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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贪婪县官遭报应 

作品名称:慈航神话演义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8-05 09:15:38      字数:4865

  赛观音自从用妖术将林小姐的半边脸,弄成黑漆漆的一副丑样子,屈指一算已经过去三天了。她料想林小姐在府上一定是寻死觅活,也闹腾得差不多了,该是她赛观音收网拿钱的时候啦!于是乎,她涂脂抹粉,弄妆黛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直奔林府而去。一路之上,她由不得琢磨着,像林府那样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哪有不娇生惯养女儿的?叫林员外拿出万把两银子,来恢复他女儿的容貌,没有不答应的。想到这里,赛观音简直高兴的没法儿。这是她自己独创的绝招,跟县太爷和牛鼻子老道毫无关系,那万把两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没有他们的份儿。
  赛观音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正坐在凉亭里读书。整天瞅着牛鼻子老道那副熊相,早就看得有些恶心了。一瞧见凉亭里的书生,由不得眼前一亮。赛观音此时不禁心旌摇曳,两条竟然不自主地朝那书生走去。
  赛观音走进凉亭,笑盈盈地说:“公子,小女子打扰了!”
  书生抬起头来看了赛观音一眼,似乎被她的妖娆惊呆了,竟然瞪着一双眼睛忘了打招呼。
  赛观音笑容满面地说:“公子,这里嘈杂的很,可不是读书用功的地方啊!”
  书生说道:“小生本是外乡人,来定海城投亲不遇,已花光了银两。万般无奈,权且在小亭里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赛观音闻听,好不欢喜,便凑到书生的身边坐下说:“公子说得好生可怜!我赛观音天生是个软心肠的妇道人家,最听不得有人落难。我看呐,你还是跟我走吧!”
  书生说:“我与大姐素昧平生,怎好叨扰?”
  赛观音说:“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叨扰呀?你跟了我去,还怕我夜里吃了你?”
  书生笑了,说:“大姐又不是妖怪,哪里会把我吃了?”
  赛观音说:“这不就结啦!我见你如此用功读书,日后必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你可听明白了,我不过是想帮帮你,并没有指望你将来报答我。”
  书生说:“既然如此,我要是不随大姐去,倒是不识抬举了。”
  赛观音嘻嘻地笑着说:“就是嘛!”
  说着,赛观音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书生,摇摇摆摆地走出了凉亭。书生虽然感到赛观音过于热情,又这般不拘礼节,也只得跟着她走。走着走着,书生就被赛观音带到了林府门前。
  书生惊讶地问:“这就是大姐的家?好气派啊!”
  赛观音说:“我哪里有这个福气?这是定海首富林员外的府上!”
  书生纳闷地问道:“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赛观音打趣地说:“林员外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你要是娶了她,一辈子享不尽的清福!”
  书生有些难为情地说:“大姐取笑啦!”
  赛观音趁机在书生的手上捏了一把,戏谑地说:“就算林员外肯答应,我还舍不得呢!”
  说起来,赛观音把书生拉到林府,无非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法术,叫书生亲眼看一看,她是怎样轻易地拿到万两白银。从此以后,穷书生就会对她心存畏惧,任其摆布。赛观音的如意小算盘,打得是真不错。但是她却没有问一问,人家书生想不想跟她过日子。
  林员外闻听赛观音能医治女儿脸上的黑斑,自然是高接远迎。
  赛观音说:“林员外,人嘛,都是无利不早起。我来医治林小姐的脸疾,那可是要报酬的。”
  林员外说:“那是当然!”
  赛观音说:“老百姓都管大户人家的小姐叫千金,可见身价是高的不得了。所以为千金小姐治病,那报酬也是很高的。”
  林员外说:“仙姑尽管开价。”
  赛观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这个数!”
  林员外说:“一百两银子?”
  赛观音白了林员外一眼,说:“你也太小气了吧?”
  林员外说:“好吧,一千两就一千两!”
  赛观音撇嘴一笑,说:“林员外是拿我找乐,还是不把林小姐当回子事儿?”
  林员外惊呼道:“莫非你要一万两白银?”
  赛观音说:“我说林员外,你还别以为我是在对你敲诈勒索!林小姐花一般的模样儿,竟然被妖孽在她脸上涂了鸦。林小姐不跟你寻死觅活,那才怪呢!舍不得万两白银,就保不住林小姐的性命。林员外,小姐的命跟万两白银相比,孰情孰重,怕是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员外狠下心来说:“也罢!只要你治得了我女儿的脸疾,一万两就一万两!”
  赛观音开心地笑了,说:“我就说嘛!林员外父恩如山,怎么会舍不得为女儿花钱治病呢?”
  书生在一旁说:“什么样的脸疾,要花万两白银医治?”
