儿子送到部队,让老许好好整治整治。这小子我看就安份不住。”
  雷震喝了一口茶:“就老许那脾气,我儿子到他那儿还不天天挨揍?孩子还小,多上两年学好点。反正儿子我是给你带过来了,你不愿意收也得收。”
  学院理发室,雷军喜指着理发师:“哎,师傅,我可不理寸发,像个傻蒙儿一样。”
  理发师笑:“坐下吧!同学,保你满意。”
  理发师剪刀嚓嚓一阵飞舞,寸发的头型已初显眉目。雷军喜跳了起来:“你他妈的聋子呀?”
  理发师想按住雷军喜:“同学,这是统一的发型。”
  雷军喜夺过理发师的剪刀照他头发上就剪,魏小安慌忙上前拽雷军喜。
  雷震看着窗外,担心地:“哎呀,我儿子又咋了?”
  曹校长不慌不忙地:“理个发又不是给他上刑,没事。喝茶喝茶。”
  理发师的头被雷军喜剪得乱七八糟,刘教官急匆匆过来,指着魏小安:“小安,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给我弄住他!”
  魏小安几个动作控制不住雷军喜,刘教官上前,抓住雷军喜的胳膊一拉一拽,雷军喜就疼得啊啊叫起来。
  刘教官:“小安,把他给我关起来,不写检讨就別给他饭吃。”
  透过窗户,雷震听到儿子的喊叫,他坐不住了。雷震:“哎呀,老曹,军喜不听话可以批评他,咋能上来就搞体罚?”
  曹校长笑着站起来:“行了,老雷,儿子送来,你可以走了。”
  学院门口,雷震上了车,又下来:“老曹,我儿子一天没吃饭了。”
  曹校长摆手:“你放心,我让他吃饭,你快走吧!”
  雷震:“我儿子顿顿离不开肉,沒肉可不行。”
  曹校长推雷震:“怕我虐待你儿子?哎,你快走吧!”
  街道上,车辆在行驶,雷震闭着眼靠在车坐后背上。警卫甲:“首长,军喜哪儿受过这个罪?他不定怎么闹呢!”
  雷震:“军喜在我眼里是小孩儿,人家这儿可不把他当小孩儿。走吧!”
  东乡饭店,福生,玉清,气肚脐坐在一起喝酒。气肚脐:“福生,你吃上肉了,那不能让我吃素的呀!”
  福生笑:“哥,要吃肉还不容易?村办矿就是块肥肉。”
  气肚脐摇头:“我知道你想打村办矿的主意。俺哥那人就是个犟牛筯。咱村子底下是最好的煤田,他让人在村子住户下面挖了一圈护村巷道,不让人往村子下面挖煤。村办矿是俺哥的心头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玉清剥着毛豆:“福生,钱挣多少是够?算了吧!”
  福生:“锯响就有沫,哥,你想想法。”
  杜承志家堂屋房间北墙上挂着一幅井冈山会师图。气肚脐坐在沙发上,他哥正端着碗吃早饭。茶几上放着一盘凉拌黄瓜,两个蒸的菜馍。
  杜承志碗里是不稀不稠的小米粥。杜承志:“老二,有啥事就说,吃了饭我得去乡里开会。”
  气肚脐:“哥,村办矿矿长年龄不小了,我看乔平生……”
  杜承志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瞪着兄弟:“福生让你来的?你告诉福生,我不会把咱村这四千口子都卖给他!”
  气肚脐站起来:“是,我嘴馋,我想吃两嘴肉,行了吧!”
  杜承志妻子端着饭进来:“老二,吃饭吧!”
  气肚脐摆手往外走:“不吃了。”
  福生和一个女人正在家里亲热,气肚脐走进来。福生忙松开女人,给气肚脐递烟。气肚脐接过烟:“俺哥就是个不开壶。”
  福生:“对付恁哥这号人,我有的是办法。”
  气肚脐:“哎,你可不能拍我哥的黑砖。他是我亲哥。”
  福生拍着福生的肩:“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拍你哥的黑砖。”
  东乡村街上。一伙闲人在树凉荫下当牌,红旗傻呵呵地在一边看着。一辆面包车徐徐在街对面停下来。一杆枪的弟弟胡孬子拿着一包奶油爆米花从车上下来,走到当牌的树荫下,紧挨着红旗。红旗用力吸吸鼻子,眼睛看着胡孬子手里的爆米花。胡孬子说:“想不想吃?”
