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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迷失后的聚会

作品名称:找寻心中的爱恋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08-07 14:12:40      字数:5096

  似乎,她离开这个城市已经很久很久了。
  当唐婕婕站在这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边等红灯变绿灯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7月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越过高楼间的缝隙直冲唐婕婕的眼眸。她不由得用手挡在额头上。一阵带着暖意的风吹过,她又轻拂了一下刘海。
  唐婕婕再次像一个陌生的旅人一样,用陌生的眼神打探着这个城市:十字路口曾经的卖外贸床单或杂牌服装的几家小店,被一幢时尚气派的多层购物中心代替了。之前狭窄混乱的水泥路被四通八达的漆黑的马路替代,马路上的车子比4年前更多了,红绿灯的变换等待时间更长了……
  当唐婕婕再次拨弄被微风吹乱的刘海时,她无意中扫过前方刚刚停下的出租车,当她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时,她的心弦被微微拨动之余有些讶异,与此同时,坐在副驾驶上的乘客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但,偏偏此时,绿灯亮了,出租车一个大转弯、载着那位乘客呼啸而过。
  唐婕婕摇摇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继续等前行的绿灯……不可能,这个城市里,我怎么会遇到他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殊不知,此时,刚刚呼啸而过的出租车副驾驶上的男子神情也变了,想着和唐婕婕一样的问题:“不可能是她!她不是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吗?我找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真是见鬼,今天怎么看见一个女孩就想起她?是因为中午酒喝多了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司机快速停车,司机不满却无奈地照做了。他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直接丢给司机后便跳下车,提着皮质公文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到刚才的十字路口。
  又是红灯,路口等红灯的人依然很多,可是,却没有刚才那个让他记忆翻滚的女子。
  他轻轻地走到了她刚才站的位置,尝试着从她的视角来打探这里,包括他刚才乘车的位置,回想着她刚才轻轻拂拭刘海的动作……他的心悸动起来,空气中似乎还有他熟悉的她的气息——奶茶一样醇厚而清新的气息。
  也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可以是味觉的记忆,有些芳香、有些甘甜,还有些淡淡的苦涩,就像香草味的奶茶。
  眼下,在这个忙碌而熟悉的十字路口,他第一次迷茫、无助起来……
  他真想去交警大队调出刚才的录像,看看那个她究竟是不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她!这个主意不错!对!说干就干!
  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高中同学吴尊敬的号码,语气显得焦急不已:“老同学,我现在在会宁路天仙路路口,需要你帮忙帮我查五分钟之前这个路口的录像!”
  “什么?岳帅天啊岳帅天,你要看会宁路天仙路路口的录像?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另一头的人——岳帅天的老同学吴尊敬在电话那头吃惊地问,“你这个大富翁被打劫了还是你的‘幻影’被哪个冒失鬼撞坏了?”
  “哪个都不是,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岳帅天不顾吴尊敬的揶揄,着急地说。“找人你去公安局啊,找我恐怕无能为力……”吴尊敬若有所思。“如果去公安局能找到她,我还用得着打电话给你!”岳帅天已经进入怒气冲冲的前奏状态了。
  “我明白了。你说的那个她莫非就是——”吴尊敬吞吞吐吐,不肯把话说完。
  “是的,我好像刚才看见她了,可我们几乎擦肩而过,我这次一定要找到她!”岳帅天的语气很坚决。
  “哦,录像你可以来我办公室看。不过,若想找人,你可以通过我们同学聚会啊!”吴尊敬说,“我们当年的班长戚风不是就在此地么?还有,我们班级号称班级‘甘草’的顾方圆,当年和她关系不错,一定能找到她!”
  “班级聚会?这个主意不错。”岳帅天若有所思,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
  是的,岳帅天所说的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唐婕婕。岳帅天,是唐婕婕曾经的同桌之一。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成为一个曾经患了相思病却讳疾忌医、以病为荣的人。
  