  林员外叹了一口气,说:“那天我跟女儿去祖印寺浴佛,临出山门的时树,忽然有一股妖风扑向我女儿,从此半边脸就变成了漆黑色。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也没有治好女儿的脸疾。”
  赛观音说:“那就赶紧把林小姐请出来吧!”
  工夫不大,林小姐头蒙黑纱,走进了客厅。她徐徐地除去了黑纱,顿时现出脸上的黑斑。那黑斑确实可怕,较前两日更加厉害。它不但黑漆漆的闪着油光,而且有的地方还走出了白色毛发。
  赛观音叫了起来:“我的天哪!都长成这样了,还舍不得花钱。林员外,不是我讹你。这黑斑上要是不长毛发,一万两白银倒还勉强。这黑斑上要是长了毛发,你就得再加三千两。”
  林员外心里那个气啊,可是为了女儿,也只得忍下这口气,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加三千就加三千,你赶紧治病吧!”
  赛观音说:“那不行!你得先把一万三千两白银摆在这儿。免得病治好了,你又不认账了。”
  林员外万般无奈,只得吩咐下人从库房取来一万三千两白银,摆放在地上。赛观音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巴。
  书生冷冷一笑,说:“林小姐的脸疾,何用花这么多的银两医治?”
  林员外赶忙问道:“先生,何以口出此言?”
  书生轻描淡写地说:“弄盆净水来,一洗就可痊愈。”
  赛观音止不住大笑起来,说:“公子,你可真会找乐!林员外请了多少名医,都没能治好,你倒好意思口出狂言!”
  书生说:“林员外,你且取一盆净水来。我要是医治不好,再请赛观音动手不迟。”
  赛观音唬着脸说:“林员外,你可想仔细了。他要是医治不好,你再找我,那可就是一万五千两啦!”
  林小姐说道:“爹,赛观音纯粹是在敲诈勒索。若这位公子治不好,我情愿不再治了,也不能叫这个巫婆得逞!”
  赛观音气得脸色都变紫了,叫嚷着说:“好!就打一盆净水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治法儿!”
  片刻,下人用铜盆打来了净水。
  书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三滴水,滴到了铜盆里,说:“林小姐,请洗一洗脸吧!”
  林小姐照着书生的话做了,只见她洗过之后,那脸上的黑斑竟然奇迹般地不见了。一张白皙的脸庞,眉眼楚楚动人。
  林员外见了,大喜过望,便冲书生说:“恩公在上,受老夫一拜!”
  书生见林员外要对他行大礼,连忙说道:“林员外,千万使不得!洗去小姐脸上的黑斑,不过是雕虫小技。”
  赛观音站在一旁冷眼打量着书生,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书生说:“我倒要先问问你是什么人?”
  赛观音说:“我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赛观音!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来此作怪?”
  书生冷笑着说:“要说来定海兴妖作怪的倒是你赛观音!明明是你施妖术点污了林小姐的脸,却又假惺惺地前来给她治病,妄图敲诈林府的钱财。”
  赛观音闻听,顿时变了脸色。只见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块方帕,兜头朝书生掷来。那方帕瞬息之间变得好大,劈头盖脸地罩向书生的脑袋。林员外和林小姐站在一旁,顿时看呆了。却见书生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接,那块香罗帕就被他轻松地抓在了手里。
  赛观音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就奔大堂门口跑去。书生也不追赶,只把手中的小瓶子一抛,但见瓶口射出万道霞光,死死地罩住了赛观音。那赛观音瞬间现了原形,原来是一条石斑鱼精。此时,书生也现了真身,竟然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在定海城的南门外,过去有一座小山,人们习惯地称它为“稻桶山”,或许是因为这座小山像一个倒扣着的稻桶吧!而它的正式名称,应该叫做道隆山。这是因为在那座小山上,曾经修建过一个对于定海来说,绝无仅有的道观——道隆观。那座小山也因此得名,但志书上有时也称其为“关山”。
  如今,道隆观里的道士都被那个牛鼻子老道赶跑了,他伙同赛观音在道观里建了个炼丹炉,日夜不停地炼了两粒“不死丹”,吃了以后可以长生不老。但服此不死丹,需要一百颗童男童女的心来做药引。于是乎,赛观音和牛鼻子老道在定海城,以及周围的村庄,盗来了五十童男、五十童女,统统关在秘室之中。只等着今夜将童男童女剖膛取心,服用不死丹。
  牛鼻子老道并不知道赛观音已经被观音菩萨收服了,却还在那里傻等。眼看着过了午夜子时,赛观音仍旧没有踪影,牛鼻子老道便越来越没有耐心烦儿了。他禁不住地暗自琢磨,服下一粒不死丹,可以长生不老,服下两粒不死丹,就能永生不死,何苦非要等赛观音前来分享呢?想到这里,牛鼻子老道就从炼丹炉里取出了那两粒不死丹,放在了桌子上。
