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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野牛和豹 第五十四章 西瓜和老汉

作品名称:过客无家      作者:闻江一鹤      发布时间:2022-08-11 10:55:00      字数:3820

  第五十三章野牛和豹
  太阳出来了,气温缓缓升高。吴嘉小心地拿好自己的东西,慢慢从树上滑下来,穿好衣服,挎好背包,准备离开这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背脊发凉,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袭遍全身。他一个翻身,高高跃起来,在空中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一只猎豹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扑了一个空。
  吴嘉在知道袭击他的野兽是猎豹的时候,心就沉到了地底。猎豹是地球上进化最为成功的几种猎食动物之一。敏捷、速度、力量,水中、陆地、树上,岩壁,几乎没有弱点。
  吴嘉哪一方面都不如对手,只有智商,还说得过去。他迅速判断,在这个荒原上,那棵树,是他救命的唯一稻草。他几步就冲到树前,飞身而上。那猎豹似乎瞅准了吴嘉,什么都不想吃,就要吃这个嚣张的少年。它四爪开张,跟着吴嘉爬上树干。
  吴嘉上到大树半腰,一下子被蜘蛛网缠住。黏糊糊的蛛网,撕也撕不掉,恶心极了。那只大蜘蛛并没有扑向吴嘉,而是远远地躲了开去。吴嘉一时半会甩不开蛛网,只好重新跳到地上。等猎豹扑来,就转个圈爬到树上。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吴嘉累得气喘吁吁,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偷空看了一眼猎豹,发现那家伙修长苗条又肌腱发达的身子,做着最大的拉伸,只是气力似乎也难以为继,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原来猎豹不能持久!这是不是猎豹的弱点呢?吴嘉心里大喜,信心陡增。他鼓起余勇,继续跟猎豹捉迷藏。
  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到日上中天,吴嘉为了小命只能拼命。豹子为了尊严也不想放弃,大概是怕周围的小弟们鄙视自己。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一群野牛来到湖边饮水。吴嘉一看,忽然想起有一次自己饥渴难耐,以致昏迷,就是因为爬上了一头野驴的脊背,才得以活下来。想到这,他围着树转了一圈,骗过豹子,迈开大步,冲向牛群。野牛们正在喝水,忽然看到一个小小怪物伏着身子窜过来,不屑一顾,继续自己的补水大计。
  吴嘉早就看中一头特别强壮的野牛,判断是头头,所以选择了它为避难所。他绕过几头喝水的野牛,来到头牛身前,飞身而上。同时手握蚩龙匕首,毫不犹豫的扎在牛屁股上。野牛吃痛,连连吼叫。吴嘉看到效果不显著,就想再来几刀。忽然看到豹子并没有追进牛群,只是在外围徘徊,不肯离去。
  吴嘉心里着急,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野牛补水没有完成,自然不肯离开。吴嘉躲在牛群里,眼睛盯着豹子,怕它豹急跳墙。
  野牛终于喝足了水,开始慢慢离开这里。那豹子还是不想放弃,跟在野牛身边,似乎在跟野牛谈判。那野牛首领轻蔑地看了豹子一眼,又看了看吴嘉,好像难以取舍。吴嘉见状,急忙找出伤药,涂在老牛的伤口上。野牛对吴嘉的势利眼和功利心,产生了鄙视,它腰部用力,想把吴嘉甩下去。吴嘉抓住它头顶的两只大犄角,死活不松手。一时间,吴嘉在牛身上玩起了自由体操。
  那豹子早就失去了耐心,它孤注一掷,伸长利爪,张开大口,就要摘走牛身上的吴嘉。
  头牛没想到豹子竟然剑走偏锋,趁火打劫。它嘶吼一声,撒蹄狂奔。它一走,其余的牛纷纷效仿。牛群一炸,豹子身在半空,惨遭牛群撞击,几次之后,终于落在地上,捡了半条命。
  吴嘉跨在牛背上,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玩。过了一会,就感到不对劲了。野牛撒欢似地奔跑,气势渐渐涨起来了,势如洪水,不可阻挡。野牛看似笨拙,可是拙之一道,能够跟巧对抗,自有其道行。奔跑之间,大势将至,万物披靡。吴嘉似怒海轻舟,颠鸾倒凤。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神为之夺,气为之断。身处其中,危险无出其右。
