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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除岁(1)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08-06 10:53:14      字数:7929

  蹄声落尽,进来一男一女,却是朱士梁和雪里冰。西门中天见朱士梁抱着两口刀,心想,他怎的现在才来,不过终究还是来了,没有辜负希望。公孙不败等人都目含敌意,若不是雪里冰在场,早就围拥上去了。
  这里半数以上的人虽都认识雪里冰,但除了金昊天之外,都与她不甚熟悉。金昊天却不认识朱士梁,迎上前问道:“这位是?”雪里冰答道:“他是来送刀的。”朱士梁将两口刀递到金昊天手里,道声“告辞了”,转身就走。雪里冰忙道:“少侠且慢。”将他拉住。那边公孙不败、清忠、朱武、樊瑞、凌振一齐站起身来,喝道:“休走!”西门中天也是霍然站起,道:“等一下!”
  朱士梁教雪里冰拽住了胳臂,挣脱不得。西门中天抢上前,道:“还认得贫道么?”朱士梁一见是他,气稍平,道:“道长,我看他们还是不相信我。”西门中天回身向公孙不败等人道:“他现已将刀带到,诸位总该不疑了吧。”见众人无话可说,问他为何姗姗来迟。雪里冰替朱士梁答道:“朱少侠因这两口刀遭官兵围追,受伤不轻。亏得被我哥撞上,驱散了官兵。”
  朱月心和朱子泊连忙过去询问伤势。朱士梁见到二人,原本绷紧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事,不过就是背上挨了两刀。雪里大侠的金创药奇灵无比,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怎还能够上得了马鞍?”二人见他没事,俱是放心。金昊天却不安起来,问道:“雪里兄救了朱少侠,可曾得罪了宋方?”雪里冰道:“我哥蒙面救人,不曾教人认出。”金昊天宽道:“那就好,否则于金宋联盟不利。”转身将刀交于公孙不败。
  公孙不败看着手中的刀,惭色布面,愧意满怀,顿得良久上前道:“朱少侠,贫道有眼无珠,不识好人,这厢给少侠赔不是了。”竟是一揖到底。饶他朱士梁受的委屈再大,见他身为前辈竟行如此大礼,也有些慌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见众好汉一个个过来给自己行大礼赔不是,更是不知所措。
  最后一个过来赔礼的是他的义父朱武,也是一般的恭敬诚恳。朱士梁不待他礼尽,上前扶道:“这如何使得,折杀孩儿了。”朱武偏是将礼行完,道:“你休再叫我爹,我疑你再三,哪还配当你爹。”朱士梁一怔,道:“这是哪里话,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朱武连连摇手道:“我不好再做你爹。不好再做,不好再做。”朱士梁急道一声“义父”,朱武已回过身去,道:“这声‘义父’是最后一次叫,往后须用别称。”朱士梁再道一声“义父”,朱武果未再应声。
  公孙不败上前道:“既然他已不再是你义父,你也就不好再姓朱。”朱士梁道:“那……那晚辈又当叫什么?”公孙不败深叹一气道:“这次我们水泊梁山的几位兄弟东京小聚,大事不曾干得一件,却是接二连三地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酒楼火并,鄙夷胡人,疑人告密,直至今日方悔恨不已。你既无名无姓,不如就让贫道给你起一个。”朱士梁怔望良久,道:“请道长赐名。”公孙不败立即道:“那就姓梁名悔,叫梁悔吧。”朱武道:“我们梁山兄弟平日自诩为英雄好汉,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其实错事做得也不少,何止今番,当真是该好好悔过了。”
  “不错,”清忠应道,“征方腊损兵折将,便是最大一件错事。”樊瑞拍案道:“正是!同是义军,偏偏自相残杀!”清忠道:“想那江南四刃本是方腊部下,我等剿灭方腊,受封的受封,赐钱的赐钱。前天我五人醉卧冰雪,他们若要报仇,实是举手之劳,却没有趁人之危,不由得你我不佩服。梁悔,”转向梁悔,“告密一事确实我们冤枉了你,但偷盗拳谱却还须讲个明白。”将《太祖长拳》掼在桌上。
