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人和家 第五十六章 学和校

　　第五十五章人和家
　　吴嘉跟着妹妹吴软音，来到二叔家。二叔名叫吴俊志，身材高挑，一表人才。二婶是姑苏美女，就是个子不高，人又胖，减了不少分。吴俊志的家是一座二层别墅，独门独院，就是不带花园和游泳池。这让吴软音很是没面子，跟那些真正的富二代相比，逊色了不少。
　　吴俊志看到吴嘉的第一表情，就是难以置信。
　　“二叔，二婶。”吴嘉叫道。
　　吴俊志仔细打量了吴嘉之后，才说道：“有三年了吧！嘉嘉，你还活着。你爸爸妈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叔叔。”
　　吴嘉接过二婶林初岫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才说道：“我们一家出了车祸。妈妈爸爸找不着了，他们用生命保护了我。”
　　吴俊志说道：“出事的果然是大哥大嫂。你们出事后，有报纸报道过一起车祸，在豫皖边境。只是报道得很模糊，我曾经去过一趟，还雇了向导，可惜也没查到什么。”
　　“谢谢二叔。”吴嘉平静地说道。他在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特别是二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们的表情虽然透着悲伤，但是在这种情绪之下，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东西。
　　“吃饭了吗？二婶给你准备吃的。”林出岫说道。
　　吴嘉说道：“不用了，我想回家去看看。”
　　二婶想要说什么，被二叔用眼神制止了。吴嘉装作没看见，跟三人道别，离开了二叔家，打车来到了自己的家。
　　这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别墅，带花园和游泳池。吴嘉住在二楼，父母住在一楼。三楼是爸爸办公的地方，吴嘉从来没有上去过，因此显得有点神秘。
　　吴嘉站在锰钢焊接的大门前，看着大门的花纹图案，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推开这座记忆的大门。
　　“儿子回来了？”母亲每次都是在门口接送上学的儿子，“饭已经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米粉肉，梅菜扣肉，东坡肘子……
　　吴嘉挥去眼泪，走进院子。他不愿意过多的回忆，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他来到一楼，看着满屋灰尘覆盖的家具，仿佛在一座千年墓穴里探险。沙发，电视，冰箱，一切都在，只是没有了使用它们的人，显得萧条冷落。
　　他来到二楼，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切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人动过。忽然，他看到自己的书房里多了一架钢琴，这应该是旅游出发前，妈妈送给他的。之所以没有告诉他，大概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数语外三个科目的小学课本，拿起一本，随便翻了翻，从里面掉出一张纸。他捡起来，这是一张试卷，是期末考试的。他看了一眼分数，数学试卷——分数47。
　　他放下试卷，心里没有内疚。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就只能是记忆，是历史。记忆中的东西，自己丢不掉，别人拿不走。慢慢酝酿，缓缓发酵，然后融进血液，化为傲骨。
　　这就是传承，这就是血脉。这就是父亲吴俊毅的心愿，这就是妈妈荷花的慈爱。吴嘉慢慢来到三楼，虽然父亲从来不允许他来三楼，但是现在，这是他的家，是他一个人的家。
　　他被天然授权，一家之主的权。
　　推开三楼的门，迎面是一个客厅，面积很大，有二十多个平方。一张老板桌，桌子上插着国旗，旁边是一台电脑。令吴嘉惊奇的是，周围墙壁上，挂满了装饰，特殊的装饰。
　　鹿角，羊头，豹尾，虎皮，整个的鳄鱼，完整的象牙，犀牛角，还有一些古董，古玉，花瓶，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爸爸是个……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说话声。吴嘉关上门，来到一楼，就看到两个男女在一楼的客厅里指手画脚。
　　“你们是什么人？”吴嘉问道。
　　那二人三十来岁，应该是一对夫妇。男的说道：“你好。我们是吴俊志邀请来看房子的。”
　　吴嘉说道：“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请吧。”
　　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
　　吴嘉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这是我的家。”
　　女的说道：“雁子哥，事情好像搞误会了。小兄弟，吴俊志是你什么人？”吴嘉说道：“他是我二叔。这是他大哥的家，你们要看房子，应该去裕华路。”
　　那女的很精明，他端详了吴嘉几眼，一边脑补一边说道：“你大概是从什么地方刚回来，不了解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跟你二叔有业务往来。你二叔跟他的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合资开了一家公司，就是吴氏制药有限公司。后来你的父亲失踪，公司连年亏损，已经入不敷出，濒临破产。你二叔想把这座房子卖了，续接资金链。我们是来买房子的。”
