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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除岁(2)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8-07 10:05:53      字数:8570

  到了中午,蓟州九龙练完了阵,回到酒店。公孙不败抱怨进展太慢,侯吐嫣则大喊累人。金慕花顺她而言,楚木燃却一个劲地问他催要烟花爆竹。但见小菜摆齐,朱月心三人却还未回来。眼看日头已经偏过,楚木燃虽然嚼着零食,却不垫饥,时不时地叫饿,却是道出了众人的心声。朱仝道:“我那女儿,必是玩昏了头,不到天黑怕是回不来的。我看咱们……”楚木燃不等他说完就嚷道:“那岂不是要中饭晚饭并作一顿吃了!”见众人纷纷举筷,自也跟随,却感奇怪,哪里领会朱仝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食至残局,呼延灼问朱仝道:“兄弟打算几时起程?”朱仝道:“宋金联盟已成定局,战事说起就起。早走早作准备,我看就初一好了。”呼延灼道:“爽快!”孙立向清忠等五人以及公孙不败道:“小聚数日,又要作别,令人感怀。”六人见他举碗,一齐跟举,朱呼二人也举起碗来。公孙不败道:“预祝三位建立奇功!”但看九只大筛碗齐升至嘴边一翻,都是满灌而下。少顷,“笃笃”的落声一个接一个响起。
  侯吐嫣朱唇沾酒,啜饮一口,心道:“逞什么豪气。”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远处传来,也不打声招呼,飞似地奔到店外,果见是三人各提着一大包的年货回来,奔到面前,向梁悔道:“做哥哥的身强力壮,也不帮妹妹提。”朱月心自豪地说:“干娘,我不累。”她和朱子泊都已有了玄门内功的根基,提一大包东西,自然不觉费力。
  梁悔身强力壮,自也不费力气,早把她手里的包袱夺了过来。侯吐嫣一把横抱过来,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朱月心紧闭着眼睛,以手穷遮道:“干娘你嘴里都是酒气,好难闻!”梁悔道:“你不是自夸海量么,怎还怕酒气?”朱月心骂道:“臭小子,落井下石!”把腿去蹬他。梁悔虽提两包,身手仍不见慢,早躲了开,道:“我是你大哥,你骂我臭小子,没大没小。”
  侯吐嫣吻如雨下,朱月心双足穷蹬。忽地一只绣鞋离脚飞出,正巧打中楚木燃的脑袋。以他“赤火龙”的本事,欲避开这只飞鞋,实是易如反掌。只因此刻正在翻寻朱子泊手里的年货袋,竟未丝毫反应。现吃这一击,居然像没感觉似的,还在那里乱扒乱捣。
  侯吐嫣过去捡了绣鞋,顺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拍,道:“死鬼,这鞋若是飞镖,你早玩完了。”楚木燃直起身子,侯吐嫣以为他听到了,却见他又去翻梁悔的年货袋,有些气恼,道:“我刚才拍的是你的百汇穴,若下手重了,你小命还在!”
  楚木燃哪里听得见,拼命地翻寻。侯吐嫣眉毛一挑,不再理他,欲给朱月心穿上鞋,但见细足凌空,裹着雪白的袜子,宛若低空飘着一朵白云,心里又是妒忌又是欢喜,叹道:“干娘容貌身段均不逊色于你,一双脚却生得大了,哪有你这般秀气。”顿看良久,方才替她穿上。
  那边楚木燃总算罢了手,急道:“我要的东西呢?”朱月心躺在侯吐嫣怀里,向梁悔挤了挤眉毛。梁悔会意,趁他转身问朱子泊之际,还以眼色,又向朱子泊递了个眼神。朱子泊会意,回答道:“楚前辈,不好意思,全城的烟花爆竹都叫高公子一个人包去了。”朱月心附和道:“就是么,他一个人要这么多做什么,瞎摆阔气。”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笑。
  侯吐嫣早把三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目帘,见楚木燃左转右看抬手顿足抱怨了一通,怏怏地进店去了,低头吹一口气道:“老实说,你们三个搞什么鬼把戏?”朱月心唔住口鼻嗡嗡地道:“快把我放下,否则不告诉你!”侯吐嫣哼然一笑,道:“我不会问他们么?”抬望二人。朱月心立即松手大唤道:“不许说!”侯吐嫣突然俯首一哈,一股酒气直入其口,呛喉熏鼻,还跑到胃里作祟。朱月心难过死了,求饶道:“干娘别这样!我说,我说。”侯吐嫣假扮凶脸,沉声道:“说——”