  奔跑了大约一百多里,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吴嘉觉得不对劲,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他发现头牛脑袋高昂,还左右摇晃,不时地打喷嚏。吴嘉忽然想起马可以说过的一件事,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把住头牛双角,伸出手臂,直接探进头牛的鼻孔,伸手掏出一把蛆虫。如此反复几次,头牛果然延缓了速度,最后慢慢停了下来。吴嘉从牛背上跳下来,拍了拍头牛的肩背,以示友好。又给野牛撒了伤药,这才走出牛群。
  这是一个山谷,算得上是草木茂盛。牛是食草动物,凶猛有余,残忍不足。他们好像很容易忘记仇恨,见到食物,自顾忙着吃草,不再理会吴嘉。吴嘉躺在坡上,感觉跟从激流中挣扎出来毫无二致,浑身像散了架,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慢慢感受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肌肉的痉挛,神经的紧张。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能够自保才能安心。
  太阳缓缓地落到了山尖上,闪耀着红色的光芒。黄色的大地在阳光下氤氲起来,仿佛春天的植被,染绿了地母的胸怀。
  吴嘉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安全回家,看看自己的二叔,还有胖胖的二嫂,当然,还有自己的堂妹吴软音。
  有家真好啊。
  吴嘉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群蚂蚁列队前行,一只大蝗虫,被拖曳着,夹杂在蚂蚁队伍中,庞大的身形格外显眼。
  见此情景,吴嘉感到浑身发痒,那种万蚁噬身的痛痒与恐惧,让他终生难忘。他看着那只已经死去的蝗虫,心里一动,急忙起身,顺着蚂蚁来时的方向,往前寻找。爬过沟坡,走过一片植被,空气里渐渐充斥了草木的清香,声音也逐渐的丰富起来了。转过一片树林,眼前一阔,只见一大片碧绿的瓜秧铺满了大地,中间圆滚滚的西瓜,如辰星布天。好一派人间景象!
  吴嘉蹲下身子,抚摸着一个大西瓜,口水都流下来了。他从来也没想过,一个西瓜居然会给他如此巨大的震撼。激动、振奋、温暖,他想哭,嚎啕大哭。
  “想吃就吃吧。”一个声音传过来。吴嘉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踏绿而来。
  
  第五十四章西瓜和老汉
  吴嘉听到老汉的话语,急忙站起身,说道:“未经主人允许,不敢擅动。”老汉打量着吴嘉说道:“看你这身行头,是个城里的公子哥。只是样子有点惨,没少吃苦吧?就奖励你一个西瓜吧。”
  吴嘉没有推辞,抬脚走进瓜地,准备摘一个解解渴。老汉阴阳怪气的说道:“眼下还没到季节,这片瓜地里,成熟的瓜不超过三个,这就靠你的眼力了。”
  吴嘉听了声音,看了神情,就知道老汉要看他的笑话。其实,他根本不会鉴别西瓜的生熟。可是,他可不会让老汉有机会得意。他走到一个大个的西瓜面前,随手摘下来,一拳打下去,居然没打开。心里就知道这个瓜一定还没成熟。看来不是个子大,就一定是精品。
  吴嘉心里赌气,一连几拳,那西瓜就是懒着脸皮,不肯开裂,感觉这品种怪怪的。老汉哈哈大笑,似乎在为自己的西瓜感到骄傲。
  吴嘉蹲下身,掏出匕首,切开西瓜,果然是白籽白瓤。旁边的老汉,等着看吴嘉怎么处理这个生瓜蛋子。只见吴嘉毫不犹豫的捧起半个西瓜,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就把一个西瓜送进了肚子里,连西瓜籽西瓜皮都吃了进去。汁水四溅,满脸都是。吃完了,似乎意犹未尽。
  老汉见状,急忙说道:“走吧,跟我到瓜铺吃顿饭吧。”
  吴嘉站起身,随着老汉来到一个简易的瓜棚。铺板上一床油腻的被子,一杆旱烟袋。地上挖了一个灶台,锅碗瓢盆,全都黑乎乎的,好像从来就没洗刷过。
  吴嘉坐在铺前的小凳上,看着老汉鼓捣吃的。不一会,老汉就做了一碗疙瘩汤,端到了吴嘉的面前。
  吴嘉也不再客气,大口吃起来。他觉得一味地吃,不是很礼貌,就没话找话:“爷爷,今年年景怎么样?”
