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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埋下祸根(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7-28 15:14:21      字数:3622

  英宗归国,南北和好,边患暂平,一年多来激烈动荡的形势终于和缓下来了。只是大乱初平,百废待兴,于谦只得埋首于日常事务之中。
  这日,侍郎吴宁禀报:“湖广军务总督王来有军报称,苗壮诸族骚乱已平息,骨干数千人逃往缅甸。”于谦喜道:“上皇今归,湖广奏捷,可谓双喜临门。”即兴赋诗一首:
  塞外议和九边安,江左靖宁无骚乱。鞠躬尽瘁保圣主,重开大明艳阳天。
  吴宁见了,默言不语。第二天,吴宁告病。于谦带于义、梅云杰亲往探视。吴宁躺在病榻上,满面病容。于谦上前安抚道:“你好好休息吧,待本官请旨,令御医诊视。”
  吴宁说:“下官之病,乃是心病,无医可治,惟须安静,徐徐调养。大人勿须费神。”吴宁说到这里,从枕下取出一奏章,说,“请大人代下官转呈当今皇帝,还请大人代为求情,准下官致仕归还故里,下官永感大人恩典。”
  于谦困惑不解地问:“我们正当协力辅佐天子,中兴大明,为何因偶染疾病而生去意呢?”
  吴宁答:“现天下已平,边塞安宁,中兴大业,自有人为。下官久居朝堂,历尽磨难,久有去意。今又染病,正是时机。万望大人首肯。”于谦见他心诚,无可奈何地说:“人各有志,岂可相强,待本官代为奏明圣上。”吴宁感激不尽。
  于谦入宫见驾时,便将吴宁奏章呈达,又代为求情。景泰帝正倚重于谦,可谓言听计从,于是准其所奏,着吏部遣使送归。于谦回到家中,告知于义、梅云杰。
  二人说:“吴大人乃是正直智勇之臣,可惜了!”
  当夜,于义、梅云杰于是登门告知吴宁。吴宁大喜,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声说道:“吴某今生得以善终了!”
  二人惊问道:“吴大人此言究竟何意,还请详告。”
  吴宁将二人邀至客堂,摆上酒菜。酒过三巡后,吴宁说:“二位义士乃忠直之人,可以实言相告。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朝中必有大变,祸及朝臣,必不可免。吴某早归故里,可避此灾,迟则不得幸免了!”
  于义问:“大人何以这么说呢?”
  吴宁说:“上皇归国,今古奇观。当今皇上仁义有余,果断不足。一国两君,春秋鼎盛,非唐之玄宗、肃宗之势!”
  吴宁之言,若明若暗,又似无头无脑。梅云杰默默地沉思一阵,暗暗地点了点头。于义却仍不解其意,又道:“大人能否再说详细些。”
  吴宁莫测高深地说道:“此事只可料大略,不可料其详细,以后自有分晓。”
  梅云杰深知吴大人颇有智慧,极富远见,便问:“吴大人可料得于大人后事么?”
  吴宁面色一暗,说:“于大人刚毅正直,社稷之臣,栋梁之材。再造大明,功比天地,高风亮节,堪称圣贤。大明得此忠良,实乃万幸。但朝廷久有变故,于大人将会首当要冲。”
  梅云杰说:“大人既已料着,何不劝谏于大人也乞归钱塘呢?”
  吴宁说:“于大人之志,无人能以言辞动之,劝也徒劳。你二人久在他身旁,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性格么?”
  于、梅二人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一眼,长长地一声叹息。
  吴宁又说道:“你二人当好自为之,只怕日后也将难免有祸。今天我的话,千万不能让于大人知道,不然的话更使他忧虑,对他反而不好。”于、梅二人点头告退。
  第二天,吴宁就离京乡。于谦率兵部官员一直送出京城,洒泪而别。于谦不舍,又独自送了一程。临别之际,于谦双目含泪,望着吴宁说:“永清今日回归故里,也不知我们何时再能相会,可有所赐教么?”
  吴宁稍一踌躇,说:“大人德播天下,功著山川,位极人臣,名扬四海,可记得激流勇退、功成隐身,当断不断,必有祸患之训么?”