  梁悔道:“我并未偷盗拳谱,这拳谱确是我捡的。”清忠道:“是偷是捡,你我各执一词,没有证据,也辩不明白。是非曲折,前往少林寺一趟便见分晓。我且问你,既然你自认没有偷拳谱,可敢与我同往少林寺走一遭?”梁悔心道:“当日一念之差,未及时归还拳谱,虽非偷盗行径,也是过错。如今为证清白,去又何妨。”便道,“有何不敢。不知几时起程?”清忠道:“过了元宵便走。”梁悔道:“元宵太迟,不如初一。”在他看来,早晚面对都是一样,不如夺个声势,也是因受冤枉而与之呕气。清忠也是好争之人,岂肯示弱,道:“初一就初一。”
  “儿子,”侯吐嫣突然发话了,“不用跟他去少林寺。”这声“儿子”唤得直是唐突,若不是众人事先已从西门中天口中得知她就是梁悔的义娘之外,恐怕又要招来一阵非议。梁悔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美貌绝伦的道姑,头带木钗,乌发披肩,玉树般地坐在那里,神采奕奕,心想这人怎么唤自己作儿子,哪有她这样赚人便宜的,却不知正是自己的义娘,没作理睬。侯吐嫣早把他这分神情看在眼里,婀娜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他面前。梁悔知她到了自己边上,本来依旧可以不看她一眼,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与她正面相对,自忖只要她再敢拿自己消遣,决不客气。
  侯吐嫣慢慢地探出手,伸向梁悔的头顶,慢得就好像是静止在了空中,又好像是桃枝出墙。如果她出手稍微快一点,梁悔也许也会跟着出手。而现在,他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她、她的表情、她的手,很奇怪,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他,熊腰虎背,就像是一堵墙,比她整整高了两个头。她,却去摸他的脑袋,轻轻地,仿佛少女在大树底下踮着脚仰着头,抚摸其中一颗最大的果实,勾起他一丝淡而模糊的回忆。
  梁悔浑身不自在,却没有勇气挪开她的手,因为这雪白粉嫩的手上有份温存、遥远、不可抗拒的亲切感,忍不住问道:“前辈想干什么?”侯吐嫣没有回答,说道:“长这么大了,都教为娘认不出来了。”梁悔心弦微振,那丝淡淡的回忆此刻已变得分外清晰。侯吐嫣察觉到他表情起了一丝微毫的变化,也只有她能够察觉这分微变,因为他们之间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他俩的关系也是不同一般的,虽然那段经历早已成为遥远的追忆,但那足以惊世骇俗母子关系直至今日还存有余香。
  梁悔忽然道:“长这么大了,都叫孩儿认不出来了。”引得众人惊诧不已,这分明是在针锋相对。其实他说的没错,母子二人年纪相差不过十来岁,他长大得同时她也长大了。侯吐嫣见他肯相认,欢喜不已,拍拍他肩膀,微笑道:“这么壮,就跟一头牛似的。”梁悔立即还以笑容,道:“娘也越发漂亮了。”微笑立刻成了呵呵痴笑,一个笑得有些憨,一个笑得娇媚动人。
  笑得娇媚动人,拍得却越来越重。梁悔虽然身壮如牛,也不免感到肩头吃痛,猛然想道:“原来义娘在试我功夫。”身板一挺,膀子上肌肉鼓实了,连挨重击,不吭声,不皱眉,不移,不晃。侯吐嫣笑道:“你以为你这身外门功夫能扛得住?”猛的一记重拍,掌上内家真力满布。梁悔一屁股坐倒在地,惹得周围笑声不绝。
  侯吐嫣将他扶起,目含柔意道:“义娘当年实在不该赶你走,你是不是很恨我?”梁悔道:“不,不恨。”侯吐嫣嫣然笑道:“你是我儿子,你恨不恨难道我看不出来?”梁悔忙道:“以前恨,现在不恨了。”侯吐嫣目含喜光,落在他那件豹皮背心上,指头在上面轻轻地滑过,心道:“如果这件背心是我做的那该多好,哪怕是买的也好。可惜不是。”蓦地目光一抬,道:“让为娘看看你背上伤。”拉着他进了朱月心的房间。
  梁悔除上衣服,两手撑在大腿上,坐在床沿。黑黝黝的皮肤上,两道长长的刀疤深深地刻进肉里,受着晕晕柔光的爱抚。左肩头一块精致的纹案,是他自小就有的,画的是一位妇人正手持剪刀在那里修剪一棵李树,如今也受到了伤痕的波及,残缺不全了。侯吐嫣端着油灯,细细地看,怜意满含,心疼不已,又增得几分悔恨。看罢道:“天寒地冻的,快穿上衣服!”