  红旗点点头。胡孬子:“跟我来!”
  胡孬子拉红旗上面包车。
  东乡饭店门口,林志红在擦门上的玻璃,看见红旗跟着胡孬子上了车。她眼瞅着车子走远,不由挠了挠头。傍晚。大街小巷响起杜承志夫妇呼唤儿子的声。夜里,杜家的亲戚朋友都来了,电灯在夜色里闪烁着光早晨,民警在给杜承志做笔录。田军在一旁走来走去:“支书,你先别慌,也许红旗走迷了,三里五村先找找。我们也抽出人手一起找,尽快把红旗找回来。”
  杜承志举着儿子的照片,一家家打听。
  乡政府里,气肚脐说:“乡长,俺哥老不在,这村里的工作不能等呀!”
  乡长:“你说咋弄?”
  气肚脐:“乡长,要不,我先管着?”
  乡长点了点头:“行啊,有啥事多给村里委员们商量着办。”
  气肚脐连连点头:“行,我一定多和他们商量商量。”
  气肚脐招开会议,委员们端坐在一起。气肚脐说:“我哥天天不在家,这村里的工作不能停,乡长让我代理支书。今天,先下个通知,村办矿的矿长年龄大了,要换矿长,我看乔平生可以当。”
  台下委员们顿时议论纷纷。村委委员张保平站了起来:“换矿长不能支书一个人说了算,要百分之六十村委委员通过,村委主任也得表态。”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村委主任李长明身上。
  李长明看看气肚脐,再看看众委员,手捂住了肚子。
  李长明:“哎哟,我肚子疼,我得去上厕所。”
  散了会,委员们都聚在张保平家。八十多岁的抗战老兵保生爷先开了腔:“平生是福生亲哥,气肚脐葫芦里卖的啥药,咱都看清了。长明装糊涂,不敢担事儿。村委主任选举也到了,保平,俺大家都支持你当村委主任。”
  众人齐声附合。保平娘说:“福生和气肚脐都是啥人?上回为拉砖的事,保平就差点挨了二青头的黑砖,那个老实头文庆,还有李喜的,都是啥下场?恁别鼓动着保平耍英雄,他吃几个馍喝几碗汤?手里也没有孙大圣的金箍棒,咋能跟这些妖怪斗?恁就放过他吧!”
  保生爷:“我觉得保平他心眼好。哪一年秋天五月他不是开着自己家的拖拉机,给咱们这些没车没牲口少劳力的人家儿拉庄稼犁地?”
  村里小学校长说:“是呀,学校平操场,拉冬天取暖的煤,这些义务活儿不是保平张罗着干的?去年发大水的时候,他把自己家准备盖房子的檩条都背到坝上堵豁口子了。我支持保平当村委会主任。”
  一伙儿拉砖的也都说:“是啊,保平,俺都支持你,咱的家都在东乡,说啥不能让福生和气肚脐这俩货把咱的家给毁了呀!要怕福生背后使坏,俺大伙轮流给你当保镖。”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保平,干吧!”
  张保平猛吸了一口烟:“我没啥大本事,也不想当啥官,可眼前老支书不在,我不中也得先顶着,咱得赶紧找老支书回来。”
  他媳妇爱琴说:“保平说的对,先顶着,等老支书回来再说。”
  黑板上票数公布出来,张保平以高票当选为村委主任。人们欢声雷动。
  福生没好气地说连生:“恁多油呀面呀都扔到恁家茅坑里啦?”
  连生:“咱村的人都是他娘的瞎话精,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都说中中中,行行行,谁知道都选了张保平?”
  福生摆手:“你先走吧!我再想想別的法。”
  福生和玉清正在对帐。一杆枪领着一个精瘦的男人进来。一杆枪说:“福生哥,这是我表弟,他叫章翱,外号叫猫赛虎,他也想跟着你干。”
  福生打量那瘦男人:他约有三十岁左右,尖嘴猴腮的,戴一副眼镜,俩眼睛珠倒是挺精神。福生:“你,会打架?”