　　吴嘉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可以走了，如果实在缺房子，可以到别家看看。”
　　夫妻二人看了看吴嘉，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大门，边议论边离开了吴家。
　　晚上，二叔一家在迎宾楼给吴嘉压惊，要了好多菜。酒过三巡，二叔说道：“嘉嘉，房子的事情，你别怪二叔。”
　　吴嘉说道：“一家人，没关系。”
　　林出岫说道：“嘉嘉，虽然你是小孩子，但是有些事也要面对。咱们两家的公司，你们家占了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是控股方，我们家只占百分之三十五。你们一家出事后，公司开始走下坡路，现在的负债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这已经算是破产了。银行断了资金链，还不断地催着还贷款。”说完，拿出一叠材料，都是关于公司的各种文件，还有股权认证资格证书。
　　吴嘉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锁好抽屉，他淡淡地问道：“需要多少资金，可以渡过难关？”
　　吴俊志说道：“大概一千万左右。我们两家的房子卖了，能勉强支持一段时间。”
　　吴嘉站起身，鞠了一个躬说道：“谢谢叔叔婶婶这三年来的辛苦，吴嘉在此万分感谢。”说完，干了杯中酒,“资金的问题我来解决。”
　　林出岫说道：“你来解决？小孩子胡说八道的。这可是一千万，不是一块钱。”
　　吴俊志说道：“岫岫，你怎么这么说话？”
　　吴嘉伸手制止两人的争吵，说道：“我本来是要把公司转给你们控股的。既然现在是亏损状况，转股份的事情，以后再说。十天之内，我把钱给你们，经营的事情，还是要靠二叔二婶。”
　　夫妻二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没有再纠缠。吴俊志总觉得吴嘉这次回来，有些不寻常。反常的具体地方，他也说不清，反正只是十天，眨眼而过，死马当活马医吧。想到这，他转移了话题：“嘉嘉，你回来了，就要继续上学。你选个学校吧，明天我去办手续。”
　　吴嘉说道：“就去博才私立学校吧，我直接上初一。”
　　吴俊志拿出一张卡，说道：“这是你的零花钱，以后每月我会给你打钱。”
　　林出岫说道：“拿着吧，这点钱也救不了公司。”
　　吴嘉把卡推回去，说道：“谢谢二叔二婶，我不用钱。”他停了一下，说道，“我想请一个美术老师，一对一的学习。钱我来出，要最好的画家。”
　　吴俊志夫妻对视了一眼，二婶说道：“嘉嘉，你这是发财了吗？”
　　吴嘉一笑，说道：“钱就在那里摆着，拿就是了。”
　　吴俊志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林出岫一时没明白，但也没再多嘴。
　　
　　第五十六章学和校
　　三天后，吴嘉去了博才私立学校。美术老师也请好了，是市里最出名的画家闫一真。
　　当吴嘉换上新校服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激动。眼睛里虽然有眼泪，但是他不会让它们流出来。他去掉了所有的饰品，只穿着校服，他要做一个好学生，上高中，考大学，努力走好千百年来中国文人走烂了的科举之路。这也是爸爸妈妈的心愿，他必须完成。
　　学校的规模很大，采用的是九年寄宿制。因为是私立学校，学费很贵，一学期要一万五，这在一个二三线城市，不是一个小数目。学校招生情况良好，光是初中一年级，就有二十四个班级，每班四十二人，国家标配。科目齐全，另外还有许多辅导班补习室，社团、组织，五花八门，看来水还是很深的。
　　吴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练技能。他所在的班级是初一十二班，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美女，叫孙畅，教英语。十二班有男生二十八名，女生十四名。班长艾德贵，学委苏柔，体委刘涛。吴嘉大体了解了一下，就把这些放在了一边，他有自己的学习目标，不想浪费时间。
　　每一节课吴嘉都认真地上，每一个同学身上的优点他都默默记下来，好好模仿掌握。他很少说话，上课也不回答问题。老师批评的时候，也不吭声。笔记一大堆，他努力地背诵下来，然后把笔记扔掉。三年的野外生活，对他产生了不可预估的影响，只是别人看不出来。
　　一周后，吴嘉算是适应了学校生活，同学们都很友好，有不明白的问题，总有同学主动来解答。有几次同学邀请吴嘉出去小聚，吴嘉都拒绝了。这天，吴嘉正在写作业，二叔来电话，说银行又来催贷款了，吴嘉才想起来，还有这点事没办好。
　　他坐在课桌前，仔细盘算着，如何搞到一大笔钱。他想来想去，只有找秦公子去借，别人恐怕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可是借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卖命。吴嘉正在发楞，学委苏柔走过来，说道：“吴嘉，课间也不出去透口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不出来？”
　　吴嘉说道：“是家里出了点问题。”
　　苏柔温和地说道：“说出来，也许我能解决。”
　　吴嘉说道：“我缺钱。”
　　苏柔听到是没钱花了，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吴嘉，我知道你的情况，语言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还是来点实际的吧。你要是缺钱，大家都会帮助你。来这上学的，都不缺这点零花钱。”
