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集（4）

　　23-24：中国驻缅大使馆夜、内
　　【（1956年8月28日）晚上，姚仲明办公室。
　　【姚仲明和李萍、李岱、徐毅民、宫达非、程瑞声等人传阅电报。
　　姚仲明：外交部这份电告，同时也电告云南省政府：中央没有釆纳我们和云南省政府不撤军的建议，已决定：中国将撤出驻1941年线以西佤邦土地上的边防部队。但是，我们应以在南段的让步尽量换取在北段一些好处。当前的具体做法是：答复缅方，为了中缅友好，中国军队可以撤至1941年线以东，但缅军不得进入我撤退的地区；我方要求缅军也在中缅边界北段后撤，要求缅方迅速协商解决中缅南北两段未定界问题。
　　李萍：双方都撤军才公平合理。
　　李岱：只是撤军工作不好做。
　　姚仲明：中央、毛主席、周总理站得高，看得远，果断地作出撤军决定，我们必须转变认识，坚决执行。外交工作，我们必须听从中央安排，一丝不苟。
　　李萍：老领导，您答复缅方时，一定要强调缅军也应当在北段后撤！
　　徐毅民：对！别想自己不撤，只要我们撤！
　　李岱：我还真有这个担心，我们撤军，缅方不撤，咋办？
　　
　　23-25：中南海西花厅夜、内
　　【（1956年8月28日晚上）成元功领吴拉茂大使走进会客厅。
　　周恩来：大使先生，我正式通知，中国政府接受贵国政府意见，为了中缅友好，为了给中缅边界谈判创造良好环境，中国军队可以撤至1941年线以东。
　　吴拉茂：总理阁下，这就好了！非常感谢。
　　周恩来：必须指出，中国军队进入1941年线以西地区，是在1954年12月两国总理在北京发表联合公报以前。从那以后，中国军队从未推进。而缅军不但在南段未定界不断向东推进，在北段未定界，缅军也驻防到片马、岗房、古浪。30年前，中国人民为反对英国侵占而掀起的抗英斗争，迫使英国不得不承认这些土地是中国的领土，现在为缅方占据。这些事，中国一直没有向国际社会公布，以避免问题复杂化，希望通过友好协商的途径来解决两国的边界问题。因此，我方要求缅军也在中缅边界北段后撤，边界谈判不仅谈南段，也谈北段。
　　吴拉茂：总理阁下，缅甸政府还是主张先解决南段，以后再谈北段问题。如果总理阁下认为适宜，本人愿建议吴努主席再到北京来具体商谈。
　　周恩来：（决断地）既然贵方坚持己见，请大使先生转告贵国政府，我们暂时不讨论具体问题，先确定解决问题的原则，为最后解决具体问题开拓道路。因此，我建议：中缅边界谈判暂停，冷静下来再谈。
　　【吴拉茂愣了一下。
　　吴拉茂：好！总理阁下，我立即向吴巴瑞总理报告。
　　周恩来：暂停，但双方都不公布。避免事态扩大。
　　（老兵旁白）：其实，周恩来并未暂停。（1956年）8月29日，他对吴巴瑞总理的来信作复，并派外交信使专门送达缅甸，由姚仲明大使亲自递交给吴巴瑞和吴努，正式回复中方处理中缅边界问题的意见。
　　
　　23-26：中南海游泳池夜、内
　　【（1956年８月29日）深夜，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召集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谈八大政治报告稿等问题。
　　【大家传阅毛泽东审阅修改八大政治报告稿增加的两段文字。
　　【画面：毛泽东在报告稿上写批注（第一段）。
　　【伴毛泽东带浓重湖南腔的声音：中国革命和中国的建设，都是依靠发挥中国人民自己的力量为主，以争取外国援助为辅，这一点也要弄清楚。那种丧失信心，以为自己什么也不行，决定中国命运的不是中国人自己，因而一切依赖外国的援助，这种思想是完全错误的。但是我们在肯定这一点之后，又必须肯定另一点，即应当继续努力同苏联和一切兄弟国家团结一致，继续努力同世界上一切兄弟党、人民革命政党和广大人民群众团结一致，取得他们的同情和援助。如果我们不肯定这一点，那也是完全错误的。
　　【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似听毛泽东讲话，都点头称赞。
　　【周恩来传阅文件，看到毛泽东增加的第二段文字，完全被吸住了。
　　【画面：毛泽东在报告稿上写批注.（第二段）。
　　【伴周恩来的朗读声：我国的外交政策是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为了缓和国际紧张局势和支援反殖民主义的民族解放运动，我国政府和人民已经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今后还应当做更多的工作，争取世界上一切和平力量，使它们更加发展，以有利于世界的持久和平，也就有利于我国的建设。为了和平和建设的利益，我们愿意和世界上一切国家，包括美国在内，建立友好关系。我们相信，这一点，总有一天会要做到的。