  梁悔刚穿好衣服,就见门“吱”一声被推开,蹦进来一人,兔子一般的活络,却是朱月心。心下暗责她进来得唐突,门也不敲一下,却不好意思说,庆幸自己已经穿上了衣服。侯吐嫣见他耳朵微红,道:“这有甚羞的。我已经收她做了女儿,你俩当是兄妹了。”朱月心天真烂漫之人,无所顾忌,趁势各喊一声“干娘”和“大哥”,捱到侯吐嫣身边,俏腮搁在她肩上。嫣然笑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侯吐嫣假装不肯道:“干娘累了,明天再说。”朱月心抱着她的脖子直摇,呜呜地道:“说嘛,说嘛。”侯吐嫣急道:“别摇别摇,当心油灯翻了!”
  油灯未翻,现正坐在窗前,一边倾听二人的述说,一边默默地燃烧着,给予点滴的温暖和无尽的关怀。两人说得投入,朱月心听得有味。闻声思景,如在其中。到得趣处,开怀畅笑,听到苦处,亦自随哀。喜笑悲泣,无不至极。
  这厢三人聊得起劲,直至深夜还无休意。隔壁房间,朱子泊指点周岱鹏作文,也是一般的不知疲倦。灯尽油枯,方才同榻睡下,还絮絮叨叨话个没完。店堂内,众人谈古论今,侃武话文,到得深夜,拼桌子连凳子。好在龙门派诸道擅长禅定打坐,董辰绢则带着花耀和徐锋与安道全等五人以及雪里冰返回城内,省了不少地方。
  次日是小年夜,楚木燃要金慕花给他买烟花爆竹。金慕花曾答应过他,抵赖不掉,去约侯吐嫣一起进城。侯吐嫣落得与朱月心和梁悔聊在一起,不愿去。金慕花好求歹求不济事,最后道:“那日莫华林一战,官兵把我们都认得清楚。我一个人进城,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孤身无援,叫给抓了,可就再也见不到师姐你了呀!”侯吐嫣道:“你怕被抓住,我就不怕了?他要你买东西,你约他一起去好了。”金慕花一脸无趣,想有楚木燃跟着定规要不太平,还是独自一人的好,于是表示要一个人进城。梁悔道:“既然金道长进城有危险,就有我代劳好了。”朱月心当即应道:“好,我也去,把子泊也叫上。”飞奔着找朱子泊去了。
  金慕花道:“师姐,这下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了。”侯吐嫣道:“谁要你陪,我和他们一起去。”金慕花立即道:“师姐要进城,小弟甘愿陪你一起冒险。”梁悔道:“为免生事端,两位还是不去的好。”金慕花道:“就是就是。”见朱月心拉着朱子泊来叫走了梁悔,笑望侯吐嫣。侯吐嫣瞥他一眼,向四人唤道:“当心点——”金慕花趁势上去牵她的手。侯吐嫣甩脱了,自走在前面。金慕花小心翼翼地随行。
  行将片刻,金慕花再去牵她的手,未遭拒绝,便得与之并肩散步,却被暗处的陈勾看个正着。陈勾呆望一阵,见二人走到了视野的尽头才想起有事通知他们,提一口气追了上去。二人内功俱不逊于他,听得声响,一齐回头。见他到了跟前,侯吐嫣问道:“跑得这么急,有什么事么?”陈勾未及回答,金慕花抢道:“他是想和你一起散步呗。”陈勾脸登时涨得通红,呆得片刻方道:“大大……”
  “大师兄。接下去。”侯吐嫣断道。
  “要要要……”
  “要你来做什么?”