  于谦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唉”地一声长叹,满腹言语尽在不言之中。
  吴宁看到于谦这种神情,已经完全明了他的心思,不觉心头一紧,鼻子一酸,热泪盈眶,急忙双手一拱,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人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过身,纵马往前走去。
  于谦立马站在那里,一直看不到吴宁的身影时这才拨马惆怅而回。
  回至署衙,见案头有一封书信,却是于义、梅云杰所留。急忙展开,却是两人留书辞别而去,书中最后写道:“希望大人追思老太爷昔日‘激流勇退,功成抽身’之嘱,待大人回钱塘后,再来侍奉。”
  于谦这才意识到,跟随自己二十年的于、梅两校尉,已经不告而别,离开了自己。想到几十年来,两人随侍左右,风里来雨里去,历尽艰险,如今苦尽甘来,两人却飘然而去,再也难见踪影,顿时泪流满面,怅然若失。
  吴宁、于义、梅云杰的相继离去,有如失去了左右臂,不仅使于谦伤心不已,更令他心灵深深地震撼,毋庸置疑,他们的离去,十分强烈地表达了一个愿望:希望他能够抽身而退!这也是明哲保身,避祸免灾的唯一办法。作为满腹学问,精通史书的他,又何尝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又何尝不想“激流勇退,功成抽身”呢。只是自己能抽身么,大明虽渡过了一大难关,可仍然是百孔千疮,需要长时期的治理和恢复,才能完成大明中兴地千秋伟业。
  想到景泰帝亲自烧竹沥为自己治病的情景,不觉热泪盈眶,皇恩隆重,唯有一片丹心一腔热血报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虽然他知道今后的路也许更难走,但也得走下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于谦虽然抱着振兴大明的满腹希望,只是他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满腔忠义,给自己埋下了祸根,招来了杀身之祸。
  于谦曾因石亨上奏皇上,要赐封于冕而直言批驳了石亨。于谦只是想通过拒绝封儿子官职,从而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授予官职必须与功劳相符,以绝杜大家无功邀赏的意图。心想石亨与自己相交深厚,一定会理解自己一片苦心的,不会因此嫉恨于怀。
  哪知道于谦却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这石亨原本就是小肚鸡肠,那天在朝廷当着文武百官之面,遭到于谦的严辞痛责,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因而恼羞成怒,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可心中却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只有回到家里,破口大骂,怪于谦不尽人情,将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令他当众出丑。当然在家骂一骂并不能消除胸中恶气,从此在心里便与于谦结下了不解之怨。
  石亨自从封侯之后,就开始贪图安逸享乐,追求奢侈豪华的生活。朝中那些喜欢攀高结贵的小人,也都三天两头到府上来拜访送礼,弄得石府整日里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石亨叔侄本来就贪财好利,讲究排场,每天花天酒地,宾客如云,还要改建侯府,家中的开销越来越大了,聚敛财富的贪欲变得没有止境了。为了获取更多的财产,满足更高的奢欲,石亨叔侄与武安侯郑宏、武进侯朱瑛等权贵合谋,干起了在内地与边镇之间走私贩运货物的营生。他们唆使家将奴仆领用官府的银两军饷,从京师等地购进珠宝、绸缎、粮食等物品,私运到大同等边关要塞高价出售,同时又以低价购入当地的马匹、牛羊、毛皮等,运回京师高价转手,从而牟取暴利。
  此时的大同巡抚年富,是一位不畏权势、廉洁正直的清官,经于谦的亲自举荐刚刚以右副都御史之职受命提督大同军务。年富刚正不阿,查知石亨等人不法行径,当即上奏朝廷,请求景泰帝依法对石亨等人加以惩治。事有凑巧,过不多久,又有右佥都御史王玆上疏弹劾石亨:
  “武清侯石亨,骄横枉法,蒙蔽冒功。其手下服役厨子杨增,自小在石亨家中做饭烹调,并不曾有操练厮杀之功,乃皆冒伐军功,擅邀爵赏,欺罔朝廷!臣职在御史,不敢缄默谨此奏闻。”
  景泰帝看了奏疏,思虑石亨是一代元戎,不好轻易责罚,便将奏疏转往兵部。于谦见到却认为不可令石亨等屡逾法度而不知自省,于是令兵部属官手执写有“不宜纵容下人冒功邀爵坏事”字句的牌匾,到石府附近行走,以警戒石亨责改过错。没想到石亨见到牌匾,心中不快,更加深怨于谦,而且疑心年富、王玆等官员对他上疏弹劾,也是于谦所指使的。一气之下,不仅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地从事骄纵枉法行径。于谦得知石亨对他的善意劝戒不予理会,仍一意孤行十分愤慨,于是奋然上疏,对石亨进行弹劾。其奏疏大意为:
  “臣于谦切见武清侯石亨,虽有汗马之微劳,谬朝廷之重寄,惟知市恩而诬下,不思申令而正人。以私怨密构杨俊,擅杀都指挥许敬,仍纵容杜山、杜清、郭亨、脱免、夏胜等一百八十二名,瞒官作弊,卖放民壮,盗关月粮,全无忌惮。以服役厨子杨海、杨增父子无尺寸之军功,屡妄冒功,授指挥之爵禄。今不严查,恐各营互相效尤,则官军日见消耗,军政日渐废弛。万一失误事机,将来追悔何及!又访得都督卫颖,累次于教场中操演,呼唤杜山等查究其情,山等又仗石亨之威,抗拒不服,却乃私到石亨家送与公文。亨又辄听从,朦胧出名奏准,故纵该管把总等官作敝坏事,致令奸人得计,兵政废弛。若不将杜山、郭亨、杨增等通提问罪,切恐贻害方来。全行移文与石亨,严加戒饬各管营总兵等官,今后务要竭忠尽诚,修举戎政,上副朝廷之委托,当为下人之表率,则军政备完而武功有庆,臣谨具疏以闻,奏上。”
  景泰帝一向尊重于谦的意见,现在见于谦对石亨枉法之事如此看重,就不好再不予处置。于是,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将杜山、杜清、郭亨等所冒官爵,一律追夺;将杨海、杨增等革除官爵;并发敕书戒谕石亨并各营将领,严禁再行罔上辜恩、纵容下人贪财枉法之事。如若仍有违者,与先前之事一体治罪。
  圣旨一下,石亨的部下党羽遭到了夺爵革职的处罚,石亨本人受到戒谕责斥,顿感威风大减,丢了面子。一气之,躲在家里装起病来,整整一月时间竟闭门不出,既不上朝也不处理军务。对于谦更加怀恨在心,暗中发誓一定要报复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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