  朱月心咳嗽了两声,道:“我们进了城,遇到高公子,玩了一上午。他听说我们要烟花,就叫人全城收购,然后请我们吃饭,派人晚上送来。”侯吐嫣道:“就这些?”朱月心央求道:“就这些,快放下我。”侯吐嫣哼道:“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叫我们穷等饿肚子。”张嘴欲哈。朱月心急指道:“还有他们两个,你不能老欺负我!”侯吐嫣道:“什么,我欺负你?”朱月心忙道:“不不不,不是。哎,”灵机一动,“干娘,女儿这次进城专给您买了件礼物,要不要看看?”侯吐嫣心头一喜:“她还真想着我。”道:“什么礼物?”朱月心道:“在包里,我拿给你。”侯吐嫣不愿放手,便要梁悔去拿。梁悔一脸茫然,想她只顾自己给自己买东西,啥时给侯吐嫣买过什么礼物。
  朱月心又道:“干娘,我偷偷给你买的,他们都不知道。”侯吐嫣满心欢喜,道:“快去翻来。”放她下地。朱月心如鸟出笼,到了梁悔身边,假意要翻,见侯吐嫣站着没动,突然拔腿就跑。她快如娇兔,但侯吐嫣身如轻燕,比她更快。梁悔一把抓住她臂膀的同时,侯吐嫣已拦在了她跟前。朱月心奋臂一甩,挣脱抓握,转身欲叱。侯吐嫣早将她横抱过来,送梁悔一句赞词:“乖儿子,干得好!”低头笑道:“你以为他不出手你就能逃得掉?”
  朱月心见她张开了嘴巴,知她又要使那招“吞云吐雾”,不住地求饶。侯吐嫣乐在兴头上,哪里管她大喊大叫,哈得一口,便听边上有人干咳了一声。朱月心寻声望去,见是父亲,旁边站着朱子泊,晓得是他叫来了爹,既感激又庆幸。但觉天地一转,双脚已然落实,躲到朱仝背后,指着侯吐嫣述苦。
  侯吐嫣毕竟是“干”的,见了干女儿的亲生父亲,想起刚才情形,不免有些局促,尴尬一笑,赔了个礼,待要走开,却听对方道:“道长且慢。”心想莫非他要找自己算账,道:“什……什么事?”朱仝含笑道:“看得出,道长是很疼爱月心的。”侯吐嫣暗忖,他这一定是正话反说,一颗心扑扑直跳。朱仝却道:“朱某后天就得远行,想把月心她托付给道长,不知意下如何?”侯吐嫣心道:“原来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登时一宽,道:“那个自然,我是她干娘么。”朱仝称谢不已。
  朱月心摇着父亲的膀子,涩然道:“爹啊,你要去哪里?”朱仝抚其发道:“爹去抗辽,要离开你一段时日。”朱月心道:“带我去嘛。”朱仝和声道:“这个不行,爹是去打仗,很危险的,带上你不方便。”朱月心道:“既然很危险,爹也别去了。”朱仝道:“抗辽大计,爹是一定要去的。”朱月心道:“那我也去。”
  朱仝见她缠着不放,又劝又哄,送到侯吐嫣跟前,道:“道长,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呃……这孩子自小没了娘,缺乏管教,生性刁蛮。我做父亲的从不舍得打骂,也有责任。以后她有甚么不是之处,教训就是。若不听话,”顿了顿,“打也无妨。”侯吐嫣欢喜不已,心想:“我把你捏小了放在袋袋里还怕弄坏了,哪舍得打你骂你。”道:“但管放心,贫道膝下无儿女,待她必如待亲生女儿一样。”朱仝又是好一阵谢。
  朱月心恋恋不舍,摸出个挂件,是一柄一寸来长的小剑,闪闪发亮,串着细细的链子,道:“爹,女儿送你的。”朱仝笑道:“这是小孩玩的把戏,给我做甚。”侯吐嫣道:“哎哟,做女儿的孝顺,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这做干娘的,想要还没分呢。”朱月心已经将挂件系在了父亲的脖子上,然后把小剑藏进他的衣里,轻拍着笑道:“在衣服里藏着,谁知道爹戴的是什么东西,多半以为是玉佩之类的。”侯吐嫣作叹一声道:“哎呀,我真是没服气。”朱月心笑吟吟地到她面前,道:“干娘,你千万别把我爹戴的什么告诉别人哟。”说着摸出个小盒子。侯吐嫣眉毛一抬,道:“送给我的!”朱月心道:“见面礼。”侯吐嫣取过打开一看,原是一盒胭脂粉。朱仝笑道:“侯道长世外之人,岂会要你这个东西。”侯吐嫣道:“世外之人怎么了,就不许爱打扮爱漂亮了!”放进怀里,捧着她的脸蛋道:“谢谢啦!”待要去吻。朱月心闻到酒气,连忙挣脱了,躲回父亲背后。