  “通通通……”
  “通知我们什么?”
  “巳巳时在莫莫莫……”
  “是不是莫华林?”
  “不不不……”
  “不是莫华林?”
  “不不错,是莫莫……”
  “是莫华林,知道了。做什么?”
  “练练习阵阵法。”
  二人总算听他讲完了,对望一眼,齐声道:“没自由了。”见陈勾垂首呆立,似在想些什么。金慕花唤醒他道:“你在想什么?”见他拔出剑来,紧抿着嘴,似在做生死抉择一样,心道:“他暗恋师姐断然不假,莫非是要和我拼争?”却见他在地上写道:“你们如果不想学阵法就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就说没看见你们。”
  二人见了好不感激。金慕花道:“师弟你成人之美,师姐若嫁给你的话,一定师会幸福的。”他这句话虽带调侃,多是由衷。侯吐嫣却不高兴了,挣开他的手,又在他手背上狠捏了一下,恼道:“我们既然应大师兄来了,还是去学阵的好!”扭头便往莫华林方向走,虽然行得急,却依旧不失丰韵,衣带当风,步态百媚。没走几步,就见金昊天迎面赶来,理也不理,擦肩而过。
  金昊天到了二人跟前,道:“莫华林学阵,大师兄怕陈师弟讲不清楚,故叫我来。”金昊天挡住地上那行字,道:“我们已经知道了。”金昊天已瞥见地上有字迹,却不曾瞧得内容,还以为陈勾以此方法通知二人去学阵,问道:“侯师姐似乎不大高兴,是不是不愿学阵?这阵必须我们九人齐心合力才能使得,她若不配合,大师兄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金慕花道:“她已经去了。”金昊天宽道:“这就好,我们也走吧。”金慕花怕他看到地上的字迹,伸手道:“师兄请先行。”金昊天见他此举异常,但想他本是怪人,也就不甚在意。走了两步,忽然想道:“他莫非不想学阵,叫我先行,好在身后偷袭!”当下提了真气小心防备。行得许久也没见有偷袭的迹象,渐渐放下心来。
  莫华林内,“九龙”会聚。公孙不败好不容易才将南长生的飞禽走兽赶到远处,剑指九宫桩道:“此乃九宫八卦阵,每一根桩子都代表一个位置。”依次指道,“一坎、二坤、三震、四巽、五中、六乾、七兑、八艮。可都记下了?”别人都道记下了。东方求苦只点头却不答话;陈勾生怕犯口吃,一声“唔”代下“记下了”三字;楚木燃不曾记下,问道:“这是什么位?”公孙不败道:“巽位。”楚木燃道:“熏位,”顿得片刻,“这又是什么位?”公孙不败道:“艮位。”楚木燃呐呐地道:“熏位,根位,都记下了。”
  公孙不败又道:“这每一个位置,都须一道门把守。我们九人中,有八人分别是八扇门。”楚木燃插道:“我们明明是人,为什么要当门?”公孙不败道:“那只是一种说法,师弟别打岔。”楚木燃道:“那也应该说:‘我们九个人分别代表九扇门。’是‘代表’,不是‘是’。”公孙不败心想与他有什么好争执的,便道:“是我说错了,我们九个人分别代表九扇门。”其实心里有些窝火,道:“西门师弟,你使人遁剑法,当在中位。”楚木燃又插道:“凭什么让他在中间?”公孙不败火了,道:“你再打岔,把你捆起来,三天三夜不给饭吃!”楚木燃道:“师兄你偏心,我们八个都成了门,就他在中间,不用当门。”公孙不败道:“这中位乃是全阵之枢,最为重要。我们九人中数西门师弟武艺最是高强,此位当然非他莫属。”他以武功高下来压他,楚木燃倒也无话可说,只问道:“我在哪个位上?”公孙不败道:“你是死门。”楚木燃嚷道:“你又说错了,我不是门。还有,你答非所问,我问的是在哪个位上,你却回答我代表哪扇门。”公孙不败鼻孔生烟,喝道:“待会儿我会说的,你急什么!”楚木燃见他怒了,不再打岔,低声自语:“你说人家是‘死’门,焉能不急。”