  那男人坦然:“我不会打架。我会出点子,人家都叫我猫赛虎。”
  福生点上一支烟:“跟我干,你得露一手,你不是有点子?你不动刀动枪,把张保平给我弄了。”
  玉清笑了:“吹口气能吹翻人?福生,別逗他了。”
  猫赛虎:“福生哥,你看着,我是咋吹口气把人吹翻的。”
  村办矿的会计李继云家,李继云正在炒菜,他那三十多的儿子冲她傻笑,李继云:“笑啥笑!一会儿就吃饭。”
  傻儿子突然抱住了他妈:“睡觉,睡觉。”
  李继云抡起炒菜的锅铲往儿子屁股上打:“我让你骚,我让你再骚!”
  李继云正和儿子扭打。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表嫂,在家没有?”
  李继云向窗外望去:猫赛虎手里提着一箱盼盼法式小面包站在院里
  李继云推开儿子,从厨房出来:“猫赛虎,你有啥事?”
  猫赛虎:“表嫂,我来给俺兄弟说门亲事。”
  李继云怔了一下,立即热情地往屋里让猫赛虎:“哎呀,快进屋快进屋。”
  猫赛虎向院门外摆手,门外走进来一个俊俏女人,就是脸色有些蜡黄。
  李继云:“猫赛虎,恁兄弟不透气儿,人家会愿意?”
  猫赛虎:“只要有吃有喝就行。她家穷,啥条件也不要求。”
  李继云犹豫着:“是你拐来的不是?人家说,二青头老婆就是你从四川拐来的。”
  猫赛虎站起身:“你别管我是拐来的偷来的,能跟我那傻兄弟睡觉就中。你要不愿意,我带她走。”
  李继云忙拽住猫赛虎:“愿意愿意。前两天恁那傻兄弟,搂住对面那个胖婶子就脱裤子,胖婶子叫来她几个儿子儿媳,按住恁那傻兄弟,非要敲了他。我赔了人家六袋麦子,这事才算了。不管咋,有个女人能给恁兄弟睡觉就行了。猫赛虎,多少钱你说。”
  猫赛虎笑:“提啥钱?就当我帮你忙了。”
  猫赛虎和李继云一阵耳语,李继云脸色变了。李继云:“哎呀,这可是亏良心的事,这不行。”
  猫赛虎:“嫂子,你没亏良心,老天爷也给了你一个傻子。这世道就是这,没啥理可讲的。你好好想想。这今年典礼,明年说不定你就抱孙子了。”
  李继云喃喃:“是啊,老天爷为啥偏给我一个傻子呢?”
  张保平家门口。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察正押着张保平上车,
  老百姓们围着不让公安的车走。保生爷:“村办煤矿就是偷税漏税,让大队补上就行了;再说,保平才刚上来,偷税漏税也是他没上台以前的事,关保平啥事?你们是共产党的警察还是福生家的警察?”
  人围的越来越多,年轻人拿起了棍子铁钎。张保平:“大伙儿别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理咱去说理。我跟他们走,我就不信在唐河市就看不见青天了。”
  警车呜呜叫着开走了。院子里传来保平娘的哭声:“保平,保平哎……”
  东乡饭店,建筑材料厂厂长李银亮和东乡渔塘承包人郭合明,还有冰糕厂的负责人王小柱就不自觉地聚在一块儿商量。李银亮:“大队的事儿本来咱不该管,咱操心干咱的就行了。可是这一回不一样,福生和气肚脐想毁咱们的家,咱们不能睁着眼当瞎子。”
  王小柱点头:“是呀,福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小蛤蟆想吞大象,弄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郭合明说:“要不,咱大家一起联名给乡里,区里,市里写信,咱得救张保平,救张保平就是保咱的家。”
  林豹子把围裙一解,拖了把椅子坐下,说:“福生和上头搞得热乎,光写信怕不顶事,他哪儿都有人。这事还得找老支书,他的电话咋也打不通。”
  林志红倚着门:“我知道老支书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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