  夕阳半落,朱月心、朱子泊、梁悔三人,天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马头,一匹马,一辆马车。一辆,二辆,三辆……一共十七辆,十七辆烟花爆竹。每辆都是满满的,堆得高如山丘。“这么多!可有他放的了。”朱月心双手胸前轻拍一下,转身进店去告诉楚木燃。楚木燃已经沮丧了一个下午,以为朱月心在骗他,哪里肯相信。朱月心道:“你不相信?好,我们去放炮仗了,你可别眼红。”楚木燃怦然心动,道:“哦,等一下!我去,我去,我相信!”
  二人来到店外,十七辆满载,分作三排,店前一字停齐。楚木燃两眼一亮,登时看得呆,眼珠子都快崩了出来。随即惊意一闪而过,转代喜色,围着车辆又蹦又跳,一阵方休。十七个赶车的见朱月心、朱子泊两个年少的不曾乐成似他这样,颇感惊讶。
  不过楚木燃毕竟年长三人不少,其中一个赶车的上前向他交差,他虽已止蹦,但面上的喜色依旧如初。那赶车的连问三遍,他的视线才离了车辆移向对方,问道:“你说什么?”那赶车的躬身道:“这些是高公子吩咐小的们送来的,一共十七辆,请您查点。”楚木燃道:”是吗?知道了,知道了。呃……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要放炮仗了。”转身入店。
  朱子泊连忙上前赔礼,那人自称下人,并不怪罪。梁悔相请入内少坐,那人忙辞以天色已晚,得尽快赶回去复命。朱月心道:“那就代我们谢谢高公子了。”那人道:“小人一定转告。”十七人留下车子,上马扬长而去。
  蹄声渐小,三人待要进店,见楚木燃举着火把出来,笑嘻嘻地道:“由我来放,你们在旁边看,怎么样?”朱月心道:“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放?”楚木燃道:“我放你们看,还不好?”朱月心大声道:“不,好!”楚木燃有些发愁,歪着脖子想了片刻,笑道:“你前面的这片刘海好好看诶。”朱月心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的刘海,道:“那又怎样?”楚木燃笑容依旧,道:“留这种发型很不容易的,”顿了顿,嘻嘻一笑,“万一教火烧掉了就太可惜了。所以……”
  “所以就最好不要放炮仗,是不是?”朱月心叉臂问道。楚木燃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朱月心指着他额前一根根红艳艳的曲发道:“你就不怕烧掉自己的头发么?”楚木燃“哦”地一怔,两眼眨巴:“这个,这个……嘿嘿,呃……”换以央求的口气,“你就让让我不吗?”搓搓手,遍身地翻找,少时摸出一包橄榄和两包话梅,递道,“他们两个反正是不会跟我争的。嘿,只要你不和我争,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怎么样?”朱月心瞄了一眼,道:“就三包破烂,就想换走这些炮仗?”楚木燃忙道:“什么破烂,都是好吃的。嘿嘿,我就这么些了,以后只要有好吃的,都分一半给你。噢不,一大半,分一大半给你。”朱月心故作一想,道:“好吧,你可不能抵赖哟。”楚木燃忙道:“赖你是小狗。”朱月心道:“但愿你不是。”去和二人分吃的。
  梁悔对这些零食丝毫不感兴趣,朱子泊也只吃了两个橄榄。朱月心强塞了个话梅到他嘴里,朱子泊登时一脸苦酸相,道:“你们女人吃的东西怎么都是这种味道?”朱月心怫然道:“那你吐掉好了。”朱子泊抬抬眉毛道:“不敢。”却见楚木燃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个高升过来道:“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道:“什么问题,但说无妨。”紧盯着火苗和导火索,心里直发毛。楚木燃问道:“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朱子泊冷不防他问出这样的话来,本应想到其中定有缘故,只因看到火把和导火索不知不觉地在靠近,想尽快打发掉他,便道:“那还有问,道长当然是男的,而且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楚木燃受赞,并无喜色,紧问道:“我也吃话梅、橄榄,你凭什么说这些是女人吃的东西?”朱子泊一愣,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连忙赔个不是。