  “喂,你是亲爱的‘奶茶’同学吗?猜猜我是谁?”
  一听到电话里面像豆子一样跳跃的女声,唐婕婕的心情便瞬间愉快起来。能喊她“奶茶”的,一定是她高中同学了,而能发出这样令人愉悦声音的,定是班级里的“甘草”顾方圆了。
  “方圆,我哪能忘记你啊!就算我失忆了,估计依然还能认出你!”唐婕婕开心地回答,“不过,你真是神通广大啊!我刚到这里两天,你就找到我了,我怀疑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啊!”
  “才两天?看来你说的‘定位器’是真的很灵敏啊!不过,却不是我啦!”方圆奸诈地说,“奶茶,我们明天搞个小聚会吧,就当为你接风,顺便祭奠我们曾经青春年少的时光!”
  “好,我参加聚会便是了,就冲着你这那句‘祭奠我们曾经的时光’!”唐婕婕爽朗地说。“好,明天下午五点,‘未名酒店’808。不见不散!”顾方圆语言简练。
  “‘未名酒店’808”,这几个字仿佛一道电光,劈开了她掩藏几年的记忆!是的,四年前,也是这里,她和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但是,后来,她几乎瞒着所有人,悄悄去了国外。至于她去了哪里、为何出国,她对谁都没有细说,唯一的大学好友穆晶晶也是知晓得很少。
  从那时起,在大家的印象中,她就像一个脱了线的风筝,越飞越高,却也越来越远,消失在无垠的天际……
  挂掉电话后,唐婕婕却开始犹豫了。
  真的要去参加聚会吗?万一遇到姜浩宇呢?或者,会遇到岳帅天吗?唐婕婕想去,却又莫名地胆怯起来。
  不去吗?不?为何不去?好几年了,该怨的也都怨了,该有的误会也该消除了,该流的泪也都流完了,还是去吧。是现实总归要面对的。或者,姜浩宇、岳帅天根本就不在聚会现场呢!我是不是想太多了?站在这个五星级宾馆房间里的镜子前,唐婕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岁月如歌,流逝无声。
  
  当年那个柔弱纯真的女孩不见了,眼神里写满了坚强和倔强。尽管明亮的眼眸依旧如四年前一样黝黑,但里面装满了对生活淋漓尽致的感知和洞然……
  哭过的眼,看岁月更清晰。当一个人的眼界拓宽以后,看以前的自己,也许都会恨不得抹去以前的记忆,让自己焕然一新。洗好澡,唐婕婕躺在床上,她以为自己会失眠,还特地在耳朵上戴上耳机准备听音乐,谁知道竟然很快入睡,直到一个噩梦把她惊醒,她看了看房间里的钟,凌晨3:50。
  此时,她似乎没有睡意。但是她又不想很快起床,便起床上个厕所后继续闭目养神。但是,唐婕婕的脑海里却忽闪着刚才的梦。梦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男生拉着一个女孩的手一起跳下了悬崖。跳崖前,两个人回头对她笑着,笑得诡异而狰狞……梦中的男生叫岳帅天,而梦中那个女孩的面容很模糊,但唐婕婕直觉那是她很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她,似乎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名字叫还珠。
  唐婕婕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内心一直纠结的是姜浩宇,可这几年入她梦的却总是岳帅天。而入梦的女生,除了这个一直让她做噩梦、心神不宁的还珠,偶尔会有白雪,但是她梦中和白雪在一起的却都是些温馨的场景。
  这一次的梦,竟然如此惊心动魄!让唐婕婕既担心又惊恐,那种感觉逼真得就像是现实!高中时,唐婕婕第一次听说还珠的名字时觉得很有趣,让她想起了曾经风靡一时的琼瑶剧《还珠格格》。还珠本人则解释,她的家人并非琼瑶迷,只是取“还君明珠”之意罢了。至于何谓“还君明珠”,她并没有解释,而唐婕婕也没有追问。还珠,还珠,还君明珠……
  时间在唐婕婕的脑海和无序的片段唠叨中,滴滴答答地到达凌晨5:30。唐婕婕开始起床,洗漱,换衣服,拉开窗帘,俯瞰这座变化迅速的城市……护城河还是那时候的护城河,楼房却越来越高,道路越来越宽了,马路上的人也越来越时尚了!
  
  吃饭前,唐婕婕应邀赶往“未名酒店”三楼的酒吧里。唐婕婕和顾方圆一家三口几乎同时到达酒吧。
  “奶茶,看你多有人格魅力,你就像一根万有引力的绳子,把我们这些小蚂蚱都串起来了。”顾方圆拥抱着唐婕婕,兴奋地说。
  “方圆,你就不要抬举我了!!我要是有这种能力,早就成为武林盟主号令天下了!”唐婕婕笑着回应顾方圆的拥抱。
  正说着,戚风、陈思环、白雪都来了。互相之间自然又是一个又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
  戚风激动地说:“想不到,我们班当年的女生们转换战场,竟然在这个城市里相聚!我更想不到,顾方圆和吴尊敬结婚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那时的他们,谁能想到毕业后离开家乡、又相聚在这个城市?
  接着,大家开始边聊天边喝饮料边唱歌。
  唐婕婕和顾方圆的二重唱的一曲《明天也要作伴》变成了全体女生的小组唱,在不整齐却饱含深情的歌声中,大家唱得热泪盈眶,看着彼此又是大笑。想不到我们真的长大了,可我们真的做伴了吗?看着这群曾经陪伴彼此高中三年的人,唐婕婕感慨万千,感叹自己两年前“顿悟”的科学性与必要性。那时,她在遥远的英国。
  刚到英国那段时间,唐婕婕是孤单而无助的。她从最基本的语言学习开始,开启了异国的读书与生活之旅……尽管唐婕婕当初在国内没有完成本科学业,但是她由于之前的专业基础很扎实,她很快适应了英国这所大学的学习风格。随后一段时间,她的学习和生活变得游刃有余。当然,为了获得生活费,她还兼职,去饭店洗盘子,去做临时的中英文翻译……尽管这些在外人看起来很累,但是婕婕却觉得轻松无比。
  