　　吴嘉说道：“我缺的钱，恐怕大家帮不了。”
　　苏柔一撇嘴，说道：“大话。说吧，缺多少？”
　　吴嘉说道：“一千万，美元。”
　　苏柔一皱眉，说道：“不理你了。”说完转着走开了，她显然是认为吴嘉在耍她。
　　吴嘉看着小美女苏柔生气的样子，觉得很无聊。他站起身，来到苏柔的课桌前，说道：“苏柔，想请你帮个忙。”
　　苏柔显然还在生气，这也说明她是真心想帮助吴嘉：“要是一千万的事，就免开尊口。”
　　吴嘉说道：“你知道咱们市里最出名的收藏家是谁吗？”
　　苏柔有点吃惊，她没想到吴嘉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还是说道：“那小花，一个古怪的老头。不爱瓷器爱古玉，老木结出那小花。”
　　吴嘉说道：“谢谢。”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盘算着怎么搭上这位收藏家的路子。
　　这时，体委刘涛走过来，小声说道：“吴嘉，别说我没提醒你，想安稳地在这上学，就离苏柔远点。”
　　吴嘉没理会这个傻大个。
　　上课铃响了，吴嘉站起身，跟进来的数学老师请了假，背了包，走出校门。他先来到银行，办理了两张银行卡，又来到一个手机店，买了一个八百块钱的三防手机，按了一张新卡，开始搜索关于那小花的资料。一边总结材料，一边来到泰山路，这里耸立着那小花居住的小楼。
　　小楼在耀眼的阳光下，身躯挺拔。吴嘉走到一家烧烤店，在门脸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要了十串腰子，十个肉串，一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他对家养的羊肉不感兴趣，但是总比挨饿强啊。他吃了几串，觉得实在没味，就从包里拿出佐料，开始自己加工。老板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说什么。
　　吴嘉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暗地里观察着那小花家的小楼。一直到下午两点，才从楼里走出一个老者，满头白发，一身唐装。这就是那小花，吴嘉的目标。吴嘉结了账，跟在那小花身后，看看有没有机会。
　　转过一个红绿灯，吴嘉就看到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仔细观察，原来是个古玩街，怪不得那小花选择在这里买楼，原来是冲着古玩街来的。
　　那小花走走停停，并没有买东西，看来是一种习惯性的逛街，存了捡漏的心思。吴嘉也不着急，他在一个摊上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火折子，圆柱形，有红绳拴着，可以挂在脖子上，用起来很方便，花二十块钱买了一个。吴嘉收好火折子，就在那小花行走的方向上摆了一个摊。他随便放了几块石头，几个瓷片，然后拿出那个经轮，放在中间。其实吴嘉并不了解这个经轮，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应该值点钱。
　　不一会，那小花来到吴嘉的摊前，不屑一顾地走了过去。吴嘉装作没注意他，继续兜揽生意。老头果然又回来了，蹲在摊前，摆弄几块瓷片。几番做作，终于拿起来那个经轮，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过了好久，才抬头盯着吴嘉，说道：“这是哪里来的？”
　　吴嘉说道：“买吗？”
　　那小花一笑，说道：“考我？”他又看了看经轮，说道，“我敢打赌，你一定不知道它的来历。”
　　吴嘉说道：“你说得对，我不知道它的来历。你要是跟我不一样，就为此物出个价吧。”
　　那小花不想纠缠，直接问道：“你想要多少？”
　　吴嘉伸出一只巴掌，转了三转。那小花说道：“一百五十万？”
　　吴嘉摇摇头，说道：“一千五百万。”
　　那小花说道：“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要回去商议。”
　　吴嘉听了，收起摊子，就要走人。那小花说道：“好吧。一千二百万，我要了。”吴嘉掏出银行卡，说道：“一张打一千万，一张打二百万。”
　　那小花扔了一千两百万，终于买到了黑土轮。其实他只知道名字，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十年前，他在京城的一个朋友家，看到过三件相同样式的经轮，除了颜色差异，这就是其中的一种。据朋友说，这是一套，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似乎是凌渡文化的圣物。那小花准备把它卖给京城的朋友，估计能大赚一笔。成套的东西，才是收藏家的目标。
　　他收好经轮，踌躇满志地往家走。过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在他身上蹭了一下，他也没在意，回到家，那小花才发现，刚到手的经轮被偷了。他心中恼怒，一番吹胡子瞪眼之后，开始动用关系，寻找窃贼。
　　吴嘉把一千万的卡交给了二叔，自己留了二百万。吴俊志没有询问钱是怎么来的，因为他断定在吴嘉的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这种秘密，是问不出来的。二婶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是痒得难受。秘密对于女人来说，比性欲来得猛烈。
　　吴嘉成了谜，这有点不对劲。两口子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暗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