　　【周恩来激动（想抓住机会向毛主席报告撤军一事）。
　　【刘少奇拿出他的一盒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支点着。
　　毛泽东：少奇，抽抽我的烟吧，这是特制的，没有尼古丁。
　　【刘少奇笑着，拿起毛济东的一支烟闻了闻，赞了声“好烟！”，给毛泽东点上，自己依然抽着大前门。
　　毛泽东：为何不抽我的？你放心，这些烟，吴连章已经替我付过钱了。
　　刘少奇：我不是不想抽好烟，是怕自己上瘾，上去容易下来难。我几次戒烟，可是一熬夜赶报告、文件，就靠它来提神，欲罢不能了。
　　周恩来：主席，少奇同志一直抽普通的烟。有次，他到我办公室谈工作，我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听罐装好烟，他不要，仍抽他的大前门。还要我把那高档品留着招待别人，他抽这大前门习惯了。他家里老小十几口人吃饭，还得精打细算。
　　毛泽东笑道：恩来呀，你不抽烟。有好烟少奇不要，拿过来给我吧。
　　邓小平：总理，也给我留几盒。
　　周恩来：吸烟有害！你们几位还是带头戒烟吧！
　　朱德：对，戒烟！我当年鸦片烟瘾都戒了！
　　【大家哈哈大笑，毛、刘、邓都吞云吐雾，屋里烟雾弥漫。
　　【周恩来凑到毛泽东身边，强忍呛味。
　　周恩来：主席，外交上有件事，我向您报告……
　　毛泽东：我满脑子八大，外交就由您办吧，还加了个陈毅当助手。
　　周恩来：在中缅边界谈判中，缅甸吴巴瑞政府提出了前提条件，要求我方先撤军。我们研究后，已答复我们可以撤军。
　　毛泽东：您还兼任外交部长，答复了就好。来，接着谈八大政治报告，
　　
　　23-27：军官宿舎日、内
　　【方兴国晒黑了，瘦了，用一只大搪瓷茶缸装满滚开水，在写字桌面上，精心熨烫军装，白衬衫领子。熨完，挂好，收拾房间，把床铺整理平展。
　　【房门推开。张华带父母进门。
　　方兴国：伯父、伯母来了，我刚回来，正要去看望你们。
　　【张华俨然已是主妇，张罗坐位、茶水。
　　张永德：兴国，北线一行，收获不少吧？
　　方兴国：跟着首长走，大开眼界，大长见识。在北段未定界探查了蓝线和绿线，又去瑞丽江边寨看了勐卯三角地，那是一块永租地。
　　张永德：看来，这次勘界，不会吃亐了。
　　【方兴国低头，轻叹一声。
　　张永德：怎么？不满意？
　　方兴国：那只能争取呀！伯父，按照国际公法，一个国家取得领土的方式大体有这几种：占领(先占)，添附，割让，征服和时效。最主要的是先占原则，但是这个先占的前提必须是无主地。
　　张华：爸爸，先不谈勘界行吗？
　　张永德：听听，你也听听。
　　方兴囯：除了先占原则，“时效占有”也是获得领土的一个国际原则。时效取得需要的条件，第一是占领国政府以行使主权的方式占有领土；第二是占有必须是和平进行；第三是占有必须公开；第四是占有必须持续进行，一般在五十年以上。老实说，讲法理，我们很被动。
　　张母：小方，先别北线南线！我和小华爸爸一起来，直来直去讲。听小华讲，你打报告硬要回佤山去，这婚事就不要提了。你别怪我们思想落后，不热爱边疆。如果你还想和小华好下去，前提条件是你必须留在昆明！
　　方兴国：伯母，说真的！人往高处走，我能留在军区机关工作难得，可是……
　　张永德：可是后边不要讲，你要多体谅张华。
　　方兴国：从大的方面说，中缅勘界马上开始，那是很辛苦、很复杂的工作。我是边防军人，主动争取参加，为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尽心尽力，哪怕我为勘界的专家、首长、工作人员打打开水，站岗放哨，牵牵马，也算贡献啊！
　　张永德：就是，就是。
　　方兴国：现在，特别是勘界开始，边防战士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
　　张母：小方，你就直接批评我不热爱边疆吧！
　　张华：妈，他是讲他们男人。
　　方兴国：伯母，从个人发展讲，如果我和张华结婚，也不能原地踏步。我是农民出身，文化低，没有靠山，要想进步，全凭自己苦干实干。
　　张永德：对！这才是男子汉！
　　张母：那你在军区苦干实干唦。
　　方兴国：我总结了一些小经验：最艰苦、最困难、最复杂、别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和工作，正是我这种人最好的用武之地……
　　张母：小方，你这样，我就不拦你升官发财之路。我走！
　　【张永德和张华劝张母别急躁，张母甩门走了。
　　【张永德苦笑，只得跟出去，留下张华安抚方兴国。
　　张永德：（回头）兴国，没事！你们只管准备婚礼、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