  “呀,”朱月心惊叫一声,“着了!”二人看着咝咝而鸣的火点慌呆了,只顾叫他快走开,忘了自己也长着两条腿。楚木燃偏偏不走开,看着火点道:“慌什么。你们看,还有这么一大段没烧完呢。”二人脸色刷白,站在他们背后的梁悔双手齐伸,一抱间,转身纵跃开去。只因抱得重了,两头对撞。落下时,朱月心捂着半边脸,见朱子泊掩着口似笑非笑,羞涩道:“你笑什么?”朱子泊伸掌示道:“你看,嘴唇叫给你撞破了。”朱月心见他掌心一朵红花,再看看自己捂脸的那只手,也是一朵红花,只是淡了些,登时满脸绯红,将脸颊上那只唇印盖了去。那边楚木燃抛起高升,接住了又是一抛。高升越过了酒店,半空“砰”地一响,三人掩耳不及。落地又是“啪”一声巨响,店里店后顿时一阵骚动。头一个出来的是公孙不败,横眉而视,带着愠色,后面站着西门中天和金昊天。
  侯吐嫣挤出店来,赶他道:“你看你,把大师兄得罪了,”挤眉眨眼,“快到别处放去。”楚木燃并不笨,明白她的用意,横衔了火把,拖起两车烟花爆竹向莫华林方向去了。清忠看着地上四条深深的辙印,知这两车东西甚沉,道:“好大的膂力!”侯吐嫣唤道:“二师兄,小心点哟!”楚木燃已行出老远,他虽拖着重物,脚程却依旧不下于常人。
  他走了,众人大可放心各行其是。少时,莫华林那边传来“砰”、“啪”、“噼里啪啦”的炸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嗖嗖”的响声,一颗颗火珠拖着长长的尾巴成群成片地升至高空,绽开成朵朵彩花,竞相争艳,布满夜幕。再看城那边,就显得冷清多了。每每偶尔升得几朵,东一声西一响,都是昙花一现,成不了气候,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哪里及得上莫华林里热闹。
  趁着店外的声势,店内众人拼酒拼得凶,你敬我干,互不买账。一阵下来,排定“座次”。周岱鹏力压群雄,夺了头把“交椅”。西门中天和清忠虽不服气,都在想自己何等酒量,今天居然输给一个小娃子,面子往哪搁。但喝多喝少,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赖得过,只有屈居二三。梁悔年少气盛,仗着一股狠劲,硬是将公孙不败这样的对手比了下去,坐了第四把“交椅”。公孙不败连叹后生可畏,屈居第五。
  却说酒量的大小与内功的深浅大有关系。西门中天自忖,这些人当中,单论内家功底,无一人赶得上自己,这瘦娃子莫非是深藏不露。思及此处,伸掌拍向周岱鹏的肩头,表面上看来,去势甚缓,落手也不重,掌上却布满了内家真力,笑道:“小兄弟海量,贫道佩服得紧。”周岱鹏知他是在试探自己,不作声张,暗暗运劲相抗,肩井穴顿时充盈起来。
  话音落尽,掌亦收回。短短一句话的工夫,两股内力激荡数回,周围的人毫不知觉。西门中天委实吃了一惊,但不是因为对方内力强过自己。周岱鹏这些日子虽然进境奇快,但要在一年半载内赶上西门中天这样的人物却是不可能的。此刻他额角已泌出了一丝汗迹,西门中天若不撤手,只要再稍加半成力道,真气已自他肩井穴透入,震伤了内腑。
  席毕,公孙不败和清忠并肩立于店外,敞开胸襟,迎风满怀。少时,酒气吹散,臊热退半。公孙不败道:“我俩自视海量,不料今天输得一败涂地。”清忠笑道:“景阳岗上的威风,如今已荡然无存了。”公孙不败笑笑道:“哪里的话。当年十八碗烈酒下肚,十八拳打死白额猛虎,如今普天之下想也没有哪条大虫能受得了大师的一腿之力。”清忠感叹道:“当年只知自己勇冠万夫,恃强好斗。如今武功脱胎换骨,反觉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这世上纵然没有哪条大虫能当得了我一腿,然则仅凭一掌一指就能置熊狮虎豹于死地的绝世高手,又哪里数得过来。令师许真人不正是其中一位么?”