  公孙不败吐口气道:“南师弟,你是景门。侯师妹,你是休门。慕花师弟是开门。陈师弟是杜门。东方师弟是伤门。昊天师弟,你是惊门。贫道是生门。可都记下了?”别人都示意记下了,唯楚木燃道:“记住了,是死门,死掉的死。”公孙不败不理他,一个纵身跃在一棵桩上,正属乾位,然后道:“开门在乾,惊门在兑,死……”问道:“昊天师弟怎么上来?”金昊天方知自己正是惊门,道:“一时忘了,还请见谅。”飞身上桩,正处兑位。
  公孙不败继续道:“死门在坤,景门在离,杜门在巽,伤门在震,生门在艮,休门在坎,咸池在中。”但见诸道一个接一个地跃到桩上,各自站定。侯吐嫣道:“师兄,站着怪累人的,能不能坐着讲授?”公孙不败对付一个楚木燃已经够吃力的了,怕她也闹,允道:“呃……”作势捻须“这样也好,大家都坐下吧。”
  九人一齐坐下,西门中天问道:“师兄刚才那句‘咸池在中’不知是何意思?”公孙不败答道:“这九宫八卦阵,八门易位,共六十种变化。其中九种变化适用于剑阵,其余的只战阵上派得用场,故而略去。在这九种变化当中,师弟处在中位,不须与其它八个位置互换。我说咸池在中,阵即成此站形。若道别的,便又是另一种站法。”问道:“这等站法可都记住了?”应声七零八落,都示意记下了。
  且说这八卦的顺序乃是坤、离、巽、震、艮、坎、乾、兑,逆时针排列成方,现对应的八门则为死、景、杜、伤、生、休、开、惊。金慕花生门处艮位,侯吐嫣休门在坎位,正好毗邻,时不时地调情说笑。公孙不败开门处于乾位,与侯吐嫣毗邻,劝止无效,便道:“青龙在中,开门在坤,杜门在坎,休门在艮,……”站位遂变,恰将二人分开,处于对角一线。陈勾向边上的侯吐嫣笑了笑,原来坎艮毗邻,二人倒成了“邻居”。
  “都记下了?”
  ……
  “招摇在中,死在离,景在坤;天符在中,生在乾,休在兑;轩辕在中,伤在巽,惊在震……”
  公孙不败将九种站法极其之间互相变化的走法全部道得一遍,问是否记熟了,八人都表示记熟了,道:“那好,我随便喊个站法,你们走来看看。现在是咸池在中,呃……摄提在中。”自艮位斜走至离位。原本站在离位的南长生见他行来,晓得要走开,却不知该往哪去,看看坤位的楚木燃,又看看巽位的陈勾,见二人都没动,丈二摸不着头脑,站在离中二位之间,左顾右盼,仿佛无宿可栖的游魂。其实楚陈二人也不知如何走位,只好呆着不动。而金昊天自兑位行至乾位,将金慕花逼了出来。
  公孙不败站定多时,见只有自己和金昊天走对了位,冲金慕花喝道:“兑位空着,为何不去!”金慕花醒道:“对对对,想起来了,正是和金师兄对换!”匆忙跑向兑位。公孙不败喝道:“有你这么跑的么!全然没有样子。”转喝南长生:“还愣着做甚,没看见他是怎么走的!”南长生“啊”一声,又是一声:“噢,知道了。”走向艮位。
  南长生有了着落,却没有人再走动。公孙不败沉声道:“就这样了,是不是?”没有人作声。公孙不败又问一遍,见侯吐嫣“噗嗤”一笑,提声道:“笑甚笑!还不快和楚师弟对换!”侯吐嫣“哦”一声,奔至坤位。楚木燃嘻嘻一笑,把手伸进她的衣袋,拿了个话眉塞进嘴里,奔向坎位。侯吐嫣瞥眼道声“死鬼”。