  老汉说道:“今年年景不错,不出幺蛾子,一定是个丰收年。”
  吴嘉冒充内行,说道:“没有病虫害吗?”
  老汉傲娇地说道:“咱这是宝地,万毒不侵,就是阳光有点不足,可咱们不会浪费一星半点。水土是黄土中最好的半沙土温性水。西瓜个大,又可口香甜。可惜,你小子没口福,来得时候不对。”
  吴嘉说道:“当地人就是喜欢吹牛。”
  老汉好像不屑于辩白。吴嘉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意外吗?”
  老汉说道:“当然不是十拿九稳。农民就是靠天吃饭,怎么会没有意外。”望着远处的天空,看夕阳西下,憨厚中充满着希冀。他磕磕旱烟袋,接着说道,“等天再凉一点,病虫害就彻底没了。只要收瓜的时候,别遇到暴风雨就行。”
  吴嘉道:“是呀,这里又没有柏油路,一下雨,到处都是泥巴,有瓜也运不出去。烂在地里,就变不成钱了。”
  老汉说道:“瓜熟的时候,雨季已经过去,小雨都很少,暴雨连天更是不可能的事。”
  吴嘉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谢谢爷爷的饭菜,奥,还有大西瓜。等到了城里,我请爷爷喝酒。”
  老汉说道:“你要去哪个城?”
  吴嘉说道:“河东市。”
  老汉说道:“你从这里出去,六十里地,就到了县城。那里有长途汽车,坐上去,就到家了。”
  吴嘉说道:“到了瓜熟的季节,爷爷可以把附近十里地范围内的蛇全部赶走,就不会下雨了。”
  老汉听了,觉得奇怪,就问道:“这个法子老汉从没听过,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吴嘉说道:“人们求雨,想到的第一个大神就是龙王。它只要打个喷嚏,就能让一方水土风调雨顺,大获丰收。蛇有龙脉,这些无腿的长虫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法力,但是群体的力量是无穷的。龙想翅膀蛇想足,龙有翅膀能称霸,蛇有四足跃圣门。地球是水球,人想称霸地球,就要征服水。要想征服水,就要了解山。蛇为两栖,最是灵验。”
  老汉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挺多。好,就依你的办法。”
  吴嘉迈开大步,朝着南方走去。边走边唱:“山依大地,水依太阳。月居中间,穿针引线。万千姻缘,拨动心弦。芸芸众生,侍神伺皇。天下粮仓,广济苍黄……”这歌是马可以的,吴嘉想起来,就唱了。没成想,他的声音还不错,清脆嘹亮,声线结实,很有穿透力。
  第二天,吴嘉来到了县城,买票乘车,等到下车的时候,已经站在河东市的马路上。站在中心广场的九龙雕像面前,小时候的记忆,瞬间一个个涌上来,如潮水般,淹没了吴嘉的身心。
  他就这样站着,也成了一座雕像。
  良久,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吴嘉哥哥?吴嘉哥哥,我是吴软音啊,你的妹妹。”
  吴嘉回过神,就看到一个美人坯子,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正是二叔的女儿吴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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