  公孙不败笑笑,不置一词,却见西门中天到了近旁,问道:“师弟有事么?”西门中天道:“确有一件要紧的事,关系到整个龙门派的安危。”清忠见二人要讨论派内的事务,转身离去。西门中天方道:“适才在酒席上,我试了一下那小子的内力。”公孙不败道:“师弟刚才拍他肩膀,原是在作试探。怎样?”西门中天道:“这人内力不见得强到哪里,显是初入门道。但他运功催劲的门路,与本门的内功心法颇有些相似。”公孙不败“哦”一声道:“有这等事!”西门中天道:“小弟怀疑他与丘镇山有关。”公孙不败捻须顿首道:“极有可能,极有可能。这小子来历不明,是朱家闺女半路相识的。”西门中天面色沉重,道:“他的内功家数虽然与我们大为相似,但毕竟有所不同。也就是说……”公孙不败接道:“也就是说他学的不是‘正阳心经’,而是……”西门中天接道:“而是‘纯阳心经’!”公孙不败脸色骤变,道:“这么说师父他老人家已不是姓丘的敌手了!师父现在何处?”西门中天摇头道:“追踪丘镇山,不知在何处。”公孙不败俯首看地,频频摇头道:“险了,险了。召集”目光一抬“众师弟!”
  不大一会,南长生、东方求苦、金昊天和陈勾都到了。公孙不败目光扫过四人,问道:“他们呢?”金昊天道:“侯师姐和金师弟去叫楚师兄了。”公孙不败不满道:“去一个就行了,偏偏两个都去,不知几时能回来。”将事情一说,四人都吃惊不已。商议一阵,也无具体对策。莫华林那边,彩花连片,楚木燃正玩在兴头上,哪里肯回来。
  朱月心吃着话梅看烟火,话梅吃完了,烟火也看腻了,叫上朱子泊、梁悔、周岱鹏,要回家。朱仝邀呼延灼和孙立同往,清忠等人不便进城,便与作别。清忠向梁悔道:“初一之约,莫忘了。”梁悔道:“后天清晨,一定前来。”
  龙门六道的目光齐聚到周岱鹏身上。公孙不败上前问他道:“小兄弟内功不错,不知尊师是谁?”周岱鹏道:“家师姓周。”大出六人意料。西门中天想他可能是故意隐瞒,问道:“尊师可是姓丘?”周岱鹏心道:“你的内功那么强,不该听错话的。”道,“家师姓周,不姓丘。”他并不知道丘镇山何等人物,回答起来自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六人面面相觑,虽不愿就此放他走,怎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强留,只得作罢。
  一行人到了城下,城门已关。朱仝一介教头,自是叫不开。孙立原是登州兵马都监,现是京畿地带,自也派不上用场。但呼延灼曾任御营指挥使,城上军官多有认识他的,见是他叫门,二话没说,开门放入。
  次日一整天,朱月心都和父亲待在一起。梁悔和周岱鹏切磋,多感不济,想他昨天比酒胜出倒非偶然,却不知自己所习的太祖长拳属外门功夫,数年练下来已到了尽头,难再长进。周岱鹏内功精进,已赶在了他的前头。便是朱子泊,也已与他不相上下。至于徐锋、花耀二人,或许还稍逊于他。
  当天晚上打点完行李,朱月心随父亲去太尉府向高纯辞行。朱子泊也去。梁悔想到他的无理囚禁,怄气不去。三人到了府上,高纯正随郁氏兄妹学剑,还以为又来要鞭炮,两手一摊,笑道:“全城的烟花爆竹搜购殆尽,我再有钱也买不到了。”朱月心道:“我们不是来讨鞭炮放的,是来辞行的。”朱仝道:“朱某明日就要去投效张叔夜大人,特来拜别。”高纯道:“原来是这样,但愿教头前程似锦。”朱月心道:“我爹现在已经不是教头了,是统制。”问旁边朱子泊,教头大还是统制大。朱子泊于此并无研究,表示不知道。高纯道:“二者不是一回事,不可作比。对了,你爹去打仗,你去做什么?”朱月心道:“我不和我爹一起走,我和子泊陪梁悔大哥去少林寺,很快就会回来的。”高纯得知她不走,心头顿宽,道:“但愿你玩得开心。”朱月心道:“你去不去?”高纯道:“少林寺离此不远,想是想去。但是白天事情繁多,晚上又要学剑,抽不开身。”朱月心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去和郁氏兄妹话别。那边三人好叙师徒之情,这厢三人侃随聊。因明日一早就要远行,说得不多,早早回去了。