  到英国第三年,唐婕婕的生活和学业皆已稳定,对以前的事情已经渐渐释怀。尽管,她还会做以前还会做的噩梦,但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平和而满足的。有一天,当唐婕婕看见操场上一群女生们在激动地拍照、笑声阵阵,她忽然顿悟:我不能因为一棵树而失去整片森林,更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意丢弃人生里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唐婕婕开始通过各种方式主动去联系高中的好友:白雪、方圆、思环。联系上了大家以后,唐婕婕不禁感慨,曾经的同学们就像灵动的蝴蝶,让她的生活不再枯燥、压抑和无趣,逐渐变得美好而值得憧憬。
  “奶茶,这首歌怎么唱的,‘记得常常联络不准懒散’?我们那时候还以为你是做了姜家阔太就不和我们这些‘下里巴人’来往了呢!还好你小子悬崖勒马,总算主动联系我们了!”白雪边喝果酒边斥责婕婕。
  “抱歉,各位,我检讨我自己,私自终结了友谊。来,干杯——”唐婕婕举起手中的青梅果酒。
  “还有你,方圆,怎么那么快就结婚了?谁当时说不婚主义的?还说了即使结婚也是做丁克,不会生孩子的。结果某人不但结婚了、还第一个生了孩子做了辣妈……”一向温婉的思环也开始训斥人了。
  “各位大侠,拜托你们!不要揭穿我不堪的往事,可好?世事变化太突然,我也没料到我会背叛自己当初的‘誓言’呢!”
  顾方圆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们是开玩笑了!大家现在生活好,就是最好的现在。”
  白雪说:“每个人都很好,就是最好的现在。”
  唱完小合唱《明天也要作伴》,每个人开始独唱。顾方圆是班级有名的“麦霸”,也是当年班级的“快乐女生”,喜欢并擅长各种风格的歌曲。
  唐婕婕记得,顾方圆高三很多的时间都是花在对着歌词学歌曲上面。她那时候特别喜欢唱歌类的综艺节目,天天沉迷于PAD上回味节目的过程,和嘉宾们陶醉地合唱……
  今天,自然第一首独唱的就是顾方圆。她的一首《mountainhigh》让全场热血沸腾。
  “甘草啊,真不知道是你的歌声捕获了我们的‘歌神’,还是‘歌神’的歌声引诱了你,”唐婕婕用话筒感叹道。到这里她才知道,顾方圆的先生就是他们班级那位男“歌神”——吴尊敬。
  “我们是惺惺相惜,”有磁性的声音从外面逐渐靠近。
  
  唐婕婕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自然就是吴尊敬了。他似乎比高三时候胖了一点,却更显得有成熟男生的气息了。
  而吴尊敬的后面,竟然跟着两个人——岳帅天和姜浩宇。
  唐婕婕拿着话筒的手一时竟然有些颤抖,以至于当她点的歌曲《漂洋过海来看你》开始了,她都没发觉。身边的白雪似乎明白了唐婕婕的感受,连忙拍拍她的手:“奶茶,快唱歌吧,我们等着听你的天籁之音呢!”
  “‘歌神’在此,我不敢班门弄斧,希望歌神不要嘲笑我五音不准。”唐婕婕转过头,看着屏幕,整个人显得特别认真。
  “在这里我们不讲究歌唱技巧,我们听的是心情,你们唱的是友情。”“歌神”吴尊敬大声说,“各位,快放飞你们无比激动的心情吧!”
  “‘歌神’,你说得太好了!”众人鼓掌,“难怪你能轻易骗到我们聪明睿智的方圆啊!”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唐婕婕刚唱完第一句,众人掌声响起,顾方圆和白雪靠近她的耳朵:“奶茶,有情况啊!在国外有一段异地恋?还是和国内某个人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相爱?”
  唐婕婕没有回答,而穿着不俗外套的岳帅天和姜浩宇则拧着眉头,表情不是很愉悦,各自看着唐婕婕的眼神若有所思。
  顾方圆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想岔开话题,连忙说道:“好了,你们三位帅哥还要唱歌不?如果不唱,我们就去楼上吃饭吧。”
  “我们还没一展歌喉呢,你就想让我们撤啊,”岳帅天已经抢过了另一个话筒,和着婕婕一起唱起来,“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一时间,现场除了歌声,就是其他人的静默。几个人从唐婕婕的身上转到了岳帅天的身上,又转到了姜浩宇的脸上,气氛很快就变得有些诡异……
  姜浩宇默默地拿起了边上的一听啤酒,喝起来……
  而吴尊敬眼明心细,在《漂洋过海地来看你》结束后,立即抢过话筒,唱起了《挪威的森林》:“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一时间,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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