  公孙不败见二人换了位,道:“从‘咸池在中’到‘摄提在中’是所有变换当中最简单的一种,只须两两对换即可。你们还学不象样,还谎称全记熟了!”说罢各看了东方求苦和陈勾一眼。陈勾连忙自巽位跑向震位,东方求苦则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巽位。
  公孙不败直摇头叹气,道:“太乙在中。”踏出离位,走至乾位。乾位已空,金昊天已经到了坤位,逼出侯吐嫣。侯吐嫣站在坤离之间痴痴地笑,显然是又不会,见离位是空的,犹犹豫豫想占住,却见东方求苦踏出巽位到了离位,茫然不知所措,便想当然地站到了巽位。余者皆未动,看来也都忘记了走法。
  公孙不败厉声喝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还算好,走的也都走对了。”侯吐嫣心下暗喝:“哈哈,蒙对了!”喜形于色。公孙不败瞧出她的心思,道:“我知道你是蒙的。”侯吐嫣立即还道:“谁说我是蒙的!”公孙不败道:“招摇在中,你走来看看。”侯吐嫣想得片刻,嗫嚅道:“不会。”低头而笑。忽又抬头道:“刚才那趟确实不是蒙的。嘻嘻,我就会这一种走法。”公孙不败冷哼一声,道:“但愿如此!”
  这里九人修习阵法,松松散散。酒店那边,周岱鹏苦练落山神英掌,极是勤奋。店堂内,清忠、朱武、凌振、樊瑞、蒋敬围坐一桌。花雕三壶,白干一坛,卤蛋、花生、茴香豆、豆腐干各一碟。
  只听朱武道:“不是他告的密,又会是谁呢?”樊瑞道:“就是,又不曾教人发现。”清忠道:“即便是给发现了,当时山上就我们这几号人,谁会认作是啸聚山林。”凌振道:“敢情那人是疯子。”蒋敬道:“朱仝兄弟他……”朱武道:“他将女儿留在我们这里,必不是他。”蒋敬道:“刚才他女儿进城去了。”朱武一凛,道:“怎不早说!他人呢?”蒋敬道:“正在店后与呼孙二位兄弟切磋武艺。”朱武道:“现在还在吗?”蒋敬道:“应该还在。”朱武霍地站起,待要去看,但听隐隐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还依稀夹杂着三人的喝喊,知他未走,方才宽下心来,吐一口气,慢慢地坐下,当真是虚惊一场。道:“既非梁悔,亦非朱仝兄弟,会是谁呢?”清忠道:“我看那姓高的有些嫌疑。”朱武道:“他若知情,必也知道行刺一事,如何还会放过我们。”清忠道:“那也是。”朱武道:“想来想去,我总是觉得泄密的必是自己人。”
  正说到这里,只听外面喀嚓连响。凌振出店一看,见是周岱鹏在那里掌劈树冠,吃惊不小,回店向四人道:“乖乖,不得了!外边姓周的那小子,一掌劈断三根这么……”拇指搭于食指上成个一圈状,“粗的树枝!”四人听了,俱是一惊。清忠道:“这小子武功进境好快!”朱武道:“我看我们四人当中,现在也就清忠兄弟能比得过他。”三人听了,心里虽都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
  清忠淡淡一笑,忽然一震,发帘颤动,道:“难道是他?”四人闻言改色,齐声道:“是他?”蒋敬随后道:“不会不会,花夫人说他自酒店火并之后一直不待在朱府习字练武,不曾去得别处。”朱武亦道:“倘若是他,怎还敢待着不走。”这分怀疑,起而复去,五人又陷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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