  不料想,两粒不死丹仿佛活了似的,竟然自己滚动起来。牛鼻子老道慌忙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它们犹如长了腿一般,从桌子上滚到地上,弹跳着直奔门口而去。牛鼻子老道拼命地想抓住不死丹,却又哪里抓得住?蹦蹦跳跳的不死丹,把他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牛鼻子老道追出门外,只见如洗的银色月光,照得道观大院一派朦胧。两粒不死丹在月光地里,滚滚跳跳,跳跳滚滚,一晃眼倏地不见了。而更加让牛鼻子老道感到惊愕的是,那一百个童男童女,竟然没有发出一星星的响动,也奇怪地无影无踪了。联想到赛观音没有如约而来,牛鼻子老道意识到出现了不好的状况。等他想到应该立刻逃命的时候,已经为晚矣。
  牛鼻子老道忽然看见朗朗的月光之下,立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手持净瓶,净瓶里插着杨柳枝条。
  牛鼻子老道一眼就认出那是观音菩萨,便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捣蒜般地磕着头,大声喊叫着:“观音菩萨在上!弟子罪大恶极,弟子罪该万死,弟子罪孽深重,弟子罪责难逃。可是罪魁祸首是赛观音,弟子听信了她的蛊惑,才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观音菩萨,弟子知错了,请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观音菩萨说:“你冒充道家弟子,在江湖上到处行骗。虽然罪恶昭彰,但念你尚未伤害掳来的童男童女,我且饶你不死。不过,你要把骗来的银两,如数退还给定海百姓。如有一丝隐瞒,当心你的狗头!”
  牛鼻子老道连连磕头说:“弟子一定照办!弟子一定照办!”
  原来,观音菩萨早已查知这个家伙冒充道士,伙同赛观音在定海行骗,特地从普陀山赶来降服他们。密室中的百名童男童女,早已被观音菩萨救了出去。可是,这些孩子的年龄实在太小,谁也不知道家住哪里,更说不清自己的父母是谁,这可怎么办呢?观音菩萨突然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定海的县太爷是一个贪赃枉法的狗官。没有他的支持,赛观音和牛鼻子假老道岂能得逞?而且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并比那两个家伙少,自然不能叫他逍遥法外。于是,观音菩萨便悄悄地将一百个童男童女,安放在县衙官邸的大堂里。
  天亮时分,县太爷忽然听衙役来报,说大堂之上有一百个小儿,摸不清是何时由何人送来的。县太爷听了一惊,急忙跑到大堂一看,果然有百名孩子聚集在那里,正恬然入睡。县太爷一琢磨,定海地界恰恰有一百户人家来衙门口报案,说是家中丢了孩子。于是乎,他叫来绍兴师爷,写了一张告示张贴出去。告示上说:本县衙已将绑架幼子案告破,凡来认领者,须交足十两纹银,方能将孩子领走。不料想,告示刚张贴出去,就有衙役跑来报告,说是布告被人给改了。
  县太爷忙问:“怎么改的?”
  衙役说:“告示改成,凡来认领自家孩子者,每户发给十两纹银,做为精神损失费。”
  县太爷掐着指头一算,说:“一百个孩子,就是一千两纹银啊!一群混蛋,还不快去把布告揭下来!”
  衙役说:“试过了,死活揭不下来!”
  县太爷更加着急了,他刚要大声喊叫,又有一个衙役来报告。
  衙役慌慌张张地说:“大人,不好啦!有个青年女子,带领着一百户人家来认孩子。那个青年女子不知跟师爷说了些什么,师爷乖乖地发放了银子。”
  县太爷吃惊地问:“发了多少?”
  衙役说:“足足一千两!”
  这时候,绍兴师爷满头大汗地走来了。
  县太爷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师爷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你怎么敢拿我的银子讨好人?”
  师爷说:“老爷,那个青年女子说了,不但要兑现每户十两纹银,还叫你把伙同赛观音和牛鼻子老道诈骗的银子,如数退还给老百姓。”
  县太爷喊道:“这是谁那么大胆子?你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
  师爷说:“这个人咱们可惹不起啊!”
  县太爷说:“说!她是谁?我亲自去抓她!”
  师爷说:“老爷,你要是想抓她,就得去普陀山!”
  县太爷傻眼了,说:“她……她……她是观音菩萨?”
  师爷说:“老爷猜对了,她正是观音菩萨!”
  县太爷吓得浑身哆嗦,脸色憋得像个紫茄子。只听他干嚎了一声,便一头栽在地上呜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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