  天还未亮,除了朱月心之外,所有的人都起来了。一切准备停当,她才摸下床来。不过这是她唯一一次没有睡懒觉。朱子泊晓得她的习惯,等她出来,满口的赞词,说得她面红耳赤。
  周岱鹏去看了看婴儿,亲上两口,交到董辰绢手里。董辰绢道:“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周岱鹏谢过,向花徐二人道:“少林寺武林圣地,又是名胜,不去太可惜了。”花耀道:“我娘也要人陪她。”徐锋道:“少林寺里虽然武学绝技繁多,却不轻易示人,去了也未必有什么收获。再说我家传的钩镰枪枪法,能破连环马,他少林寺里未必就有门兵器上的功夫。有也未必赶得上我家传的枪法。”董辰绢忙道:“不可夜郎自大。少林寺藏龙卧虎之地,若非我腿脚不便,定是要去的。”
  四人出去的时候,安道全、皇甫瑞、金大坚、萧让、乐和都来了,拥在门外。朱月心和梁悔已经上了马。朱子泊一一辞过五位恩师,也上了马。五人围了朱仝、呼延灼和孙立好一阵,方容他们上马。
  金大坚见周岱鹏过来辞行,拍他肩膀道:“去时不曾备得酒席饯行,等你回来,补上一桌,为阁下洗尘。”周岱鹏抱拳道:“多些前辈美意,不胜感激。”金大坚“喔唷”一声道:“从小叫花子到翩翩少年,果然是脱胎换骨了。不过‘前辈’二字不甚妥当,该换作‘大哥’才对。”周岱鹏道:“是,大哥。等小弟回来,”两根食指叉在半空,“十个小菜。”金大坚哈哈大笑。
  萧让拍着朱子泊的坐骑道:“念了书还得出去走走,长长见识。饱览一下大好河川,于诗文书画都大有裨益。”朱子泊道:“师父说的极是。”安道全道:“时候不早了,该起程了。一路保重!”其余四人齐声随道:“保重!”目送七匹骏马沿街驰去。
  寒冬的清晨,街上少人,畅驰无阻。冷风如刀,刮得朱月心两耳僵冻。朱仝、呼延灼和孙立三人驰成一排,挡在她前面。不用多时,便出了城。只见红日半升,挂在城头。柔光送暖,赋给大地一片盎然生机。朱子泊来了诗兴,作诗一首道:“北风劲呼啸,关外战鼓敲。柔雪方化尽,却待乌蹄扫。”朱月心只顾瞎赞赏,梁悔却听出其中忧意深含。
  到了酒店,包子馒头加咸菜热汤,饱了肚皮,暖了胸膛。三人辞行,跨上战马。朱月心拉着缰绳,青丝当风,垂泪而立。朱仝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迹,看得良久,蓦地扯过缰绳,向侯吐嫣道:“以后就有劳道长操心了。”掉转马头,与呼孙二人并肩起蹄。朱月心一声“爹”叫出,红、黑、黄三骏已奔到了天边。喊声逆风飘去,那枣骝马回头转得一圈,毅然随驰北去。
  朱月心风中悄立,泪如雨下。侯吐嫣过来抱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外面冷,进去吧。”朱子泊眼角也有泪珠渗挂,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是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家喻户晓,侯吐嫣也晓得其中的含意,道:“你莫雪上添霜,愁上加愁。”
  歇得片刻,众人都觉得这么多人行在一处颇为不便,决定分批上路。金慕花和侯吐嫣带上朱月心、朱子泊、梁悔、周岱鹏,算作第一拨,其余的龙门诸道合为第二拨,清忠等五人为第三拨,陆续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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